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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网恋对象是个神-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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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抄课文一边想,拖拖那么蠢,又不值钱,偷回去有什么用?还不如偷爸爸放门外的自行车,那个锁早坏了,装样子的。
  “还打算陪它玩一会,蠢拖拖。”
  小妙妙咬着笔头,肚子空荡荡的饿,可是在席家,小孩是没有下午茶这种待遇的。她写了一个小时作业后,终於没忍住,探头出客厅,发现妈妈在看电视,心情似乎很不错,大着胆子走过去问:“妈,今晚什么时候吃饭?”
  “等你爸回来了就吃呗,”她没猜错,妈妈果然心情挺好,随口答了女儿一句后,看着电视的她沉默须臾,转头朝她笑了笑:“今晚有肉吃,好好写作业去。”
  听到有肉吃,小妙妙眼睛一亮,达到望梅止渴的效果,滚回房间写作业。
  席家很少开荤。
  倒没有穷到能吃咸菜配粥的地步,只是父母都很节省,一家之主在上班的地方又能吃到肉菜,舌头满足了,就想在家用上省着点,於是在晚饭,鲜少能吃到正经八儿的肉。小妙妙对家中的经济环境没概念,只觉得比同学都穷,平时不说话都要挨抽了,再多嘴闹着要吃肉,那不是找揍么?久而久之,肉就成为了餐桌女神一样的存在,也是她期待过大节日的原因。
  “真是的,有肉吃就这么高兴……”
  场外,席妙妙嘴上调侃,却攥紧了封殊的手。
  这时候的她,还很期待在家里吃到肉。
  看着曾经的自己,小圆脸上满是期待,席妙妙就冷汗狂冒,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半只脚踩进了深渊,明明站在地板上,却生出了畏高的悬空感──大脑在阻止她想下去。
  突然,一只大手将她按进怀里,后脑勺被一顿狂揉。
  “我在你身边。”封殊低头,贴在她耳边道。
  “嗯,谢谢,”她强笑:“这招哪里学来的啊,好撩,我都不想起身了。”
  “那就不起来,我看动画里,都是这么安慰女朋友的。”
  动画学谈恋爱,稳。
  席妙妙真埋在他怀里不起来了,背后是自己的沙沙写字声,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直至席父下班回家,厨房传来阵阵肉香,小妙妙空荡荡的胃跟着咕咕响动,伴随着翻炒的声音。
  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张罗晚饭,走在街上,都能嗅到家常菜的香味。
  平凡而温馨。
  席妙妙的**简单,平常嗅到饭香就饿,这时她的胃却违反食欲地蠕动抽搐着,比掉进处理厨余的馊水桶还要反胃恶心。肾上腺皮质激素浓度以身体几乎无法承受的速度升高。封殊将她抱得更紧,法力笼罩着她,要隔出一方天地,她身子暖透了,心却发冷:“还害怕吗?”
  “我不知道,好难受。”
  “别看了,我们走,好吗?”他低声请求。
  “都到这一步了,我要看下去。”
  在他怀中,她抬起头来,下唇咬破了,一轮浅浅的齿痕破皮。
  这副狼狈得可怜的模样落在他眼中,他虽然心疼至极,但也只能尊重她的意见:“在凡人之中,你坚强得令我佩服。”
  席妙妙闭了闭眼,回应他的怀抱,断断续续的低声说着:“没有啊,我一点也不坚强,我也在跟你撒娇……你看,我现在抱着你都不愿意松手了。”
  “我也是。”
  “诶?”
  “我也不愿意松手。”
  独立很好,坚强很好,可是如果有你在身边,一切就更好了。
  “我一直知道,自己家人在外人看来,唔,就算是在我眼中,都挺奇葩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真的很怕自己变成同样的人,”她轻声念叨着:“我努力抗争,独立出去,可是原生家庭即使没把我变成同样的恶魔,也在我身上留下了很多……没办法忽略的创伤。”
  “我跟妈妈说过强行剪我头发,骂我**的事,我说我很受伤。她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拿陈年旧事小心眼着,现在不也好好的?找不到对象是我的问题,不能赖她。”
  小时候受过来自父母的言语暴力,受害人长大后鼓起勇气跟他们坦白,极高可能受到二次伤害──连当初受的痛苦,都一并否定。
  “我也一直觉得,童年阴影都是童年的,长大我过得不错,那就没所谓了。”
  “但真的不是没所谓。”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席妙妙的咬字特别重,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没所谓,是谁定义的没所谓?你觉得我受的伤不疼,是矫情,那是因为不是疼在你身上。
  她的内心像养了一只兽,它如影随形,不曾离开过。
  今日,她要揭开岁月结下的老茧,看清楚它的卢山真面目。
  晚饭好了。
  席母还没叫唤,早就饿得要把笔头都咬下来的小妙妙就把作业一推,奔出客厅,桌上放着两菜一汤,其中一碗红烧肉色泽酱红,香彻全屋。
  替父母盛好饭,她坐到自己位置上,忐忑地等爸爸动筷了,再迫不及待夹起一块肉。
  肉焖得软软烂烂的,小妙妙小心翼翼地夹起来,拌着饭吃下。
  久违的肉味在舌尖炸开,果然比青菜好吃多了,她满足地多扒了两口饭,为了掩饰想吃肉的意图,避免被骂,她连夹了两筷子娃娃菜,才敢再碰那碗红烧肉。
  这是什么肉?真好吃。
  不像是猪肉,也不是鸡肉。
  不知道妈妈买了多少,厨房有没有剩下骨头,回来给拖拖分一块好了,它整天吃剩饭剩菜的,都没怎么碰过肉。
  咽下第二口肉,小妙妙好奇:“妈,这是什么肉?好好吃。”
  席母筷子一顿,眸光奇怪暧昧地看向她:“你跟它感情这么好,居然吃不出来?”
