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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悦木成林-第4部分

小说: 悦木成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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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记忆。
  第三轮复试安排在光鑫大厦的室内摄影棚里,夏为刻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场,没想到有人来得比他还早。
  “早啊。”说话的是个大帅哥,身材高挑,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椅子上由造型师给他整理发型,见到夏为进来,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严格来说,夏为并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真正的演员,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他始终觉得这个行业华而不实,连人都自带一股虚无缥缈的仙气,只活在电视屏幕里。
  “早,我叫夏为。”
  “于柳。”简单明了。
  两个人隔空对视,互相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打量。
  饶是和某人谈过几年恋爱,对“帅”这个字已经理解到麻木的夏为,也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不错,五官清晰端正,轮廓立体刚劲,这样的脸,上镜应该会非常好看。
  “你的伤是……?”于柳的目光落在夏为的淤青上。
  “前两天出了点意外。”
  想必上次的事故多少还是透了点风出去,于柳了然,适时地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点头一笑:“要小心啊。”
  夏为点点头:“谢谢。”
  很快,来参加复试的人陆续到场,第二轮淘汰了大半,真正进入第三轮的总共还不到二十人,其中有男有女,风格不尽相同。
  相比于第二轮面试的专业性,这次倒是随意得多,懂行的都看得出来,这是人选已经基本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寻找角色定位,相同角色之间择优而录。
  夏为被推进了一间服装室,一个工作人员让他自己根据对角色的理解来选衣服,找造型师做头发,出来拍照。
  “这也太敷衍了。”夏为刚进门,听见同样被推进来的一个人抱怨。
  “哎,你也是来试镜的吗,你叫什么名字?”身后有人问。
  夏为回过头:“夏为。”
  “我叫管清溪。”管清溪笑着对他伸手。
  夏为手伸到半空,抬头愣了一下,这人大约还是个学生,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嫩脸,大大咧咧的笑容,看上去毫无防备,和于柳那种气质帅哥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他更像是弟弟,看着就很让人有保护欲。
  夏为在他眼尾上瞥了眼,不由皱了眉。
  “你要竞选的是什么角色啊?”管清溪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兀自扎进了活动衣架里,伸手勾出一套西装,“这个白衬衣适合我吗?”
  “你要试哪个角色?”夏为问。
  “男主角啊,林木。”
  夏为转头,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管清溪莫名其妙,笑道,“啊,该不会你也是?”
  夏为:“你别笑。”
  管清溪到底是学表演的,看夏为一脸严肃,立刻收了笑容,装模作样地板起脸:“这样?”
  夏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去活动衣架里翻找一阵,挑出一件黑色工字背心递给他:“我建议你去试镜另一个男主角,杨栎。”
  “啊?为什么?”管清溪不明就里。
  夏为显然不愿意多做解释,避开他的目光,把头埋进衣架里看衣服去了。
  等管清溪念念叨叨地出去了,夏为的肩膀才松下来,捏了捏眉心。
  这次来参加复试的清一色都是新人,只有于柳前不久在某热播电视剧里演过配角,算是小有人气。听周围多事的一个造型师说,光鑫这次要力捧的其实就是于柳,其他人都是陪衬。
  对于这番言论,多数人将信将疑,少部分人嗤之以鼻,如此,倒也没有消减预备演员们的热情。大家都知道,这次的导演可是莫森,就算得不到力捧,能在电影里露个脸,对自己将来的发展也是大有益处的,没人会怠慢。
  试镜一直持续到晚上,夏为有点累了,换了最后一套衣服出来,就听副导演进来拍拍手,说有投资人在附近的酒店设了宴,请他们都过去吃饭。
  “夏为,夏为!”管清溪不知从哪里蹓了过来,兴奋地拽着夏为的袖子,“导演刚刚夸我了,听说杨栎那个角色正在考虑用我。”
  夏为在想宴会的事情,反应淡淡的:“是吗,恭喜你。”
  “哎,你真是我的福星,你比我小吧,我叫你老弟算了。”
  夏为这才“嗯?”了一声,好笑道:“你还是叫我夏哥吧,我肯定比你……呃,我是说,我的社会经验应该比你多一些。”
  “那行,夏哥,等会儿咱们坐一块?我酒量不太行,晚上估计要喝酒。”
  夏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酒量的问题,若放在从前,他是不怕的,刚出来混社会的时候他就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但现在……他还从没用这具身体喝过酒。
  听说要见投资人,几个女演员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开始补妆了,连于柳都去了化妆间捯饬头发。
