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尊撞上女尊-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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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南烛没兴趣去羞辱折磨那些战败之国的王室,却也不可能那样轻易地放虎归山,该杀的便都杀了,不该杀的,就划块地,将人圈进在那儿,好吃好喝地养着。
侧头凝视了厉南烛半晌,顾临安微微一笑:“看来南烛与苏老城主的关系,确实很亲近。”
每次提起那个人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如初春的阳光般和暖。
“的确,”厉南烛没有否认这一点,“能够遇上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她从那个老人的身上,学到了太多太多。相比起她的母皇来,那名老者,反倒更像是她的母亲。
听到厉南烛的回答,顾临安略微一怔,面上的笑容倏地就有些淡了。
这二十多载的年岁里,他并未遇上过任何一个这般,只要回忆起来,嘴角就会不可抑制地上扬的人,没有哪一段相遇,能够被他归到“幸运”当中去。
“那么,”手背上突然多了一个温热的触感,顾临安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厉南烛那对明亮的眸子,“想我就好了。”
将手指嵌入顾临安的指缝间,厉南烛弯起唇角,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会成为你的‘幸运’的。”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用力地触碰了一下似的,有种难以形容的酸胀,让顾临安有那么一瞬间,都有些辨不明那到底是什么感受。
看着厉南烛好半晌,顾临安才低低地笑了一声,反手将她的手拢在了掌心:“我等着。”
若是真能与这个人一同携手,走过那今后的日子,又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至少此时此刻,对于那未至的将来,他确实多了那么一丝从前从未有过的期待。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房中只有夜风带来的喧闹与乐声,有种令人心安的安宁与恬静。厉南烛翘起嘴角,正要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忽地瞄到某个捧着酒壶的小孩儿,正努力地往角落里钻,像是想把自个儿整个都藏到那不大的阴影里去似的。
“……你在干什么?”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厉南烛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海棠:……
对上厉南烛的视线,这个性子里带着几分傻气的少年的动作顿时一僵,有点慌乱的目光晃了一圈,最后还是乖乖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就是觉得,我不应该待在这儿……”总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但他又不敢自己擅自离开,只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结果没想到,还是被揪了回来。
“……”看到海棠那一副委委屈屈,却又不敢说的模样,厉南烛有点哭笑不得,这小孩儿,还真是有意思。
转头看了顾临安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厉南烛想了想,索性也就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让人给出去了。
本来她是想着这是别人的卧房,自个儿带人在这里待着不好,既然现在人家主人都不乐意继续留在这里了,她也没有那个必要强人所难——当然,她没有忘记吩咐对方让人再送一壶酒过来,原来的这壶,已经喝了大半了。
得了话,海棠连忙放下酒壶,如蒙大赦地跑了。他觉得,就连之前学琴不成,被打手心的时候,都没有在这两人边上难熬。
“这小孩儿,”看着某人忙不迭地溜走的身影,厉南烛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老板从哪儿找来的这样一个尤物。”
虽说海棠的样貌确实算不得角色,可那如稚童般单纯的心思,却能让与之相处的人,心情不由自主地好起来。
顾临安闻言看了她一眼,唇边的笑容温润柔和:“原来南烛喜欢这样的男人?”
厉南烛:……
有本事露出这样的表情,有本事把手放开啊!这么用力很疼的好吗?!
一寸一寸无比艰难地将自己的手冲顾临安的手中抽了出来,厉南烛按下不停跳动的眼角,努力作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来,指着窗外道:“临安你快看,云清出来了。”
“苏城主?”顺着厉南烛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顾临安眯起眼盯着缓缓地登上了高台的苏云清看了片刻,忽地挑了挑眉,“苏城主确实美得不辨性别,无怪南烛会在第一时间便注意到。”
厉南烛:……
还没完没了了这是?
抽了抽眼角,厉南烛表示,尽管自家男人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但那落在她身上的后果,她还真消受不起。
“我不好女色,”把刚刚被捏得生疼的手收到袖子里,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厉南烛扯开一个笑容,“而且,云清都有孕在身了。”
“……”一段稍显诡异的沉默过后,顾临安蓦然开口,“你的?”
厉南烛:……
这家伙到底得怎样想,才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啊?!
