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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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时近两个月,一段皱皱巴巴歪歪扭扭的围巾终于出炉,深蓝色的围巾,配上秦君斐黑色的呢子大衣,说不出的好看,就是围巾织得丑了点。
他在秦君斐生日的当天送给了他,正好也是两人正式交往一周年的日子。秦君斐看上去很高兴,却没戴几次,顾从见知道自己的技法不娴熟,围巾挺丢人现眼的,也就没有在意。
现在想起来,真是年少不识愁滋味。
后来,就在今年,秦君斐回国前,又把这件围巾寄回给他。就好像一种别扭的宣言:老子回来了!
他和祝青颂说他把围巾扔了,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扔了,没想到却是扔进了储物室。
电视里节目结束,接着是一段翻来覆去长之又长的广告。
顾从见仍是盯着电视屏幕看,在看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没有说话,相隔很久很久,久到好像又过了一个十五年。
秦君斐道:“从见,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顾从见像是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睛,焦点不实。
“君斐,我们分开吧,”他说,“反正,你也是要走的。”
电话的另一端失去了声音。
对于秦君斐来说,爱情是生活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他的野心抱负足以打败这些虚无缥缈的情感。
而顾从见不同,他对感情的执着源自于失去,人性本贱,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如果再次得到还不珍惜,那这个人不足以称之为人。
对于顾从见来说,能够排在爱情前面的,只有责任。
甚至生命,都要排在后面。
“你都知道了?”秦君斐嘴唇轻颤,“你恨我吗?”
顾从见闭了闭眼,慢声道:“从来没有。”
不是不想去恨,而是根本没有办法去恨。初恋,少年时期的恋人,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特权的。
“从见,对不起,对不起……”
顾从见面无表情的听着电话另一端的人泣不成声,秦君斐永远是那么优雅,风度翩翩,顾从见实在想象不出他失态时会是什么模样。
他想,一定也会很美。
作者有话要说:
☆、61~65章
顾从见在秦君斐无限循环的“对不起”中默然挂断了电话,再抬眼时神色清明,只是脑海中与秦君斐相识相知相处的片段像过电影似的,一幕幕景象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
一转眼,就过了十五年。
他们是彼此的青春,在最灿烂的年华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如今,这种缘分,也在岁月的打磨下消磨殆尽。
而他们,也不复少年时,便是识尽愁滋味,情绪化作话语到了唇边,也只能叹一句天凉好个秋。
也许,比相濡以沫更好的结局,就是相忘于江湖。
属于他们的故事,落幕了。
顾从见缓缓舒出一口气,好像要把过往的离合悲欢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
舒到一半,宝宝过来捣乱,顾从见后半口气被噎了回去,拉开浴袍,敞着胸膛,半遮半掩,看着肚皮波浪似的起伏不定,便猜想小宝贝应该是在里面撅屁股,顾从见手欠地拍了拍肚子,肚皮刷地定格在了最后一刻,宝宝好像要和爸爸玩捉迷藏一样,待在顾从见肚子偏左下方的地方一动不动。
顾从见不由笑了,左手拖着肚子,右手摸着肚皮,舒展开眉目,顾盼间的郁结也随之舒展开了。
宝宝好像很不满老爸的嘲笑,一记飞脚,把老爸肚子的一块皮肤顶得老高。
顾从见被他踢得差点没喘上来气。气息平静下来后,顾从见犹豫地看了看肚子。
嗯。。。。。。宝宝是要和他玩打地鼠游戏吗?
……顾大导演,您赢了。
顾从见陪宝宝玩了一会儿,等宝宝没了动静,顾从见猜想他是睡着了,便挺起身子看了看时间。
时间比较晚了,不过干电视这行的,和其他某些职业一样,有自己的工作时间。
所以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不算失礼。
他打给了SY市省电视台的李导。
这李导,就是带王所安还特赏识他的那个。
这李大导演特守信用,每月固定汇报一次王所安的成长记录,顺便夸奖王童鞋的工作经验突飞猛进,工作态度认真负责,还透露了台里打算新策划一档栏目,他交给了王所安,如果王所安的这档栏目能通过审查,就直接把他提上来做这档栏目的总导演。
顾从见先是挑了挑眉毛,二十五岁的总导演,业内从来没有这样年轻就有如此辉煌成绩的,随后又拧起了眉头,低声问道:“提拔他这么快,其他人没意见?”
