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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折嫡-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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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脚,我们又急什么,且等着吧。”
  杜月芷对寿礼被丢一案不置可否,远没有其他人那么激动,好像日夜辛苦的人不是她,而是底下的丫鬟似的。她态度淡然,福妈妈却不能。
  福妈妈要把青萝赶出去,经了许多人求情,才留下青萝,但是不准青萝进房,要她跪满三天三夜,赶去下房住,以后就做洒扫庭院,跑腿打杂的苦差事,再不准她随便出去。且在青萝罚跪期间,福妈妈若是进出看到了她,必得严厉责打一番才行。
  青萝是个怕疼的人,平时稍微碰疼了她,都要哭天喊地,娇气的不行。以前福妈妈因为她娇气,只是口头上责骂,并不曾动她一根指头,现在日常看她就跟看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一样,阴沉着脸,恶声恶气。
  青萝最怕福妈妈,却也最依赖福妈妈,那是她视为最亲的人啊,最亲的人现在却满心讨厌她,她心里的难受,不亚于丢了寿礼。
  白日抱琴看青萝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借口说她挡着进出的道儿了,将她转到树荫下跪着,多少好受些。
  没想到晚上福妈妈去赶野蝉,又看到了,那小竹箪子直接抽在了青萝的身上。
  青萝却也是个傻气的人,被抽的那么疼,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被打骂惯了的人,疼得久了就麻木了,也就不喊了,可是青萝,她未曾挨过打,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住疼,不讨饶,也不躲避。
  “姑娘,要不要喝茶?”
  杜月芷沉浸在书中,执书不动,黑亮的眸子看着书上的字,摇了摇头:“不必。夜深了,你们都去睡吧,我再看一会儿也去睡了。”
  “我们陪着姑娘,反正也不困。”
  福妈妈进来,脸上还带着怒意,放下小竹箪子,坐在外间生闷气,生着气,眼睛看着外面的月色,不知不觉涌出泪来,滴在衣襟上。又听见里间悉悉簌簌的说话声,抱琴掀了珠帘出去,压低声音道:“福妈妈,姑娘让青萝起来睡觉……”
  “让她跪!”福妈妈立刻收了泪,口气凌厉:“跪着,人清醒,也就知道怎么看家了。”
  “您老人家这是何必,打了青萝,自己也心疼……”抱琴看福妈妈面色不善,咽下后面的话,又走回里间。
  睡觉的时候,抱琴带着令儿在外间铺床睡下,半夜听见杜月芷叫道:“青萝。”
  抱琴连忙起来,披衣走进去,拿了烛台掀开帐子,看见杜月芷迷迷糊糊坐在床上,还在拿手揉眼睛:“姑娘,要什么?”
  杜月芷睡迷了,听到声音,借着烛光一看,是青萝,愣了一下,便笑道:“是抱琴啊……帮我倒杯茶来罢。”
  抱琴倒了茶,伺候杜月芷喝茶,喝完茶,杜月芷却不睡,穿了大衣裳,让抱琴端着烛台跟她出门。
  抱琴笑道:“姑娘,这大晚上的出去做什么,被夜风一吹,着凉不说,回来您肯定又睡不着了,明天眼睛下面抠搂了,又让人看出来,说我们服侍不尽心。”
  “我穿了衣裳,怕什么,只管跟我来,瞧瞧青萝去。”
  抱琴无法,只得拿了通口玻璃罩子罩在上面,跟着杜月芷出门。出了门,在院子西南角,看到跪在角落的青萝。
  只不过才两日,青萝那有着婴儿肥的面颊就消瘦了,原本明亮的大眼睛也暗淡无光,整个人仿佛小了一圈,衣裳和脸都很脏,跪在那里,因为膝盖跪的疼,所以拿手撑在地上,手掌被石头沙子杂草摩擦出道道血痕。听到有人过来,她慢慢抬头,看清来人,眼睛里顿时溢满了泪水:“姑娘。”
  杜月芷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在她身上也捏摸了几下,真是瘦的厉害。再看她的手,纤纤玉手上满是伤痕,细沙嵌在里面,疼痒难忍,有的地方已经有化脓的迹象。杜月芷的眼神顿时变得三分犀利七分心疼。
  “青萝,起来吧,你受伤了。”
  “不,我还在受罚。”福妈妈说过,要她跪三天三夜,她一定要跪满三天三夜!
