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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南纬三十三-第5部分

小说: 南纬三十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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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杨一手按着头顶上的浴巾,一手攥住他的胳膊,笑得一脸痞气:“你可以来,你的小女朋友不行。我不欢迎她。”
  “什么小女朋友,早说了不是那么回事。”叶子书甩了几下胳膊,没甩开,抬眼瞪着他。
  黎杨挑挑眉毛:“不仅教人家写作业,还请人家吃西餐看电影,连衣服都让人家挑,还说不是那么回事?下一步是不是准备连洗完澡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要让人家选?”
  叶子书皱起眉头,有些生气:“你胡说什么?”
  黎杨敛去大半笑意,摇摇头,“叶子书,没那个意思就不要跟人家玩暧昧。二十多岁的人了,连这道理都不懂么?”
  “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叶子书的愤怒像烧烤炉里的炭火一般,在新加进去的木炭作用之下猛地窜起红火苗。他抬起另一手,指着黎杨的鼻子质问,“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替我付账?”
  黎杨看他一会儿,松开手,将浴巾搭在胳膊上,慢悠悠往屋里走:“都一个礼拜过去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呢。我那是人道主义援助,救你于水火之中。”
  “胡扯!”叶子书气汹汹地跟进去,从上方俯视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的人,“你还当着谢婉的面叫我难看,你明摆着让我丢人现眼出洋相,明摆着是故意的!”
  黎杨歪着头枕在沙发背上,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你——!”叶子书气得满脸涨红,“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黎杨环起两臂,懒洋洋抬头看着他:“一顿法式西餐得花掉你二十多顿饭钱,一套像模像样的西装少说也得花你五十天饭钱,我请问你,你是打算下两个月都喝西北风,还是打电话跟爸妈哭诉,说你把钱包丢了?你一个学会计的算不清账,我替你算。我早就提醒过你,那个女生你玩不起。你非要往火坑里跳,我出于好心拉你一把,有什么错?”
  “我跟谁吃饭跟谁约会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叶子书从裤兜里一把扯出钱包,掏出一大堆有零有整的纸币,使劲甩在黎杨身上,“我的确没有你有钱,但我也不是穷得吃不起饭!我不是街边乞丐,不需要你的施舍,我自己也能挣钱,自己能养活自己!”
  “就靠洗几个车轮子?”黎杨扁扁嘴,随手拈下落在肩头的一张钱扔在沙发上:“叶子书,请你现实一点儿。”
  叶子书猛然一愣,一股热流涌上耳根,声音像被开水烫过的塑料袋一样缩成一团:“你、你怎么知道我洗、洗车?”
  黎杨从茶几二层摸出一包烟,晃出一根,叼在嘴里:“我经常在洗车店旁边的加油站加油,有一回偶然看见个人影,觉得眼熟,走近一看,还真是你。”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你要真想打工挣钱,我可以帮你找到更好的。挣得多,还能练英语,一举两得。”黎杨拢着烟,按下打火机,抬起眼皮看着他,轻轻一笑,“比给洗车店打黑工有用得多。”
  叶子书被他笑得头脑发涨,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直跳,只觉那笑容中满都是嘲笑讥讽。
  他赧着脸攥起拳头,狠狠地道:“洗车怎么了?打黑工又怎么了?你没资格插手我们的事,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们?”黎杨夹着烟,愣了愣,“都到这种程度了?”
  叶子书把他的疑问权当耳边风,只自顾自愤愤说道:“我洗车挣钱,谢婉也半工半读,偶尔跟家里要钱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但是,怎么着都比你这个天天泡吧喝酒玩女人的公子大少强!”
  香烟末端渐渐燃起赤红色的光,黎杨的脸色却渐渐阴沉。他直直盯着叶子书,扬手将打火机抛上茶几。打火机“当啷啷”砸在玻璃板上,滑出一条弯曲的轨迹,坠下茶几边沿,无声掉落在叶子书脚边的地毯上。
  叶子书心里缩了缩,不由自主往后退去,背脊紧贴着阳台门的门框。
  黎杨面无表情吸一口烟,将烟吹向叶子书所站的方向:“叶子书,你跟学长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儿有失尊敬?”
  “我……”叶子书从来没见过黎杨这样的表情,心里有点儿害怕。他攥住衣角,却也捏住了口袋里的纸信封。
    

