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隅萍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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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东躺在白冰的腿上，看着这个一直照顾他的小哥哥，把脸埋在他肚子里，小声说：“知道了。”
他清楚现在的自己没知识眼界窄，单凭在唐会里做waiter，以后很难在社会立足，在这场游戏的角力里，只要自己不动感情就不会输，他给自己四年的时间成长，四年后他拿着B大的学位证马上离开。
他用四年的青春付学费，李城不亏。
其实李城不常来，他工作很忙或者还有其他人那里要去，而且来了以后也不逼陶小东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陶小东卧室对面是李城的房间，如果他住下来就睡在对面，这让陶小东觉得庆幸，似乎他并不是他的情人，只是一个来借住的亲戚，让原本打算横眉怒对的陶小东渐渐放下戒心。
陶小东进入B大以后便感觉到这个百年老校厚重的文化底蕴，不管是那一池的残败的荷花还是湖对面的青瓦白墙的建筑，都和他心驰神往的大学校园完全契合，他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急于在这知识在海洋里吸饱满满的水。
他是插班生，班里三十几个人只有五个男生，陶小东的到来受到了全体女生的一致欢迎，本来他们系就没几个男生，而且学校的排名程度是与长相质量成反比的，就那么几个男生挑挑拣拣的最好看的，也就跟长到歧路里的陈汉典似的。
所以当陶小东被班主任领到讲台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才刚一张嘴，“大家好，我是……”
底下一阵尖叫，把他的声音都盖过去了。
陶小东害羞的笑了笑，重新说了一遍，“大家好，我是……”
又是一阵尖叫。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你们让他讲完好不好？”
终于第三遍自我介绍顺利结束。
陶小东开始了大学生活。
陶小东没经过高考，底子不好，况且又是插班进来的，在这全国顶尖的学府里进度跟不上，学起来很吃力，这时便会有许多热心的姐姐过来帮忙，没课的时候他爱泡在图书馆里，那些姐姐们就会挨着他坐一圈，给他画重点，偷偷往他包里赛零食，纵使是不太合群的陶小东也渐渐被感染，和同学们相处的还算融洽。
晚上回家，陶小东用开水冲了桶面，盖上盖子闷着，就开始看今天整理的笔记。
他不会做饭，中午在学校吃，晚上要么吃食堂要么回来泡碗面，他想把时间节省下来多看看书，他知道机会来之不易所以下定决心要在期末考试前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本来他不打算住在李城给他的这套房子里的，但是这离学校实在是近，如果住以前的地方来回路上就要花不少时间，都到这份上了，再在这些小事上别扭着也没意思，索性带着阿宝搬进来。
阿宝闻了闻陶小东放在他碗里的两根面条，丝毫没有要尝试一下的意思，围着陶小东的腿喵喵叫。
“有的吃就不错了，不要挑三拣四的，明天帮你买猫粮，你再叫我拿皮皮鼠吓你。”陶小东把腿盘在沙发上，拿着笔指着阿宝的鼻子尖。
叮咚——门铃响了。
陶小东起来去开门，是李城，他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绮梦，陶小东知道那家以价格高昂儿出名的蛋糕店，他倒是知道自己喜欢吃甜的。
“怎么一股泡面味。”李城在玄关里换鞋，往里面瞅。
“我泡的。”陶小东开始拆蛋糕的盒子了。
“你晚上就吃这个？”指着桌子上的桶面问。
“我又不会做饭。”陶小东把蛋糕拿出来，用食指挑了一块奶油就往嘴里送。
李城抓住他的手，“空腹吃甜食对胃不好，”拿着纸巾把他的手指头擦干净，“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外面吃。”
陶小东嘟嘟囔囔的穿上外套，“泡面挺好的，哪来的那么多穷讲究。”
“你想吃什么？”
“牛肉！”毫不思索。
陶小东拉开车门坐进去，李城又换车了，上次滑雪的时候开的是辆路虎，这次换了辆黑色的奥迪，陶小东暗暗的在心里说了声腐败。
“你就穿这个出来啊？”先出来开车的李城一脸惊讶的看着一身居家卫衣和卡通大外套的陶小东。
陶小东低头和叮当猫看了个对眼，说：“怎么了，不就吃顿饭么。”
李城没说话，车子开出去。
到了地方，陶小东才知道李城当时看自己的表情为什么奇怪，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长的跟金城武他弟似的帮他们拉开车门，又有个陈柏霖的哥哥走上来直接忽略陶小东问李城，是不是老地方，李城点头，那小兔崽子立马引着他们往里走，周围的银色餐具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里直晃人眼睛，这里的男男女女无不盛装打扮，搞得像是在曼哈顿上流社会的聚餐。
