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娶妻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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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精心准备的各种糕点,洛蓉斗志昂扬地去了帝师府。
阿罗已经习惯了她每日去报到,瞧见她眼皮都未抬一下,恰好前来的陈牧却是很惊讶,他晓得他们是旧识,未想到连出入府里的路线都告诉了她,而且似乎她还没少来。
陈牧起了兴致,不动声色观察自己表妹,以为她是对阿罗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结果半刻不到,他便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测。
起因是陈牧吃了一块翡翠糕。
洛蓉不知道奚泽喜欢什么口味的,就每样都带了些,他第一个取的便是翡翠糕,洛蓉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喜欢这个的,便将翡翠糕留下,其他的都给了阿罗和陈牧,谁料一个转身的功夫,陈牧的手就伸到了奚泽面前的盘子里,尝了块感觉味道不错,还要再拿,说时迟那时快,洛蓉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那盘翡翠糕紧紧护住,戒备地看着那只觊觎的爪子。
陈牧手臂僵在半空,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三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她,洛蓉意识到此举有些太露痕迹,眼珠转了转,讪笑着将盘子往前推,补救道:“我看皇上好像够不到,就……帮忙,挪近些,”说话同时手还护着盘子,眼里全是不舍。
陈牧瞧了她片刻,又看了看神情愉悦,一脸看好戏的奚泽,意味深长地一笑,“罢了,朕手臂短,就取近处之食吧,这个……你还是拿回去……”
不等他说完,洛蓉就喜滋滋地捧回给了奚泽,一双美眸亮晶晶注视着他,“族长哥哥,你快吃,若是喜欢,蓉儿明日再给你做。”
话落担心被陈牧看出什么来,嘿嘿笑了两声,“给你们做,还有皇帝表哥和阿罗。”
奚泽依言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瞧见小姑娘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心情没来由的一阵舒畅。
待他与阿罗相继出去,屋里只剩下洛蓉和陈牧,气氛似乎又尴尬起来。
陈牧时不时摇头叹气,叹的洛蓉心里发毛,赶紧跪下主动认错,“方才……蓉儿不懂规矩,失了礼数,求皇上责罚。”
陈牧并不看她,只是盯着那半盘翡翠糕,脸上神情莫辨。
洛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抬眼看他。
“你就没有其他想跟朕说的?”
洛蓉琢磨了一阵,不大确定地摇头。
“长公主进宫为二公子求亲之事,想来你也知道,”陈牧幽幽道:“朕婉拒之后,那二公子如今是茶饭不思,缠绵病榻,听说瘦的没了人形,长公主整日哭哭啼啼来求朕赐婚,她毕竟是朕的姑母,二公子亦乃朕之表弟,朕……实在于心不忍啊。”
洛蓉心中一紧,急忙道:“皇上,我不喜欢曹永,求你别将我赐婚给他。”
“可你也到了婚嫁年纪,之前与宋府退婚,于你名声有损,朕一直想着帮你赐门婚事,为侯府为你挽回些颜面,曹府与侯府门当户对,曹二公子又对你用情至深,朕以为倒不失为一门良配。”
洛蓉听他此言彻底慌了,跪行了两步道:“皇上,你是明君,怎能胡乱指婚,这门亲事我爹不答应,我也不答应,求皇上收回成命。”
陈牧面容一沉,“放肆!”
洛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一双眼睛望着他,对视了片刻后,忽然软坐在地哇一声哭起来。
门外阿罗听见声响,探头看了看,正要进来,见不远处的奚泽摇了摇头,默默将脚收了回去。
洛蓉一开始只是做做样子,发现陈牧依旧冷着脸没有松口的意思,吓得真情瞬间流露,越哭声音越大,一浪高过一浪,且毫无停缓的迹象。
陈牧被她嚎得耳朵疼,喝道:“行了,别哭了!”
洛蓉置若罔闻,哭在兴头上根本控制不住。
“再哭朕就真将你赐婚给曹永!”
洛蓉声音立停,可怜兮兮看着他。
陈牧憋不住,扑哧乐了。
洛蓉一头雾水,抽抽噎噎了几下,试探着问他,“皇上,那你……不会将我赐婚给曹永吧?”
陈牧忍着笑反问,“那你倒说说,你想嫁给谁?”
洛蓉张了张嘴,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娇羞道:“这,这种事……女儿家哪好意思说。”
“哦,还知道自己是女儿家,”陈牧整理了一下衣袖,“说的也是,女儿家害羞,脸皮薄……那朕就自己猜了,唔……莫不是孙尚书家长孙?不对不对,应该是大理寺少卿秦觉,朕瞧着你们俩倒是般配……”
“是族长哥哥,是族长哥哥,”洛蓉生怕他又乱点鸳鸯,忍不住脱口而出。
陈牧佯装惊讶,“老师?蓉儿,老师虽然看起来年轻,但不可否认,他是你我的长辈,与你年纪相差甚远,你怎能对他动了心思?”
