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娶妻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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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泽换了个姿势靠着,好整以暇望着她。
这幅画面,自从她失踪那日从眼前闪过,就深深印在了他的脑中,他从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一面,褪去了小姑娘的青涩,眉眼间尽是勾人的妩媚,令人不知不觉为之沉沦。
自己都不知所踪了,他还有心思赴宴看美人儿,洛蓉心里极度不爽,赌气想要捉弄他,身形一转,从旁边台阶上了观景台。
隐在暗处的雷大力眉头一蹙,当下拧身离开,在他看来,洛蓉已经失败了,太操之过急,反令人生厌!
乐声渐急,大有收势之意,洛蓉不为所动,自顾舞着,其他舞姬被她甩开,都有些乱了,一个个紧张不已,然而此刻,已经没有人看他们了。
曹永直勾勾盯着洛蓉,虽是覆着面,那双眸子就叫他失了心魄,今日目的他早已忘到九霄云外,伸手想将美人勾到自己怀里,却被她闪身避开,纱衣从他面上拂过,留下一阵清香,他闭目深嗅,浑身热血沸腾,可是再睁开眼,美人儿已经到了奚泽身旁,围着他起舞,极尽撩拨。
曹永瞬间黑了脸,五指捏的咯咯响,愤而起身,被曹铎及时拽住。
奚泽端着脸,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自顾小酌,仿佛周围没有人存在,洛蓉暗哼了声,我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念头刚过,乐声一个转音,骤然停了,洛蓉步伐收的过急,被什么扳倒,身子一歪跌了下去,奚泽顺势将她搂住。
四目相对,良久寂静。
曹铎啪啪拍起了手,极是自得,他果然吃这一套!
谁知下一瞬,曹永突然出声,指着洛蓉,“这个女人本公子要了!”
曹铎脸色一变,恨不得抽他一巴掌,悔不该带他前来,正要囫囵过去,就听一个细软的声音响起,“小女子不喜欢你……”
居然是那个舞姬!
“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曹永面现怒容,“别忘了,你可是本公子府上的人!”
曹永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那族长算什么东西,论家世相貌,自己哪点比他差,不止洛蓉青睐于他,如今连一个舞姬都敢为他公然拒绝自己,传出去了自己还有何颜面,洛蓉的主做不了,自己府上的舞姬还掌控不了吗?
洛蓉无视他的恼怒,双手环住奚泽脖子,挑了挑眉,捏着嗓子道:“不要脸的是你,小女子已心属这位公子,你却要棒打鸳鸯,强抢民女,与街头恶霸何异?”
这番话一出口,曹永整个人都炸了,他何时被人这样侮辱过,还是一个低贱的舞姬,奚落之语脱口而出,“你以为你是谁,不知都鸳鸯戏水多少次了,还真当自己是良家妇女……”
话未说完,一个酒樽就迎面飞来,他侧头避开,一张脸涨成了青紫色。
奚泽弹了弹衣袖,冷冰冰道:“嘴巴放干净些。”
曹铎忙打圆场,“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何至于如此大动肝火,原本就是先生的……”
“大哥!”
“你闭嘴!”曹铎肃容呵斥,“还不嫌丢人吗?”
洛蓉嗤笑,“用女人来收买,大公子手段未免太低劣,也不知送出去了多少……”
曹铎脸色一变,倏地看向她,眼神凌厉,“你是谁?”
曹永亦惊了片刻,视线向她投来,仔细瞅了瞅,不敢置信地开口,“你,你是……”
“我是谁,你们认不出吗?”洛蓉笑着解开面纱,眨眨眼,“这么冷的天,两位倒是兴致不减啊,”说着看向奚泽,“还有你,这儿景色好看吗?”
奚泽抿唇轻笑,“好看。”
洛蓉白了他一眼,气鼓鼓站起来,对呆愣的曹家两兄弟道:“你们做了什么勾当自个清楚,这回可是抵赖不了了。”
言罢转身下了观景台,朝大门走去。
奚泽起身告辞,紧随离开。
曹铎胸膛起伏,一屁股坐下,用力砸了下桌案,“去将雷大力给我叫来!”
洛蓉心里有气,一路走得飞快,奚泽不声不响在后面跟着,出了院门,迎面撞上曹青鸢和齐俊,洛蓉步伐停住,与曹青鸢同时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曹青鸢问的是她,她问的,自然是齐俊。
而齐俊却像是有些糊涂,摸了摸后脑勺,“表姐,你不是在帝师府吗,怎么……”瞧见随后而至的奚泽,恍然大悟地一笑,“哦,我懂了。”
“你懂什么,”洛蓉拍了下他额头,并不搭理曹青鸢,“跟我回去!”
