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欢-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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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民众大着胆子回道:“老将军,您没有来迟!同州的将士需要您!我们也需要您!胡蛮子们还需要您把他们赶回老家去哩!”
“哈哈哈哈!”
最后一句话,将所有人都逗笑了。
原本严肃的场面也因为这几句话陡得变轻松起来。
隐在人群里的秦玥和段宸都忍不住点头。
老将军不愧是老将军,几句话就挑起了民众的共鸣。相信那些外出逃难的百姓得到消息,也会相继赶回来罢。
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园。
如果没有战乱,谁愿意背井离乡地去往他处生活?
带着这样的感慨,两人慢慢走回客栈。
刚走到客栈门口,就见四五个作商旅打扮的汉子往二楼走。
伙计诚惶诚恐地在前面带路,脸上充满了惧色。
段宸忙扯了扯秦玥,两人都停了步子。
隔了几步远的六月反应也不慢,快速从二人身后闪到了前面,双目紧紧盯着那几个汉子。
其中一个汉子状似无意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立即转了目光随在同伴身后上了二楼。
段宸皱了皱眉,附在秦玥耳边低声说道:“玥儿,要不咱们换家客栈吧。”
“好好的,换什么客栈?”秦玥从来不是那等怕事的人。
那伙人虽然穿着商旅的圆领绸衫,可是他们个个太阳穴突起,面相更是凶猛,行走间已然带了三分杀气,只差没在脑门上刻上“坏人”两个字了。
“这些人来者不善,咱们还是避开的好!”段宸忍不住再劝。
来之前皇上就说了,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犯不着跟他们计较。
“或许,他们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呢。”秦玥脸上的神情有几分慎重。从刚才那汉子看她的眼神里,她已经感觉到了敌意。
“这怎么可能?”
段宸猛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往二楼方向看去。那伙人已经过了拐角,早看不到人影了。
“怎么不可能?”秦玥冷笑,明亮而水灵的眼睛里充满了嘲意,“现在的同州,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说的也是。”段宸忍不住苦笑,“只是还是不明白,什么人,竟然会跟你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不是有句俗语说嘛,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出事
一夜竟是无事。
天刚放亮的时候却见苏寒步履匆匆地来到客栈。
秦玥还来不及洗漱,就被苏寒带来的消息惊呆了。
燕渊居然失踪了!
秦玥第一个反应是不是苏寒在跟她开玩笑;第二个反应就是燕渊去跟潜龙阁的大佬们谈判了。
可是苏寒却说:“公子确实去了潜龙阁在同州的据点,可是很早就回了营地。属下也是今儿早上才发现公子不见了的,他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也是冷的,夜里根本没有睡过人。”
“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没有。”苏寒的声音里透着焦急,“公子从来不这样的,去哪里都会跟属下说一声的。”
那就奇怪了,以燕渊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少有敌手,而他又是聪明绝顶的人,也少有人能够算计得到他。
怎么好端端的,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段宸正好过来邀她一起去吃早餐。
昨晚他可是一宿没睡,生怕同住二楼的那几个汉子对玥儿不利,天亮后又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洗漱完了就往这边来瞧瞧。
听到说燕渊不见了。
他的反应比秦玥还吃惊。
这么个心机深沉神秘叵测的少年,怎么可能忽然就不见了呢?
秦玥想了想,又问道:“昨晚你们接了李老将军之后,他有没有别的特别的话或者特别的举动?”
苏寒想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道:“当时公子好象说……京城里可能要出事,让我叫兄弟们谨醒着点儿。”
“京城?”秦玥不由瞪大眼,重复了这两个字,心里莫明地觉得紧张。
苏寒点点头,继续沉思,片刻后猛地神色大变,拍着后脑勺道:“五小姐,可能是王府里出事了!”
“你是说老王妃?”秦玥的神情也跟着大变,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发抖。
段宸的脸色并不比她好看到哪里去。
沈老王妃是瑾儿的母亲,他曾经答应过瑾儿,要好好照顾她的母亲。这些年老王妃久在江陵,他一直没有机会好好代瑾儿尽孝。
这回老王妃好不容易来了京城,偏偏自己事情又多,对老王妃疏于照顾。实在是愧对瑾儿的托付……
想到这,段宸自责极了,心里更是忧急如焚,万一事情真如苏寒所说的那样,老王妃出了事,这可怎么办啊……
秦玥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当时出京时只想到同州的战事,想到不放心燕渊,却独独没有想到京城的老王妃会出事。
老王妃一向深入简出,与世无争。
如果有人为难她,那也是为着燕渊或是自己,甚至是皇上。
会是谁?居然这么卑鄙,拿一位老人家来说事?