对于自家心上人那诡异到极点的思维,厉南烛感到很是心累。
“我想,天启大陆的女人和女人,也应该是没法诞下后代的?”面上的笑容有点发僵,厉南烛试图掰正顾临安的想法。
可她没想到的是,听到她的问题之后,顾临安竟认真地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不能确定。”
这乾元大陆上,除了最常见的男女结合之外,还有少数喜好男风之人,这都算不得什么异闻,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事,却是极少听闻的,是以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法给出肯定的回答。
再说了,就算天启大陆上的女人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又怎么能确定乾元大陆上的女人不能呢?就算乾元大陆上的绝大多数女人不能做到这一点,又怎么能说厉南烛一定做不到呢?
这个世界上,连男人怀孕这种事,都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个一两次,也不是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吧?
厉南烛:……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去考虑这个问题?正常人会想到这方面的事情上去吗?这家伙是有多想证明苏云清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啊?!
险些撑不住脸上的笑容,厉南烛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来云城了……”她总不能还隔空施法,让远在千里之外的苏云清,怀上她的孩子吧?
“这难道不是南烛你的一面之词吗?”结果,听到了这话的顾临安歪了歪脑袋,很是诚恳地反驳了一句。
“……”厉南烛觉得,她突然有点想哭。
果然,自证清白这种事,永远都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彻底放弃了辩解,厉南烛郁闷地喝了杯酒,心中有种莫名的挫败。就算知道顾临安只是在开玩笑,但这种被人压制的感觉……啧。
顾临安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换来了厉南烛的一对白眼。
没有理会厉南烛那和撒娇一样的行为,顾临安将视线转向窗外,出声问道:“既然苏城主怀有身孕,为何不在府上歇着,还要亲自主持祭祀?”
尽管今日不知为什么没有见到,但苏家的家主,苏云清的母亲,确实是还在世的吧?交由她来做这件事,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这云城的祭祀,与御朝的不同,并不是仅仅叩头跪拜,奉上祭品就能了事的。
瞧着那高台之上的苏云清一抬足一展臂之间,散发出的慑人气势,顾临安都有些惊讶,先前那个连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的人,竟也能露出这般的模样来。
“嗯?”有些不明白顾临安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厉南烛不由地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能亲自主持?”
又不是骑马打仗,下海淘金,有什么做不得的?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安心养胎吗?”见厉南烛似是真的对此感到不解,顾临安也有点不明白了。
在天启大陆上,那些个家中不缺衣短食的,女人怀孕的时候,哪个不将人好好地供起来,连地都最好别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孩子给弄没了?这苏云清倒好,非但不好好地养着,还跑那高台上去,跳那劳什子的祭舞?
“……”盯着顾临安瞧了好半晌,确定他这话里面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厉南烛的面上顿时浮现出惊讶的神色来,“你认真的?在床上躺个十个月?”她像是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那不是找死吗?”
顾临安:……
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发现顾临安是真的不明白这方面的事情之后,厉南烛挠了挠额头,开口给他解释了起来,“女子怀孕的时候,非但不该进行长时间的静养,反而应该尽可能地多动一动,可以极大地降低小产的可能。”
而且,在可承受的范围里,进行的运动量越大,生产的时候就会越顺利——这可是千百年来的无数例子证明的。
确实,女子怀孕的时候,不应该进行太过剧烈的运动,可这所谓的“剧烈运动”,也是针对不同的人而言的。就好比平日里就是依靠扛石料讨生活的人,就算是去挑个水爬个树,也算不得什么剧烈运动,可对于身子孱弱的人来说,便是从高一些的地方跳下来,也是有可能导致小产的。
“还有,孕期大补特补什么的……你们是和那女人有仇吧?”想到顾临安刚才所说的,厉南烛就忍不住摇头。
虽然怀孕的期间,女人的肚子里多了个人,但吃两人份的东西……那简直就是谋害!
