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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折嫡-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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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吗?”老太君脸色松动。杜月芷性子沉稳安静,极少做出出格的事,杜府最能让她失态的人,恐怕就是她的兄长杜怀胤。这话甚有几分可信度。
  “请老太君明察。”
  老太君便令今日伺候杜怀胤的人进来回话,那丫鬟道:“大少爷所言极是,进去呆了半日,三姑娘一句话也没同他说。”
  杜月薇一听,顿时急了。道:“大哥莫不是在帮三妹妹抗起所有的错吧?我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让三妹妹如此失态!”
  杜月镜冷声道:“大姐姐,这是别人的私事,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为什么不问清楚?如果大哥不说,就是心虚,就是欺骗老太君。我甚至还会怀疑,是三妹妹故意让大哥这么说的,只为了让自己脱身。”
  “真好笑,我也怀疑是你从中作梗呢。”
  杜月薇听了,看着杜月镜笑,声音轻飘飘的:“二妹妹,你说话当心,我没有三妹妹那般心思,耐心不怎么好,万一逼急了我,我可是会像大哥一样,把一切和盘托出……”
  她这句话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杜月镜气得牙痒痒,担心她真的说出在太子太傅府上发生的事,不得不忍下满腔怒气,走到朱氏旁边去了。
  杜月薇得意洋洋看着杜怀胤,想要逼他说出所谓的“私事”。
  她知道大哥在帮三妹妹,她心里恨极了,越恨,就越容不下半点宽容。
  杜怀胤侧脸,淡淡道:“既然月薇想听,我便说罢。”
  破釜沉舟,殚精力竭。
  在一片嘈杂声中,杜月薇听到了她这辈子最怕听到的一句话。
  “是为了我娶亲的事情。”
  她只听了第一句,后面就全听不见了。
  原本的得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发白的脸色,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从来没想过大哥会成亲。
  总以为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老太君和杜璋曾经提过两次,都被她甜言蜜语哄弄过去,非不让杜怀胤娶亲。反正大哥也不热衷于此,只有她为了这件事费了许多心血,既要不露痕迹,又要十分成功。她也不为别的,府里已经有一个讨厌的杜月芷分去了杜怀胤的关注,若是再来一个嫂嫂,她不敢想象自己在杜怀胤的心里是什么位置。
  大概是,连角落的位置也没有吧。
  如今,最担心的事情从杜怀胤的口中亲口说出来,杜月薇只觉得一切都完了。
  待她清醒过来,杜怀胤已经将杜月芷如何劝告自己娶亲,自己如何不悦,兄妹二人不欢而散。连一些丫鬟也在说:“昨日我确实看到大少爷与三姑娘走在一起,隔得远,听不到说什么,也许真的是在吵架。”
  老太君此时已经了呵呵地道:“芷丫头真的劝过你娶亲?你们兄妹二人居然会因为这个吵起来,倒是小孩子脾气了。胤哥儿,你向来不怎么提娶亲的事,如今连你妹妹也忍不住了,你是怎么想的?”
  杜怀胤还没说话,杜月薇先开口了:“娶亲,娶什么亲?大哥不需要罢……”
  老太君嗔道:“什么需不需要,男子成家立业,方能开枝散叶。趁着你大哥现在公务尚且没有那么繁重,先将这件事定了,也好过以后匆匆忙忙办起来,太过仓促。薇丫头,你不知道,外头像你哥哥这般人才的,只怕连大胖小子都抱上了。”
  杜怀胤笑了笑,杜月薇更觉苦涩。
  老太君又问:“胤哥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出的话,如果不能板上钉钉,等于白说。
  月芷昨日那么难过,必是遇到非常艰难的事,但是她从不说,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完美,笑得那样甜。
  他是她的哥哥啊,怎么会连自己的妹妹难过也看不出来?
  杜怀胤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
  他怎么样,无所谓,说好要保护妹妹,就绝不能食言。
  “昨夜我想了一宿,深觉月芷说得对,我不该到这个年纪,还让老太君与父母为我忧心,当立则立,若是有好姻缘,也该去求一求的。”
  这便是答应了。
  那么多人,不管是杜府的杜将还是老太君,甚至太子太傅,交好的世家都有意说亲,在杜怀胤中了状元后,媒婆都踏破了杜府厚实华美的门槛,都没能令他点头。
  原因不明。但现在也不重要了。杜怀胤点头,意味着杜府喜事将近,老太君喜不自禁,头疼都减轻了许多。
  杜月薇心慌如鼓,求助得看向母亲,常氏仍是一副不看不听的样子,杜月薇央求道:“母亲,您倒是说句话呀。”
  大概母女连心,心一乱,第一个开口求助的就是自己最亲的人。齐姨娘会求助杜月茹,杜月薇会求助常氏。
  常氏心中暗叹,月薇还是年纪太小,根本沉不住气,但是女儿可怜巴巴地求她,她却无法硬下心肠来。
  “原来是为这件事。”常氏笑道:“看来是我们小题大做了。三姑娘是为大少爷的事着想,气急攻心,难免这般恼怒。但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要细细谋一个家世,人品相当的小姐……”
  “不用谋了,我早已相中一个,回头让胤哥儿看看。”老太君只顾欢喜,常氏见状,知道现在老太君听不进任何话,便转移话头,以免引起怀疑。
  而经过朱氏及时提醒,老太君又道:“是我们错怪芷丫头了。她劝动了胤哥儿,立了大功,回头要好好奖她。这鬼丫头,原来还是有些脾气的。”
  “是啊,三妹妹本来也不是胡闹的人,做事必有缘由,可不像某些人,只会无理取闹……”杜月镜反嘲。
  杜月茹顺口道:“二姐姐,你这样说大姐姐不好吧,她也是心疼母亲。”
  “呵。”杜月镜嗤笑:“我又没说谁,这么急于承认做什么?”
