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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朕的司寝女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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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往后才是陆高峰三兄弟们各自的院落。
  虽说住在靖善坊,但逢年过节包氏和陆敏还是会入陆府,主持一应祭祀事宜的。而且当初西平郡主所住过的主院,到如今还收拾的干干净净,就等陆高峰两口子回来住。
  回到陆府,两进的大阔院子,婆子丫头就齐齐儿配上了,全是二房郑氏拨来的人。
  身为陆府主母,包氏自来叫人们最诟病的,就是她没有娘家,出身不好。况且她是从北疆来的妇人,对于中原一应礼节,到如今还全然学的不是甚懂。只丫头们进来磕头的功夫,她已经烦躁的不行了。
  入府的头一天已是人仰马翻。傍晚好容易哄睡了儿子,包氏正在床边叠孩子的衣服,忽而掖下窜来两只手,屁股狠狠遭了一撞,整个人便叫陆高峰压扑到了床上。
  他舌扫过她的耳垂,忽而又是一撞:“罗儿,我似乎还没在府里伺候过你了……”
  一说这府第,包氏便要想起那死了的三丫儿,顿时兴致全无,在丈夫身下扭个不止:“这府里不是有你的相好么?快别压着我,怪热的!”
  陆高峰那里肯,连压带撞,不一会儿就哄的包氏哼哼唧唧,成亲十五年,头一回在自家办事儿,陆高峰占主场优势越发的猛,折腾的包氏几番顶不住捶床板,连哭带求饶。
  因为要带弟弟,陆敏也是睡在正房。那边爹妈简直不顾羞耻,这边弟弟哭哭唧唧个不停。好容易包氏披着衣服来了,陆磊顿时咧嘴大哭,嚎的几番背过气去。
  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来就爱夜啼,一哭就是半夜。
  包氏也是急的满头大汗,一边使陆高峰去请郎中,一边吩咐陆敏:“麻姑,快去写个天皇皇地皇皇贴到外头去,看有没有用!”
  贴天皇皇地皇皇,是人们治小儿夜啼的民间方子。全文是: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路过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在靖善坊时,只要陆磊夜啼,陆敏便要写上一纸贴到外头,当然,有时候灵,有时候也不怎么灵。
  她提笔写了一张,出屋一瞧,暑天中二叔母郑氏派来的几个小丫头皆东倒西歪睡在廊下,遂也不带人,自己披了衣服,绕到前院出了府门,便要挑颗大树去贴这天皇皇地皇皇。
  此时夜还不深,陆府门外也没有显眼的大树。陆敏往东走了几步,瞧着不远处有棵大树正好在什字路口上,暗道若是贴在那儿,读的人必定多,只怕会更管用,遂又往前几步。
  恰这时候,从陆府东侧有几匹马得得而来。
  六月悬空的下弦月,照着为首的男子。他肩宽体健,跃然马上腰板挺直,经过陆府正门时忽而勒马冷笑:“既果真不忿,冲进去打陆严一顿便是,怎的,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这股子声音,说不出来的熟悉,华美如绸,醇和如酒,又略带些懒意洋洋,仿佛陆严是条狗,拖出来就能打一样。
  三匹马顿了片刻,果真有一人跃下马,于长街上脚步嗒嗒,似乎是要往陆府而去。
  陆敏不禁生了好奇,心道我爹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护短这一条,满京无人能比,我倒要瞧瞧那个不怕死的要三更半夜入府去打我哥哥。
  她刚探了个头,便见那下马的男子甩手搭袍帘,居然是往这棵大槐树跟前来了。
  陆敏瞧他另一只手正往腰上掏着,暗叫一声不好,只听涮的一声,这贼厮竟开始□□了。
  她怕瞧了男人尿尿要得针眼,正准备从树的另一侧窜过去,岂知另一人也下了马,从这大树的另一侧开始尿了。
  “以我对陆严的了解,他虽嘴欠些,人却不坏,更没到丧失人伦的地步。傅图,劝你莫要信女人的话,尤其那陆薇,一个庶女而已,以你傅小将军的身份,她太次,配不上你!”
  陆敏听出来了,说话的这人,正是自己打三年前就指着鼻子说过永不再见的赵穆。三年不见,她吃惊于他的身高,以及,那月光下看一眼就能长针眼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能一更了对不起啦亲!

  ☆、说客

  而且; 他和傅图两个像是在比赛谁的尿更长一般,没完没了的尿。
  陆敏闭上眼睛,提起裙角。傅图说话了:“陆薇是个好姑娘; 我信她的话!”