腹黑的李导露出了腹黑的微笑:“当然有意见啊。”
顾从见继续皱眉。
“但他要是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就当我看走眼。”
顾从见的眉毛各回各位。
李导名叫李培呈,是个地道的东北爷们儿,热情豪爽外加嗓门大,不是工作狂但工作起来就使出十二分的劲儿力求做到最好,这也是他能在省台里经久不衰的主要原因。
顾从见打过去的时候他确实没有睡觉,立刻就接了,但显然时间挑的不对,那边一接起来就是暴躁的大嗓门子:“干啥,有屁快放!”
顾从见能听到他那边点鼠标和录的节目片段的声音,当下便知道李导在剪片子,于是清清嗓子说道:“你先忙,我没事。”
李培呈看了眼手机,态度立刻转了:“从见啊,没事没事,你说,留我一只手和半个脑袋就够用了。”
顾从见没和他客气:“明天有时间吗?我在SY呢,出来见一面?”
电话另一端的鼠标声顿了下,接着是李大导演无比怨念的声音:“这是年底啊,你怎么跑这来了?今年春晚打算开黄铺啊?”
顾从见没解释,只是道:“明天你有时间吗?”
“大哥!”李培呈哀嚎一声,“明天是圣诞节啊大哥!我这都要忙翻天儿了你找我出来约会?你故意耍我呢吧!”
顾从见愣了下,他这段日子过得太惬意,虽然看到了满大街的商铺都乐此不疲地贴上了圣诞快乐的贴纸,但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他不好意思道:“那你忙。”
李培呈“嗯”了一声,问道:“你要在这待多久?”
顾从见合计了下 ,今年过年早,现在去哪的票都已告罄,估计要待到过完年才有余票,略略算了算日子后,回道:“过完年吧。”
“卧槽大哥你不是被炒鱿鱼了吧?今年中视真不打算办春晚了?你不是主创团队里的吗!”
顾从见笑一声:“还真被你猜着了。”
李培呈那边没声了,过了几秒传来了拖椅子的声音:“啊,这样啊,那啥你别想不开……这样,我这段日子忙,过了元旦我给你电话,咱哥俩儿好好聚聚。”
“嗯 ,”顾从见道,“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对了,你家那小子表现一如既往,跟你说一声。”
顾从见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机:“好,改天见。”
挂了电话他捏捏鼻梁,把眼镜摘掉,躺在床上干瞪眼,眼前模糊,看不清大概,看着看着就有点发困,他又坐起来重新戴上眼镜,电视一直开着,他看了看时间,不早了。
突然想起Daniel还给他发了短信,他还没有看,拿过手机逐条翻去,一条是问自己手机为什么关机,然后是说圣诞节要不要一起过,他拿到了两张当晚一部电影首映的票,最后一条是今天早上的,说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电视台最近可能会很忙,要自己多注意身体之类的。
心中暖意悄然升起,他看了看时间,还是给青年回了一条:“我不在B市,圣诞快乐。”
想了想,又加上了一个笑脸。
自从与Daniel说清楚了之後,这个青年就再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两人以朋友的方式顺利的交往下去,他突然觉得这个青年太纯真了。
真可爱,他想,不知道以后谁会在他身边,陪他走完一生中剩余的路。
才想着,手机再次响起,顾从见眯起眼打开看,是Daniel 的回信:“你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顾从见随手回道:“在SY市,散散心,最早过年之后再回。”
没几秒Daniel的短信回来了:“我去找你,我也散心。同学们都回家了,我不想回家,又没地方去。”还配上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顾从见仿佛从这个可怜巴巴的表情看到了隐藏在背后的青年可怜巴巴的样子,这个样子以摧拉枯朽之势横扫了顾从见的小心脏,心一软,回复道:“那你来吧,来了打我电话。”
发完又觉得不妥,火车票机票估计都卖得差不多了,于是又补发一条:“买不到票就算了,过了年我回去看你。”
那边没有回复,顾从见等了一会儿,撇过手机,拉过被子,靠在床上看了会儿电视,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本子和笔,那里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好几页。
来这的头几天他就知道了王所安在哪个节目组,找一个电视圈的人最好找,看两天电视,留意一下节目最后的人员名单就能找到。
王所安的名字出现在了导演组里,后面还打了括号注明实习,不过听李培呈的意思,如果新栏目通过审查,他就能转正了,还直接擢升到总导演的职位。
顾从见还是觉得这个决定不妥当,升得太快了,物极必反,福兮祸之所依,这样不好,哪怕先当个副导演,让有经验的老导演带一带呢。
