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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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那么哥舒呢,为什么只有我留在了这里?那个时候,哥舒在哪里,母亲又在哪里?把哥舒带走的人是她么?爷爷知道哥舒的存在么?那现在的商艾和商夫人又是怎么回事,母亲的离开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烦躁的一拳捶在墙壁上,庸人自扰,这一切恩怨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其中一枚棋子,而当年布这个局的人,现在就躺在隔壁。只要他说,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只怕,连爷爷都不知道,否则怎么会让哥舒一个人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抬头看着天花板,那么,十八年后才出来搅局的人是谁,又想从中得到什么利益呢?
天很快就亮了,却阴沉的看不见一丝光,把手机拿出来才发现没有电了。即使这个房间的东西没有其他人碰过,但依旧改变不了它曾经是病房的事实,一想到就令人浑身不舒服。用冷水拍了拍脸,冰凉的水沾上皮肤,才觉得好了些。
开门出去,邹医生就站在爷爷的病房门口,病房里大伯和爷爷在说些什么。二伯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
邹医生看见我开门出来,笑着对我说,“睡得不好么,脸色怎么这么差?”我摇摇头说,“还好,大伯什么时候来的?”邹医生看看病房说,“来了半个小时了,老爷子也醒了有一会儿了,我看见你睡着了,就没叫你。”我点点头说,“邹伯伯辛苦你了,既然大伯来了,你就去睡一会儿吧。”他只是笑笑,然后说,“你要不要进去和他说说话,他比较愿意看见你。”我点点头问,“没有关系么?”他说,“没事,老爷子精神很好。”
和邹医生一起进去,爷爷看起来精神确实不错,他看见我就笑着说,“天玄醒了啊,过来坐。”我慢吞吞的挪过去,站在床边一脸纠结。爷爷笑骂了一句,“怎么,还嫌弃老头子我睡过的地方脏啊?”我站在床边无奈的摊摊手说,“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浑身不对劲,等我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坐到您身边去吧。”“感情还嫌弃起自己来了,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就养成了这女儿家的脾气?”我瞟了他一眼,低低的应了一句,“那是爷爷教得好。”爷爷意味深长的扫过邹医生,他却瞄着天花板,一副不关他事的样子。爷爷摆摆手说,“行了,你们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成日守着我是个什么事。天玄你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说。”我应了,大伯说了几句让爷爷安心养着的话就出去了,邹医生依旧关了门站在门口。
病房里只剩了我,爷爷才疲倦的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我刚想喊邹医生进来,爷爷就说,“别喊,我没事。坐下来,咱说说话。”我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色,除了疲倦看不出什么痛苦。我说,“爷爷你好好休息,什么话不能等回去再说。”他看着窗外,没有回答我。过了一会儿,他问,“你父亲呢?”我说,“他昨晚来过。”他看着我说,“那你这两天就不要到处跑了,你父亲估计会有大的动作,不要让他有后顾之忧。”“有危险么?”“这个你不需要担心。还有,”他盯着我的眼睛说,“关于你母亲的事,可以告诉你的邹崎都说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那一刹那,那双眼睛透出的光,和父亲一模一样。
我沉默的点点头,然后说,“我知道了。”
他的脸上涌起更深的疲倦,挥挥手说,“你回去吧。”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这明明与我有关不是么。坐在车里,我轻轻阖上眼睛。
等你们见到哥舒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拿什么理由来说服他,让他接受他被你们抛弃了十八年呢。
第十八章
哥舒 第十八章
作者:木芙蓉
(十八)
回到家,洗澡,睡觉。
这一觉,我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撇一眼床边的钟,已经是半夜了。头重脚轻的去冲了个澡,坐在床沿上发呆。
我刚刚,梦到哥舒了。
梦到他躺在沙滩上,微微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我俯身去听,碰到他冰凉的身体,只听到他开合的唇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只轻轻的一句,天玄。
心里像是停了一只蝴蝶,捏不得,揉不得,轻不得,重不得。
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了…
打开门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睡得太久,饿得头昏眼花。转身却看见父亲的卧室灯还亮着,他回来了?父亲的工作一般只在书房完成,不会带到卧室做,那这么晚了,他为什么还没有睡?
