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罪案 强强]作者:无射-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籽袒腋琢恕
老黑惊恐而绝望地看着他手中锋利的刀刃,拖着伤腿挣扎着起身想要继续跑,却被对方一脚踹在伤处,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他又一次扑倒在地面,飞扬的尘土簌簌地落在脸上,透过迷蒙的黄色,他蓦地看见了路旁枝叶中的一张脸孔。
希望被微弱的星火点燃,像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他瞪大眼睛,翕动嘴唇,朝窥视者无声呐喊——救命!救救我!
夏尼尔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消化着从两个男人对话中得到的信息……之前的不祥预感变成了现实,而且比他想象中更糟!不是什么电视节目、真人秀,而是狩猎——把活生生的人当成猎物的,活人狩猎!
如同揭开飘荡在沼泽上方的雾气,之前他怀疑过的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释。那个所谓的公司招募了一批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用优渥的待遇引诱,用免费的毒品控制,为的就是把他们投放到这座丛林之岛上,让另外一些人像打猎野兽一样,把他们一个一个变成尸体!
……真是见他妈的鬼了,我居然会碰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破事!夏尼尔惊惶、愤怒而又横然地想,妈的,想把老子当猎物……找机会抢到一把枪,还不知道谁猎谁呢!
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缓慢而悄无声息地向后退。至于倒霉的老黑,他压根就没打算给予一丝一毫的援助,别说对方曾经得罪过他,即使是个熟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先保住自己性命要紧。
老黑盯着他逐渐远离的脸,微弱的希望火光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熄,又从余烬中开出疯狂而恶毒的恨意。他在刀刃下垂死挣扎地撑起半边身体,指着树丛尖叫:“——那儿!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操你妈!夏尼尔狠狠咒骂了一句,转身拔足狂奔。
子弹带着气浪从他身边擦过,一阵枝翻叶涌,生死存亡的时刻,他顾不得什么毒蛇蝎子,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
茂密的地面植被阻碍着他的脚步,他毫不怜惜自己撞青的小腿与割伤的脚踝,豁出全部力气往来时的方向逃窜。崎岖的地形让他摔了好几跤,他满脸血痕地起身,连滚带爬继续跑……
一截突出的树根再次绊倒了他,摔倒时他的脑袋撞在树干上,眼前一阵阵发昏。等视线终于清晰起来,他看见上方一张倒过来的熟悉的脸——从没有哪一刻,他觉得这张脸像天使一样圣洁可爱。
“……你之前就知道了,对不对?”他气喘吁吁地伸手抓了对方的裤管,“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混进来有什么目的,你肯定事先有周全的计划,对吗……那么,算我一个,我发誓绝对不会坏你的事,带着我你不会吃亏,我会是个不错的助手……怎么样?”
洛意盯着他血污中一双墨绿的眼睛,仿佛有股野兽般强烈的求生欲望,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尖锐闪动其中……或许暂时用得上他,他想,伸手将对方拉起来。
掏出早餐剩下的一小瓶清水,他帮助夏尼尔把伤口稍微清洁了一下。
“这鬼地方又湿又热,”夏尼尔咬牙忍着疼,边擦汗边抱怨。
“这里是太平洋中间的一座海岛,温度至少28℃,湿度超过90%,这种情况下剧烈运动半个小时就会脱水。”洛意淡淡地说道。
“——那你还用清水给我洗伤口?”夏尼尔讶然看他,“我们要是脱水了怎么办?”
洛意微微一笑,“放心吧,总能找到点能喝的水,至少撑几天不成问题。”
“几天?天黑前你不打算回营地了?”
“不,虽然那里有床有晚餐,但你不担心他们为了更彻底地控制,半夜往你血管里推白粉吗?那样即使所有人都发现了真相,也不敢逃跑,只能浑浑噩噩地等死。”
夏尼尔不禁打了个寒噤,决定死也不回去。“接下来做什么?”他问。
“我需要储存一些水、食物,趁太阳没下山前建一个临时庇护所,然后做些简易的武器和陷阱,争取先搞掉一个落单的,把他的枪抢过来。”亚裔青年说。
夏尼尔的眼中渐渐泛出了光彩,那是沉寂已久的亡命之徒对血腥味与战斗刺激感的深刻怀念,“搞掉那些想要猎杀我们的人?好极了,让那些养尊处优的垃圾们瞧瞧,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第37章 陷阱
“把你的刀给我。”洛意朝夏尼尔伸出手。
“什么刀?”后者装傻充愣。
洛意的手迅速探进他的衣襟下摆,从裤腰带内侧抽出一把长约十五公分的水果刀,“早上我看见你从老黑的枕头下偷了这个。”
夏尼尔郁闷地看着秘密武器离他而去,这令他的安全感大幅度降低。
亚裔青年安慰他道:“用完会还你。如果我们能搞掉一个猎手,刀和枪都有。”夏尼尔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洛意用刀尖撬开了配发给他们的指南针,不出意外地在里面发现了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
“该死,他们就是用这玩意儿定位每个人,把坐标提供给猎手的!”夏尼尔立刻掏出自己的指南针,狠狠扔了出去。“可是没有指南针,如果迷路了怎么办?”冲动过后,他又有点懊悔,为什么忘记把信号发射器撬掉后继续用呢?
