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暮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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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子被送进医院后,我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般白,很不安的将这一则事件简单跟他说了一声,就又走到病房里照看沉睡过去的病人。
这个世界,已经疯狂了吗?为什么连大姨子都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了?
般白接到我的电话后很快就赶了过来,他看望大姨子一会,就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吃过早餐我们走到附近的公园里坐,大概他昨晚没睡好,眼睛有些浮肿,我就让他睡在我的肩膀上,他尴尬的笑了笑,但还是没有拒绝。感觉到肩膀一重,我的心莫名的感到充实。
他睡觉的样子让我想到奶奶家里养的那只白毛狗,非常的安宁和沉静。我忍不住的掏出手机照了几张相,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日出的光芒,和静绿的背景下,我真心觉得整个世界只有我跟他,倩影成双。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般白跟我回到医院没过多久他又匆匆离开了。我坐在病床边,看着大姨子那比天花板还要白的脸,感伤的想,你真不该挑上这么一个叛经离道的男人,他什么都好,就是什么都完美的男人才更应该属于黑暗里绽放的孤独,而你仅仅是森林中一颗微不足道却倔强求生的植物,比起阳光般的般白,你注定了无法与黑暗相交的那刻,这种感言,你又什么时候明白过来,肖辛?
☆、第四章
在般白有了女朋友林茹到暮汀有个可爱师妹小习再到大姨子暗恋未遂的发展局势,我认清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尴尬窘迫的位置,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做,甚至日夜颠倒。
暮汀现任的女朋友小习是四川人士,依她那性格来看怎么也不像豪爽的四川辣妹子,反而有些南方女子所特有的温顺乖柔的性情,这样的一个小女人,简直深得暮汀的喜爱。小习是我们信息系的师妹,小我们一届,年龄上更是相差了两岁左右。不过后来听闻一些流言,因为当时我们宿舍和暮汀宿舍是校部里出了名气的,所以很多八卦就满天飞。话说暮汀是个贵家子弟,家中权势在到他爸手上已经演变成豪门家族之流,自然所来往的都不是普通人物,有些与暮汀家有过来往的人声称暮家早与大官家的小女人来个深交,意思就是指以双方年轻人的幸福作为牺牲品,让之成就一个门户的深严与庄重。而暮汀跟小习就是这场家族之中的重要部分,然而暮汀为什么接受甚至欣喜的表露着他对小习的关心和爱护?那种单纯的家族目的平常人都不会喜欢甚至严重性的排斥,不过这种说法用在暮汀身上显得多余或者是反效果,而要知道其中个别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晓得了。
自从我们升上大三之后,日子过得越来越颓废和单调,再不会像往年那样说去哪里去什么地方疯玩,我们的年龄毕竟都二十来岁了,什么年少的轻狂和张扬都滚到天边去了,我们到现在要着重考虑的就是自己的未来,做什么工作,能在什么的阶层上立足?我周边的人开始为这些奔波,虽说我们宿舍的人平时看上去丢三落四的样子,但他们内心早就想好以后该走怎样的路,或许说比其他人早走了一步。
而正正这一步,决定了我们不同的道路。
我记得有一天晚上,般白躺在床上似乎是跟我们说话,他说最近暮汀怎么不鸟人了?一说起他我就想起今天早上他黑着一张脸冲我发脾气的凶狠的模样,真是后怕啊!他说着说着,猛的坐起身,塌下来的蚊帐顶罩在他的脸上,我笑着摇头收回视线继续整理书桌上的资料,明天还有课上呢!
出院没多久的大姨子从被单里冒出脑袋说,暮汀说他自己喜欢谈恋爱所带来的虚荣,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说到最后大姨子语气变得不肯定了,亏我还以为他能说出一番惊心动魄饶是让般白拜服的话,唉,单蠢的肖辛真是无药可救了!
不只是不是我的错觉,暮汀对小习的喜欢似乎来源于小习对般白的喜欢。知道小习暗恋般白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学期了,那时暮汀常常带着她来我们宿舍,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在我们各干各事的时候悄然打量着每一个人,但她不晓得的是,我对于外来客有着很紧绷的神经,至于她那偷偷摸摸的视线,当然逃不出我的眼睛。她每次停留最久的人身上就是般白了,她男朋友在身边不看,却去看别的男人,这种明显不过的神色我就察觉出她对般白有那种意思了。
竟然我能发觉到这种异常波动的感情,那么身为她现任的男朋友暮汀就更加清楚了,甚至连沉默寡言的朝和都看出些什么来。
俗话说“爱屋及乌”就是这个道理,竟然大家都喜欢同一个人,那么暮汀就有理由在与小习的相处中要理智和体贴,他所掌控的局势如他所料那般进行。般白开始在意他,很多时候他都拉上我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然后给他分析目前的状况,他有问过朝和,也有问过暮汀,但分量上,朝和日渐小少了,般白的话中几乎透着暮汀的关联词,然而这种渐变是他自己所不能及时发现的,或许日后,般白发现自己也很喜欢暮汀的时候,他又该如何抉择?是朝和?亦或是暮汀?