“哦,”齐俊眼神在她和奚泽间转了转,意识到不对劲,偷偷吐了吐舌头,朝奚泽投去同情地一瞥。
姐弟俩快步远去,曹青鸢自以为明白了什么,笑着朝奚泽一福身,“真巧,竟然在此碰到先……”
后面话卡在喉咙,整个人僵着原地。
因为奚泽直接越过她,去追那姐弟俩了。
洛蓉足底生风,步履如飞,齐俊小跑着才能跟上她,走了片刻后,忍不住八卦,“表姐,你跟族长闹别扭了?”
“别跟我提他,”洛蓉忿忿道:“我不认识他!”
齐俊识趣地闭上了嘴,见她走到结了冰的路面,身子左右歪斜,急忙伸手去扶,不想被横空出现的一只手抢了先。
“你先回去,”奚泽揽着挣扎的洛蓉,平静对齐俊道,齐俊愣愣点了下头,“哦。”
直到齐俊离去,洛蓉还在推拒他,奚泽手臂收紧,将她圈进怀里,目光沉沉,“蓉儿,别闹。”
☆、第50章
他这一句话; 瞬间引发洪水泛滥,洛蓉满腹委屈,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一边捶打他一边控诉,“我就要闹,就要闹,这么多天不见我,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还有心思喝酒寻乐; 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来的; 我讨厌你; 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奚泽一把将她拥紧,缓缓抚摸她的头发安抚,“别哭了; 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洛蓉抱住他,鼻涕眼泪全蹭在了他胸膛; 哽咽道:“奚哥哥; 我好想你; 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说什么傻话呢,”奚泽微微一笑,“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事。”
“可是你都没来找我,”洛蓉越说越委屈,“我爹也没有; 你们都不要蓉儿了。”
“我们怎会不要你,别胡思乱想,”奚泽松开她,帮她擦了擦眼泪,“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
洛蓉噙着泪点头。
奚泽解下披风给她系上,牵住她的手,快步出了别院。
回到帝师府已是一个时辰后。
奚泽将洛蓉安置在矮塌上,端了一碗药过来,洛蓉拥着被子不动弹,他便坐在旁边一勺一勺喂给她喝。
“奚哥哥,我没生病,”洛蓉嘴上这么说着,他勺子递过来时,还是很听话的喝了下去。
“腿不疼吗?”奚泽淡淡道:“穿那么少。”
洛蓉不说话了。
一碗药喝完,洛蓉身体渐渐有了热意,双腿的疼意也缓解了些,看向奚泽正欲开口,就听他道:“你爹不知道你失踪。”
洛蓉懵了片刻,满脸不相信,“怎么可能,我这么多日未回去……”
“他以为你在我府上,”奚泽看着她,“他以为我身子不适,你在照顾我。”
洛蓉盯着他,脸色慢慢变了,“为什么?你为什么骗我爹?”不待他回答又语无伦次道:“你知道我被抓了,没有救我,你不救,还不让我爹救,为什么,你知道我这些天经历了什么吗?我有多害怕,你一点都不在意……”
“蓉儿,冷静点,听我说,”奚泽按住她。
洛蓉下意识将他推开,红着眼眶往后挪了挪,双唇微微颤抖,“奚哥哥,我们订亲了啊,是你说要娶我的,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知道你会没事……”
“哦,对,你会卜卦,你算出的并非凶兆,所以就不管了?”洛蓉眼泪横流,不断摇头,掀开被子起身朝外跑,却被他伸手挡住。
“我不想打草惊蛇,”悉泽蹙眉道:“也不想你爹担心。”
洛蓉怔怔看着他,所有事忽然都清楚了,“你接近曹玄,就是为了找证据,除了曹家?”
悉泽无声注视着她,没有否认。
洛蓉心底一寒,别开脸笑了声,“是,你是帝师嘛,为皇上分忧是应该的,我算什么,要怪就怪运气不好,正巧卷了进去……”
“蓉儿……”
“奚哥哥,我知道了,我不会坏你事的,”洛蓉摸了摸脸上泪痕,“这么多天……我也该回去了,我想爹娘了。”
奚泽手臂缓缓垂下来,眼神复杂,“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洛蓉道,不等他回答拔腿就跑了。
外面雪又下大了,洛蓉心里难受,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等回到侯府,两个脸颊已经结了层冰,薛氏正和洛誉戏玩,瞧见她那副模样大惊失色,忙吩咐丫鬟去端热水来。
洛蓉一头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薛氏不知出了何事,紧张询问,“蓉儿,怎么了,可是先生出什么事了?”
