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面传承-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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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对九尾天澜白狐这句话频频颔首,很是赞同。
“白苗一族有什么特殊的?”
昊叔也不理会九尾天澜白狐的说法,或许在昊叔看来,自己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所以这些话语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随口继续问到。
“没什么。多一个人,多把子力气。虽然到时候乱乱糟糟的模样我现在就能猜到,但就算是多了几千头裟隶兽,多多少少也能给我们争取几个弹指的功夫吧。成败之间,有时候就在这几个弹指之间。”
九尾天澜白狐说的随意,浑然没把白苗一族的人命当回事儿。
剩下的几个妖怪,也没有反对九尾天澜白狐的话。说来也是,这些个年老成精的妖怪,哪个没见过万八千死人的?死再多的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心思动都不会动一下。
“我还是觉得阿瑾那姑娘可怜。”
女鬼在两张牌之间犹豫着。
“可怜?当时你们两口子在山腰看着阿瑾在背后袭击旭之,也没见你们干什么。这口子上说起可怜来了?”
九尾天澜白狐对当天的事儿依旧念念不忘,怨念颇深。“再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知道他们那个大祭司怎么想的,把全族性命系于一身。你说他自己像是蟑螂一样顽强,能活下去,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结果一次伏击就死了,白苗一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不死才怪。这么重的担子放在小女孩儿身上,狗日的想什么呢。”
正说着,那只女鬼打出一张东风,九尾天澜白狐把牌一推,又胡了。
“拿钱拿钱。”
九尾天澜白狐也不再如神仙一般没有半点烟火气,而是开心之极的伸手要钱,市侩得很。
第一百七十六章人情淡薄
大雪纷飞,似乎又回到了大雪山之上,两人彻夜谈心。听着沈旭之讲述曾经过往种种苦难,阿瑾的一颗心渐渐挣脱迷茫,不再乱如麻线。
是啊,九尾天澜白狐说的话有道理。人,最难的就是就是直面自己的心。
沈旭之见九尾天澜白狐回去,对老狐狸到底跟阿瑾说什么了,毫无兴趣,此刻心头有事儿。依着少年郎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架势,恨不得直接飞到南国都城,用鲜血、魂魄洗净自己一身的燥怒的情绪……
身后背着一个大粽子似的兰明珠,肩头羊皮袍子哈吃哈吃的喘着热气,猩红的舌头吐出来,带着一片片氤氲的热气。身后穷奇乖巧无比的背着柴刀,小狗一样跟在沈旭之身后。
少年郎缓步走到阿瑾身边,被穷奇颠簸出来的恶心劲儿在大雪中好了许多。沈旭之没有说话,四周旷野依旧静逸无比,只有耳边羊皮袍子喘气的声音在微微的间或传过来,让沈旭之感到无比安心。
良久,跪坐在地的阿瑾站起身,身上积雪半指厚。阿瑾甩了甩头,轻轻拍掉身上的积雪,拍掉无数心事。被九尾天澜白狐蛊惑了一般,眼神里不再迷茫,清澈如水中却带着几分坚定。
像是一头小鹿,胆怯却坚定的转身看着沈旭之,为少年郎轻轻拍掉身上的积雪,“走吧,以后我是你的追随者,你要对我好一点。”……
“……”
沈旭之怎么也没想到阿瑾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只老狐狸教给你的?”
沈旭之对九尾天澜白狐崇拜不已,怎么只言片语就把阿瑾这么一个丫头哄得不知南北了呢?
“不是。我在想,大雪山之巅,我伤了你,那时候心头想的就是我要死了。等我把族中的事物安排完,自然回到大雪山陪你一起去死。但是你没事儿。这也是我欠你的。”
阿瑾想明白一些事儿,轻轻的抱着沈旭之,头埋在沈旭之胸前。小声的说着。像是自己在和自己倾诉着心中最难以启齿的事情。
“你这小呆瓜……”
沈旭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阿瑾才好。同时,心中对九尾天澜白狐的敬佩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该是怎样的一种能力啊,三言两语把迷迷叨叨的阿瑾说的心智清朗坚定。
这丫的不去搞传销。白瞎了。
“你们族里的事儿怎么办?”
沈旭之试探着问到。
“听老先生的,本来就是一条死路。与其温水煮青蛙,还不如奋力一搏。博一个好出路。不行的话,壮烈的大杀一场,也就罢了。”
阿瑾温柔的话语里,居然也带着一些飒爽的英气。九尾天澜白狐果然论起蛊惑人心来,天下无双。
沈旭之笑了笑,轻轻拍拍阿瑾的后背,道:“到了你们族里。我当你的追随者好了。要不然你这大祭司的脸面往哪放?”
