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所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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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顾从见不想动,他只想躺在床上静静的喘气。于是他就一动也不动,瘫在床上静静的喘气。
手机好像又响了很多次,但他都在静静的喘气,没工夫搭理手机的叫嚣。
意识再一次回归清明了些的大脑时,顾从见动了动手指,第一个反应是掏手机,他的大腿外侧现在还麻着,不知道被震了多久。
拿起来一看惊了,四十多个未接电话,据统计来看,除去两条是中视打来的,一条是影导班班长打来的,其余三分之二是Daniel打来的,剩下三分之一的来自于祝青颂。
顾从见一瞬间有些失措,他预感给他们任何一个回过去貌似都会被痛骂得狗血淋头。
他也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就那么一点,至于为的什么大家不言自明。
愣神的时候突然右手一麻,定神看去,屏幕上闪花花的字母很张扬:1Dan。
顾从见等铃声响过两次,才接起来:“喂……”
发出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文艺点说就是管弦呕哑难为听,二逼点说就是嘶哑得跟鸭子似的,嘎嘎的,也可以说成是鬼叫狼嚎。
电话另一边的青年也明显呆住了,呆了呆,轻声细语问道:“请问……顾从见先生在吗?”
顾从见先生憋了口气:“我就是。”
青年又呆住了,缓了口气,叽里呱啦冒出一连串鸟语。顾从见现在大脑的双语系统暂时停止开放,因此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讲什么,反而听得大脑混账,干脆丢在一边按了公放,摊手摊脚的继续歇着。
Daniel最终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换成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你怎么了?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急死我们了!”
“没事,”顾从见也嫌弃自己的破锣嗓子,看了看外头黑沈沈的天,说道,“我今天有点事,所以没听到电话。怎么了?”
“你在撒谎,”青年的声音忽然down下来,“我们打了你两天的电话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说著呼吸急促了起来,竟然戴上了哭腔,“你居然还跟我撒谎,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这一句话里信息量略大,顾从见也来不及哄小孩,问道:“两天?”又问道,“我们?你和祝青颂?”
他一边说一边抓过手机翻看日历,对着日期发怔,自己居然连续睡了两天……也就是说,他旷职了两天!而且今天是周二!学校的课也没有去上!
不得不佩服王童鞋的生猛,搞得自己元气大伤不说,还间接又惹出了一堆麻烦。
Daniel道:“我先给你打的电话,通了却一直没有接,我担心你,想到你和祝老师很要好,就很冒失的去找了他……但是他现在在外地赶不回来,也很着急的。”
顾大导演不合时宜的佩服起自己用了五六年的破手机来,电池效果真特么好,就这么被打电话,三天都没有停电关机,看来当初那个超长待机21天的广告没有作假。真难得。
顾从见说了声好,又说道:“你跟祝青颂说,我没事。”
Daniel不同意:“你亲自打电话比较好。”
顾从见因为嗓子的事哪好意思,胡乱敷衍了过去。
挂电话前Daniel说道:“我晚上过去看你,你家在哪里?”
顾从见想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脑袋疼,推辞了一番,最终迫于顾老师的淫威,Daniel打消了“今晚”来探望的念头。
放下电话,顾从见翻了个身,又躺了一会儿,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心脏蓦然难过起来。
他突然想到了身体里已经干涸的精液。
于是心脏又开始打起鼓来。
顾从见虽然有过感情经历,但是他仍然是个愣头青,被石头绊了,下次还会被绊个跟头,不长记性。
不是他学不会聪明,主要是对岸站着的人太美好,迷得他舍不得眨眼,更别说注意脚下了。
他也有点委屈,自己是为了王所安好的,怕他累到,就想替他分忧,但好像太自作主张了。
顾大导演开始反省。
但他的目的,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王所安而已。
我没有公报私仇,顾从见想,我能和你有什么仇,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我是因私废公。
但是王所安羞辱了他。他期盼着两人的情事,但是是要两情相悦的那种,而不是这样羞辱他。
来自心上人的羞辱,他是会伤心的。
顾从见又想起了秦君斐,曾经的爱人,如今的情敌。
不论从哪方面看秦君斐都比自己出色太多,他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虽然顾从见被他伤过,但是他也是要尊重事实的。
而自己,貌似只有一手很赞的养花技巧能拿得出手显摆显摆。
顾从见压下郁闷,默默爬起身去冲凉,从里到外洗了个透彻。力气回归的感觉很好,只是肉体上斑驳的吻痕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下去了,还有喉咙间正在结痂的齿印。。。。。。顾从见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出去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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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结真的落下疤了。
顾从见一边刮胡茬一边摸喉咙。
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不过不至于难听,估计是声带出了问题,恢复恢复就好了。
旷职两天后,顾从见跨进了中视的大门。
他穿的是立领衬衫,但是伤疤仍是若隐若现遮挡不住,顾从见放弃了掩饰,忽视掉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眼神,反正也没人有胆子问他。
但是一人除外。
赵姐。
赵姐知道了点不为人知的事,但是她是老人精了,该装傻充愣的时候比谁都呆,但是眼睛还是克制不住,在顾从见的脖子上溜达了一圈。
顾从见没反应,准确的说,他甚至不知道她进来了,他现在正对着手里的一个信封发呆。
王所安的辞职信。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相应的应该露出什麽表情,他索性面无表情。
但,就好像,他睡了两天,在这两天中,什么都变了,翻天覆地的。
他没有拆开看他辞职的理由,纸上的都太过冠冕堂皇,他们都心知肚明真实情况。王所安在躲他。
顾从见想扶额,他究竟是哪里看上去可怕,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冷面阎王,而实际上,自己对待下属并不苛刻。
难道自己,做人就这么失败?