女人们的目光被前面高大英俊的李城吸引着，直到他们的男伴轻轻咳嗽，来提醒她们不要失态，而看到后面的陶小东便把脸轻轻别过去，但脸上嘲笑的表情还是落在他眼中，他有点不想吃这顿饭了，这个地方不属于他，来这里纯属给自己找不羞辱，正犹豫着要不要往回走，前面的一只大手突然裹了上来，手心相合，甚是温暖，李城回头对他微微一笑，让陶小东瞬间感觉到一股安全感通过手心传递到心脏，刚刚悬着的心轻轻着陆。
侍者把他们引进一个包厢，李城是这里的常客，驾轻就熟的点东西，间或还询问陶小东的意见。
等待上餐的时候，陶小东咬了咬嘴角，说：“下次来这种地方你提前跟我说一声。”
李城好笑的看着他，这还是他的错。
“最近学习紧张吗？”声音不疾不徐，温柔又有磁性，像是在打听弟弟学习状况的哥哥。
“还行，就是高数有点难懂。”陶小东玩着桌子上的插的一朵玫瑰花，花瓣被他撕成一片一片的。
他从小数学就不好，预见积分更是没折。
“如果实在吃力，我可以帮你请个家教。”李城看着他把花瓣搓成一小堆，心想真是个小孩子。
“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一说，平常同学都会帮我，适应了就好。”怎么动不动就给自己随意安排啊，他们这些人整天都这么生活么？看来以后最好不要随便讲话了。
“你和同学关系很好？”
“嗯，大家都很热心。”
“你们班大多是女生吧。”
“嗯，男生加上我就六个。”小孩得意的抬头炫耀班里的男生跟国宝似的，却对上对面突然冰冷的目光，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什么关系。
幸亏晚餐送上来，陶小东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尖。
李城给陶小东点的七分熟的牛排，陶小东饿了而且他现在不敢抬头看李城，赶紧拿着刀叉切牛排，忙中出乱，老是切不好，好不容意切下来一大块就往嘴里塞，结果成功噎住，他捶着胸口去抓桌子上的水，结果拿成了红酒，李城还没来得及阻止，陶小东便咕咚咕咚咽下去。
李城手悬在空中，陶小东伸着舌头，委屈的看着他说：“我拿错了。”
看的李城哭笑不得，他把分好的牛排放在陶小东面前，把陶小东的那份端过来，“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
陶小东咬着叉子看着李城把自己吃剩的那份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心里很是迷茫，李城究竟是看上自己哪一点了。
李城没抬眼皮，慢悠悠的说：“早知道你只吃叉子，我就不点肉了。”
陶小东大窘，赶紧低下头。
吃完饭回家，陶小东上楼洗澡，下定决心下次再也不要跟李城出去吃饭了。他裹着浴袍出来，往衣橱里找干净衣服，结果拉开衣橱门就懵了，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他以为自己穿越了，关上又重新拉开，还是没有。
“李城！”
“怎么了。”李城从门口探出头来。
“我的衣服呢？”陶小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
“我扔了。”说的理所当然，好像说的是扔了一带垃圾。
“你怎么扔了，我穿什么。”
“明天我会让人送新的来，包你满意。”李城在门口朝他神秘的笑。
“我衣服穿得好好的你扔了干什么！”陶小东并不领情。
“你是指在淘宝上150一套的那堆布么，我实在是看不惯，就帮你处理了，男孩子要学着有品位。”
“谁让你扔的，”陶小东急了，他都没问过自己的意见就随便做决定，还在这冷嘲热讽的说自己没品，“谁同意了，你怎么这么爱自作主张啊，你扔哪了，快给我捡回来。”
“扔掉就扔掉了，还捡什么。”
陶小东气呼呼的看着一脸无辜的李城，走到门口推开他，“走开！”便蹬蹬蹬的下楼了，你不捡我捡。
陶小东手里拎着两大包衣服站在客厅里怒气冲冲的盯着李城，“以后我的东西你不要乱动！”说完的蹬蹬蹬跑上楼，门在上面被大力的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李城在客厅里抓抓头发，有这么生气么。
第10章 你的身份
下课后陶小东顺着楼梯往下走，昨天晚上为了李城扔他衣服的事气了大半宿，今早起来卧蚕彻底变成了黑眼圈，现在正好赶上放学时间，没吃早餐的学生们饿了一上午这会都汹涌的扑向餐厅，还有一部分为下午的课占位的抱着一摞书往楼上挤，楼梯顿时成了瘫痪状态，陶小东被几个力气大的小姑娘挤着推了好远，在楼梯的拐角那几个冒失鬼把他一推，陶小东就冲着墙过去了，墙角有个女生，陶小东猛地伸出胳膊支在她两侧才避免撞上去，女生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广阔胸膛的英俊男孩把自己护在身下。
“陶小东？”
“是你啊。”这个女生他见过，叫丁晓和自己同班，大眼睛，长头发，皮肤很白，一笑有俩酒窝，平时安安静静的，讲话温柔，无论走到哪里都散发着一股公主的气质，让人感觉很舒服。