  “夏哥,你穿这黑衬衫去?”管清溪长得嫩,本人看起来也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外貌。
  “我在想,能不能不去。”夏为如实道。
  管清溪瞠目结舌:“你不怕得罪投资人啊。”
  “不是这个问题,我……”夏为边说边盘算,按理说,杨亦遵这两天应该在忙另一件事,没有时间理会海选的事情才对,可如果万一……
  话音未完,夏为在心中就把话咽下去了,还真就“万一”了,他目光暗了暗。
  “快看,是Boss杨。”
  杨亦遵和女伴从入口进来,第一眼便在摄影棚中看到了一身黑衬衫的夏为,那一瞬间,他有一丝恍神。
  现场人多,导演怕热,开了好几个大风扇。杨亦遵在热风中径直走过去,恍惚中回到了十多年前。印象中,那个人总是穿着一身黑衬衫,低垂着眼,领口常年开着两颗扣子,长长的手指夹着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一弯,说不出的迷人。
  “杨总。”
  管清溪拘谨的声音响起,夏为抬头便见杨亦遵站到了他们面前。
  “好点了?”杨亦遵问,目光在他脖子上扫了眼,其实那里抹了一层厚厚的遮瑕膏,已经看不太出来了。
  这句话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周围的目光霎时集中在了夏为身上,什么含义的都有。
  “嗯。”夏为额头直冒汗,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怎么。
  “亦遵,杨伯伯在催了。”旁边的女伴挽着杨亦遵的胳膊柔声道。
  杨亦遵却只看着夏为,沉声应了,招呼旁边的导演:“一会儿我旁边的位置空出来,留给他。”
  话一出,周围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只有夏为反而握紧了手。
  管清溪见夏为不答话,拍了拍他的胳膊,小声催促:“说话啊。”
  “抱歉,我晚上有事不能——”
  “啊对!我家夏哥话少,”管清溪见状,赶紧打断他,出来打圆场,“谢谢杨总赏识,我带他去后台换衣服,马上就来。”
  “不用,”杨亦遵偏头,赤裸的目光在夏为身上扫了一遍,“就穿这身吧。”
  等杨亦遵巡视一圈后终于走了,管清溪才围过来,兴奋道:“夏哥,原来你认识杨总啊?”
  夏为摇摇头,头疼道:“一言难尽。”
  杨亦遵洗了手出来,窦晚菲递给他一块手帕:“杨伯伯说他见过你就走,不吃饭了。”
  “他最近去过城西墓园?”杨亦遵毫无关联地问。
  “他很久没出门了,”窦晚菲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怀疑杨伯伯?”
  “这里没人,你换个称呼吧。”杨亦遵擦过手,直接把绣帕扔进了垃圾篓里。
  “哼,你对老杨究竟有什么意见,他到底是你家人。”
  杨亦遵冷笑一声,推门进去。
  人人都知道他是光鑫的掌门人,可没人知道的是,他父亲临死之前,并没有把家业交到他手上,而是交给了自己的亲弟弟。光鑫如今的实际控制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四叔——杨光淼。对于知情的人来说,他就只是一个装点门面的花瓶,亲生父亲的不信任,在继承问题上,狠狠打了个他一个耳光。
  保镖关上门,给杨亦遵搜了身,拿走了他的手机后才准予放行。
  落地窗前,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手边放着一本翻旧了的圣经。
  杨光淼三十多岁的时候出过一场事故,掉进了花园的水池里,人受了惊吓,一直疯疯癫癫的。后来被杨光鑫送去国外治疗,回来之后神智虽然好了些,但性格变得极其古怪,常年深居简出,因此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三年前杨亦遵父亲过世,将公司的控制权交由这个疯子之后,他却奇迹般地康复了,变得神采奕奕的,光鑫甚至比之前杨光鑫在位时发展得更好。外界人人都以为是杨亦遵青出于蓝,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倘若你一只手或是一只脚叫你跌倒,就砍下来丢掉。你缺一只手或是一只脚进入永生,强如有两手两脚被丢在永火里。倘若你一只眼叫你跌倒,就把它剜出来丢掉。你只有一只眼进入永生,强如有两只眼被丢在地狱的火里……”①
  “四叔。”杨亦遵走过去,微微欠身。
  “你的孩子在哪里?”杨光淼手指敲在轮椅的扶手上。
  窦晚菲走过去,帮他把毯子盖好:“您糊涂了,他没有孩子。”
  杨光淼浑浊的眼睛紧盯着杨亦遵,目光是锐利的:“你改变主意了吗。”
  杨亦遵漠然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晚菲。”
  “哎。”
  “你倒杯茶给他喝。”
  窦晚菲瞥了杨亦遵一眼,在茶桌上拿了一只干净的白瓷杯,提起茶壶倒了一杯。不知是不是烫手,提壶的瞬间,窦晚菲的手指明显抖了一下。
  不愧是跟在杨光淼身边一年多的人,她很快便稳住了,神色无异地放下茶壶,双手奉给杨亦遵。
  “喝了就走吧。”杨光淼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恹恹道,“记得带你的孩子来见我。”
  窦晚菲用热毛巾擦了手,大气不敢喘地推着轮椅去了里屋。
  杨亦遵站在原地,手指捏出轻响,那杯子里,满是明晃晃的鲜血,甚至还有一截带指甲的小拇指在血沫中沉浮。
  宴席设在包间里,三十人的大圆桌,没戴眼镜都看不清对面坐的是谁,这让夏为忐忑的情绪稍有缓和。
  坐下来才发现少了个人,于柳没来。
  “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他跟一个女的走了。”管清溪小声道。
  这话周围几个人都听见了,夏为瞥了眼管清溪:“不要多嘴。”
  管清溪悻悻地闭了嘴。
  菜全上齐了杨亦遵才姗姗来迟,他身边的女伴不见了。夏为敏感地察觉到他脸色不太好,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安,下意识就想跑,被管清溪拉住:“干吗?”