  杜月茹这才反应过来,恨恨得闭上了嘴。
  老太君忙着办其他事,女眷们便都告退了,唯独杜怀胤留下。杜月薇站在老太君房外发呆,风吹得廊下铁马咣咣作响,。杜月镜从一旁经过,忽而道:“你现在满意了吧?”
  杜月薇沉着脸。
  她不满意!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从来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要再做些什么,还可以做些什么……杜月薇定了定心神,看着远去的杜月镜,暗咬银牙,愤怒和阴险弥漫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杜月芷兄控,是想让杜怀胤活得自在,有没有她不要紧
  杜月薇兄控,是让杜怀胤只疼她一个人,控制欲很强
  哪一种控好呢


第119章 鹦鹉
  竹绷子上一方雪白的绢帕; 绣着一朵精致幽静的银色雪兰,花蕊淡粉; 花枝独秀; 在光下几近透明,似要随风摇曳; 翩翩起舞。帕子几近完工; 搁在窗台下; 一只肥嘟嘟的猫蹲卧在上面,硕大的身体将整个竹绷子遮住了; 乌黑溜圆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一会儿; 拿鼻子嗅了嗅; 周围没人,它伸出右脚在空气中扒拉几下; 无意识做着掩埋的动作。
  然而杜月芷的闺房并没有泥土; 它扒拉几下,没有成功掩埋,廊下挂着的鹦鹉目睹了这一切; 在架子上跳来跳去,发出刺耳的嘎嘎嘲笑声。
  “小傻瓜; 小傻瓜——”
  猫恼羞成怒; 弓直了背,尖锐的利爪直出,尾巴翘的老高,做出弹跳的姿势。
  鹦鹉无知无畏跳来跳去; 五彩的羽毛漂亮绚烂,刺痛了猫眼。
  “呼呼——”猫喉咙发出低吼,后脚一蹬,扑上去撕打。
  然而就在身体刚离开竹绷子的那一刻,猫被人捉住了,一双小女孩的手将它抱在怀里:“雪儿,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吃鹦鹉。鹦鹉是大少爷送给三姑娘的,你吃了,你就爬到架子上做鹦鹉去,听到没?”
  令儿教训了雪儿一顿,然后发现了那只竹绷子,立刻捡了起来:“啊,原来姑娘的帕子被雪儿藏起来了。雪儿,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眼睛圆溜溜瞪着令儿。
  “还敢强辩,今儿还想不想吃肉啦?”
  令儿揉了揉还愣着的猫头,一手拿了那竹绷子回房,杜月芷正在抄写佛经,听到雪儿被令儿训,一人一猫吵架,不由得微微一笑。福妈妈在旁边将她写过的字纸一张张收在盒子里,令儿将竹绷子交上来,控诉了猫的罪行。
  “姑娘,我看这雪儿要成精了,这段时间老爱将姑娘的东西藏起来。”
  “……”吹胡子。
  “姑娘你看,它还不承认!态度非常恶劣!”
  “好了,一只猫跟它生什么气。”福妈妈让令儿去端茶来。
  “雪儿,来。”杜月芷放下笔,将雪儿从令儿怀里抱过来,本来因为与令儿对峙而身体绷直的猫,一到她手里,就变得柔软无比,脑袋蹭着杜月芷的手心,尾巴长长垂了下来,乖巧柔顺,猫脸甜美。令儿瞪圆眼睛,看着前后截然不同的雪儿,扶着额头走了。
  杜月芷逗弄了一会儿猫,看着福妈妈捡字,纸上各色字都齐了,厚厚一沓。福妈妈一张张抚平收好,动作祥和。她不认识字,却也知道姑娘写得极好,字形雅致,透着风骨。这么厚的一沓,比以往都写得多。
  姑娘一定很烦心——
  那日杜月芷撕了图纸,赶走工匠,随后院门紧闭,闭门谢客。这般任性的行径在府里引起轩然大波,伺候杜月芷的丫鬟们毫不犹豫守住院门,她们虽不知道杜月芷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会本能地信任她。
  就在主仆都等着被罚,令人意料不到的喜讯从天而降,老太君不仅不罚,反而还送来许多奖赐,就连图纸也被人拼凑好,重新召了工匠进行扩建,工期一点也没落下。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杜怀胤的功劳。为了帮杜月芷,他不仅答应成亲,甚至那些图纸,也是他一张张拼起来的。
  可是杜月芷却与杜怀胤大吵一架。
  丫鬟们不解。
  唯有福妈妈清楚事实真相。
  杜月芷根本不想让杜怀胤为了她牺牲任何东西,她不需要,也不愿意。如果只是自己受些委屈,能保得所有人平安无事,那她求之不得。一个错误的决定,会引来连锁反应。她很后悔,为什么百般避让,还是会牵连哥哥,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是她变弱了吗?