洛誉小大人似的拍着姐姐后背安慰,“不哭不哭,誉儿帮姐姐打坏人。”
洛蓉脑子里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眼皮愈来愈沉,声音也渐渐消失,隐约听见母亲惊喊声,意识迅速散去。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她蹲在虞灵谷的解忧泉旁,捧起一掬水尝了尝,高兴的眉开眼笑,看向身后的紫衣男人,“族长叔叔,好甜。”
他没有反应,只那样静静看着她。
“族长叔叔,你也来喝,”她小手在水里搅动,感觉头顶一暗,似乎是他走了过来,欣喜地捧起水给他,起来的太猛脚下打滑,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族长叔叔,救我……”她惊恐地大喊,双腿乱蹬,而岸上那人却仍是安静看着她,仿佛入定了般,一点点从她视野消失,只留下一个晃来晃去的倒影。
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从她耳鼻之中灌入,她无法呼吸,胸口几乎爆开,拼劲全力大喊了声,猛地坐起。
伏在床边的菱香被惊醒,一蹦而起,“姑娘,你终于醒了,奴婢去告诉夫人。”
洛蓉浑身大汗淋漓,茫然四顾,发现是在自己房里,外面暮色沉沉,忙叫住她,“菱香,现在什么时辰?”
一开口,喉咙便撕裂般的疼,声音沙哑干涩,如同出自老妪之口。
“五更天了,姑娘,你先别说话,好好躺着。”
“等天亮再去吧,”洛蓉缓慢道:“很快了。”
“好。”
菱香依言回来,扶着她躺下,又摸了摸她额头,长松口气,“彭长老说你今日会退烧,果然是。”
洛蓉未吭声,不愿想起的记忆顷刻间涌进脑海。
“姑娘再睡会儿吧,夫人来了奴婢叫您。”
洛蓉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薛氏和洛誉、洛婵都在房内,瞧见她坐起,立即都围过来。
“姐姐,你还难受吗?”
“蓉姐姐,你怎么样了?”
“蓉儿,你吓死娘了。”
洛蓉苍白的双唇抖了抖,“我没事了,你们别担心。”
紫苏端了药进来,“姑娘,先把药喝了吧。”
洛蓉乖乖接过,一口气灌下,竟不觉得苦。
“姐姐,好喝吗?”洛誉天真地问她,“这是奚哥哥亲自熬的,他说你怕苦,里面加了……”
“誉儿!”薛氏打断他,担忧地看向洛蓉,见她垂着头,眼眶有些湿了,心疼地将她搂住,“娘在这里,想哭就哭吧,娘陪着你……”
洛蓉吸了吸鼻子,勉强露出笑颜,“娘,女儿好着呢,就是肚子有些饿。”
“奴婢去拿膳食,”紫苏闻言立即出去了。
薛氏不放心地看着女儿,拍拍她的手欲言又止。
“娘想说什么就说,不必有所顾虑。”
薛氏这才开口,“蓉儿,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身处其位便要担其责任,虽然……为娘亦有怨言,但也明白,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娘不知如何劝你,只希望你别为难自个,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洛蓉鼻子一阵酸涩,点点头,“蓉儿知道了。”
洛蓉后来得知,父亲因为此事大怒,奚泽来侯府时对他态度很不好,后来二人闭门不知说了什么,父亲态度才有所好转,不过仍是没给过好脸色。
而曹家此次元气大伤,奚泽顺着雷大力这个线索,将曹家安插在各府的眼线连根拔起,与之牵扯的官员不下百人,引起轩然大波,皇上震怒,下令彻查,大批官员被贬职下狱,朝中革旧迎新,可谓改天换地。
曹家党羽悉数歼灭,只剩个空壳,贿赂收买朝中大臣,结党营私的罪责全推到了户部尚书冯启盛身上,曹玄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加上长公主搅和,而且没有曹家直接与之相关的证据,所有矛头都指向冯家,雷大力的供述也只说和冯府有联系,皇上不得已就此结案,虽是未彻底扳倒曹家,却令其跌落谷底,很难再爬起来,朝堂也焕然一新,百姓无不拍掌称快,算是皇上亲政后的一大壮举。
而洛蓉卷入其中的事并无人知晓,奚泽只道从曹家别院的舞姬处发现端倪,曹铎和曹永自然不敢坦明实情,只能大事化小,至于舞姬的来历,二人一口咬定乃冯屹所送,他们并不知背后有这么多勾当。
洛蓉被困那几日就一直在思索是谁朝自己下手,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冯屹,未料他竟如此大胆,可又有些奇怪,他将自己送到雷大力手上,难道就不怕自己被送给某个朝廷命官,出了事查到他那吗?还是他料定雷大力不会让自己好过?抑或冯家与曹家生了异心,想取而代之,谁知被反咬一口,洛蓉百思不得其解,转念想到冯屹并非聪明之人,为了报复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兴许只是想教训自己,并没考虑那么多,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无论如何,冯家如今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也是罪有应得。
洛蓉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失踪被父亲所知,满城搜捕,最多扯出一个雷大力,曹家必定早做安排,不会因为一个人牙子受多大影响,但雷大力将人送到曹家别院,曹家两个公子明显收买之举,那就不一样了,奚泽报官称从舞姬口中得知,还有许多姐妹被送入朝中各个官员府邸,这么大的事,自然要细查,如此才有了发聋振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