  总有恶趣味的长辈。
  拿走小孩的玩具,或是故意在孩子面前将糖果吃光,用言语或是行为挑衅刺激他们,然后期待孩子的反应,等到把人逗哭了,才来一句真不经逗,开个玩笑。
  小妙妙呆住。
  席妙妙就站在她旁边,手脚冰冷,目眩头晕。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咱们快搬家了,新家不能养狗,送人怪浪费的,隔壁阿姨倒是想要,但我不想便宜了外人,”席母夹起一块肉,放到她碗里:“你不是一直想吃肉吗?多吃几块,也没白疼它。”
  一分钟后,小妙妙短促地惨叫一声,捂住嘴直奔厕所。
  吐得天昏地暗。
  封殊在她家里过夜的第一晚,跟她示好求表扬。
  那时候,她想起了老家养的狗,跟她特别亲,细想下去,那条狗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被她吃掉了。
  第二只脚都踏了出去,坠进深渊,见到了心里的怪兽。
  它并不狰狞,亦不恐怖,只是缩在角落,痛哭失声。
  席妙妙双腿发软,只能靠在封殊身上才险险站住──年幼的妙妙无法接受现实,也无法原谅没看出来那是拖拖的肉的自己,从此家里的每一顿荤菜,都会使她的应激反应发作。大脑出於自我保护,遗忘了这一段记忆,加上她确实很小,年岁渐长,那一碗狗肉,就被尘封在心底深处。
  即使远离了老家,在s市,她也总是下意识地远离来历不明的肉。
  教育失败的家庭里,没有人能幸免於难,总要留下点什么。
  所有缺陷都有迹可寻。
  “我知道了,”她艰难地咬出一个字:“送我出去,让我醒来,我不想吐在床上。”
  “……好。”
  下一刻,她从现实的床上睁开眼,她跳下床,直奔厕所,将整顿晚饭吐得干干净净,待吐无可吐后,才按下冲水掣,将眼泪与呕吐物通通冲走。用冷水洗脸后,她掩住脸颊,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可是实在没有心情补妆了。
  幸好,这时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并不在乎她漂亮与否。
  席妙妙转头,就扑进了封殊怀里,深深呼吸他温柔好闻的气息。
  深夜寂静的浴室里,二人相拥良久。
  “我不后悔,”她糊了他一胸膛的水,眼泪又涌了出来:“当时的我,其实也很想自己记住的……只是我太没用了,没勇气记着,居然把这事情忘了,还一忘就是十多年。”
  小妙妙决定过,她永远不要原谅他们。
  “我认为,能够面对以前发生过的错,已经很勇敢了,”
  封殊学着动画里的男主角,低头吻去她的眼泪,咸咸的:“不要苛责自己。”
  “早该想起来的。”
  她用手背擦眼泪。
  “我现在的决定,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席妙妙倔着一张脸:“我不原谅他们。”


第46章 
  一夜难以成眠。
  拖拖的事; 就像积压已久的硕大脓包; 平时挨着碰一下都得疼上许久,而席妙妙硬生生将它戳穿; 让里面的脓水流出来──明知不流不会好,只是依旧痛彻心肺,应激反应的后遗症亦是硬生生咽下去的。一夕之间,直面了那个幼小无助的自己; 将当时因过度悲伤而藏起来的苦果,重新尝一遍。
  苦得要背过气去了。
  封殊抱着她,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两人相对无话。
  该说的; 前头都说了,他不擅安慰; 就保持了沉默,而妙妙感激他的沉默──这时候; 她实在不想说话了,喉间的黄连堵住了她的嗓子眼; 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溃不成军。
  黑暗里,她整个人扎进他怀里; 尽情依赖着他。
  吃掉拖拖的那一夜,小妙妙在厕所里吐了好久,吐得胃里空荡荡; 吐无可吐; 才在父母对她大惊小怪的斥责下; 在床上哭了一整夜,哭得头晕眼花,心要裂开一瓣瓣。悔恨是巨大的水床,压在她身躯上,不堪重负。好一段时间,她都浑浑噩噩的,家里人发现打骂无用,以为她被魇着了,还请了法师作法。
  倒也不是不在乎她的。
  后来好了。
  小妙妙始终无法接受,自己吃了最好的朋友这个事实,大脑选择将这部份的记忆淡化,忘掉。而每次回想起相关记忆时的头疼跟呕吐欲,都来自那段痛苦回忆的生理记忆。
  一切水落石出。
  用成年人思维来看,都是老黄历的事了,不过是死了条狗,还是土狗,何必放在心上,给自己添堵。
  “我就是放不下……”
  席妙妙像是哭累了睡过去,可是隔一会,又断断续续地在封殊怀里闷出破碎的呢喃:“我发过誓要一辈子记住的,我怎么就忘了呢?我怎么有脸放下,我对得起自己吗?”