鬼使神差,行动比思想要快一步,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门口。我突然想,如果现在敲门,会不会遇到某些尴尬的场景?
正迟疑着,门却突然开了。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希望父亲不要认为我有听他墙角的习惯。
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衣冠不整的样子。我微愣的看着他,他身上只披着一件衬衫,整齐的西装裤,脚下却穿着一双拖鞋。我是不是,假装没有看见他比较好,虽然这不太可能。他看见我,只是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回房间说,“进来。”
他转身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受伤了。父亲受伤是很常见的一件事,特别是前几年,他身上总是新伤叠旧伤。想要撇清旧势力发展新势力,这些都是必然的,虽然代价很大。但是最近这今年,这种事已经极少发生了。
父亲把衣服脱下来,他的背有一道被匕首划伤的伤口,起于左腰止于右蝴蝶骨。还好,伤口不深,如果是在腰际扎进去的话,内脏肯定会受伤,那么…
翻出父亲的急救箱,双氧水,伤药。父亲向来讨厌绷带这种东西,所以他的伤口总是结痂了又裂开,皮肤上就留下了许多交错纵横的消不去的痕迹。
父亲并不是需要用他的伤痕来炫耀的人,我想,他需要用这样刻骨铭心的疼痛来记住或者忘记什么。
“你最好去缝针。”我对他说。意料中的没有回应,我也不再说话。
有时候我会觉得父亲对我的态度有些奇怪,我们有的时候像朋友,有的时候他把看成仇人。这种时候出现得比较少,只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出现,只要我不在他面前乱晃,基本可以相安无事。
只是,他从来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孩子。
他并不强行要求我以后一定要子承父业,但是他却在我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险的时候把我拉回来,让我知道有些事情无关喜欢,那是无法逃离的责任。
他说,除非,你比禁锢你的东西更强大。
“你对你母亲很感兴趣。”他突然出声,陈述句。
“嗯。”
“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叫我不要问。”
“那以后就不要问。”
“可是我想知道。”
“想知道什么?”
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知道父亲不会真的是想回答我,但我不知道过了今晚父亲是否还会给我这样的机会。
“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孩子么?”我开口,而后屏住呼吸。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慢慢把散落的东西放回去,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说,“我只见过你的母亲一次,所以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要告诉我,我和哥舒只是你1。ye。qing的结果。
“我没有碰过她。”
那我们是怎么来的呢?
父亲转过身来看我,他的眼睛,看不见一丝凌厉与血腥,平静得好像坐在我面前的不是他。但是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漫起了巨大的恐慌,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阻止他,要阻止他。我像是不小心翻开了秘密的一角,即将要窥视到我不想面对的残忍现实。
但我还是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
他移开视线,缓缓开口,说了两个字,“代孕。”
我并不想怀疑父亲的能力,但是视线却自动扫过的身体,在抬头的时候对上他饱含警告的目光。
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还是我最不愿接受的结果。
心一点一点的冷下去,我不知道当时父亲突然见到四岁的我是什么感觉,但是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我和哥舒,并不被期待出生。
当时的父亲有喜欢的人了么?会是现在的母亲么?看一眼几乎和印象中没有什么变化的房间,层次分明得看不出有女主人入住过。我已不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所以我不会向他哭喊,不会问他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出生要让我活下来之类的话。因为我已经出生了,并且已经活到了现在。这已经是事实,没有人能改变。这是父亲都无法预测无法控制的事情,我也无权指责他。
父亲站起来从桌面递给我一样东西,我接过来,是我的手机。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我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让人送回来的。”他看了我一眼说,“你不觉得你睡得太久了?你已经十八岁了吧?”
我惊得跳起来,十八岁,我十八岁,父亲当年十六岁…我用力捏着手里的手机,几番挣扎才忍住想把它扔向墙壁的冲动。父亲打开壁橱,拿出杯子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我。父亲这样悠闲,如果他不是对这件事漠不关心,那就是他已经搞定了。而我,相信后者。
每一分利益都需要代价,看这样子,明显是想和我长谈。果然,父亲啜了一口酒半合着眼问,“哥舒茗是谁?”