  夏为张了张嘴,发现根本没法解释,谁不知道这位杨总经理天生自带方圆八百米的制冷气场,见谁都是一张臭脸,恐怕也只有夏为能从他那张冰箱脸里看出来今天是冷冻还是冷藏了。
  “都久等了,”杨亦遵脱了外套,抓起酒杯先倒了满满一杯,“我先自干一杯,祝各位前程似锦。”
  几个投资商马上反应过来,纷纷笑闹着一起干了,大家伙儿的一闹,气氛立刻被带动了起来,开始互相敬酒,小演员们显然都非常上道,争先恐后地往上凑。
  相比之下,夏为倒显得像个异类,安静地坐在杨亦遵身边没动——倒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在他起身敬酒的一瞬间,杨亦遵在桌下按住了他。
  包间里推杯换盏,笑闹声此起彼伏,夏为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闻到杨亦遵身上传来的酒气,扭头看了他一眼。
  杨亦遵与他印象中的模样比瘦了些,五官大体没怎么变,轮廓更成熟了,脸上已经看不出当年的稚气,大概这几天没怎么休息,下巴有些微胡茬,莫名让夏为瞧出了一丝沧桑的味道。
  热汤顺着旋转餐桌转了过来,夏为舀了一勺在杨亦遵碗里:“您喝多了,喝点汤吧。”
  杨亦遵酒量不行,一杯是他的极限,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夏为心知,他人看着清醒,其实多半已经醉了。
  杨亦遵显然自己不这么认为,夹了一只大虾给夏为:“空运过来的海虾,这个时候吃最好不过了。”
  “谢谢杨总,我……不喜欢吃这个。”
  “为什么不喜欢,这虾难订得很,你又不过敏,试试吧。”杨亦遵催促道,甚至还笑了一下。
  夏为十足地被镇住了:“您怎么知道我不过敏?”
  “上周你昏迷的时候,我让医生给你查过过敏源。”
  这也是酒后吐真言了,换做清醒状态,杨亦遵多半是不会说的,夏为想了一下,小心问:“您还查了什么?”
  “血型,”杨亦遵揉着眼睛道,“本来想测DNA,结果……医生说,你们两个血型都不一样,没必要查,怎么会不一样呢?明明那么像。”
  说着,自己也很郁闷似的,低头把夏为给他舀的汤喝光了。
  夏为的手顿时握紧了,问:“我和谁像?”
  杨亦遵被问住了,忽然转过头来,盯猎物一样盯着夏为,眯起眼:“你为什么不吃?”
  “……”
  夏为只好拿起那只半生不熟的大虾,缓慢地开始剥,本想再借机套点话出来,不想杨亦遵却像是对他又设防了,死活不肯吐露那个名字,硬是逼着他把那只虾给吃了进去。
  ①“倘若你一只手或是一只脚叫你跌倒,就砍下来丢掉。你缺一只手或是一只脚进入永生,强如有两手两脚被丢在永火里。倘若你一只眼叫你跌倒,就把它剜出来丢掉。你只有一只眼进入永生,强如有两只眼被丢在地狱的火里。”(马太福音18:8…9)


第6章 
  酒桌上气氛不错,几个新人都喝得晕晕乎乎的,夏为一口没喝,连吃了三只虾钳,恶心的表情全写在了脸上。
  最后一只虾还是杨亦遵给他剥的,专门摘了那万年不动的黑手套,夏为被他手上的疤痕吸引了。
  “看什么?”
  “您的手……受过伤?”
  夏为脸上的惊讶并不完全是假的,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杨亦遵的手干净整洁,这道疤必然是在他不知道的年月里发生的。
  杨亦遵剥好虾,抽了张纸擦干净手,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夏为注意到他无名指上套了只戒指,擦到戒指的时候十分小心,好像生怕弄坏了似的。他闭了嘴,低头安静地吃虾。
  杨亦遵没骗他,他的确不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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