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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灰塔笔记(密码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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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拼命的摇晃他。
  最后他抱住我,抱得很紧,让我无法反抗。
  他轻轻的说:“如果战争结束之后我不能来找你,一定是我死了。我爱你,艾伦。”
  “那让我留下来。一号办公室还需要我。”我固执的说:“只有我才能对付‘迷’。”
  他沉默了片刻,说:“好。”
  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于段落。我开始考虑不把密文的事情告诉安得蒙。这件事算是柏林情报局在试图联系我,一旦汇报上去,会成为我的致命弱点。况且目前的信息量很少,和一号办公室破译的内容基本相同,即使汇报上去意义也不大。
  我决定再等一段时间。
  阿诺德闲死了。他来普林顿庄园的时间开始变多,穿着白大褂,胸口垂着小节金色表链,靠在我办公桌是:“哟,小艾伦,今天还是那么帅气。”
  我真心感谢他:“谢谢。”
  那段时间我比较颓废,心理医生也比较颓废,我们经常靠着普林顿庄园僻静的红砖墙聊天抖腿,数从头顶飞过的德国轰炸机。
  他叼着烟:“十二架,从中午算起。”
  “好像是十三。”我说。
  阿诺德蛮不讲理:“十三不吉利。我说十二架就是十二架。”
  我问他:“我记得你以前不常吸烟?”
  “你以前也没这么阴郁。”
  “滚开,成熟的男人才懂得忧郁。”我用胳膊肘撞他:“你呢?”
  “受伤的男人吸起烟来比较帅气。”
  我问心理医生:“你怎么受伤了?”
  阿诺德吸了很大一口烟,仰起头,眯着眼睛:“因为当初我不够认真,我爱的人被别人抢走了。”他转头看我:“小艾伦,来给我个同情的拥抱。”
  我抱了抱他,拍拍他的背:“活该。你看我追安得蒙,从来不花心。”
  心理医生受伤了:“亲爱的,你太冷淡了。再抱一次。”
  想到安得蒙,一瞬间我有些黯然。
  阿诺德说了很多他工作上的事情。他敲门的避开了那些涉及保密的东西,告诉我最近处理的纳粹间谍。他们接受药物注射之前一直高喊帝国万岁,希特勒万岁,可是药效发作之后,都低声啜泣,怎么样都不能停止。
  “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个脆弱的角落。”阿诺德告诉我:“你也一样,我也一样。”
  没有价值的间谍被送往审判法庭,有些人则被关起来,等待再次审问。
  “我们在西区有个军事机构,专门关这些人。通电的铁丝网,高围墙,很高的瞭望塔。加西亚先生亲手建造的——进去了就出不来的地方。”
  阿诺德叹了一口气:“每天看这些东西,会让人很压抑。”
  十月底,我猜密匙的时候又收到了那条神秘的密文。
  密文依然只有一行字:
  十一月一日夜间,轰炸南安普敦。致艾伦。卡斯特。
  同时“迷”破译出的德军空军指挥部电文也显示了相同的消息。
  十一月一日凌晨三点,德国和意大利的飞机果然出现在了南开普敦上空,市区成为一片火海。作者有话要说:给眼镜换了新镜片。配眼镜的胖小哥把眼镜擦了又擦,很羞涩的递给我:“我做得很美吧?这种镜框配这样形状的镜片最美了……”小哥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萌啊!!!我表扬你了,我心底表扬你一百遍啊!!!

  第三十八章

  那次兜风之后,安得蒙就几乎失踪了。他很少在红楼办公,我也很少在普林顿庄园见到他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我不知道他在情报系统的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
  有一天我午睡醒来,彼得等在我宿舍门外。他递给我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告诉我安得蒙说,如果有紧急情况需要找他,就拨这个号码。
  这是安得蒙走之前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之后他就投身我所接触不了的世界,政治斗争。
  普林顿庄园一如既往的安静,带着浓浓的学术味道。我整天整天的在办公室猜密匙,应对不断调整的“迷”,渐渐忘记我们的分离。
  十一月初,一号办公室破译了‘月光鸣奏曲’行动。德国打算十四日深夜轰炸考文垂。我按程序把密文汇报上了去。
  十二日下午,我再一次收到了来自柏林的神秘密电。
  内容依然很短:十四日深夜,轰炸纽卡斯尔,“月光鸣奏曲”,相信我。
  我拿着译电惊呆了。轰炸地点是考文垂的信息已经递交空军驻普林顿庄园联络部,防备计划应该正在准备当中。在此之前,神秘电文的内容和“迷”都保持了高度一致性,我没有想到这次的差异。
  拉斐尔刚修理完一台“迷”的解密机,坐在我对面喝咖啡。
  他以犹太人特有的精明评价“月光鸣奏曲”行动:“艾伦,你不觉得奇怪吗?不知道德国佬在想什么。”
  “奇怪?”