洛蓉垂眸道:“蓉儿自小便喜欢他,爹也时常劝蓉儿断了此念,可蓉儿没办法,尽管知道年少之情做不得真,这些年却实实在在除了他没念过旁人,蓉儿忘不了他,也不想忘了他,不管爹娘同不同意,蓉儿都只愿嫁给他,皇上,求您看在蓉儿这么多年给你做了不少好吃的份上,莫要逼蓉儿嫁给他人。”
陈牧微微动容,认真问她,“可我看老师对你似乎并非儿女之情,你要为了他终身不嫁吗?”
洛蓉捏了捏手指,“蓉儿也不晓得,日后之事谁也无法预料,蓉儿只知道现在不想嫁人,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若是连试都不试就放弃,蓉儿不甘心,就算最终什么都改变不了,蓉儿也不后悔。”
阿罗在门外听完她的话,眸光闪了闪,心情复杂地看向奚泽。
他并非刻意偷听,而是……此处太过安静,他们本来就离屋子不远,想不听都难,但是显然,洛蓉不晓得。
奚泽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是他这些年从未有过的,分不清是高兴还是感激抑或不悦讨厌,他自己也不知道对那个小姑娘如今存的是什么心思,唯一确定的是,她将自己多年静止的心湖搅动了起来,面对她时,他做不到冷漠无情,更无法视而不见,她总能引起他的注意,哪怕一个极轻的笑声,都会清晰地钻入他耳朵。
难道因为早就清楚她会是自己的妻,所以一开始就对她另眼相待?还是因为她是自己天定的姻缘,所以会不受控制地被她所影响?
奚泽望向远处天边,答案不得而知。
☆、23。出气
奚泽进屋时,洛蓉与陈牧已经谈完,各自沉默着,瞧见他进来,洛蓉眸光晃了晃,心虚地看了眼陈牧,火急火燎走了。
陈牧摆开棋盘,奚泽落座于他对面。
对弈至一半,陈牧意味深长地开口,“姑母近日为了曹永的婚事屡次进宫,朕都不知该往哪躲了。”
奚泽面无表情,没有应声。
陈牧看了他一眼,直接道:“老师以为他们是否为一对良配?”
“皇上心里清楚,又何必问我,”奚泽淡道。
陈牧轻笑,摇了摇头,“都说帝王心思难猜,依朕看老师的心思可比朕难猜多了,这么多年,朕竟是从未看透过。”
奚泽看着他,“皇上放心,祖宗遗训我铭记在心,自然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
陈牧面色微变,“老师知道朕并非此意。“
奚泽笑了,“皇上若是在百官前如此沉不住气,可不是一件好事。”
陈牧垂眸,“老师教诲的是。”
洛蓉一踏进侯府大门,紫苏便迎了上来,像是专门等着她似的,满面急色道:“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和侯爷吵起来了,”紫苏边走边道:“夫人带世子去了集市,奴婢们都不敢劝……”
洛蓉拧眉,“可知因何事争吵?”
紫苏抬眼看了看她,“听偏厅伺候的善姐姐说……是为了姑娘的婚事。”
又是此事,洛蓉心里一阵烦躁,面容当即沉下来,紫苏见她满脸不高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二人快步到了偏厅,里面一片死寂,并无争执之声,洛禾和老夫人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分坐两头互相僵持着。
洛蓉进去行了礼,未等起身,老夫人便迫不及待问她,“蓉儿,你可还记得云清观宋道长所言?”
洛蓉满眼茫然,她对不感兴趣的人或事一向是转眼就忘,那道长说了什么,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老夫人拍了下大腿提醒,“哎呀,道长不是说你的命定夫婿很快会出现吗,你怎的忘了,奶奶照着他说的法子试了,果然就有人来提亲,说明这桩姻缘乃上天所赐,是好事,对不对?”
洛蓉犹如被当头棒喝,遗失的记忆瞬间涌回脑海,心惊肉跳地看着一脸期待的祖母,“奶奶说的……莫不是曹永?”
“嗳,就是那孩子,”老夫人喜道:“宋道长果然灵验,该日我要去好好谢谢他,”说着朝洛禾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等来了孙女婿,却被你爹拒之门外,若非蔡婆婆在街上听到传言回来告诉我,我到现在都不晓得,哼,自己亲孙女的婚姻大事,我竟然要从别人口中得知,你说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洛蓉朝前两步欲相劝,洛禾先一步开口,“儿子并非刻意隐瞒母亲,只是当日拂了长公主面子,令她不快,怕母亲因此而担忧,也不想扰了母亲清静,所以未及时告知,母亲何必揪着不放,左右这件婚事也成不了……”
“怎就成不了,怎就成不了?”老夫人急了,“曹家与我们家门当户对,两个孩子男未婚女未嫁,又都值婚嫁之龄,如何就不行?”
