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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阡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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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个,抱歉。”
  沐堇这才觉得自己有点想哭了。
  他和沐棉相识两年,两年来他们共同进退朝夕相对,却吝啬的不曾对对方说过一句“爱”,现在这个人要死了,竟用这种方式对他说抱歉。
  “。。。。。。”
  他的话没有说完,那端忽然传来一声震动,连半跪在地上的沐堇都觉得身体发麻了一下,紧接着响起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着肉体的破碎声音,恶意而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耳膜。
  “沐棉?”
  没有人回答,墓道里静的近乎诡异。
  “沐棉,沐棉——沐棉?!”
  声音到最后几乎可以称得上凄厉了,已经因为过度惊恐而尖利的变了调,十九岁的少年俯在石壁前声嘶力竭的大喊,手指划过坚硬粗粝的石壁,那样大的力道,甚至将指甲都生生的划了下来,血肉模糊的十指无力的覆在石壁之外。
  黏稠而暗红的血迹如溪泉般,渐渐从石壁下的缝隙涌出来,蜿蜒凄丽,几乎骇的人肝胆俱裂。
  偌长的墓室里,少年模糊而嘶哑的啜泣,没有人听见。
  为什么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指从石壁上滑落下来,他的神智开始清醒,垂着头暗自想。
  就算他再怎么厉害的逆天,终究也还是血肉之躯,只怕经过石壁另一端的那场爆炸,也已经被炸的不成人样了。
  他是道上有名的一哥,随随便便跺个脚整个倒斗行当都要抖三抖,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应该永远都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傲慢自负,目中无人,神气毒舌得不得了才对,怎么就这么,这么轻易的死了呢?
  纪沫像两年前一样抓紧床单,以一个祈祷般的姿势半跪在地板上,半敛着眼,神情静默的似乎正在祷告。
  是怎样一种感觉。
  自那之后他一个人行走在大大小小的墓里,徒战在生死边境关头,时光悄无声息流转过两个年轮,当他可以一个人围战成群的粽子,当他可以一个人自凶险的斗中全然抽身而退,当“纪少”的名号传遍了道上斗下的时候,他再回头,才见身侧凉薄虚盈,已是空无一人。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纪沫做过很多次尝试,他试着在粽子袭来的时候安静的立在原地不作反抗,满心以为如此一来,那人便会像四年前初遇那般,如神邸样的出现在他面前。
  可惜只是徒劳,这种明显自欺欺人的做法,到头来却只让他感觉到更加深刻的空虚。
  他远去的年华,人生中最灿烂且明媚的两年都陪在这个人身边,在阳光下,在墓室里,在一次次命悬一线的生死边缘,可沐棉留给他的只有一柄匕首和那只和他同音的兔子,再无其他,匕首他可以随身带在腰间,木棉他可以悉心照顾,但那个把它们带到他身边的人,却被他遗失在了时光的年轮和记忆的缝隙里,再也寻不回了。
  纪沫沉默半响,方悠悠叹了口气,蜷在床边的影子被月光悄然拉长,显得寂寥而孤单。
  




☆、第十章

  本来纪沫是该和龙坚邱云一起出发去那“邛崃西南,龙门东北的四川,不巧龙坚临时接了个活计,被央求着跑个斗,熟人十几年的交情推脱不得,只能应承下来,收拾了东西去订机票,但是龙坚心里并不痛快,临了出门的时候念叨了几句:“老子都多少年没被人夹过喇嘛了。”,倒是邱大妈听说斗的地界在缅甸,十分嗨皮的勾着纪沫肩膀非要拉着他一起去,纪沫这小臭孩子内向又拘谨,不知道怎么拒绝,最后还是被邱云窜托着去了。
  不过他前一天晚上连哭带熬,弄得身子有点不舒爽,飞机上就悻悻的提不起精神,和邱云换了位子,坐到窗户边,裹着条毯子睡得昏昏沉沉,邱云连喂了几片晕机药都没用,好不容易熬到下飞机,一到当地宾馆就在盥洗室吐了个天昏地暗。
  结果当天晚上就起不来了床,邱云请医生给看了看,37°8,不高不低的体温,医生开了点药,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纪沫把头埋在被子里,半个脑袋埋在外面,不时闷闷的应上几声,龙坚问他感觉怎么样,得到的答案也只是摇头。
  纪沫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邱云和龙坚早就进了斗,把药和纸钞给他留在抽屉里,纪沫下床倒杯温水吃了药,过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就拿了外套和钱到宾馆外面去转悠。
  按邱云的话说纪沫就是个孩子心性,初来乍到的,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一个人转到玉石市场去,沿途看那些个玉石边角料雕成的摆件,倒也有趣。
  缅甸盛产玉石,尤其多大块的毛料,也不乏精雕细琢出来的小挂件,纪沫在家小店相中了条项链,正中一块云形翡玉,下面分成两条,穿着玉珠和一排鲜红珊瑚,成色谈不上好,但胜在设计精巧,倒也讨人喜欢,纪沫便掏出钱来,照着铺主人开出的价格付了钱。
  这缅甸市场上至赌石,下至摆件,砍价已经成了惯例,老板还是头一回儿碰到这么痛痛快快掏钱的主儿,当下便把纪沫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瞅到他手腕上那串舍利,脸色微变,暗道原来是个有钱的少爷,便开口道:“我去兑零钱,少爷您自便。”