他觉得这事应该和李培呈谈谈。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为王所安感到骄傲。
他没有让王所安得到转正的机会,后者很伤心,这次转正他一定要把握住的吧,而顾从见也抱着愧疚的心理,决定帮一帮他。
他说的帮,不是走个后门啥的,看李导对王所安的重视程度,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基本上能得到很好的待遇,再加上顾从见和李导的关系,王所安不会得到来自上级的打压。
他真正担心的是王所安面对与他同等职位等级的前辈们时,所受的排挤。
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想要不被风刮个半死,那就要根深枝壮,不仅要才华都在他人之上,更不能出一点毛病被人抓住当把柄。
于是顾从见就留意起了这个小小的不算出名的节目,从节目结构和节目内容上都做了笔记,写上自己的调整建议,条理清晰,框架明朗,有些创新更是点睛之笔,他还借鉴了一些国外类似节目的运作方式,甚至在嘉宾、主持人乃至观众的服装颜色上都标注了要求。
如果资金到位的话,按他的建议,简直可以与中视的大型综艺节目相媲美。
顾从见推了推眼镜,继续今天例行的功课。
等到节目结束,他一直等到了王所安的名字完全消失在了屏幕上,才缓缓躺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腿挪到垫高的枕头上──他最近双腿水肿,脚也胖了几圈,鞋子都有些不合脚,而罪魁祸首正是在他肚子里撒欢的小宝贝,这时应该是睡熟了,一动不动。
顾从见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想象着宝宝可能的样子──不论男女,他希望孩子能够继承王所安的性子,千万不要像他,在性格方面,他真的很失败。
他闭上眼睛,一边勾勒着宝宝的模样,在电视声音的陪伴下缓缓进入梦乡。
元旦之前,顾从见抽空去了趟当地的分院,做了个检查,胎儿发育良好,只是体型偏小,营养没太跟上,顾从见则是有些轻微贫血,血压较高,医生开了一堆药给他,顺便要他把之前B市的病历给转过来,能结合之前他的身体状况给他一个系统完善的食谱配合用药。
出了医院门顾从见有一瞬迷茫,他回头看了看医院的旋转门,有两个年轻的男子推着婴儿车有说有笑的走出来,车里的婴儿沉沉的睡着,睡相恬淡。
他抬头看了看被高楼大厦切割成小块的蓝天,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竟然不知哪里有地方能赐他一处容身之所。
最后还是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他下午偶尔会逗留到很晚的那家咖啡店,店主正和吧台边的人聊天,手里捣鼓着榨汁机,抬眼见是顾从见,就没客气,笑着打了声招呼,问道:“还是老样子?”
顾从见点点头,与店主聊天的青年随后站起,对顾从见笑道:“顾先生。”
顾从见在脑袋里搜索了下这位青年的名字,不过完全没有印象,只好含糊道:“叶先生。”
青年没在意顾从见的尴尬,温温和和的又介绍了自己一遍。他说话很有技巧,随手给了顾从见一个台阶下:“顾先生客气,您是家父的朋友,叫我叶新就好。”
顾从见用逻辑思维捋了一下,按照叶大少爷的说法,他好像无意间升了辈分。
顾从见道:“您客气,叫我顾从见就好。”
“从见,”叶新完全没客气,端着红茶杯走到他面前,聊了起来,“你也是来参加今晚的派对的吗?”
顾从见看向店主:“什么派对?”
“单身派对,”店主笑眯眯地回答,“今晚跨年,街上全是一对对的,瞅着心烦,我就办了个单身派对,酒水一律六折。”
“才六折?”叶新接过话头,把茶杯放一边,“我也六折?”
顾从见没说话,听着叶少爷用柔柔的调子调戏店主。
店主反调戏:“叶大少爷当然看不上这小小的折扣,我会记得给您的酒水原价,当然如果您今晚买了所有顾客单就更好了。”
叶新笑了笑,自己动手给红茶添水。
顾从见接过店主泡的花茶,里面多加了几块冰糖,很符合顾从见现在的口味。
他在老位置坐下,靠着落地窗看街上人来人往,身体回暖后,放下杯子打量这间不大的咖啡馆,在这里办趴,地方小了点,能办的起来么。
他和叶新不熟,没聊几句就各做各的,叶新继续在吧台和店主扯皮,还搭手帮着擦杯子。顾从见本身也没有和他们相熟的自觉,随便在书架上抽了本书,藉着黄昏的阳光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
时间被指尖的纸页缓缓消磨掉,天色渐暗,咖啡馆里人也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是来凑派对的热闹的,顾从见再也不能忽视身边的嘈杂,他本就不习惯人多,放下书本结账走人。
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