  破译后的电文还在桌上的文件夹里,他取过来,翻开,指给我看:“嗯,通常德国空袭我们,都把城市名字二次加密了,不是吗?上次轰炸南开普敦被加密成了“轰炸S12”,轰炸伯明翰时密文写的是“轰炸B32”。德国佬对我们城市有一套代号名称,可是这次的“月光鸣奏曲”却没有用。”
  拉斐尔修长的手指指着的地方,德国人这样用德语写道:“‘月光鸣奏曲’地点为考文垂。” “没有二次加密!”我突然明白过来:“按道理说应该二次加密的!”
  “所以我才说奇怪。”拉斐尔耸耸肩:“或者是他们过于相信‘迷’无法破解,所以忘记加密了?”
  可是我觉得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因为那份神秘电文明确的把轰炸地点指向了另外一座城市——纽卡斯尔。这是皇家海军在大西洋沿海的重要造船基地!
  我试着拨通安得蒙留下的电话号码,蜂鸣响了很多声以后没有人接听。
  自从他的私人助理安妮去了占领区以后,安得蒙的电话总是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他不信任别人,自己又没有空闲接听电话。
  我觉得自己无意中接触到了一个真相,必须转告给安得蒙。只有他才会理解我,赞同我的观点。
  空军调集需要时间好几天的时间,如果晚一点,纽卡斯尔的人民将来不及准备突然起来的空袭。那些曾经鲜活的人们会和公园,喷水池,儿童游乐场一起,成为这座海滨城市的陪葬。
  我坚持不懈的拨号,终于听到一个僵硬的男声:“你好,加西亚先生直线。他现在忙,无法接听你的——。”
  “彼得?”我打断他:“我是艾伦,艾伦。卡斯特。让安得蒙接电话!”
  彼得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说:“稍等。”
  我听见话筒搁在木质桌面上的声音,他离开的脚步声,五分钟后安得蒙接起电话,他声音很轻:“我在开会,艾伦。发生了什么事?”
  “十四日轰炸考文垂,你知道吗?”
  “汇报上来了,我看到了。”他说。
  “那是一次双轰炸,地点是考文垂和纽卡斯尔。”我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必须让市民避难。”
  “艾伦,现在把新的电文和报告书传真过来,然后给空军联络处一份。”安得蒙似乎在笑:“不用那么紧张,我们来得及。”
  我迟疑了片刻:“没有报告书,不是‘迷’破译的情报。柏林情报局那边有人给我发送了这样的信息。我觉得他可以被信任。”
  安得蒙在那头沉默了。
  “艾伦,我在唐宁街7号,内阁作战办公室。带着材料过来,我在这里等你。”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路上小心。我爱你。”
  我跳上一辆军用吉普,一路催促司机。唐宁街7号内阁作战办公室,我去过一次,为了见C。还是那栋白色建筑物,长长的台阶,警备森严。
  安得蒙靠在二楼会议厅外白色的浮雕拱廊下面等我。
  他穿得很正式,挺直的深蓝色军装和铮亮的长靴,甚至戴着肩章。我不太会认肩章上的军衔,想有空的时候应该问问他。
  安得蒙见到我,把食指竖起来放在唇上,弯起眼睛笑了笑:“别急,进去说。我们正在讨论‘月光鸣奏曲’。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来。首相今天不在,你不用紧张。”
  他推开身后会议室的大门,侧身让我进去,然后介绍我:“先生们,这位是密码学院的艾伦。卡斯特,‘迷’的破译者。他可能给我们带来了‘月光鸣奏曲’最新的消息。”
  会议室非常空旷,包括安得蒙在内只有五个人,围坐在一张笨重古老的橡木圆桌周围。会议室一头有一张欧洲地图,地图旁边是黑板和粉笔,写满了英文和德语地名。圆桌正中央是一张英国沙盘,标着城市和公路路线图。考文垂所在的地方插着一面红色三角小旗。可能是出于保密的原因,会议室没有窗户,柔和的橘黄色光线从头顶的枝形吊灯洒下来,笼罩着整个圆桌。
  我不认识参会的成员,或许是在报纸上见过但没有留意。安得蒙是他们中最年轻的一个。所有人表情都非常严肃,气氛压抑得不自在。
  我惊讶的发现C竟然也在其中。他看上去有些疲惫,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看我,伸出手:“你好,艾伦,我们又见面了。”
  半年不见,他好像老了很多。我突然想起安得蒙的话“他犯的错误太多了,不适合情报局现在的位置。”
  安得蒙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会议,我也没有问。后来我猜测,或许这就是丘吉尔首相的战时内阁,我恰巧参加了其中一次例会。我所见到的,正是那些在风云中掌握战争方向的人物。战争结束之后,人们了解的首相内阁只有密院议长约翰·安德生,外务大臣哈利法克斯勋爵等四位成员。安得蒙是不在公开范围以内的第五位。
  就如同他所说,情报部门永远在政治最黑暗的角落,从来不走进公众视线。这里没有忠诚,只有信任与不信任,背叛与不背叛之间的选择。
  我尽可能简短的讲清楚自己的意思,在小黑板空白的地方写出来自柏林的神秘密码的解密方式。
  除了安得蒙和C,其他四位听众似乎不感兴趣。他们只关心结果。
  “所以说,你认为真正要轰炸的地方是纽卡斯特?”C淡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盯着我:“你相信这份情报?”