下午他应赵姐的请求,开了一次预算会。
别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和顾大导演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从见看了看他,心想如果当初把名额给了王所安,现在坐在这里精神爽的就该是王所安了,然后连带着自己也精神爽了。
顾从见想给王所安打电话,但是又不敢,他害怕。
晚上他去了学校,为昨天的旷职弥补一个大众可以接受的理由,接着找祝青颂吃饭。
祝青颂正和周灏在一边吃一起谈论什么,顾从见上前打了招呼,俩人像见了鬼一样。
顾从见跟Daniel通完话后,并没有给祝青颂打电话,当时嗓子太慎得慌了,现在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沙哑。
顾从见道:“你回来了?”
“嗯……今天上午回来的,”祝青颂瞅瞅他,“你怎么,咳,没休息?”
“昨天有事忘记请假了,耽误了一节课。”顾从见道,“我先去打饭。”
顾从见在窗口转了一圈,他平时口重,喜食辛辣,今天却在转了一圈后,端回来满盘子淡出鸟儿的青菜豆腐,绿油油白生生的,看上去凄凄惨惨戚戚。
祝青颂偷偷奉上一个怜悯和同情的眼神,又和周灏交换了下眼神。
顾从见晚上留下来吃饭也有他的私心,以他的身体状态,赶快回家休养才是正经,而不是留在这喝白粥吃豆腐。
他想问问周灏关于王所安的事。
他心里再难受,还是很关切让他难受的人的,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贱了,但是还是忍不住。
周灏倒也实话实说:“所安去外地帮同学拍毕业片去了,昨天走的。一个多月以后回来吧大概。”
顾从见张了张嘴,又闭上。
周灏瞅他这样也不得劲儿,抓了抓头发,咬着筷子尖看祝青颂。
祝青颂奉上一个了然的眼神,刚要开口进行他那套暴力安慰,却没来得及开口,顾从见已经起身,端着盘子向他们道别了。
他俩眼睁睁看着一口饭菜都没动的顾大导演离去,然后大眼瞪小眼。
祝青颂:“他真的……被王所安那啥了?”
周灏:“老师我就告诉你了你可别说出去,要是被顾老师知道是我告诉你的,我就不用活了。”
祝青颂:“……你在拿你的命来威胁我?”
周灏:“……”
顾从见没胃口了,回到车里打开他那超长待机的破旧手机,找到王所安的号码,不停地摩挲着,好像摩挲的不是冰冷的屏幕,而是少年干净的侧脸。
他叹口气,按回主页面,想了想,又回到了通讯录。
通讯录的第一个号码是1Dan。
他纠结了一番,还是按下了号码。
没两秒钟对方便接起:“宝贝儿!”
“儿化音说得不错,”顾从见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打趣了一句,问道,“晚上有事么?”
“没事没事,有事碰到你也没事了,”青年很兴奋,笑嘻嘻的,“你要和我约会吗?”