单独见到暮汀一人走在校道待他坐到道旁安设的长椅上的时候,正值深冬寒冷的季节,天阴沉,校道两旁的树木一片干枯萧目,那时大概傍晚五六点左右。我走到长椅的一边打招呼说怎么有空在这里闲坐?他对我突然出现并未感到惊讶,尽管他流露着不满与烦恼,但还是回答说谁规定不能在这里干坐?我干笑几声侧坐在长椅的边头,又说你不怕你精期不调而让你失去先机吗?你找了女朋友不怕惹来更多麻烦吗?再说你维持你口中的友情到底能达到怎样的地步?我一连串问题砸向他,就是为了听到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谁晓得能维持到多久……他扬起头,低喃。隔了会我看到他从裤袋里拿出一盒烟,掏出一根烟点燃后,夹在两指间,本来我想提醒他一句“般白最讨厌烟味”,不过下一刻他已经将烟扔到地方用脚踩灭,我看着看着心里蹦蹬一跳,随之听到他说小白一直以来都讨厌烟味,高中时指着那些抽烟的人就是一番严厉苛刻的言辞,我跟朝和不抽烟的最大原因是怕他废话起来能噎死人……他侧开脸似乎望向对面草丛里的那片稀疏的竹林,那片竹林之前闹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出来,虽然依旧是听闻并未真实体会过。暮汀莫名的突然又笑出声来,把我吓了一跳,发出来的声音低沉而又落寞,毕业之后我们会怎样?我说我们会分别。
他说对,我们都要分别,小六,如果你不是南京而是广州人跟他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城市,你依旧能保证自己能陪他到最后吗?我似乎……快做不到了,会离开的,然后这个城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支撑沉重的生活,只会剩下他自己,这是多么痛苦的事!
这番话使我惊讶与不安!
我不得不紧张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望着他悲伤的眼睛认真说,你该不会是要毕业后去别的地方吧?是出国?暮汀啊,如果真到那个时候,你必须承受万物之主对你的惩罚!你太自私了!般白他、他……我实在说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后面的话心里一阵抽疼。
我实在不能接受般白在意的人有一天会以一种沉默孤傲的方式离开,谁也不能清楚般白心中那份苦闷怅然的心,也正如般白不能清楚朝和暮汀两人心中的挣扎与希望般的追逐。当光逐渐明亮起来,以温柔的性情对待每一位体会光的人而言,那将会成为“夸父逐日”的神话,只可观望而不得碰触。当黑暗的色泽越来越深邃,最终成为任何颜色都不能更改的地步时,就注定与光分离。
般白就是光,我们就是光照耀下的黑点。如若真像暮汀所言,分别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我就会怜惜他憎恨他!
可尽管我心里不喜欢他这个人,但还是被他拉到火车站陪他去广州一趟,这么一来回,我们总共用了五天时间。他这次特意回家一趟,似乎是收到家中打给他的电话,大概是让他去办出国手续,只稍大三结束后他就要去美国,那么说大四他就不会来上课了。暮汀要我将这一切都保密,绝对不能让般白知道了去,不然他努力维持着的朋友关系将出现一条难以弥补的裂缝,只要当他不在了尽管到时般白知道而他依旧认为他跟般白的关系依旧如故,这难道不是自欺欺人吗?但我还是应允,我对着他说有些东西注定毫无保留的失去,你仅仅失去一个在乎你你在意他的人,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形如一个无法窥视外面的屏障,如果你的未来还有天大的福分再次获得你曾经失去过的东西时,你一定会更加珍惜,再也不是你嘴角上的自嘲与笑容里的嘲讽。
在陪暮汀的几天里我都是住在他家里,他父亲是个严厉的中年男人,身材微微发福,鬓角稍见几根白发,他对我的到来表示一种大贵之家所特有的威严与庄重,对此使我坐立不安极了。而暮汀的母亲却是一个温婉善良的人,她笑起来特别的美丽,在吃饭的时候我总忍不住多看一眼,结果得来暮家两父子瞪我的眼神。
暮汀的房间如同他的人,干净整洁。按他的招呼我坐了下来,而他则坐到窗台上侧着头望向窗外风景。随着时间渐逝,安静的房间终于被他的声音打破。我听完到最后不得不感叹说其实这种事情在我们周边演绎多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难不成你的一生里只有视线狭窄的人只能容得他的存在吗?他转过脸看向我,突的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非常不自在的垂了垂帘,就听他说你心思藏得真够深啊陆淮!你的话怎么听怎么替我着想,可实在的你不过是为自己考虑,你别忙着否认,总之你那不单纯的目的我会用办法解决的,到时你别怪我!说完,他轻笑几声,我却脸色苍白了起来,我说你尽管那样做,我真心将般白当作最好的朋友……他打断我的话,压低了声音说谁也不相信这种话,朋友之下的掩饰,就是越界!