  “我认为这是德国人的计谋。”我说:“他们预定轰炸两个目标城市,却故意分开用了两种密码传输手段。一种是‘迷’,另一种我们尚未知道。而且这次考文垂的地名并没有加密,仿佛对方故意告诉我们袭击目标,然后试探……试探我们会不会做出防备。”
  “希特勒有可能开始怀疑自己情报泄露了,但是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泄露出去的——他在试探我们。如果用‘迷’加密的考文垂在空袭中做出了防御反击,而用另外一个情报系统加密的纽卡斯尔没有,说明‘迷’的确被破译了。如果纽卡斯特有防御行动,那么是另外的情报系统出现问题。‘迷’是安全的。柏林那位不知道姓名的人可能也只知道其中一个地点,然后她试图向我们传递‘月光鸣奏曲’的目标城市纽卡斯特。目前为止她传递的每一条消息都是准确的。”
  没有一个人附和我的观点,谁也没有轻易表态,空气中只有压抑的沉默。我站在小黑板面前,举着半截粉笔,觉得自己傻到家了。
  安得蒙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突然制止我,声线柔和平静:“艾伦,我明白了。你可以先回去,把密码留下。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我放下手里的粉笔,听见C问:“艾伦,刚才你说‘她’试图向你传递信息。我们想知道这个‘她’是谁,你是怎么在情报局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柏林取得联系的。”
  安得蒙打断他:“这件事我会亲自过问。艾伦,你先回去。”
  我原地站着,张了张嘴,又合上。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主动联系过柏林情报局,只是恰巧破译了一个不断向我们传递消息的密码。就像刚才说的一样,它的密匙是我的生日。”我说得很艰难:“我怀疑密码的发送者是我母亲,简。卡斯特。她在为柏林情报局工作。”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码了七千字,先更三千,明天上午更剩下的。灯泡烧掉了,去碎一会儿TAT

  第三十九章

  提到简。卡斯特这个名字时,或许是我的错觉,C拿钢笔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了。
  他没有放过我。
  “艾伦,你知道现在的情况。空军飞机非常紧张,要派遣一个飞行中队保护纽卡斯特是很重大的决定。如果我们派了飞机,会让其他地方的防守变得薄弱。所以我需要你发誓,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
  “我发誓。”
  “包括你所收到的秘密电报内容?”
  “包括电文内容。”我说。
  “其中一条甚至注明了‘致艾伦。卡斯特’?”
  “是的,先生。但是我只是接受信息,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
  “你破译密电后并没有递交上去,是吗?并且一直破译了下去?”
  “我以为不重要。”我说:“而且她有可能是我母亲!我母亲没有叛国!”
  C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递交上去了,还是没有?”
  “没有。”
  他满意的点点头,让我在隔壁会客室等着。会议室的大门重新关上了。我无聊的坐在会客室的皮椅上,看着送茶点的漂亮女仆推着小车进去又出来。
  一直等到夕阳照亮了整间会议室,门才第二次打开。会议结束了,所有的人走出来。安得蒙走在最后一个,C就走在他前面。
  我向安得蒙望去,却看见C一路向我走来。他穿着灰色大衣,手里拿着一根乌木银头手杖,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哦,艾伦,我很庆幸你还没有走。不然要找你得费很长时间。”
  “纽卡斯特怎么样?”
  “你不用担心。艾伦,你长得真像简。”他笑得几乎算是和蔼:“要是再看你一眼,我差点就忍不住后悔了。哦,我在湖区有个小农场,要回乡下住也不错。秋天会有葡萄,还有薰衣草田……但是政斗争没有那么容易,安得蒙。加西亚想取代我的位置至少得付出点代价——比如说你?”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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