  她不知道。
  “这佛经再抄两日就齐了,就当是为姑娘在乎的人祈福。”福妈妈说着说着,看杜月芷无动于衷,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前日大爷回府,一处吃饭,本来相安无事。因为杜月芷胃口不好,吃了几口便有些吃不下去了。福妈妈便为她端了碗雪茸银耳汤,哪知被大爷看到,起先斥责了几句娇气,杜月芷并不在意,且因为身体的缘故,态度淡淡的,不知怎么就激起了大爷的怒气。大夫人和齐姨娘不约而同劝着,越劝大爷越生气,脸色铁青,杜月薇又故意提起杜月芷撕图纸的恶劣行径,大爷瞬间暴怒,命杜月芷即刻去佛堂罚跪,不跪满三天不准出来。
  “还好有二爷和胤少爷在,只是抄佛经了事,不然大爷还不知道要怎么罚呢。那日他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我在一旁都揪着心。”福妈妈絮絮叨叨道:“我看大爷是糊涂油蒙了心,从来也不为您考虑。”
  杜月芷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猫软软的耳朵:“大概,他恨我入骨吧。”
  “姑娘可别乱说,大爷只是尚未发现您的好。而且您在大爷面前总那么强硬,大爷便是想疼您,您也没给他机会。”
  杜月芷脸上涌过复杂的情绪,机会?她宁愿父亲恨她。如果曾经有那么一刻期待父亲爱她,宠她,像对杜月薇,甚至杜月茹那样对她,哪怕只有她们的一半,她也不会这样心寒。每每思及此处,她就觉的杜璋那张脸变得可憎起来。
  她想不通,母亲是如何爱上这样一个人的。
  也许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而她的出生不过是一个意外,只有不被爱的孩子才会受到这般惩罚。
  是了,或许这才能解释父亲对她的憎恨。
  她同样也憎恨着父亲。
  福妈妈没有察觉到杜月芷的变化,她正忙着收拾东西,要将杜月芷送到侧府去。因为荷花洞子施工,不便住人,在朱氏的提议下,杜月芷将在侧府小住几日,每日与杜月镜一同进出请安。院子里的丫鬟都带了过来,只留下福妈妈和几个小丫鬟看门。
  琳琅却道:“福妈妈年纪大,院子里没有大丫鬟,万一遇到些什么事,小丫鬟们都乱了。不如我留下来看家,姑娘带抱琴和青萝去吧。”
  左右不过一个月就回来了,杜月芷点点头。她这一去,与杜月镜天天在一处,整日绣花弄草,吟诗作画,十分自在清闲。杜義知道她的字写得好,让她教杜月镜练字,她欣然应下,只苦了杜月镜,被按在案前写字,手都酸了,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副,等墨一干,杜月芷便捧了出来。
  “二叔,二叔母,你们过来看二姐姐写得字,越发好了。”
  朱氏与杜義忙围上来,看了女儿的字,纷纷点头:“虽说不及你三妹妹好,倒也是像模像样,拿得出手了。”
  杜怀樽凑上去看了看,托腮点评道:“比狗啃是好点,变成鸡扒了。”
  “杜怀樽!你找打吗?母亲,你看看二哥又在胡说,不鼓励我就算了,还污蔑我!”杜月镜控诉,恼羞成怒,扑上去打杜怀樽。
  杜怀樽背过身去,架不住妹妹的敲打,抱着头连连求饶:“好了好了,月镜,是二哥错了,二哥给你买一块板把这幅字裱起来好不好?就当是二哥赔罪。”
  杜月镜不依不饶,但杜義反而有了主意:“樽儿这个建议好,我们就把镜儿的字裱起来,放在大厅,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镜儿的字进步神速!”
  说着,第二天就将女儿的字装裱了,挂在古人真迹旁边。杜月镜脸皮厚,也不觉得脸红,拉着杜月芷来看。
  杜月芷诧异,那可是颜筋柳骨,名士真迹,二叔费了许多心思才收藏的,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女儿写得字挂在中间,拱云托月一般……
  她忽而明白了,不管杜月镜的字写得如何,在二叔一家眼里都是珍宝,不逊于王羲之,郑勉这些大家名士。看着杜月镜笑容灿烂,杜月芷不禁羡慕,也许这才是女儿被疼爱的样子吧。
  “三妹妹,你看,你的字也在上面呢。”杜月镜伸手一指。
  就在王羲之的字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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