“人挺挤的。”
“对啊。”
“慢慢走吧。”
“好。”
男孩和女孩并肩下楼，丁晓靠墙走，陶小东尽量帮他挡着左侧的人群，绅士风度十足。
“呼~终于出来了。”女孩子脸上是亮亮的笑容，一对小酒窝挂在嘴边，特别可爱。
“嗯，下次应该等人走完了再下来的。”陶小东回了一个同样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时，一阵风吹过，卷着栎树上半黄的树叶掠过男生女的头顶，风消失了，可把一片树叶留在了男孩的头发上。
女生“噗嗤”笑出来，踮起脚尖想帮他拿下来，但男孩子180＋的身高让小巧的女生摘下那片叶子有点吃力，“你低一下头。”
“啊？”男生有点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等看见女生手中的树叶时，脸悄悄的红了。
“周末班里同学要去唱歌，你去不去？”女生微笑着看着他，似乎是在发出一个约会的邀请。
“我……“
嘀——
远处黑色奥迪的尖锐的鸣笛声把正在说话的两个人都吸引了过去，李城坐在驾驶席上正阴森森的盯着这个方向。
“我会去，现在得先走了，周末见。”陶小东说完便一路小跑着上了车。
丁晓看着陶小东远去的背景，张了张嘴，那声再见被卷在风里吹跑了。
“你怎么把车停这儿了。”陶小东上车就抱怨，这么多同学都看着呢，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赶快的话李城会弄出更多动静。
“坏了你的好事了？”李城睨着他。
“快开车吧。”他可不想招来更多的目光。
“刚才那女生是谁？”
“我们班同学，你快开车。”
李城看了他一眼，一踩油门，车开出去。
其实李城挺生气的，今天早上在公司的时候他就琢磨着，怎样让陶小东感觉出他昨天的举动完全处于好意，而不是单方面的想要控制他，一份报表在手里看了俩小时都没翻页，吓得秘书以为是哪里出了纰漏，流了一脑门的汗，好不容易熬到11点，他就坐不住了，取了车钥匙便向停车场走，他决定今天要好好的带陶小东去做个造型，从内到外都焕然一新，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建议是多可靠……
想他李城这几年对谁这么上心过，他使劲浑身解数就为了打动这个小直男无坚不摧的信念，陶小东你应感恩戴德才对，结果在他们教学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陶小东出来，身边还站了个漂亮女生，而且俩人又是摸头又是甜蜜的说悄悄话，让李城肺都快气炸了，看来把他送进学校这个决定是把双刃剑，虽然把他拴在了身边，可是同样给他接触异性的机会，他要加快进攻的步伐了，要不然这个小直男就被打上石膏，想再掰弯就难上加难，他可没有和女生当情敌的习惯。
“这个周末你跟我去趟欧洲。”李城转着方向盘漫不经心的说。
“这个周末我有事。”陶小东突然想到刚才跟丁晓说周末会去唱歌的。
“什么事。”
“班里同学一起去唱歌。”
“刚才那个女生也去？”他都没发现自己明显的醋意。
“和她没关系。”陶小东来进入大学以后很少参加学校里的活动，这次唱歌前两天班长也问过他，他当时说考虑考虑，今天遇到丁晓，其实也不是对女生有其他什么想法，他只是觉得她那暖暖的笑容让人很自在，心想和这种人做朋友大概是件好的事情吧，于是答应下来。
“不准去。”回答的是坚决的声音。
“为什么？”
“我说了你要陪我去欧洲。”
“你又在自作主张，我不去欧洲。”陶小东昨晚的气还没消，今天李城又给他来这一出，他想完全掌控自己，他才不要当傀儡娃娃，任人摆布。
“你听话。”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东西。
“我说了我不去，我不去，我就是不去！”陶小东开始大声嚷嚷了，他今天要是妥协了，以后很多事就都得妥协，何况这本来就是李城的错。
车里一阵静默。
过了一段时间，李城平静的开口：“陶小东，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陶小东像过电一样打了个冷战，是啊，他怎么忘了自己是李城包养的情人呢，大概这段时间自己从来没受到什么胁迫，一时大意就真的把自己当成李城的一个借住的亲戚了，李城不提，他就没有自觉，他让自己活在假象里，骗过一日是一日，如今假象硬逼着人家戳破，羞耻的是他自己。突然感觉悲从中来，怎么就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了呢。
李城长久没听见小孩说话，一回头便看见陶小东红着眼圈盯着窗户外面啃手指，赶忙把车滑向路边。
“怎么了这是。”李城慌慌张张的要替陶小东擦眼泪，陶小东咬着嘴唇打掉他的手，不让他碰他。
李城心中一块塌下去，自知今天他把话说重了，陶小东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立场，他那么倔强的一直男都同意跟他了，这是他的痛，他又何必去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