  “你的罚期结束了,我让你起来,你不听话么?”杜月芷不由分说将她拉了起来,青萝跪了几天,腿都站不稳了,直打颤,抱琴连忙搀住她的另一边,两人连拉带扶,将虚弱的青萝扶进了房间。
  小厨房里常常备着粥点,以防杜月芷半夜肚子饿,吃点粥养胃。现在被抱琴端了过来,放在桌子上,又泡了一壶热茶,放了一碟子香香软软的糕点,摆在饥肠辘辘的青萝面前。青萝看了看满桌子吃的东西,又看了看杜月芷,眼睛里水光泯然。她张了张嘴,声音已经沙哑。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令儿还在睡,别吵醒了她。饿了这么久,快吃吧,吃完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去跟福妈妈说。”杜月芷柔声道。
  有了杜月芷的担保,青萝心里的压力去了不少。她真是饿了,狼吞虎咽,杜月芷怕她烫着,让抱琴喂她,令儿裹着被子睡的正熟,杜月芷轻轻绕过她,打开橱柜,从里面屉子里拿了药和纱布,再打了水,帮青萝清理了手掌上的伤口。
  隔日福妈妈大大发了一场脾气,杜月芷不肯让青萝再去跪,两人谁也不让谁,最后还是福妈妈屈服,因为她不可能真的对受伤的青萝狠下心来,只不过还是叫她住到下房,再不能过以前的舒服日子。青萝什么都答应,当下把铺盖搬到下房,跟小丫鬟们挤一间。
  杜月芷细细审度青萝说过的话,发现最大的疑点其实不是谁偷走了寿礼,而是传令的真儿。
  真儿是在得知青萝一个人在家后,才坚持让青萝离开院子,给了贼人可乘之机。她虽不是主谋,却必定也是知情者之一。
  抱琴领着一干小丫鬟,把落单的真儿堵在路上,带了回来。
  真儿在办事厅养的牙尖嘴利,重要信息一字不漏,倒是呛的人嗓子眼和眼睛都辣的不得了。
  “这个真儿,句句针对姑娘,以前姑娘对她也没怎么不好,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连后路也不留一条。”
  “没有没来由的恨,莫非不是姑娘得罪了她,而是其他人?”
  大家这样说着,一旁的令儿突然想起什么:“我知道了!以前刚分过来时,我和真儿在一处干活,依稀听见她说娘生了重病,求了院子里的姐姐说情,给她放一天的假回去看看她娘。那位姐姐答应了,让她做了好些事,最后却没有帮她说情……好似真儿的娘死了,真儿也没看上最后一眼。”
  杜月芷派人去问,真儿的娘果然是半年前就没了。


第68章 占据
  真儿在娘临死前没能赶回去看她最后一眼,自然心中愤恨,有此报复行径也不为怪。
  “不知是哪位大丫鬟没有准真儿的假,连累了姑娘……”正在议论时,忽见抱琴上前,脸色忽白忽红。
  “是我。”
  “抱琴姐姐……为什么?”令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抱琴的脸顿时通红。当时抱琴还是常氏的人,对真儿这种小丫鬟自然是不在乎的,真儿求她给假,她也没当一回事,再加上当时小院云波诡谲,画壁死了,慎儿出府,她留了下来,真儿却被打发出去,两人再无交集,她甚至都要忘了还有真儿这么一个人。
  “即是我们的恩怨,就由我来解决。”
  抱琴亲给真儿端茶,道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真儿笑着挥手打翻了茶碗,茶汤泼了她一身,尖刻至极:“抱琴姐姐,现在你知道错了,晚了。我娘不能死而复生,你也别想再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反正我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污水,别往我身上泼!”
  “得罪你的人是我,有气朝我来,跟姑娘有什么相干?!”
  真儿收了不可一世的笑容,愣了愣,片刻后又恢复不在乎的神色:“谁能给我好处我就帮谁,姑娘虽没害过我,可谁叫她不知收敛,到处招摇树敌呢。说到底,我和抱琴姐姐一样,也是个奴才,上面的话违背不得。”
  真儿油盐不进,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杜月芷坐在屏风后面,命人把她放了,再命人“悄悄看着她,有任何异常回来报我。”
  这一招欲擒故纵,果然抓住了马脚,叫人看见真儿与厉妈妈鬼鬼祟祟的接头,凑近了听,还能听见几句“寿礼”“白狸绢”的话。
  “这事准没错了,月薇姑娘偷了姑娘的寿礼!姑娘,你也别干坐着,咱们现在就去大房,找她们把寿礼要回来!”
  所有人摩肩擦踵,要去大房讨个公道,尤以青萝为甚。寿礼在她手里丢的,她满怀愧疚,日思夜想,此时得了寿礼的下落,巴不得找点要回来,好睡个安稳觉。令儿甚至在头上绑了一条红布条,精神奕奕,小拳头都挥起来了。
  杜月芷懒懒坐在椅子上,刚才抱琴泡了一壶花茶正香,福妈妈倒了一杯,她正在品呢,那慢悠悠的样子把其他人都急坏了,纷纷抱怨:“姑娘,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品茶?”
  杜月芷红唇被热气熏撩得粉嫩润泽,柔柔的,软软的,吹着热气:“你们真是太急了,心急喝不了香茶。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直接上门讨要,不仅要不到,还会被倒打一耙,说咱们血口喷人。大姐姐万一藏着了,或者烧了,都可算是没有对证,白白浪费力气在上面。”
  “那怎么办?明知道小偷是谁,也这么忍气吞声?”