“是连在一起的,撬掉它指南针也就不能用了。”洛意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说,“放心,这座岛不算太大,辨清方向就不会迷路。”
他们正在密林中艰难跋涉。
一路上洛意的许多举动令人费解,但夏尼尔是聪明人,一看就大概明白了其中诀窍。譬如,把青竹子压弯下来,削掉尖端,套上空的塑料水瓶,用攀援植物的外皮捻成的绳索把竹梢绑在低处,让瓶口朝上,过几个小时,沥出的竹汁就会装满瓶子。譬如,用削尖的小竹管插入芭蕉树干,下方挖个浅坑,铺上大芭蕉叶,竹管上再覆盖一张叶子,过几个小时,从树心滴出的水就会攒在蕉叶上。
他们用诸如此类的方法找到了不少可以饮用的淡水——虽然大多有些怪味,但用来解渴是足够了。
食物方面,只要动动脑筋也不难取得。丛林里灌木众多,有些结着浆果,洛意会仔细辨认,摘下无毒的果实食用。
“我想吃海鲜,吃肉。”夏尼尔龇牙咧嘴地咬着酸涩的浆果,“把这些酸果子留给松鼠吧!”
“我们往背风的海滩方向走,那里可能有不少吃的。”洛意在前方开路,时不时提醒他注意脚下被攀援植物遮蔽的岩床裂缝——如果掉下去,就再也爬不上来了。
密林终于在一道断崖边沿展现出稀疏的迹象,但石壁很陡峭,直上直下,与下方地面的落差大约有十四、五米。洛意前后观察了一番,说:“两边没路了,我们必须从这里下去。”
夏尼尔脸色发白:“你是在开玩笑吗?徒手攀爬这种90度的岩壁?一个失手就摔成肉饼了!”
洛意指着生长在断崖边沿的一棵好几个人才能合抱的苍劲大树:“你看这棵大菩提树,为了得到更多的养分,它发达的根须部分沿着岩壁一直往下生长,这些根蔓足够坚韧,我们可以抓着它们爬下去。但要小心,因为这些根须,岩石变得很松脆,别踩滑了。”
说着,不等夏尼尔回应,他就弯腰抓住一根较粗的根蔓,谨慎地向下攀爬。
夏尼尔探出脑袋又看了一眼足有四层楼高的断崖,觉得一阵阵头晕,“……我不行,我有恐高症……”
“那你就留在上面吧,”洛意边爬边说,“别忘了他们不仅有车,还有猎犬。”
夏尼尔思来想去,牙一咬心一横,学着他的样子抓住垂直的根蔓,慢慢往下蹭。
洛意在每个岩石松散的地方都出言提醒,并指点他如何运用腿部的力量,而不是只靠臂力,那样的话爬到一半就会因为筋疲力竭而掉下去。
花了近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安全降落地面。夏尼尔累得趴在藤蔓网上喘气,觉得四肢肌肉酸痛得像要炸裂开来。他转头望向洛意,见对方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个亚裔男人深不可测。
休息了十分钟,他们继续上路。
丛林已经越来越稀疏,棕榈、露兜树和不时可见的龙舌兰代替了原有的乔木,长满荒草的缓坡让他们走起来轻松了许多。风中传来越发腥咸的味道,从枝叶间隐约可见前方是一片洁白宽阔的沙滩……
“椰子!快看,椰子!”夏尼尔指着前方高耸的椰子树快乐地叫起来。
“你知道土著人管椰汁叫什么吗——‘生命之水’。”洛意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地爬上高高的椰子树,拧断一颗颗青椰子扔下来,“躲开点,这玩意儿要是掉在脑袋上,你就可以直接海葬了。”
夏尼尔立刻退后好几米,抬头眯着眼看洛意抱着树干慢慢滑下来。落地后,他罕见地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夏尼尔走上前问,“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洛意蹲在沙地上,眼泪在眶里打转,“没事……妈的,椰子树真不是给大老爷们爬的。”
夏尼尔愣了半晌,方才领悟过来,同情地望向他的裤裆:“要不要我帮你揉一下?”
“滚开。”洛意噙着泪光骂道。
夏尼尔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忍笑安慰道:“别难过,那里是全天下男人的死穴,连超人也不例外——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拿条红内裤天天罩着?”
洛意嗤之以鼻地踹了他一脚,“去剖椰子!”
