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圈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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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新奇的看着那些生物。以前在研究所的书中看见过这些生物。但是,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见什么是松鼠,什么是兔子,什么是自然。
第一次,有了那种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有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忘了研究所,忘了在那里封闭的生活了将近十八个年头,忘了那些恐惧,忘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才是活着。去触碰这个世界,去触碰,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敢去,也是能去相信的人。
“今天要给你看些别的。”黎信边说着,边继续往自己的包里装着那些冒着血水的肉块,“好了,别傻站着了,今天是特殊的。”
我抿着唇,我不知道黎信说的特殊是什么,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走着那条崎岖的山路。今天走的路倒是和往日有些不同,是另外一条我们从未走过的路。这条路树杈多得很,我小心的让自己不要被刮住,却不知道为何,在这迷雾重重地森林之间,又有一种恐惧慢慢弥漫在自己的周围。
我知道,黎信也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我。他总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出去,但却不是来山上研究。我从来没有去问黎信他到底是去干了什么。因为,我自己同样也有秘密没有告诉他。我不敢对他坦诚。一旦他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了,不!不能让他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对人类的恐惧,对自己的恐惧,他永远不可能了解。
我咬着唇,望着黎信慢慢前进的背影,咬着牙还是跟了上去。
黎信突然顿在原地,猛的转过身子,瞬间把我摁在地上,小声道,“糟糕!”
“咳…怎么了?”我的后背低着树干,眼前的光线,被黎信堵了个严实。
他慢慢地移开身子,抱歉的笑道,“本来就是来带你看看一只受伤的豹子,不想的怎么今天所有的豹子都来到了这里。”说着,一只手拉着我,带着我慢慢地俯下身子,和我一起爬在草丛之中。
“看!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吧?”
我顺着黎信手指着的方向,透过草丛和树木之间的缝隙,往过看去。一群豹子,仰首的围着另一个卧在原处的豹子。这些豹子的斑纹美艳之极,就和我当年在书中所看的一模一样。
但,总有一些不对劲,我却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你带那些肉,是打算给那个受伤的豹子吃的?”我压低了嗓音问道。
黎信的脸庞离我不过短短的距离,就连他脸上的细微的一个变化,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瞬间,喉咙却是干干的,我想移开视线,却无论如何,都定格在他五官深邃分明的面孔之上。
“这只豹子腿瘸了,自己完全捕食不了,现在又是快要入冬的时节,在没有些食物,它也就熬不过几天了。”他眨了眨眼睛,刚想转过头望着我,突然停顿了下来,蹙着眉,小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他不安的面孔让我觉得渗人,视线又立马转到那些豹子身上。
那群豹子都弓着腰,从喉咙中发出呼呼地声音,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匹受伤的豹子。
“舒!别看!”
那些豹子猛的跳了起来,冲着那匹受伤了的,无能为力的豹子扑了过去。接着,视线里面只剩下一片血红,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摁在一个暖洋洋的胸膛中。
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草丛中的缝隙望过去,是那么的真实,所有的豹子如饥似渴的扑了上去,瞳孔里冒着幽绿幽绿的凶残的光芒,惨白的牙齿,泛着寒光。
那些纸箱子的缝隙,十五被一群白大褂无情的拖着,他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十五绝望的惨叫着,挣扎着。
豹子们毫不留情的扑了上去,锋利的牙齿咬断了自己同伴的喉咙,毫不留情的掠夺,撕咬着,血红的一片。
十五被他们拖到那个漆黑漆黑的屋子里,满屋子,都是锋利的手术刀,老教授拿着一把寒光凛利的的刀,脸上露着阴森森的笑容。
那只受伤的豹子,五脏六腑都从肚子里面流了出来,剩下的豹子饥渴的凑上前去,毫不犹豫的狼吞虎咽着,那只豹子的眼眸还未曾合上,一股凉意顺着它的眼眸涌了上来,是不解,是痛苦。
十五躺在冰冷冷的手术台上,脑袋斜斜的垂着,她还有着意识,她的四肢还在不停地抖动着,却无能为力的任凭老教授宰割。她的眼眸大大的睁着,绝望。只有绝望。
“不!”我抓紧面前的那个人,大声的咆哮着!那两个场景不停地在我的面前天昏地暗的旋转着,不停地变换着,唯一都是一样的,血红的一片!