正在此时,苏冰气喘吁吁地闯进房间,扬着手里巴掌大的一张纸条道:“公子的消息,他回京了!”
众人缓了口气的同时心又往下沉了沉。
这么说,果真是老王妃出事了!
燕渊此时正打马往京城狂奔。
刚过涒水河,就遭遇了一群黑衣人的袭击。
黑衣人显然早摸清了他的行程,也早早埋伏在涒水河畔,专等他往自己设下的套子里钻。
燕渊面罩寒霜,神情冷冽,一言不发解下腰间的长鞭,丝毫不留情地往黑衣人身上招呼。
长鞭所到之处,荡起一圈一圈的光影,抽在黑衣人身上血迹横飞,哀嚎连连。
被他这一阵狂打,一众黑衣人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攻势渐渐缓了下来,双腿打颤不住地往后退去。
他们也是人,是人就懂得惜命。
燕渊嘴角冷笑,挥动长鞭的攻势也跟着缓了缓。
那些受了伤的黑衣人,趁机赶紧逃开他的长鞭所及处。生怕再挨上一鞭,就被抽到了阎王殿。
一个貌似领头的黑衣人站了出来,悻悻道:“燕渊,你别得意得太早!回京的路长着呢,这不过是第一关,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待燕渊说话,朝同伴们挥了个手势。
眨眼间,黑衣人就退了个干净。
燕渊收了长鞭,倚在一棵大树下喘气。那双潋滟的眸子里此时迸射出寒光,嘴唇紧紧抿起,双手捏得骨节咯咯作响。
每个人身上都有逆鳞。
毫无疑问,燕渊身上的逆鳞就是沈老王妃。
那些人招惹沈老王妃,比招惹他自己更让他愤怒。
歇息了一会儿,燕渊继续上路。
接到消息说,他如果不能在明天天黑以前赶到京城,老王妃的安全就没有保障了。
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甚至都来不及跟苏氏兄弟交待一声,当然更来不及跟五儿通报消息。
但以五儿的聪明,一定想得到是京城出了事。
想到秦玥,燕渊脸上的怒气消散了许多,心里却又涌上另外一层担忧。
那丫头跟母亲那么投缘,若是晓得母亲出了事,指不定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哎!
燕渊叹了一声,继续打马狂奔。
周遭树木纷纷后退,马蹄扬起的尘烟迷花了路人的眼。
那些三三两两过往的行人此时都远远的驻足,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用手搭在额头好奇又敬畏地打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俊美少年。
刚才的情形他们可都是亲眼看到的。
那个面容俊美的少年功夫实在了得,眨眼间就将那些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也不知这个少年怎么得罪了他们?
与此同时,从京城方向又快速窜过来一群骑着快马的青衣人。他们个个腰悬长剑,脸蒙黑巾,杀气腾腾地打马呼啸而过。
两个离着官道近的妇人躲闪不及,被快马扬起的前蹄直接踢出了官道,落在边上的麦田里。
麦田里的麦苗绿油油的长势正好,被这俩妇人压倒了大片,也因此这二人并未受伤。
“天杀的,赶着去送死啊!”
俩妇人相互搀扶着爬起,拍拍身上的土灰,其中一个妇人愤愤地骂道。
这里离同州还不到一天的路程。
如今同州战事吃紧,各方势力云集,官道上每天都有不明身份的人来回穿梭,根本分不清哪是好人哪是坏人。
官府和军队都忙着应对胡蛮子,也就没有余力来管这些民生安危了。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
路人纷纷感叹一番,转眼就各奔东西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陷害(为coolspring上周投的月票加更)
远在京城的皇宫此时也并不太平。
皇上得到密报:出卖消息给胡蛮子的正是兵部尚书崔述。那个当初为了以证清白在大殿上以头撞柱的崔大人。
此时崔述已经摘帽脱服,赤足跪在皇上面前,言词激烈地道:“臣承认失职之过,却绝不认这叛国大罪。臣愿对天发誓:绝没做过这等不忠不义之事,如有半句虚假,愿遭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皇上斜了他一眼,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崔述神情憔悴,面容惨淡,眉峰紧紧拧起,眼里蓄满绝望,花白胡须上沾了不少汗渍。显然,刚才的一番激烈陈词,已经耗尽他的心力。
他自认自己还算是个忠臣,做人做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一生忠君爱国,没想到临到晚年却犯了这样的大错,还被贯上通敌叛国的大罪。
实在是死了都没脸去见崔家的列祖列宗!