怀孕了得补,没错,但按顾临安所说的,那完全就是瞎补,造成的后果就是女人在短时间内长胖许多,而生产更难。
“这段时间里,最好是缺啥补啥,除了不能吃的,尽量什么都吃一点。”最好是能请个大夫,时不时地照看着,但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困难了。
“所以乾元大陆的男子,通常都会一些简单的医术。”就是为了在妻子怀孕的时候,能够更好地照顾对方。
“还有种说法,说是心情好的时候,生产会更顺利。”说起这个,厉南烛也是将信将疑的,“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根据,也不知道是谁最先说这话的,”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问顾临安,“这些,你们那儿的大夫,都没有说过吗?”
顾临安:……
他们那儿的大夫,说的都和厉南烛刚才的那些话恰恰相反。
“……”沉默了半晌,厉南烛果断地丢出了两个字,“庸医。”
顾临安:……
这一刻,他听到了天启大陆上的大夫的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云清:长得漂亮怪我咯?
女人和女人之间怀孕的事情,还真有……天生的双性人,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一个报道,大致意思就是,“和老婆同床共枕十多年,才发现自己是女人”。
苏云清跳祭祀舞的这一段,脑子里冒出来的是《寒蝉鸣泣之时》里梨花跳的那个,瞬间把自己萌翻。这部番超级治愈,强推哦~
☆、第60章
“那么; 你们这儿的女人,也不坐月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顾临安再次开口。
他倒是没有怀疑厉南烛口中那些话的正确性,毕竟乾元大陆以女子为尊; 在如何更好地照看女人的身体上更清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除非两地的女子着实因为地域而产生了巨大的差异; 这些理论也该是适用于天启大陆的女人身上的——而至少从目前来看; 他并未从自己一行人的身上; 看出多少与乾元大陆的人的差异来。
“坐月子?”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厉南烛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那是什么?”
——果然。
对于厉南烛的回答,顾临安并未感到太过惊讶。尽管信奉了多年的医理常识被证明有误; 着实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 可将其放在男女地位的彻底调转边上; 就显得没那么起眼了。
“御朝的女人; 生产完之后,得在床上再休养一个月。”低头思索了一阵子,顾临安如实地将自己那边的情况说了; “而且这一个月之内,不得吹风,不得下地,不得沾冷水。”
当然,其实坐月子还有许多其他琐碎的注意事项; 顾临安倒是听过一些,却也并不是很清楚。
厉南烛:……
这天启大陆的人,果然都和女人有仇吧?按照这养法,就算本来没病,也得给养出病来啊!
生产是一件消耗极大的事情不假,可所谓的休养,绝不该是成天光吃不动。适当的运动,不仅有利于体力的恢复,促进血液的流动,还能放松人的心情——不管啥事儿,心情好了,总是更好些的。
不得沾冷水倒是还有点道理,但成天捂着……这是嫌人死得不够快吗?要是生产顺利的,顶多也就难受点,倒是没什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那些生产不顺,生产过程中导致撕裂的,伤口就会愈合得慢许多。
就是不说这些,哪怕是病人的屋子,都得时常通风呢,一个没病的,居然还不准人吹风了?
厉南烛表示,这些天启大陆的大夫的脑子,肯定都有点不正常。
她们这儿,就是身子再孱弱的女人,生产后的休养中,也会尽量让人扶着,下床走一走,哪有人能走,却非不让人动的?
“你们天启大陆的人……”纠结了半晌,厉南烛只能神色古怪地说了一句,“真辛苦。”
真不知道那些死在那些庸医手里头的,到底有多少人。
顾临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整个天启大陆的人,都被一起鄙视了的感觉。
……偏偏他还没法反驳。
女子由于身体的原因,在某些方面需要注意更多事情,可天启大陆上的人,却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男子的身上,自然而然地就造成了这方面的欠缺,甚至奉行一套错误的方法,哪怕有人察觉了其中的不对,也不会太过在意。
——总归都只是女人,有什么需要在意的?有那个功夫去想一想该如何让女人怀孕的时候更好受一点,还不如去考虑该怎么治好男人的那些个头疼脑热。
称不上什么对错,不过是时下的观念,所造成的必然的结局罢了。
那御朝,将女子仅当做联姻与生育的工具的人,可着实是不少。
“说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顾临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北方的一些部族里面,女人也都是不坐月子的。”
而御朝听闻这些事的人,由此将那些人唤作“蛮族”,称只有那样的野蛮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