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浮生作者:青离殇-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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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就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二份承诺吧。
“我是什么病啊…”
这句话让欧阳泽听后瞬间变了脸色，眼神也变的闪烁不敢与我直视。
平常欧阳泽向来不会对我隐藏什么，也不会躲避我的眼光。但这次…
“没…没事，就是饿的太过了…休息几天就好…”
看着欧阳泽那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只觉得诡异。总觉得他对我隐藏了什么，隐藏了某些关于我身体上的秘密。
他的话不能相信，这一定是谎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既然我会晕倒，那一定是有了什么大病，只是欧阳泽对我刻意隐瞒。
“快说，别骗我。”
“真的没有。”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欧阳泽还是没有说实话，连人都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对我的问题更加的畏惧。
“我先去公司一趟，马上回来，你先吃饭吧。”
说着欧阳泽便转身离开，他刻意的回避着我的眼神，连我的告别都没听就匆忙走出了房间。
其中一定有问题，我一定是得了什么大病。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却不得而知…
☆、第十六章：崩塌
“克里斯桃，能帮我去问问医生我生了什么病吗？”
等到欧阳泽走了一会，我对着坐在一旁的克里斯桃小声的说道。
她正在忙活着给我剥橘子，削苹果，两只手上都沾着水果的淡淡清香。
“嗯，好。”
她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从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果汁，微笑着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后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虽然身上还是没有一点力气，但是当我用手触碰肚子的时候，还是会袭来一阵疼痛，就像是有把尖刀在你的肉上旋转，剜下你的血肉。
大病，一定是大病。如果只是单纯的饿昏欧阳泽一定会告诉我，一定不会对我隐瞒。如果不是大病，我的胃不会一碰就疼…
等待着结果的时间总是难熬的。静静躺在床上注视着门口来往的“白衣天使”，不时还能闻到那水果的阵阵清香还有饭香，真是有种置身于天堂的感觉。
过了好久，克里斯桃才回来。她的表情和欧阳泽的一样，皱缩的眉头都写满了忧愁，紧闭的双唇也都诉说着哀伤。
进门前她刻意装出开心的样子，但是那一瞬的愁容还是被我烙在的眼里。
“怎么样？我是什么病？”
“哦，没事，就是太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就好。”
克里斯桃用谎言搪塞着我，但是她那泛着红光的眼角，还有颤抖的语气却隐瞒不了真相。
“不要骗我，我知道我一定是病的不轻…”
我开始有点慌张，因为克里斯桃那副紧张却没有隐藏起来的表情是那样的可怕，就好像要宣告我不久于人世一样。
她还是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不再像刚才那样单纯，不再像刚才那样阳光。
“好吧，医生…医生。。。，哦，医生说我不是家属，所以就没告诉我，我怕你担心，所以撒谎骗你。”
克里斯桃回避着我的眼神，又拿起那把水果刀削着那只半红半黄的苹果。
她是最不会撒谎的，这样的神态随便换一个人都能觉察出异常，都能看出来她还在说谎。
她越是说谎，我心里就越是不安，肚子也是更加的疼痛…
“克里斯桃，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在这个世上，除了欧阳泽只有你对我最好了…难道你也想对我隐瞒，想欺骗我吗…”
恐惧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从眼角流出，颤抖的语气也代替了刚才的假装镇静。
看到我这个样子，克里斯桃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就像是一只被糖果装的发胀的麻袋，在开口的一瞬间，那些“糖果”也都像流水一样涌出。
“对不起，只是…只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啊！”
克里斯桃手中的水果刀轻轻的一抖，那长长的苹果皮便断成了两半。一半坠落在地，一半还连在果肉表面。
这是她第一次失误，也许不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失误，但却是我从认识她到现在所看到的第一次失误…
她的泪水比我的还要汹涌，哭声也比我还要撕心裂肺，那宝石蓝的瞳孔也被泪水所模糊，反射不出她那阳光般的内心。
“说吧，我能挺的住。”
胃部还是袭来阵阵的疼痛感，想要挣扎，但全身却没有一点力气…
“胃…胃…”
克里斯桃的语气有些颤抖，就连话都说的不清不楚。
“胃癌？”
这个词一下从我的脑海中闪过，不知怎地，我竟会想到这个词。我试探性的看着克里斯桃问道，等待着她的答案。
“啊！”