“我不是都给您解释过了吗?”洛禾不耐道:“曹家虎狼之心,曹永亦心性不正,并非良配!”
“可他是上天给咱们蓉儿定的,逆天而为才会引来祸事,”老夫人捶了两下桌案,“你想气死我不成!”
洛禾胸膛起伏,脸色铁青道:“道士的话岂能当真,母亲不必多言,这婚事我无论如何也不答应。”
洛蓉默默在心里给她爹竖了个大拇指,瞧见祖母气得脸色发白,扶着头竟像是要倒下去,连忙倒了杯水喂她喝了,安慰道:“蓉儿知道奶奶关心蓉儿,但那曹永确实非善类,即便爹同意,蓉儿也不会嫁给他的。”
老夫人不相信,“他不是很久之前便对你有意,现今又因你缠绵病榻数日,如此重情之人,品行绝对坏不了。”
洛蓉叹气,“奶奶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见她面露疑色,挑拣着将曹永过往的风流韵事说给了她。
老夫人神情惊呐,“你说得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可宋道长明明……”
“哎呀奶奶,我们都未见到他,你怎就这般相信?谁知他不是随口乱绉,刚好碰巧罢了。”
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心情极是低落,“你是怪奶奶急着将你嫁出去了,可奶奶都这把年纪了,怕走之前看不到孙女婿……”
“呸呸呸,奶奶身体康健,会长命百岁,定然能见到的,”洛蓉拉着她胳膊撒娇,朝父亲挤了挤眼睛,洛禾态度和缓下来,软语安抚,“蓉儿说的是,娘不必心急,身子要紧。”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那你须得放在心上,尽早安排才是。”
“儿子知道。”
嬷嬷将老夫人扶走后,洛蓉长舒一口气,毫无形象地瘫坐进椅子里,洛禾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你也听见了,不是我逼你,你祖母年纪大了,你也要体谅体谅她,尽早定亲也好让她老人家安心。”
洛蓉心底一凉,久久沉默。
“你好好想想吧,迟早是要嫁人的,拖下去对你没好处,”洛禾起身朝外走,经过她时脚步顿住,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终究没说出来。
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他又如何舍得拱手让与他人,若是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守护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但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屋子转眼安静,洛蓉的心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伸手去端茶杯却不甚打翻,茶水溅了一身,紫苏急忙帮她擦拭,要扶她回去换一身,洛蓉烦闷地摆摆手,大步出了偏厅。
紫苏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姑娘,你去哪?”
“云清观。”
“去那做什么?”
“出气!”
云清观,宋昂在听到仆从禀报之后,一个趔趄,胡子险些被拽下来。
“你确定是雍武侯府的姑娘?一个人?”
“是,小的确定,不过并非一人,还带了个丫鬟,眼下已经到山门口了。”
宋昂赶忙收拾东西,从道观后门溜走,上回糊弄了她,这次她定是瞒着老夫人来找麻烦的,若还待在此处,恐怕很难逃脱魔爪。
宋昂前脚走,洛蓉和紫苏后脚便进了道观。
门口的小道童苦着一张脸,踌躇着不敢上前,离得远远的便朝洛蓉道:“宋道长方才有事离开,女施主改日再来吧……”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洛蓉才不相信他所言,以为又是找借口,二话不说过去踹开门,道童怯怯地虚拦了一下,心里头叫苦不迭。
道长,你把这位女太岁先弄走再离开啊。
洛蓉进到屋里,环视了一圈未看到人,忿忿道:“还真不在。”
“姑娘,我们回去吧,天快黑了。”
紫苏小声道,话音未落,就听道童在门外说话,“施主可是要找宋道长?不巧,他方才出去了。”
“不是,随意转转。”
“这个声音……”洛蓉面上一喜,立即兴奋地跑出去,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24。偶遇
奚泽闻声抬眼,就见一身水红襦裙的少女从里面跑出来,笑魇如花望着自己。
”族长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奚泽神情不自觉柔和了些,不答反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洛蓉笑着跑到他跟前,正义凛然道:“那宋道长胡言乱语骗人,我来戳穿他的假面目,没想到让他跑了。”
奚泽眼神微动,想起上回在此看到她和老夫人,大致猜了出来,抿唇道:“道家卜术确实精准,但对修习者天赋要求极高,习成者千之一二,多为得道高人,其他大都略知皮毛。”
“我就晓得那道长妖言惑众,不知骗了多少人呢,”洛蓉愤懑地附和,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珠一转看向奚泽,“族长哥哥,你也会卜卦吧?那你帮我算算……”
奚泽沉静盯着她,她说到一半却又打住,挥挥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