顾从见“嗯”了一声,顿了顿,说道:“你在学校吗?出来,我在学校门口。”
话筒里立刻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青年一边套衣服一边快速说道:“宝贝儿等着,五分钟后到。”
顾从见又“嗯”了一声,挂下了电话。
我心里难受,他在心里说,也只有你能陪陪我了。
今天的Mr。Lawrance没有sex party,两人在楼下吧台找了个位置,照例两瓶啤酒一杯橙汁。
本来Daniel以为两人要一起去吃饭的,约会嘛,不都是这步骤,他甚至在换衣服的空档抽出了三十秒查了影讯,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错的电影,最好是午夜档恐怖片~=V=……虽然最后吓得钻到对方怀里的有可能是自己。= =
可是上车后,满腔热血却被顾从见的疲态惊得一滴不剩,转而是满满的心疼。并不是说顾从见的相貌变憔悴了,而是给人的感觉变了,变得特别颓唐。
这特么都经历啥了,整个人跟吃了苦瓜似的,都苦出水了。
于是两个没有吃晚饭的人抛弃了正餐,来到了酒吧,一醉解千愁。
但顾从见没有一醉方休的打算,他不酗酒,不论心情有多不堪,表面还是要维持沉稳的大导演风度。
顾从见已经完全分不开“顾从见”和“顾导演”了,他笃定职位是他全部的生活,却不懂,职位是生活的来源,可真正生活着的,不是“顾导演”,而是“顾从见”。
但这些顾从见还没想通,所以他的皮囊摒弃掉了一切不利于导演职位的情绪,无论皮囊下的那颗心脏多扭曲多疼,他也会埋得严严实实不露出来,他认为这些不是“顾从见”应该有的。
可他忘了,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个人,是个开心会大笑,伤心会嚎啕的普通人。
顾从见问了问Daniel的功课,不过他不是教戏曲的,Daniel说得再天花乱坠他也不懂,纯属没话找话。
Daniel也发现了他心不在焉,抿了抿嘴角,抬了抬手又放下,问道:“你那两天干什么去了?”
顾从见言简意赅:“睡觉。”
“……你喉咙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还是没控制住爪子,趁着顾从见咽了一口酒,凑上去用手背隔住他的下巴,摸上那道齿痕,“……谁咬的?”
顾从见偏开头,也不回答,只摇头道:“没事了。”
按照Dainel的性格,他应该叽叽喳喳嘲笑一通,再撒娇卖萌逼对方说出真相。
而这一次,他没有刨根问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顾从见看上去太苦了,他不忍心;也可能是知道这个人就像一只狡猾又孤僻的黄鼠狼,不会透露出一点信息。
Daniel忽然道:“你可以相信我的。”
顾从见一愣,握著酒杯抬头向他看去。
Daniel啄米小鸡似的猛点头:“真的真的。”
漂亮的绿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要顾从见看清里面的真诚。
过了好一会儿,顾从见忽然笑了,酒杯与他的轻轻一碰,里面和顾从见眼镜同色的酒液荡起了涟漪。
他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只一星半点,有点雨过天晴的感觉。
顾从见道:“我信你。”
Daniel嘿嘿笑了一声,傻乎乎的挠脑袋。
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了会儿,顾从见看看手上祝青颂送他的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Dainel明天还要上课,便起身示意要走。
Daniel坐着没动:“这就走了?我们去看电影吧!我明天上午没课。”
顾从见道:“你没课,我可是要上班。”
绿眼睛的青年闷闷的“哦”了一声,眼睛忽然一亮:“这周末可不可以邀请我去你家?”
顾从见记起上次电话中他对自己家住址的执拗,点三下头道:“可以。”
青年又嘿嘿笑了两声,心里盘算着怎样能留下来过夜。
两人结账正要往外走,那道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响起:“从见!”
顾从见深呼吸,这次没有当做没听到,而是转身道:“你天天来这?”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把Mr。Lawrence列进拒绝进入的黑名单。
秦君斐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很阳光健气的少年,见顾从见和Daniel回头,立刻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你好~”又看了看Daniel那张明显西方人的脸,又用英语打了个招呼,见Daniel没反应,又说了句西班牙语,Daniel正忙着看顾从见的脸色,压根没理睬他,少年也不恼,嬉皮笑脸换成中文道:“你都听不懂我也没办法了,我就会这三种语言。”
顾从见对少年也说了声“你好”。
Daniel没说话,他觉得少年像只活蹦乱跳的孙猴子。
秦君斐笑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侄子,叫陈温恪,来我们学校做两年交换生,学音乐的,托我照顾照顾。今天他闹着要来酒吧玩玩,我就带他来了。”
这是家gay bar,也就是说。。。。。。。
少年的笑脸更加闪花花。
顾从见摆出正经脸,问道:“你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