  人活一辈子,那么长。
  很多时候,最对不起的不是失望的父母,被劈腿的前任,甚至是任何一位被你坑了的朋友,你平平庸庸地活着,唯唯喏喏的社交态度,得过且过地过日子,最对不起的,是我们自己。
  小妙妙彷佛踩在她的心上,质问她,你怎么能代我放下这件事?
  大手覆上她的后脑勺,温柔摩娑着:“你不想放下,那就不放下,没人逼你。”
  “呜……”
  “就算有,我也站在你这边,我支持你。”
  封殊肯定地说。
  他看着邪魅,实则单纯,有时更是可以用‘天真’来形容。
  可是於骨子里,他始终有着明确的硬核,像心有磐石,永远笃定而安稳,无论外边大风大浪,他自有一套行事标准与价值观,而她依靠着他,可以在扑面袭来的浪潮中喘一口气。
  席妙妙悄悄地睁开眼,其实她醒着。
  也确实睡不着。
  她抬眼看向封殊线条优美的下巴,他垂着眼帘,凝聚而专注,第一时间回应她的视线──她几乎没见过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的心一直在她身上,只要她稍有动静,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曾经在谈笑间跟温女神说笑过,她说封哥虽然帅,却不适合她,二十四小时都像被人当国宝似的盯着,太娇贵太重视了。下一句,她笑睨她,笑里隐有欣慰,说,适合你。
  席妙妙时有忐忑不安,她每一寸皮肤都被父母奚落嘲笑过,以前小小只的,家族聚会拿小辈寻开心,她乖顺不闹脾气,逗急了只会哭,总是最好的戏弄对象。时间久了,落下轻度社恐,在人际关系里,也非常不自信。
  需要时时刻刻的肯定和关爱。
  谁受得了这样的恋人?没有人。
  幸好,有一个神,他受得了,且甘之如饴。
  “睡不着吗?”
  “嗯。”
  “难受吗?”
  “嗯……看看你,感觉好多了。”
  封殊滑落一个身位,与她平视,靠得太久,鼻尖轻轻擦过了她的脸颊──她说看看他感觉好多了,於是他就靠得近一点,给她看看自己的脸:“好看吗?”
  她忍俊不禁:“好看,天下第一好看。”
  太近了。
  他的呼息拂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像被隔空吻了一下。
  “封殊,狗死了之后,是不是也会去轮回?”
  “嗯。”
  席妙妙抿唇:“拖拖死了那么多年,应该早就转世了吧,希望它下辈子投胎……万一还是做狗的话,最好像一条昂贵的狗,不要沦落到我这种人手上了,太倒霉。”
  “狗是很忠心的动物,它每天等你回家,一定是很喜欢你。你没有问过它,怎么可以认定它后悔生在你家?它的死不是你的错。不过,是我的话,”封殊一顿:“如果哪天我死了,你愿意吃了我,我会很高兴的。”
  “……幸好你不姓唐,不然孙悟空得多操心。”
  这一打岔,泪意略消。
  以前关於拖拖的记忆,一直被强行封着,这次痛过后,连带着和拖拖一起玩耍的回忆都像破开的冰面一样浮起来──眼泪又溢出来了。
  “我一直觉得,我没有变成跟爸妈一样的人……除了我受过教育,就是温女神了,她真是天生的发光体。但是我现在记起来了,还有拖拖。”
  在被成年人否定的童年里,拖拖永远信赖热爱她,永远等着她回来。
  让小妙妙体验到了,被别人爱着的感觉。
  有多爱,失去的那一天,就有多痛。
  席妙妙想,她现在已经成长到能承受这种痛了,也是时候去收回这份相处过的幸福。
  “你说得对,”
  她重新把头埋进他怀里,换了个适合睡觉的姿势:“拖拖跟我感情最好了,它不会后悔来到我家,我也不后悔遇到它,惟一后悔的事,只有我没有看好它,我太后悔了,希望它不要怪我,我还想再遇到它。”
  这次,她睡得出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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