究竟是谁?到底是谁?要这样害我?
书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半晌,皇上才沉沉开口:“朕倒是愿意相信你的清白,可这些证据怎么解释?”
皇上目光所及之处,是桌案上的一沓书信和一枚翠玉扳指。
书信上的字迹看着的确是崔述所写,那枚翠玉扳指更是崔家嫡系子弟的象征,扳指内侧不明显处刻有“述”字。
“难道你敢说——这些书信不是你的手笔?这枚扳指不是你的信物?”皇上的声音陡地提高,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气。
就像刚才他自己说的,他愿意相信这个兵部尚书的忠诚,可他为什么偏偏这么蠢?被人栽赃得这么罪证确凿?连半点疑点也找不出。
崔述也抬头看向那一堆要了他半条性命的证物,惨白的脸上又涌上了一层死灰色。
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那枚翠玉扳指的确是他的,连内里的划痕都一模一样;那些书信也的确是他的字迹,每笔每划都符合他特有的运笔习惯。
可是,他从没有写过这样的书信,那枚翠玉扳指原本也一直存放在他书房的密室里,可最近几天却不见了。
先前还以为是自己放失了手,现在才明白是被有心人偷走的。
这个栽赃陷害他的人,手段实在了得!
崔述无奈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心境已经平复许多,叹了叹道:“皇上,臣无话可说,请皇上将罪臣关押吧。”
皇上定定看了他半晌,才挥挥手,叫龙禁卫把他暂时关押到刑部。
待龙禁卫押了崔述下去,萧潜才躬身近前,一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神情。
“到底什么事快说?别在朕面前卖关子了!”
皇上忍痛关了兵部尚书,这会儿心情哪里会好?此刻就算是对着他昔日的好兄弟,语气也颇不耐烦。
萧潜却不以为意,恭恭敬敬行了君臣之礼才面有难色地回道:“皇上,不是臣非要卖关子,实在是这件事非比寻常……臣心里既难过又矛盾,皇上听了肯定比臣更难过更矛盾……”
“什么事快说!”皇上沉着脸打断他的话,一双锐利眸子盯得他遍体生寒,又接着喝斥一句:“吞吞吐吐像个娘们!”
萧潜把心一横,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一般,咬着牙对皇上说道:“皇上,臣已经查明,燕渊不但是潜龙阁的人,而且是潜龙阁阁主唯一的徒弟。”
“你说什么?”皇上的确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你别胡说,他的身份你知我知,怎么可能加入潜龙阁?”
“臣本来也不信,可臣抓到了他们内部一个姓曲的头目,这才供出他来。还说大岳山祭台倒塌之事就是他的主谋,包括静龙寺惨案,也与他有关。”
萧潜这会儿说得条理清楚,再不复先前的犹豫和纠结。
皇上心里震惊,面上神情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当初为着沈老王妃,放了燕渊一条生路,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贼心不死,肆意搅乱风云,实在是可恶!可恶到了极点!
皇上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握成了拳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是说静龙寺里的慧觉和尚也是潜龙阁的人吗?”
“正是。”萧潜点点头,肃容道:“臣正要说到这个。那姓曲的头目说,这慧觉和尚有点邪门儿,不但能掐会算,还精通阴阳,说是要修什么天道……”
“臣也听得糊里糊涂的!”萧潜懊恼般挠了挠头,眸子里一片迷茫。
“呃——”皇上眸子陡地一亮,本来满面怒容的脸上不自觉流露一丝暖意,仿佛听到了极感兴趣的话语,“那慧觉——在潜龙阁里什么身份?”
萧潜不明所以,仍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臣听那姓曲的说,是潜龙阁阁主的师兄。”
“那照你这样说,燕渊岂不就是慧觉和尚的师侄?他到底又为了什么?非要杀死静龙寺上下那么多的人?”
“那是因为慧觉和尚盗走了潜龙阁历代阁主的掌门信物。燕渊奉师命追杀他,这才牵连了静龙寺众僧。”
“再说了,以他的性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皇上不由想起那一次在宫宴上,他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打落了吴大人满嘴的牙齿,就因为吴大人说了对忠烈王不敬的话,竟连他这个当皇帝的也被数落一气。
那厮,骨子里就不是个善茬!
萧潜瞧着皇上阴晴不定的神情,一时也没有再说话。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说得再多未免引人疑心。
这些年,他一直把这个分寸把握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