  月光下赵穆高昂着脸,胡茬青青的下巴下面喉节上下耸动:“傅图; 陆薇那样的好姑娘,本宫可以赏你一打,明天就可以,莫要为了她而跟陆严起过节,否则……”
  “殿下难道就从来不曾为陆敏着想过?”傅图反问。
  赵穆的尿停了。停了片刻; 忽而又尿了起来:“陆敏是谁?”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终于等几匹马全都走了,陆敏才提着裙子从那大槐树后面钻出来。
  至少三年不曾见面,居然在府门外撞上,而且赵穆和傅图谈论的是陆薇和陆严。
  陆敏以小人之心暗惴,似乎陆薇在傅图面前说过陆严的坏话。
  陆严是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 无论读书还是功夫,都学的不算最好,胜在天生乐观,心胸开阔。陆敏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地方招惹了陆薇,叫傅图恨上他。
  还有; 傅图居然想娶陆薇。关于这一点,她和包氏也是一丝风声都没听过。
  陆敏甩着裙子正准备自正门上回家,忽而回头望那夜空中遥遥一轮明月,伸了伸手; 心中一股酸楚如潮水般袭来。
  这是与前世一样的夜晚,一样的地方,上辈子这时候她还没从母丧的悲痛中走出来,也是今天,六月十八的晚上,她被陆高峰从皇宫里接出来,因为火州与大齐开展,他次日便要奔赴边关,她回陆府给他送行。
  三更半夜的,陆高峰喝多了酒,忽而就策马跑了。她提着裙子追出府,见他往靖善坊而去,怕他醉熏熏要从马上摔下来,边哭边追:“爹,你小心点呀!爹!”
  陆敏怀疑父亲在战场上,是自愿送死的。妻子死后两年,他仿佛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每到六月十八这一天都要发一回狂,因为那是包氏的死忌之期。
  追出布政坊后,在西明寺的庙门前,有个人刚从寺门上出来,忽而,寺门上那匾额就落了下来。陆敏当时大叫了一声小心,那人生生止步,匾额才没有落在他头上将他砸死。
  陆敏不由自主提裙往西明寺方向跑着,她重生之后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但上辈子差点叫匾额砸到的那个人,这辈子还会不会还在那里?
  西明寺的庙门开着,有一僧一俗立于门上。月光洒在烫过金的匾额上,那匾额摇摇欲坠。而门上那人眼看迈步就要出门了。
  “小心!”陆敏随即喝道。
  匾额啪一声砸了下来,纯铜鎏金的匾额,砸在地上哐一声巨响。
  “麻姑?”那人绕过匾额往前来了两步,忽而皱眉:“三更半夜的,你不回家睡觉,在此作甚?”
  陆敏也是一声惊叫:“窦先生?”
  上辈子喊完一声她就跑了,这辈子止步在庙门前,陆敏才知,自己救的竟然是长安府学如今叫学子们闻风胆寒,休沐之日太子赵穆还要去亲自侍奉的少傅窦师良。
  她往后退了两步,讪笑道:“窦先生大概知道的,我家有个夜哭郎,所以,赶夜出来贴天皇皇,恰就遇见了您!”
  窦师良再往前走两步,方才他仅凭那清脆甜美的声音便听出是陆敏,仔细辩认时却完全认不出她来。
  将近三年时间,陆高峰刻意避着不肯叫自家女儿见外人,陆敏那个小姑娘,仿佛于一夕之间,在这长安城中消失了。
  皇宫里总在举行的宴餮中不再有她,陆严父子也刻意避谈于她,三年时间,窦师良再未在这纵横交错的长安城中迷过路,但于上下朝的路上,他总会想起自己那三次绝望的迷路,想起那个他只看一眼,便会找不到方向的小姑娘。
  她突然就长高了,挺拨的如株杨柳一般,但是很瘦,穿着很普通的短袄襦裙,额头饱满光洁,月光下两目盈盈,笑望着他。
  “走,我送你回去!”窦师良莫名不敢看她的眼睛,转而走在了前面。
  陆敏不期自己上辈子救的竟是窦师良,如今再回想,从那之后,父亲战死沙场,窦师良大约是本着今夜的救命之恩,自发将她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娶她吧。
  “你弟弟名叫陆磊?”窦师良忽而问道。
  陆敏道:“是!”
  窦师良大约笑了笑,清肩落落,一袭直裰微微撩动,走的极快,月光下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疾速掠过。
  窦师良如今在朝的官职,是御史大夫。
  自丞相余洪死后,至今两年时间,朝并不设宰相,中书府也只有几位左丞右丞,做为御史台最高长官,他实际上已经是独揽相权了。
  做为太子少傅兼御史大夫,窦师良若想前呼后拥,出行整街戒严,也无人敢非议置啜。
  但他这个人自来低调,身边小厮都少用,向来独行独往。这样一个怪癖之人,因其私德之严而受人尊敬 ,虽年少,满朝人人都要称一声先生。
  陆敏跟在他身后,明知他已经走错了路,却又不好指出,跟着他绕了七八处胡同,直到他自己也停下来摇头时,忍不住说道:“窦先生,不如您自己回家去,我找得到回陆府的路,我还是自己回吧。”
  窦师良连连摆手:“三更半夜的,但我怎能叫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回家?”
  陆敏其实也叫窦师良给绕晕了,东冲西突,俩人俱是急的满头大汗,忽而一处巷口有汹汹火把涌了进来,陆高峰一骑高头大马,遥遥见月光下一个清亮亮的影子像是陆敏,身边还有个男子陪同,手中长剑随即出鞘,寒光一闪便剁在了窦师良的脚边。
  “爹!”陆敏见父亲人已经冲了过来,连忙叫道:“这是窦先生!”