两人饱餐了一顿椰肉和椰汁,还捣腾出一些椰子油,涂在裸露的皮肤上避免晒伤和炎症。
“我还是想吃海鲜和肉。”躺在树冠阴影下乘凉的夏尼尔说。
接着他挨了毫不留情的几脚,“趁天还没黑,起来帮我搭住处,不然晚上你跟蛇虫鼠蚁一起睡在地面上。”
夏尼尔不得不爬起来,跟他一起砍竹子、剔棕榈叶。他们在海滩边上离地一米左右的粗壮枝杈间架起床板,编织藤蔓固定,再铺上光滑的芭蕉叶,又搭了个“人”字形的棕榈叶屋顶避免淋雨,一直忙活到夜幕降临,才堪堪完成。
洛意还有余力,想去弄点吃的,夏尼尔已经累瘫了,死活不肯动弹。
变幻莫测的海洋天气,将一大片积雨云送到岛屿上空,雨水几乎是立刻倾泻下来。洛意只好放弃了生火以及觅食的打算,用芭蕉叶迅速做了个雨水收集器,然后缩进了小树屋里。
棕榈叶的挡雨功能并不完美,仍有不少雨水渗透缝隙滴落下来,打湿的衣服粘在皮肤上,一阵阵发冷。
“把湿衣服脱了吧,不然更冷。”夏尼尔说着脱掉了长袖长裤,黑暗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兴奋的轻颤。
洛意犹豫一下,也脱掉了外套,卷成一团垫在头下。
两人在窄小的空间内不可避免地肌肤相触。夏尼尔侧身躺着,将胳膊挪过来,状似不经意地搁在另一个男人的腰间。在他企图更进一步接触对方时,耳畔传来充满警告意味的低沉声音:“管好你的龌龊念头,否则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夏尼尔抖了一下,缩回胳膊,随即又不死心地伸过去,“我知道你跟我是同类。”他一语双关地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整天跟死神过不去,说难听点,有今天没明天的,有什么比及时享乐更重要?别这么拘谨,宝贝儿,”他用整个手掌隔着内裤覆盖住对方胯下柔软饱满的一团,很有技巧地抚摩着,感觉它开始有了抬头的迹象。他心中暗喜,继续甜言蜜语地引诱:“我保证会让你爽到……不想我插进去也没关系,我可以先帮你舔……”
在他准备探进那片轻薄的布料时,一只手紧紧攥住蠢蠢欲动的手腕,将它反折向他身后,力道大得惊人。腕关节在握力下咯咯作响、剧痛欲碎,夏尼尔声音变调地怪叫起来:“——放、放手!我知道了,知道了,快放手!”
洛意放开手,另一个男人立刻抱着手腕往外缩了缩,愤愤然咕哝:“至于吗,多大点事儿……妈的可真疼……”
“你要是敢再碰我,我就把你手脚关节都拗断,然后丢下海。”亚裔青年说,翻个身把后背对着他。
夏尼尔毫不怀疑藏在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中的坚决意味——如果自己继续不知死活地撩拨他,今晚鲨鱼的食谱上将会多一道美味宵夜。
这个认识令他终于在某个方面死了心:对方不是那种可以任人摆布的弱者。
其实他早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但总是忍不住被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息吸引。
他说不清“某种气息”究竟是什么,只好放任大脑天马行空地胡乱联想,少年时期偶然读过的一首诗歌突然跃出记忆,是关于热爱开着红花的荆棘,宁愿万刺穿身,也要流着血泪放声歌唱的鸟儿的故事……
有够蠢的。夏尼尔在黑暗中无声地冷笑,如果真喜欢那朵花,为什么不摘走它,然后烧光所有的荆棘。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钻出树屋,吃掉两个椰子,又用小刀劈开树枝顶端后削尖,做了个有四个尖刺的简易鱼叉,然后花了半小多时,在沙滩附近岸礁的海水坑洞里叉了两条脸庞大的花斑拟鳞魨。
夏尼尔用随身带的打火机点了一堆干枯枝叶,把鱼烤熟,边吃边说:“我认得这种鱼,以前我把它们当热带观赏鱼养在大鱼缸里时,从没想过要这样吃掉它。”
“再漂亮的鱼,只要没毒,就是拿来吃的。”洛意不以为然地说。
他们填饱了肚子,估摸时间已过七点,便将积满雨水的塑料瓶带在身上,重新爬上断崖,沿着原路返回丛林。昨天一路上设置的取水点,足够他们解渴。
洛意有个计划,他对夏尼尔说:“估计经过昨天的惨烈教训,已经没有几个人敢走大路了,为了猎杀人兽,那些猎手势必要离开车辆,进入荒野地带。我要你穿着这套骚包的工作服,到道路附近去晃悠,帮我吸引一个猎手过来,然后立刻逃进丛林。按我标示的路线逃离,把他们引到我设好的陷阱里。”
“——为什么是我当诱饵?”夏尼尔立刻抗议道。
“因为你的战斗力不如我。”另一个男人冷酷地说。
夏尼尔悲愤地闭上了嘴。
他们找了个合适的地点制作陷阱——其实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