第十章 十九&黎信
十九
“舒,舒……”朦胧之外的声音。
血红的一片中,沁入一丝白茫茫。
我睁开了眼睛,轻轻地松开了他的衣角,不好意思的嘲弄的笑了笑,“这就是神经病人发作了,黎信告诉我,你会不会怕我?”黎信跌坐在草丛中,俊秀的眉宇紧蹙。
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顺着刚才那一片看去。
豹子全都不见了。但是满地的血水,泛着幽白清冷的残骸,全都在咆哮着,刚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一切的撕咬,一切的掠夺。
我走了过去,那匹豹子的头颅还在原地静静地躺着,脖颈断裂处徐徐往外冒着鲜红的血,狰狞的面孔,睁大的瞳孔,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是自己的同类,为什么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撕咬断了自己的喉咙,贪婪的吞噬这自己的肉体。
“这就是同类,不是吗?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弱者,只有死路一条。”我望着那匹豹子的眼眸。像极了,里面的恐惧和困惑都像极了。
十五的眼眸也是这个样子。
“强者支配这个世界,强者统治着一切,不是吗?”我转身望着他,我知道现在我面部表情的狰狞,知道有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完完全全的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黎信,你不觉得害怕吗?把我这样的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怀疑我真的就患上了所谓的神经病,黑暗的,恐惧的事物,无时不刻的不在自己的脑海里萦绕,若真的是神经病人的话?会不会忘了一切,反而活的更轻松?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以前的十八年,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有质疑过,没有怀疑过,原来生,也可以变得痛苦。
他起身站了起来,两三步的跨了过来,紧蹙的双眉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够了!”他的五官愤怒的燃烧着,“你不知道你是谁吗?我告诉你你是谁!”
紧接着,炙热的触感让我喘息不过来,我猛地推着面前那具散发着热气的身体,却纹丝不动。黎信固执的嘴唇紧紧地贴着我的,甚至是,紧密的让我再也没有闲暇去考虑什么是生,什么是死,我的世界,只有一片炽热,和一个温暖的触感。
他轻轻地松开了我,表情缓和了些许,他低垂着头,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脖颈之间,“别再胡思乱想了,什么生死,什么你是谁。”
“黎信!”我猛地推开了他,“你不会恐惧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这种人,根本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我甚至是没有生,我的世界从来都是等待着死亡!”
我喘息着,不住的颤抖,我在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知道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知道了自己被研究所的人定义的存活着的意义之后,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瓦解了。
“弱者不能存活,我却连弱者都不算。我只是想活着,没有恐惧的活着,为什么会那么难……”
“谁说的?”他温暖的手心轻轻地抚着我的头顶,“谁说的弱者不能存活?活着的权利,只有自己能够掌握。你,现在站在这里,我能体会到你的怒火,你的恐惧,你的触感—”他说着,手顺着我的头发滑落到我的脖颈,脸庞慢慢靠近了过来,“我能感受到你的一切,你就是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我望着面前的那双眼眸,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终于笑了笑,轻声说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很好,我来告诉你。”
我怔怔的望着那生动的五官,感触着他身上的一切,温度,触感。
“你是我的爱人,你是舒。”
黎信
承认自己爱上一个人其实简单的很。
我知道,舒变了。
那天,在森林中的舒,他的话,让我震颤不已。他说,自己不配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着。我愣在原地,脑海中迅速构建出来一个没有他的世界。我突然发现,那个世界让我惊恐。那个没有他的世界。
我不知道他到底承受过什么,为什么要去否认自己的生。他现在在这里,不会到神经病院,一切,不都是为了生存?
我告诉他,我能够感触到他,一个真实的他,他不是虚幻的,是真真实实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完整的站在我的身边。剩下的,我说过,其实什么都不重要。他对死亡的恐惧太深,深到就连生都开始恐惧起来。为什么,一定要惊颤的活着?
突然觉得,他害怕的,会不会是自己?