  纪沫点点头,就在铺子旁边转悠,正碰到有毛料商人在旁边卖石头,跟前围着几个赌石家在那儿还价,你来我往热闹的紧,纪沫便搁在一旁看光景。
  其实赌石这行当,向来讲究的是运气和手气,运气好的切到大块老坑玻璃种,运气不好的,也能一日之间落个血本无归倾家荡产,所以手头没几个闲钱几分眼力,谁有那个功夫去烧钱玩,这个中的道理和炒股差不多。
  眼看着毛料被一块块切开,也只寥寥几个冰种,大多都是无功而返,当下便有不少赌石家在一边连连叹气,这时候毛料商人瞥到人群外安安静静站着的纪沫,眼睛立刻就直了,招呼道:“这位小老板可要看看,好玩的很嘞。”
  纪沫对穿衣向来没什么讲究,身上只套着件浅卡其的套头衫,也不是什么值钱牌子,不过他手上那串珠子倒真是好东西,缅甸早些年出的龙宫舍利,一颗颗都是汇着天地灵气的,若是在八字轻的人身上戴久了,据说还有转换命盘的功效,能弄到这种宝贝,想当然口袋里也是有几张支票窸窣作响的。
  纪沫在斗里待久了,对这些事情自然不甚了解,只淡淡摇了摇头,“我没有钱。”
  “您这是拿我开心哟。”毛料商人笑笑,别看纪沫浑身上下除了那舍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单凭那长相,那矜矜贵贵的身段,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仔细看的话,连手指都是极难得柔白细腻,“不是金尊玉贵的小公子能生出这副模样,瞧瞧您身上那串舍利,没有六七个零可拿不下来啊。”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纪沫瞥他一眼,不动声色道。
  话说到这份上,许是那卖毛料的也认定自己看走了眼,纪沫不过是个落魄公子了,语气一下子就透出不耐来,“遗物?——那还堵这儿干什么呀,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去去去,少给我往这儿招晦气,我说今天怎么了,一连切了几块都没有好东西。。。。。。”
  他话还未说完,纪沫已经一个屈膝纵身一跃,缩骨的身体何等轻巧,快如闪电,众人只看到他身子向前一纵,几秒之后便出现在了商人面前,且手上的匕首正牢牢对准其的颈部动脉。
  那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刀弧稍稍弯曲,与脖颈贴出一个完美的切面,削薄的刀面泛着雪亮刀光,日光直射下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再说一遍。”纪沫微伏下头逼向他,手中匕首凹进去的弧度与人的脖颈曲线刚好吻合,带着凌厉的杀意逐渐逼近,商人的脖子甚至已经被他勒出了淡淡血痕。
  没有人想得到纪沫会忽然亮出这么一招,一时间都僵在了原地,何等骇人的一幕,明明穿着卡通套头衫,隐在人群里露出半个头,长相清俊柔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青年,竟然在瞬间成为了这般骇人的残忍模样,如果商人再敢出言不逊,没有人怀疑青年会毫不犹豫的把他的头颅整个削掉——但仅限于此,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上前阻止,在缅甸仰光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常混杂了很大一部分潜在其中的高手,他们或是国际通缉要犯,或是某一个恐怖组织的头目,又或者是正在休假的国际刑警,悉数汇聚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玉石市场里,而开罪他们的后果,往往是很多人所不愿承担的。
  但就在此时,一只大掌覆上青年的头顶,温柔而不失强硬的把他带回了自己身边,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转头去看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却是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五官英挺眉目沉稳,且生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也许有人能看出来,那是长期处于权力顶峰发号施令才养得成的,嗜血的上位者气场。
  “你怎么在这儿?”
  纪沫不适应这样亲昵的动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抿唇问他。
  他这个动作显得很孩子气,无意识的就透出一股抗拒和自我保护的味道,纪阡嘴角含着笑,硬是揉了他的头发,道:“你该问‘你怎么来了’才对,宝贝儿。”
  纪沫别过眼,不去看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爸爸刚下飞机,还没缓过劲来呢,你听话,给爸爸卖个面子,啊。”纪阡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去看毛料商人,“不好意思,我这个儿子就这副脾气,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代他赔个不是,您数数还剩下多少毛料,我们一并买下来,就当赔礼。”
  这话一出,商人眼都差点冒出光来,纪阡一走近,他就看出这一定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儿,天上掉下这么一大块馅饼,砸的他几乎找不着北,再反观其他人,就都是一副讶然表情了,剩下的原石基本上已经被赌石家把价翻了好几番,这么多一次性买下来,开到了还好说,倘若什么都没有,那可是真真的血本无归,这人到底是宠儿子宠到了什么地界,烧钱讨儿子欢心也不至于这么大手笔啊?