  ☆、Chapter 7

  提早下班的人们夹着报纸和公文包,端着没喝完的咖啡,站在本应车来车往的主干道中间。有人将手机高举过头顶,拍摄中央商务区前所未有的萧条场景,有人则忧心忡忡望向劫持事件发生的方向,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
  原本在咖啡店门口兜售杂货花束的小贩神色忧虑,靠在马路正中的白栏杆上,比划着两手,一遍又一遍跟过路人讲述自己逃出警戒区之前看到的危险情形。
  直升机在头顶不断盘旋。蒸腾的暑气中,几百上千人拥拥簇簇聚集在警戒区外。蓝白相间的警车忽闪着令人惴惴不安的警灯,记者将负责此次任务的警长团团包围,喋喋不休地询问援救进展。正街一侧的一座写字楼内,巨大的液晶显示屏正对着人群,正在播放前方记者得到的最新消息。
  歹徒的身份已经确定,乃是个恶贯满盈的极/端/分/子。为保人质安全,警方不敢轻举妄动,但终于成功恢复与歹徒的交涉。据其称,咖啡馆里已放置了两枚炸/弹,另外两枚分散在中央商务区内。但他迟迟不愿告知交换人质的条件,似乎更倾向于就这么干耗着。
  从黎杨家阳台上所能望见的这片鳞次栉比的楼宇,曾经是叶子书心中最美好的风景,如今却成为了禁锢他的枷锁囚笼。阳光炙热,在通体玻璃的写字楼之间反射流窜。而那被凶恶势力填满的咖啡馆就像璀璨星河中的黑洞,将一切光明、时间与快乐强硬地吸入其中,扭曲,吞没。
  黎杨将火车上遇见的妇女送到警车附近,自己则奋力挤进人群,候在能看见咖啡馆正门的位置。
  然而,站在几百米之外,除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嘈吵和警方与媒体之间的僵持,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咖啡馆中的任何情况。仿佛坐在最后一排观看紧张激烈的足球赛,明明身在场中,却连皮球飞向了何处都无从得知,只能通过前排观众的举止加以推断,或是从大屏幕中徒劳地捕捉延迟许久的破碎画面。
  黎杨将一段明黄色的警戒线死死攥在手中,另一手无意识地抠着侧肩包的带子,只恨自己不是神话故事中的妖魔鬼怪,没长出千里眼和顺风耳,不能将那块写着“圣诞快乐”的玻璃窗看个通透,不能将叶子书可能说出的只字片语迎入耳中。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明知毫无用处,却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按下了那个至熟悉的名字。
  话筒里的声音一丝人气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勾下脖子,深而压抑地叹出一口气,将电话捏在两个手心里,整个人垂力地压在警戒线的栏杆上。
  背包带顺着原本挺拔如山脊的肩膀滑下来,跌进肘弯里,皮包闷声掉落在地。
  黎杨失神地看一眼,慢慢站起身,准备将包重新背好。
  正在这时,围观的群人陡然爆发出惊叫与呼喊,好似海床上突发地震,刹那间在人海中激起巨浪惊涛。
  黎杨心中大震,慌忙向咖啡馆望去。
  只见三个人从咖啡馆的消防门里跌跌撞撞跑出来,几个防爆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将他们拖离门前,随后端着枪分别站在门两侧,准备突袭。另有几个警察飞速将尚未脱离警戒区的几人拽离现场,记者与摄影师像夺食的鱼一般蜂拥而上,在警戒线外等待的人们呼喝推搡着往那边奔跑,刺眼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对讲机里传来的命令指示与众人的呼喊声混杂一处。
  “子书——”黎杨心头一亮,跟着人流猛冲出好几步,却又突然停下,扭头望向播放新闻的大屏幕。
  镜头随着记者的脚步剧烈摇晃,三个踉跄的背影闯进视线——一男两女,男的身形高大,满头金发,并不是叶子书。
  黎杨心里一凉,顿时再也挪不动一分。
  他面朝着人们飞奔而来的方向,怔怔盯着反复播放的逃脱画面,忽然脚下一晃,弯膝蹲了下去。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从手心到指尖却像被冰水浸透了一般,满是湿淋淋的寒意。
  他蜷缩在警戒线的栏杆旁,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海啸掀起的轰鸣声惟剩下一丝丝嗡嗡余音,刚才还聚集在身旁的人们被浪头冲得一个不剩。
  人质虽逃出来了三个,挟持犯却没有新的动作。国家总理和警署负责人先后发表讲话,声称不会对恶势力低头,并且鼓励民众要勇敢面对,中央商务区附近的重要机构将继续运作,偌大的国家不会因为此事而陷入恐慌与瘫痪。
  黎杨垂着眼睛听完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新闻播报,一屁股坐在地上,重新拿起手机,按下“笨蛋叶子书”。
  他没有像上几次那样挂掉电话,而是对着无人接听的话筒,录下了短短几句留言:
  “子书……是我。我想跟上次一样,开车带你去兜风,再去海边看日落。不过……我好像有点儿饿了,你得先出来给我做顿饭,好么?”
  他将手机搁在身旁地上,目光透过枝繁叶茂的行道树,望向平静湛蓝的天空,伸手在胸前画了两个十字架,双手合掌,喃喃念着——上帝保佑。
  虽然他并不信教。
    