  ……
  六月的酷暑夜,檐廊下凉风阵阵,陆敏沏了两杯龙井,又摆了两碟小点,切了一盘瓜,送到位于前院的东厢书房,去给今夜寄宿于此的窦师良用。
  这本是陆老太爷的书房,分两进,陆高峰与窦师良在里一进聊天。
  陆敏一进门,便听见父亲颇为恼火的声音:“轻歌不过一个有点野心,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妇人,我既是她大哥,自然会看好她。要知道,赵程深受皇帝宠爱,达太傅眼看入主中书,他们才是赵穆真正的威胁。”
  见女儿进来,陆高峰与窦师良便不再谈下去,相对吃起了瓜。
  陆敏瞧俩人俱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告了一声便退了出来,却并不走,转到檐廊下吹起了凉风。
  屋中许久不语,陆敏已准备要走了,忽听窦师良道:“几年不见,你家麻姑长大了。”
  陆敏抱着托盘往前走了两步,隔窗静听。
  陆高峰道:“不过是你不见的久了,分明还是个小丫头。”说起她,父亲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语气也欢快了起来。
  “但不知那家有福气的少年,能入陆将军的青眼,替麻姑配成一桩佳话?”窦师良这话,听着像是开玩笑的无意之问。陆敏记得上辈子窦师良来提亲时,就曾说,与他的婚事,是陆高峰赴边之前交待过的,她嫁他,是奉父亲之命。
  陆敏很好奇,父亲果真会不会将自己托付给这个永远都在迷路的男人,遂又往前走了一步。
  陆高峰笑的颇为欢快:“十七岁的长女都还未嫁,麻姑还是个孩子,我们夫妻要多留她在膝下欢娱几年,至于婚事,过个三五年再谈。”
  窦师良又道:“说到这里,我又要多言一句。太子殿下前几日到我家,言自己年已十八,不好再推辞东宫选妃之事,因他青目于麻姑,想请我做客,说服你叫麻姑参加于八月间举行的太子选妃一事。
  他言,只要麻姑肯参选,他就必定钦点麻姑为太子妃!”
  陆敏不知父亲气成个什么样子,自己都气的险险跳起来,分明方才他在外撒尿时,傅图提起她的名字,他都要故意假装个不认识。竟然无耻到让窦师良来做说客,让她参加东宫的选妃之事。
  果然,屋中砰一声巨响,茶碟被震的咣咣直响。
  陆高峰道:“放屁。当初赵穆在兴善寺出家,就曾在我面前起毒誓,发誓自己此生绝计不会娶我家麻姑。若他果真有胆,亲自到我面前来说这话,老子打断他的腿!”
  居然还起过毒誓,那就难怪傅图问起她时,他会假装不认识了。
  陆敏抿唇一笑,端着小托盘走了。
  *
  这天半夜小陆磊又发起了烧,包氏折腾了整整半夜,次日一早直到陆敏前来替手,才腾出功夫吃早饭。
  早饭是大厨房送来的,百合粥,配着松仁糕与银丝山药卷,还有一样盐水杏仁,并玫瑰菜。
  包氏正在吃粥,便见陆薇带着两个小丫头摇摇摆摆进了屋子。
  她穿着玫瑰红的妆花小袄儿,系着杨妃色的八幅面绣花裙,一张小脸粉□□白,淡妆薄施,见包氏在外间炕上坐着用饭,上前盈盈一拜道:“母亲,今日南阳公主并荣国夫人等人来咱们府做客,为迎接您入府之喜,此时人客眼看就要到了,您可要女儿伺候您梳洗?”
  

  ☆、良娣

  包氏一听南阳公主便直皱眉头:“都是谁请的?”
  陆薇一瞧包氏脸色不对; 连忙说道:“是我二叔母。”
  若不为听了些风言风语皆是败坏她与陆敏的名声,包氏本是不愿意入陆府,也不愿意与世家夫人们周旋的。
  但为了替女儿正名; 她不得不与人周旋,怎赖小儿子发烧去不得; 遂窗唤了陆敏出来,吩咐道:“麻姑,既你二叔母请了诸家夫人们来家,你们两姐妹出去见见客,替我告声罪; 就说改日我必定亲自上门拜访。”
  陆敏梳洗费了些功夫,远瞧南阳公主带着七八个仆妇从前门进了二房院子,不好跟着她进去,遂自后院进门,抄后门直接进了郑氏的主屋。
  这边南阳公主已经落坐了。她年青的时候嫁陆高峰不成; 对包氏自然含酸怀恨,今日来,一多半也是要看笑话,因未见包氏,遂笑问陆薇:“大姑娘; 你母亲怎的不来,女儿都十七八了,又不是新媳妇,难道还怀着羞不敢见客?”
  陆薇咬唇道:“前几日贤和公主的狗吓到了我弟弟; 所以我母亲……”
  她欲言又止,又不直白说弟弟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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