我不能看着他在恐惧之中毁灭。
豹子的事情,是我安排的,我把群豹引到那匹受伤的豹子的地方,在带着舒过去。我知道,也许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才能让他消除恐惧,消除一切。
让他明白,现在他存活在这里,这就是生。
果然,舒变了。从森林回来,虽说是只有一丝细细微微的变化,但我却还是明白,他已经不再在恐惧中存活。最起码,他再也没有翻动过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两本书,至少,他不再想一个设定好的机器人一般,那么遵照这时间的吩咐。
他不像以前那么排斥去人多的地方。他不再恐惧人,不再恐惧自己。
“买这么多吃的?”卖菜的妇女笑盈盈的看着我,欢快的说道,“好久都不见你来早市。”
我点点头,奉承着最近忙碌,拽了拽身边的舒。
他甚至是,和我来到了热热闹闹的早市。他惊奇般的望着周围热闹的一切,眼中充满了好奇,我抿着唇,笑了,让他更多的感触这个世界,让他消除所有的恐惧,告诉他,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豹子的世界,这个世界,能让他和我在底下一直活下去。
“这位是你弟弟吗?”那位妇女又和蔼的笑了笑,目光炯炯的望着舒,愉悦的道,“别说,长的还真像。”
舒微微的睁着眼眸,身子稍微往我身后缩了缩,拽着我的手微微加深了些力道。
我低头瞟了一眼他,玩味的冲着那位妇女道,“不是弟弟,是我的爱人。”说完,拎着菜,拽着舒,留下目瞪口呆的卖菜人,大步的离开。
“你,你怎么和别人说这个?”他在回木屋的山路上,有些恼怒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猛的,兜里的呼叫器尖锐的响了起来。该来的还是回来。我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菜给了舒,“你也要学会和这个世界接触。我能教你的,只有这些。我不可能一直在你的身边。有些事情,是我也不能教你,告诉你的。”
他没有说话,抿着唇望着我,像是不理解我的话,却又明白我要去说什么。
“你…先回去吧,收拾收拾屋子什么的,对了,屋子边上还有个小仓库,前天我父亲说要搬家,不知道拿了一堆什么东西放在里面,你帮我收拾收拾吧。”
他还是站在原地望着我,不知为何,这样的眼神勾动了我所有的感官,神差鬼使的俯下身,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冰凉的嘴唇下面却是一片温暖。
我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会回来的。”
说完,顺着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山路往下走。
我的时间,并不多了。
我不知道,和舒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多久。我回身望去,那个身影慢慢地往上爬着,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其实,我也恐惧,我也恐惧,不知何时,我便不存活与这个世界,也许是下一秒。
眼前蓦地一阵黑,我晕眩的想抓住东西扶稳自己的身子,周围却是空空如也。闷声滚落在地上。
我笑了笑,原来不是下一秒。是这一秒。
这一秒,全部的阳光脱离我的视野,世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第十一章 秘密
十九
我终于知道了黎信的秘密。
他一直在刻意躲避的,我从来没有去过问的秘密。为什么他一直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出去,而他所去做的,并不是自己学术的研究。
我望着躺在那里的黎信。安静极了。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他的周围,是令人惧色的白色的一切,白色的墙,白色的窗户,白色的床单。
一切的纯白。这让我惊颤不已。不止是这里的白色,这里的刺鼻的消毒水,这里惊悚的仪器。
更让我忍不住颤抖的,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的黎信。
记得就在前几天,我还和他坐在一起,看电视里什么青春连续剧,他还笑着,习惯性的揉着我的头发,道,电视剧就是电视剧,总会有那么些狗血的情节发生。
当时他笑得有些变质。现在我才知道,人,有一种笑,叫自嘲。他早就知道,这么老套的,这么俗不可耐的情节将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两个肾的功能已经全部坏死,只能靠着血液透析为生,现在,肝部跟着一起病变。活不久了。
就这一句话。那个医生在病房里只跟我说了这么一句,就这样的一句话,把他的人生就彻底的否定了。
“移植呢?”我记得我当时是这样的追问了一句。
“有合适的,不会拖到现在。”
“他。。。。。。难道就没有家人吗?”
“血型不合。”
我看着病床上的黎信,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他会躺在这里?明明,在山上,对自己的研究,还是如此的认真,高大的身形,甚至我都跟不上他的步伐,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被别人宣布将要死亡的人?
是谁告诉我的,我能感触到你的一切,你就是活着的。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说的这些话?是怎样,以一个要面对死亡的身份,说出生存的美好的话?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难道没有一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