“好啊。”
阿瑾想明白一些事儿,虽然每次眼光不经意掠过沈旭之身后的兰明珠,都会有些不舒服,但心中想的透彻,不再彷徨。
两人并肩下山。也不像是在大雪山上一般携着手。阿瑾身子在前半步,沈旭之紧随其后。
默默无语,此刻无需话语。
只有脚步踩在大雪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和羊皮袍子在耳边呼吸声混合在一起。
山上枯树无数,大部分的叶子都落了,只有绝少的几片枯萎的看不清颜色的叶子还挂在树梢上,积了雪后更加沉重,压的树梢垂下。
山间小路,依稀能辨认出来。或许这是阿瑾儿时和玩伴们上山的路吧,或许这是阿瑾曾经和大祭司走过的路吧。看着身前半步的阿瑾娇小的背影,感觉到背后兰明珠低沉的呼吸掠过脖颈,少年郎心里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自己要是能有九尾天澜白狐一两成的本事就好了,沈旭之想到,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狐狸活的太他娘的贼了!
即便是被积雪覆盖,阿瑾也熟稔极了。一条小路虽然崎岖坎坷,走的却是极快。雪大路滑中阿瑾偏偏走的极稳,轻快的像是一头麋鹿。虽然有些阴郁,却挡不住回家的喜悦。
近乡情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感觉。少年郎跟在阿瑾后面,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下了山,几名身披荒兽大氅当值的白苗族人见是阿瑾回来,都欢呼雀跃,欣喜不已。看着阿瑾在族中受到爱戴,沈旭之也颇为心喜。毕竟这些都是阿瑾的族人,能不杀,能少杀,总是好的。
把阿瑾和沈旭之让进一间粗石磊制的大屋,里面炉火生的很旺,暖洋洋的把初冬的寒意挡在外面。阿瑾端坐在一个有些陈旧的土黄色的兽皮上,看这样子似乎是大祭司的座位。
接二连三有粗大的牛角吹响号角声,呜咽如同穿云的厉风。
随着号角吹响,片刻之后不断有族中头目陆陆续续的进屋,对阿瑾礼拜。稀奇古怪的仪式,沈旭之也没细看。从上一世,少年郎就对宗教式的东西毫不感兴趣。
但看着每一个人眼神中或是惊喜,或是无奈,或是阴狠,或是不甘,种种不一而足。少年郎心中也是感慨,就算是再小的部落,只要有人的地方自然就会有争斗。阿瑾离乡去参加大雪山朝圣,估计族中早都选好了大祭司的继承者,只待阿瑾死讯传来就要继位。
如此一来,不知道要砸了多少人的饭碗。为此,沈旭之虽然不在意,确有一些烦不胜烦。虽然少年郎从来不惮于杀戮,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却对杀戮有些隐隐的抵触。
人与人之间的魑魅魍魉,少年郎从来都不喜欢。这些事儿都是九尾天澜白狐应该做的,勾心斗角的事儿老狐狸擅长到无以复加。单单说那蛊惑人心的力量,就足以让少年郎望尘兴叹了。
这是天性。少年郎还是喜欢简单、粗暴、直接的方式。所以沈旭之才会在海角军营安心住了那么多年。真要是直面内心的话,或许会看见这些。可惜少年郎从来不愿直面自己的内心,或许内心极为简单,只是回家二字而已。
沈旭之看着越来越多的白苗族族人进了大屋,分坐两边,不知道今日到底要有多少血才能浇的灭贪婪的欲望,心中感觉乏味之极。
等所有族人到齐,羊皮袍子已经睡了两三觉。趴在沈旭之怀里睡醒了伸出小脑袋,看看越来越多的白苗族族人,打个哈气又缩回去睡了。
在羊皮袍子看来,这些人无趣且乏味的很。甚至都不如身后狗一样的穷奇对脾气,还不如多睡一会。
随着人越来越多,沈旭之也觉得有些困。少年郎喜欢独处,喜欢杀戮。但看见这么多或老或幼的隐晦的脸庞,不知道一会还要多少唇枪舌战,还有多少逼宫的戏码,也不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出手,想一想,无趣的很。不知不觉之间,也像是小白狐狸一般困了。
从大雪山下来,沈旭之连番恶战,又做了三天三夜的弩箭,骑着穷奇奔波千里,根本没有片刻安静。一个哈气打出来,不知不觉眼睛好像是变得酸涩无比,根本睁不开。
良久后,石屋大门洞开,寒风终于觅得一丝机会,肆无忌惮的吹进来,吹得屋内炉火一阵轻舞摇曳。阿瑾跪坐在兽皮上,面色端严,看着进来的几个人,为首一人身着一身淡棕色荒兽大氅,四十多岁的模样,头上戴着一顶高大的帽子。一进了屋,除了阿瑾依旧跪坐在兽皮上,其他人均起身施礼。
应该是族长了吧。果然每一个装腔作势的人啊,都是一样,最大的那个要最后到。沈旭之看懂了,却觉得更是无聊。
族长身后一人怒目看着阿瑾,喝到:“阿瑾,你平时乖巧无比,怎么现在这般不懂规矩?见了族长为什么不站起来问好?”