  纪阡倒是不以为意,从手下手里接过空白支票就要往上填,天然呆纪小沫对金钱没有什么具体概念,看众人脸色也看出端倪来了,他脸皮一向薄,不喜欠别人人情,尤其还是这个男人,皱着眉抿了唇道:“别全要了。”
  “没什么,爸爸看你喜欢这个么,不过沫沫,你知道这赌石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把原石切开看里面有没有玉。”纪沫现学现卖,把刚才一阵儿听的那些倒出来。
  纪阡亲昵的拍拍小儿子的脸,“□不离十了,这赌石行当讲究一个运气眼力,早些年原料足,出的水足成色好的货也多,最近玉石毛料少了,价格也就渐渐往上提,不过切出来的大多是二流货色,上好的老坑玻璃种也是越发稀有了。”
  “这可不,当年您玩赌石那时候,一双眼睛多毒辣啊,一出手就是鸡冠红之余的极品,什么好货隔着一层石头皮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可惜大小姐没遗传您这本事,真叫人扼腕。”手下连忙陪着笑脸。
  没想到他这句话一出,纪阡的脸色猛然变了,望向手下的目光满是狠历的阴霾,但是压制着没用爆发出来,就像顾忌着什么一样生生压下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现在眼神不行了,人上了年纪嘛,倒是沫沫,你看看这些石头,觉得哪块有把握?”
  话说到这份上,摆明了就是烧钱哄这人高兴了,手下人心里一阵嘀嘀咕咕,只是不知道老板又从哪儿冒出个这么大的儿子来,还溺爱成这样。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过过,是不能摆到台面上来的,纪沫不会揣度那些花花肠子,也不介意,瞅了纪阡一眼,随手往石头堆里一指。“那个。”
  那是块十几公斤的原石,皮色灰白,但是较之其他的赌石裂痕要少得多,从外边看不出一丝玉髓玉脉,这样的货色,即使开了只怕也难切到好东西。
  “好。”但是纪阡痛快应声,紧跟着就吩咐说是要现场检查工作,伙计只当他哄宝贝儿子玩儿,一个小毛孩子能看出什么来,随口问道:“这位老板,是切还是擦?”
  “给切开吧。”纪阡看看继子,“沫沫,要是今天的作业你完成的好,爸爸可是有奖励的。”
  别人家长检查的是作业,纪阡检查的是赌石,纪沫看他一眼,点点头也不做声。
  伙计于是动手切石,结果那原石切出来了鸡蛋大小一块绿莹莹玉石,成色不算好,也不是顶尖的绿,但胜在杂质极少,澄澈干净,边上围着的已经有人认出了是抹岗的玻璃种,这要是转手卖出去,价格只怕要比后江或帕岗高出一大截。
  “第一次能切出抹岗的芙蓉种已经很不简单了。”点燃一支烟夹在手里,纪阡教育纪沫,“这种抹岗料外皮比较粗,皮色是灰黄或灰白;水底都不错而且裂纹少,常出高翠,很少含杂质,玻璃底比较常见,但产量少,你选的这块就是玻璃种,不过现如今赌石市场鱼龙混杂,造假的手段不少,沫沫你看那块——”
  纪阡掂起拳头大小一块赌石:“来,把匕首给爸爸用一下。”
  纪沫掏出匕首给他,纪阡拿着刀子在原石上比划了一会儿,然后迅速划了一下,“这就是造假心子,把里面的翡翠挖心取出一部分,留下靠皮的一部分高翠玉皮注入铅之后密封好切口,鉴定赌石的时侯,测重量过重过轻都可能是假心货,可以用链子、刀子划划看是否有软性物质,或者有没有粘贴的痕迹。”
  纪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回自己的匕首,然后试探的问纪阡,“你说了这么多,不如也切一块看看?”
  “哟。小兔崽子还惦记着你老子那份奖励呢,放心吧沫沫,爸爸不会赖你的。”
  “我不是——”
  “喜欢个什么颜色的玉,爸爸切给你。”
  纪沫于是抿抿嘴唇:“绿色的,不过。。。你真的开的出来?”
  纪阡颇为回味的把纪沫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别小看你老子啊沫沫,爸爸早些年在缅甸赌石不知道赌了多少,切件小玩意儿给你算什么。”
  说罢,走到一堆石料中间敲了敲一块原石,吩咐手下:“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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