  杜月芷很想把自己的一套心得交给这些伺候自己的大小丫鬟们,忍字头上一把刀,不做好万全之策,不轻易出手。以她现在的状况,地位才刚稳当,不适宜上门大吵大闹,否则极有可能人财两空。她才不想要看到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再为了一件寿礼搭进去。
  三日后就是老太君的寿宴,时间也足够了。
  下午杜月芷让下人将所有花草摆好,再进行调整,摆到了大房门口,那里的小丫鬟却有许多要求,杜月芷按着她们的要求重新摆过。正忙着,却见杜月茹带着盛儿过来,似是要去与杜月薇作伴,脸上身上都洋溢着光彩。盛儿高高举着伞,打在上面,遮住骄阳。杜月茹轻摇团扇,看到杜月芷在做事,故意慢下脚步,走了过来:“三姐姐,难为你有心,把二夫人的话当作令箭,大太阳底下晒着,可真够辛苦的。”
  杜月芷微微笑道:“辛苦倒没什么,做事稍微上点心,才够别人瞧的。比如四妹妹你,若是认真起来,谁都及不上你,真要叫人好好恭喜才对。”
  “恭喜什么?”
  “恭喜你和大姐姐从归于好啊。”杜月芷看着杜月茹变化莫测的脸,笑意更深:“你这次投诚,大姐姐没少奖励你吧,我看你从脸上到身上,又与那日追着二姐姐说话时不同了呢。”
  的确,那日杜月茹巴结杜月镜,还穿得颇为寒酸,现在她又开始穿金戴银,想必常氏与杜月薇没少赏她东西。
  听了这番奚落,杜月茹脸上挂不住了,冷哼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常家现在已经度过危机,你识相点,还是不要与大姐姐作对,跟你刚来时那样乖乖听话,不然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识相?不知四妹妹说的是把我绣了百日的寿图拱手相让,还是刻意巴结讨好大姐姐,就为了片刻的安宁以及长久的荣华富贵?抱歉,无论哪一样,都是我所欠缺的。”杜月芷气息沉淀,睫毛在阳光下踱了一层金芒:“请你转告大姐姐,早日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否则我就要亲自来讨了。”
  大约是杜月芷的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要把人的魂魄给逼出来,杜月茹慌的退了几步,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你的东西我的东西,我们……大姐姐从来没有拿过你的东西,我看你你你是被晒糊涂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盛儿,快、快打伞,我们进去!”
  看着杜月茹慌慌张张走进门去,差点被台阶绊一脚,摔了个狗吃屎,小姐做派全无。抱琴忍不住噗哧一笑,连忙拿手捂住。杜月芷斜斜看了一眼抱琴:“想笑就笑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她的那个四妹妹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自己的丫鬟拿四妹妹取笑,也不算吃亏。
  房内。
  杜月茹站在地上,把杜月芷狠狠贬低了一番,杜月薇闭着眼睛,诗儿正在为她按摩头部,听了半日,杜月薇轻轻抬头:“别说了,吵的我头疼。来人,我渴了,把牛奶拿来。”
  杜月茹立在那里,等小丫鬟端了牛奶过来,自己伸手把托盘端了,然后兑了牛奶,放了些雪白的砂糖,亲自伺候杜月薇服了。
  还剩下小半杯,杜月薇吩咐道:“你最馋这个,剩下给你喝了。”
  杜月茹笑得犹如一朵花,将杯子端起来,喝了干净。
  正喝着,听杜月薇缓缓道:“这么说,我这个三妹妹是知道那寿礼在我手中?哼,倒被她查了出来,算她没福,查出来也带不走。诗儿,把那东西拿出来,让我毁了它。”
  诗儿将那幅白狸绢拿了出来,铺了开去。上面是一幅寿字的成品,用的百色丝线,初看已是惊艳,细看,那纹理分明,交横错杂,以繁复牵引简单,将寿字烘托得无与伦比。
  “大姐姐,这幅画毁之可惜,这么多天也不见她吵嚷,大概是自知理亏,不能证明这幅寿图是她的。你何不如听我的建议,把它据为己有呢?”
  杜月薇涂着花汁的指甲慢慢划过那雪白雍容的白狸绢,绣的实在太好,连她都忍不住赞叹。为什么这幅寿图不能是她的呢?如果是她的,那么一定会锦上添花,不会误了它生来的优势与意义。
  杜月茹打量杜月薇心思活络了,揣度一阵,道:“那……大姐姐,咱们现在是否需要传话出去?”
  “就传,我满心孝顺,一直在悄悄为老太君准备寿礼,被你无意间发现。我打算在寿宴之日,展示给众人,以增老太君寿宴之喜,顶上荣光。”
  ……
  “所以,你向我要的那块珍贵的白狸绢,就这样为她人做了嫁衣裳?”
  沉着压低的话语,在杜月芷耳边回荡。
  杜月芷托着腮,看了他一眼:“九殿下心疼了?”
  夏侯乾勾了勾唇,笑意弥漫:“那倒不至于,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再给你准备一块。”


第69章 赌气
  不管夏侯乾再忙,总会找时间来见杜月芷。他这半年频频立功,又负责审讯两位皇子的冤案,颇有建树,圣上听了大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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