“祭司无须如此。老祭司是这样,我继承了老祭司的位置,自然也要如此。”
阿瑾淡淡的说着,也不去看说话那人,只是看着族长,眼神中毫不退让。
族长身后那人还待说些什么,族长抬起手,止住那人。身上荒兽大氅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随后拍打了两下,很随意的说道:“老祭司是老祭司,年高德重,自然要尊重。你一个小祭司,一旦身登高位,也要小人得志了吗?”
嘿!少年郎心里冷哼一声。进了门,不问究竟,直接上了戏肉。看来这些偏远部族还是直接的很,很合自己的口味。
这要是大家假情假意做做半晌,迟迟不入正题,少年郎怕是得睡在阿瑾身后。
“族中规矩是如此,阿瑾身为晚辈,对族长自然尊敬有加。但祭司身份超然,得到上天启示后,就算族长也不能违背。阿瑾不知道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阿瑾外柔内刚,在山顶被九尾天澜白狐说透了心事,想的通透无比,一段话针尖对麦芒,毫不退让。
第一百七十七章强势回归
白苗族族长听见阿瑾毫不退后,强硬的声音,似乎不相信这是那个柔弱的小女孩儿能说出来的。难以置信的看了阿瑾几息,这就是从前跟在大祭司身后的那个流着鼻涕的小女孩儿?
篝火熊熊燃烧,阿瑾瘦小的背影在屋内墙壁上摇曳着,没有众多的追随者,说不出的孤单清冷。
族里随着阿瑾去大雪山朝圣的高手魂师都没有归来,看这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凶险,为了保护阿瑾全军覆没了。如此一来,族长更是无所畏惧,那些只知道忠于大祭司的魂师们,死了也就死了,少了许多麻烦。看阿瑾身后坐着一个异族的少年,面带倦色,虽然还不知道强弱,但只有一个人,再强又能强到什么地步去……
“去大雪山朝圣,翅膀硬了?”
族长根本不把没有实力的阿瑾当成一回事,略带讥讽的说,眼神也从略带怀疑到不屑一顾。
“哪个知道她是不是出去躲起来几个月,然后回来?这点小孩子的把戏只有这种小孩子才能想得出来。”
族长身后一人大声笑道。只是笑声里没有愉悦,只有尖刻的嘲讽。
沈旭之微微摇了摇头,这种狗腿子怎么到处都是。看着别人的狗腿子在嚣张跋扈,自己的狗腿子在身后站着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少年郎虽然知道单略语穷奇无论如何都无法和人类相比较,但心中那种不爽快却总是存在的……
阿瑾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瞪大了眼睛看着幼时还曾经抱着自己玩的族人,难道这种恶意的揣测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的?难道自己舍生忘死,为的都是这样的族人 ?'…'
想起在大雪山之上自己因为心中的执念被蛊惑,断指之处开始隐隐作痛。这时候阿瑾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心在痛,还是伤在痛。
“怎么?不服气?给族长大人让了位置,表达出你对族长应有的尊重。”
白苗族族人见阿瑾示弱。更是毫无顾忌的大笑着说道。
少年郎心中轻叹,阿瑾表现的如此弱势,怕是一会定然会有一番厮杀。想要在谈笑之间冒充神棍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些事情,已经近似于奢望。
“不!”
阿瑾脸上的红晕虽然越来越重,却依旧坚持着。
“嗯?”
族长轻轻的嗯了一声,满屋子的族人。全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两侧,只有阿瑾坐在那里,倔强的坚持着什么。身后一名族人听到族长轻嗯一声。大步迈出,一脸络腮胡子,看不清楚具体面貌,只是狰狞的站在阿瑾面前,狞笑道:“既然你不起来,那就把你扔出去。”
高大粗豪的白苗族族人站在阿瑾身前,好像是一只黑熊站在小白兔身前似的。强大的反差更带来一种压迫。
“你嘴里好臭,离我远点。”
沈旭之在阿瑾身后盘膝而坐,和所有白苗族的人都不一样。见这人上来,轻轻皱了皱眉毛,淡淡的说着。
对阿瑾身后这名黑衣黑氅的少年。大家都看见了,但这少年只是在阿瑾身后老老实实的坐着,要么和肩头的小白狐狸玩耍,要么昏昏欲睡,没有一点威胁。看坐姿应该是外族人,也不知阿瑾在哪捡来这么一个古怪的少年。
站在阿瑾前面的白苗族族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随后哈哈一笑,抬步站在沈旭之身前,手指虚点着沈旭之,一脸狰狞更甚。面对阿瑾,多少还有一些同族的情谊,但面对沈旭之,毫无忌惮。
“唉。”
沈旭之叹了口气,继续和羊皮袍子在方寸之间玩耍着。身后穷奇见这人身上带着对沈旭之的杀气,忽的一下站起,也不见有什么举动,手抓在虚点沈旭之的手指上,一根尖刺从手指贯穿,从手指、手掌到前臂、上臂、肩头,径直贯穿。
金属尖刺和骨质之间生涩的摩擦声也只有一声,便戛然而止。尖刺收回,仿佛没有刺出一般。那名白苗族的族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到石屋石壁上,一溜鲜血混着点点白色骨髓滴落在地面上。
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