一贯的一针见血,绝不拖泥带水。
从遇到哥舒起,我从来就没想过能瞒得住父亲,我现在可以拒绝回答,但等到他自己去查到了,我不敢想象哥舒会有什么后果。我抬头看着他,他安然的靠在椅子上,像是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后让他动容。
“他是你儿子。”我说。
他挑了挑眉,坐直了问,“何以见得?”
我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完里面的液体,父亲的藏酒都是精品,纯度很高,我能感觉得到热辣辣的火苗从喉咙开始燃烧,而后顺着食管一路蔓延到胃。
“你见到他的时候,自然会信的。不过,在我把他带回来之前,请不要去找他。”
“需要多久?”
“高考结束。”
“可以。”
站起来,转身,关门离开。
把手机随手扔进角落里,我不想知道那个手机被做了什么手脚,但是我知道我以后都不能再用它了。
哥舒哥舒,我很想见到你。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你原来属于这样的一个家庭。我不知道把你拉进这个世界之后,你要如何承受这样的痛苦。
哥舒哥舒,你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恨我呢?
PS:木终于把昨天食言的一章补给大家了~
第十九章
哥舒 第十九章
作者:木芙蓉
(十九)
我想,这是我等过的最漫长的等待,从清晨到夜晚。
并排的两份早餐躺在脚边,是哥舒最喜欢的小米粥配小菜。粥已经冷得糊在了一起,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腿已经坐到了发麻,动一动都是针扎的疼,所以还是不要动的好。
哥舒不见了,连带他的证件衣物一起。
微微的看一眼楼梯的方向,我一直都那样自信的以为,我可以牵绊住他,可以留住他。即使他离开,我还是可以找到他,而后把他带回来。
可是,他离开了,那样的悄无声息,干净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像是我臆想的一场梦,梦醒就是结束。我知道有人在保护他,我知道保护他的力量很强大,所以我可以安心的离开他的身边。
因为我会带给他灾难么,所以你们才把他带离有我的地方。我把头搁在臂弯里,深深的整张脸埋进去。
还是,只是你想要离开我。
手里的手机握到发热,人工合成的声音没有起伏的传来,摁掉,再重复原来的动作。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滴答的雨声里,感觉到温度迅速的下降。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我们除了这十一个数字,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关联。
楼梯的感应灯明明灭灭,心情随着起起落落,而后彻底变得黑暗。哥舒,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连只言片语都不肯留给我。
天黑,天亮,再天黑。
外面还在下雨,滴滴答答,落落停停。身体的温度在流失,很想就这样睡过去。或许醒来,就会发现其实他还在我身边,并不曾离去。我知道这样看起来很傻,我知道这样的等待没有意义也不会有结果,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再坐一会儿。
哥舒,你知道不知道呢,或许我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你。
从遇见你开始,我总是容易变得软弱,你一定是长在我身上的最软的那一块肋骨,要小心的护着,现在你把它拿走了,不会见血,我却连呼吸都会疼痛。
人总是在年老或将死的时候才喜欢回忆,我两者都不是,但是却莫名的开始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有些事情,可以忘记前因后果,但是那种心情,却可以存留很久,沉淀着,直到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再无法忘记。五岁那年,父亲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到处是水的小镇,有一种让人想停留的力量。父亲牵着我的手,站在一片水域旁边,久久凝望着什么。
那是父亲唯一的一次,那样的像一位父亲。
我记得那水域的边缘,开着艳红的花朵,一大片一大片的,却只有花,没有叶子。离开的时候,我们穿行在那个有着青瓦白墙的小镇,时光纷纷,景物倒退,那里明明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我却莫名的开始难过,难过到窒息。那是一种无法剔除的痛苦,开始落在我的身体里,慢慢生根发芽,而后长成密不透风的藤蔓。我被束缚,不得解脱。
那种种心情,直到成长以后才可以用语言描述,才懂得那些心情原来是这样的,像是错过,像是身体的某一部分被生生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