有时我发现自己跟暮汀有很大的代沟,所以这次的交谈是最失败的一次,对上他淡漠的笑容我只好退出他的房间让他自己想想。在暮汀家住的这几天我没怎么跟他谈话,多数就我自己在客房里想自己的事。想到最后,我不由得一笑,暮汀这人有着很高的察觉力,在我自认为掩饰得很好的同时,落在他人眼里居然变成猴子耍戏。
从最初想在般白心中占有一份独特的位置到现在只希望他的一切都只属于我的占有欲开始,我就知道朋友有时候是那么的难当,它甚至成为一种无形的束缚。害怕前进一步的越界,又害怕后退一步的失去,大概这种心情朝和暮汀两人最为清楚,产生在挣扎与期望之间的煎熬,这样的一切真是痛苦无比啊!
☆、第五章
暮汀出国这件事就这样在秘密中进行在秘密中尘埃落定,一切也正如秘密那样没有人知道,而我始终坚守着保守秘密的重任,其实就是怕暮汀一个不小心漏嘴将我的事说给般白听,说是威胁吧也对了!
我们回到学校之后大概过去十来多日,在只有我一个人行走的某一天里,我被突然出来截路的朝和给拉去一个没有人烟,气氛相当诡异幽深的校门外的一处草丛旁,天色早就昏暗无比,暗蓝色的天空让我产生视觉上的压迫,而路边的路灯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亮了。
我看着朝和的脸被橘黄色的灯光笼罩而形成的光影,由心感到紧张。别人女孩子见到朝和是羞涩腼腆,我就得是神经兮兮。他手握成拳,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我被他那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只好出声说你找我到这里有什么事?说完,我又在心里补充一句最好什么事也没有,不然肯定轮到我有事了!但是瞧朝和他这架势,我晓得没那么好打发。
只见他将手往后背放去,在原地踢踢脚又抬起头看向我说,我能从你嘴中知道什么呢?我下意识用手捂住嘴,激动的摇头,真怕他下一刻能从我嘴里掏出一些话来。他轻笑两声,似乎我跟他的关系很友好那样他将手搁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侧头一笑,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感情,陆淮,你是个聪明人,我见你这般天真可爱,大概不会让我失望才是!我全身一抖,惊慌占据我的行动,“啪”的一声巨响,我愕然看着自己拍开他手臂的手心,寒冷得如同这个深冬,刺骨而森凉。
我迎上他投过来的眼神,最终微叹,只好妥协的说你想知道什么?他满意的收敛起凛洌的目光,淡声说你跟暮汀离开去做什么事我早该知道,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当般白什么了?
我不能第一时间说出“朋友”这词,然后我才明悟到我原本担心成了另外一种我不敢承认不敢面对的事实,我喜欢般白这种糟糕透顶的事,不愿意让自己以外的人知道,然后当朝和直白问我的时候,除了从心头里慢慢涌出来的痛苦外还有那份冬天里盛开的萧目之色。我一定笑得很悲伤的,我说我曾经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更改过,在我犯下错误的同时,我就必须承受这个错误所带来的后果,如果你一定要问我这是一个怎样的错误它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恐怕我不能诚实告诉你,因为这是我的旁白。
他说这种事情谁也不敢再越界,朋友已经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再过个把学期,暮汀就离开,我还有要去解决的事,总之,你一定能做得最好,暮汀跟我是这样认为的。我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低声说你跟暮汀一起干见不得人的事,小心做多了惹来霉气!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说天晓得呢这种事!我忍不住笑叹。
夜色越来越浓,草丛中断断续续传来呱叫声,听起来非常像牛的叫声,大概它们在求偶。我跟朝和往宿舍回走,虽然跟他的对话局限于“朋友当是不当,在对上喜欢时友情的价值到底能抵上多少背叛?我们要是被诱惑犯下错误,到底还有没有回头路回到原点重新开始?”的话,沉重而压抑,这也算得上朝和的另一面吧。
而后某一天暮汀给我发来一条短信说就晓得你瞒不过朝和,你的事最好不要再让其他人发现了,不然那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