  ☆、Chapter 8。1

  银色轿跑和着音响里传出的轻快节奏,在尚未暗去的天光下追赶夕阳。黑亮的柏油路由最初的双向三车道变成单车道,路两旁的房屋由最初的三四层变成两层,一层,最终完全消失。红绿灯已经许久不曾看见了,指示方向的路牌也时有时无。
  树林灌木逐渐被漫无边际的荒草所取代,斑驳的翠绿与大片的枯黄互相浸染,偶有高大笔直的树木孤零零立在平坦的荒原之上,成群牛羊聚集在树下,悠闲自在地歇息吃草。
  开车人神情轻松,握着方向盘的右手跟着歌曲节奏打拍子,嘴里时不时还哼唱几句。
  坐车人却死死攥着安全带,上身不挨椅背,僵直地坐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挡风玻璃外的道路,一脸苦大仇深。
  黎杨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一手扶稳方向盘,稍微歪过身子,伸过另一手够着他卫衣上的帽子,一把扣在他头顶上:“天这么亮,又没下雨,你瞎紧张什么?跟没坐过车的土老帽一样。”
  叶子书目不转睛盯着前方,不耐烦地将帽子扯下去,扒拉扒拉头发,没好气地回答:“没错没错,我就是土老帽,有心理阴影的土老帽。”
  黎杨轻笑几声:“你要是不被我硬按进来,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坐我的车?”
  “那当然,哪个正常人情愿一次又一次上贼船?”叶子书揉揉被太阳晒疼的眼睛,接着看路。
  黎杨推推墨镜,将叶子书头顶上的遮光板拨下来,伸过手背捂住他的眼睛:“别看了,你没戴墨镜,太伤眼睛。不会再出事,放心好了。”
  叶子书皱着眉头,紧张兮兮地将他的手掰下来,摁回方向盘上:“好好开车,好好开车,不要三心二意。”
  黎杨笑着摇摇头,看看挂在车前玻璃上的导航仪,不再理他。
  大约十分钟以后,黎杨偷偷瞥他一眼,绷紧忍不住要溜出嘴边的坏笑,悄无声息松了松油门。当表盘上的指针旋转到70时,他见前后并无来车,便突然使劲打转方向。
  刺耳的刹车声中,车钥匙叮当乱响,车子骤然歪斜,迅速偏离行车道,歪歪扭扭停下,一大半车身都陷进了路边的长草深处。
  熄火了。
  叶子书吓得一声大叫,狠狠瞪着黎杨,高声怒喝:“你干什么!”
  黎杨大笑着打开车门,钻出车去,站在温暖斜阳下的草丛中,长长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疲劳驾驶不安全,司机都开了两个小时了,后面还有两个小时,需要休息一会儿。”
  叶子书沉着脸色,握着车门把手,一动不动呆坐了好一阵,才不情愿地蹭下去。
  沁人心脾的凉风顿时迎面袭来,温柔而霸道地灌进脖子里。空气是轻飘飘的,完全通透的。没有车的味道,没有海的味道,没有人的味道,只有在乡下才能闻见的草木甜香在周围悠悠流淌。
  车子似乎将夏末甩在了身后,径直穿出时空隧道,驶入了深秋。四面八方满都是漫无边际的金色平原,草浪微不可见地浮动摇曳,“唰唰”地吟唱着歌谣,一直铺洒到天的尽头。夕阳遥遥躺在云床上挥手道别,准备陷入最璀璨的梦。草原上飞快地掠过道道黑影,那是不知名的鸟儿缓缓扇动着宽大的羽翼,在绯色余晖下恣意翱翔。
  叶子书刚才只顾着看柏油路,完全没看见窗外的风景。此时他睁大眼睛,扶着车门迭声惊叹,然后转身返回车里,从包里翻出眼镜戴上,捏着手机跑到马路正中间,蹲下身子摆好角度,连连拍摄。
  黎杨嘴里咬着根烟,却并不点燃,只拿出早就预备好的相机,走到他身后,悄悄将那个愉快的背影连同语言难以形容的绝妙美景一齐收入镜头中。
  广袤的平原上阒寂安静,风将远处车辆驶来的声音真真切切吹入耳朵里。
  黎杨往两侧看看,快步走过去,将叶子书从地上拽起来拉回路旁:“小心车。”
  叶子书终于卸下脸上那跟看仇人一样的表情,笑盈盈地任他拽着,用手挡住手机屏幕遮住日光,翻看刚才拍下的照片。
  一辆轿车从两人身旁飞驰而过,黎杨额前的刘海被车带过的阵风撩起来,搭在了墨镜上。他并不在意,随意拢了拢,站在叶子书身后,凑过脸看他的手机:“喜欢么?”
  “嗯!”叶子书连头都不抬,“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发现的?”
  “有一回跟一群朋友自驾游的时候来过。”
  “这回他们怎么不来?”
  “这荒郊野岭的,他们来过一次,不愿意来了。”
  “为什么不愿意?”叶子书不以为然撇撇嘴,“大草原乳飘香,风吹草低见牛羊,我觉得挺好的。”
  黎杨一笑,从眼角里打量着叶子书的侧脸。
  整齐的睫毛一颤一颤,乖乖藏在镜片后面,阳光照耀下,面颊上细小的绒毛泛起浅金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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