她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就是我所期待的答案…胃癌…果然是胃癌，我这一生猜了无数的问题，这倒是我唯一一次猜的正确的答案…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大脑又是一阵晕眩，整个人便再次仰倒在靠枕上。
此时，她的哭喊似乎就像是哑剧演员的表情动作，尽管看着她脸上不断的有泪水划过，但是却听不到她那来自内心的哭泣。
“没事，不是什么大病，还是会好的。”
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慌张中脱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身患绝症的将死之人。我还伸手轻抚着克里斯桃的肩膀，安慰着正在哭泣的她。
她没有说话，此时那哭声就是她最好的言语，诠释着她悲伤的内心，还有对我的爱。
“别哭了，休…休息几天…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的脸颊也感到了泪水那冰冷的触感，也感受到了它划过脸颊那犹如刀割的疼痛。只是我的嗓音却不能像她那样撕心裂肺，只能做着无声的哭泣…
“陈睿！”
克里斯桃猛地抱住了我，那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深深的埋在了我的耳后，用她那湿润而又温热的眼泪滋润着我脑后干燥的枕头。
“我要死了…对吗…”
她还是没有说话，不过那更加剧烈的哭喊却能代替她要说出的答案，委婉的向我宣告我将死的讯息。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打我吧！”
克里斯桃拿着我的手在她的脸上左右扇打着，那震落的泪水不时滴落在我的脸上传递着她对我的愧疚。
“哪里是你对不起我…是我自己身体不好…怨不得你…”
我抽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那被自己打的红肿的脸，撩过她那凌乱的头发。
死，谁不怕，说实话，我很怕死。我怕离开这个世界，我怕离开我爱的人。我曾经幻想过无数种过世的可能性，但却没想到自己会真的亲身经历其中的一种…
我本该抓狂，本该放声哭泣，本该像以前一样抓起身旁的东西向门外扔去…但是我没有…这一刻的我，变得如此反常，变得如此淡然，好像那个即将要死的人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会欧阳泽回来了，不要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要装作不知道，明白吗？”
我轻轻的拍着克里斯桃颤抖的肩膀嘱咐道，我多怕她会把情绪流露出来，被欧阳泽看出端倪。我不想再让欧阳泽担忧，再为欧阳泽增添烦恼，因为自己已经拖累他太多，太多…
死，有时候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改变他原本无知、轻狂的心境…
☆、第十七章：抉择
那天上午，克里斯桃都是在泪水中度过的，她眼里流出的水远比她喝下去的还要多。
糟糕的心情让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没有力气的手臂让我无法搭在她的肩膀上。我也只能跟她一样默默的哭泣，用这无声的方式宣泄着心中的委屈。
“别哭了，等会欧阳泽会看到的…”
过了许久，等到克里斯桃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我才敢安慰她。
那模糊的泪眼看着已经是红肿难分，真怕呆会欧阳泽看到会起疑心。克里斯桃还在努力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但结果只是加重了那红肿的眼袋。
虽然嘴里安慰着克里斯桃，但实际上最需要安慰的那个人是我，最应该哭泣的也是我…
“你别放弃，这病也不是没有治愈的机会。所以你要坚持，不能自暴自弃！”
克里斯桃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冰冷的手心感受着她所传递的温度，身体也感觉更加的温暖。
“侦探的事就算了吧，这几天欧阳泽都在忙公司的事情，我不想再让他分心了。”
“嗯，好。”
克里斯桃点了点头，不过在点头的瞬间，眉梢还是露出了一丝的不快。不知是为欧阳泽的公司而烦恼，还是…
“我回来了。”
正在说话之际，欧阳泽便快步走了进来。没有门的阻隔让他的步子愈发的快，眼光失去了门的遮拦也注意到了我和克里斯桃脸上的异常。
“睿睿？怎么了？”
欧阳泽走到我的床边，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手指轻轻的拂过被泪水划过的脸颊。
“是不是…”
他试探性的问道，神色也变得有些慌张。
“就是想在我爸妈了…不知道我爸的病现在好点了没。”
“嗯，这几天我就派人去看望他们。”
绕过了那个敏感的问题，欧阳泽的面容也舒展了不少。只不过那重重的眼袋包裹住的眼睛依然没有光彩，还是充满着困意。
克里斯桃背过一边，回避着欧阳泽的眼光，生怕那比苹果还红的眼眶会被欧阳泽瞥见。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就叫我…”
克里斯桃始终是低着头，虽然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是否还像刚才那样的凝重，但是听她的语气却还是像刚才那样的颤抖。
毕竟不是学表演出身的，谁都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把悲伤的心情转化成微笑。所以，我理解她，理解那个真心对我的克里斯桃。
“公司怎么样了？”
“嗯…还好…”
欧阳泽的声音有些勉强，表情也不是那样自然，更多了份牵强和无奈。
是啊，眼看着自己亲手建立的公司面临困境，是个人都会感到压抑、崩溃。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在我的面前展示着笑容，展示着背后满是心酸的笑脸。看到他这样的勉强，我的心也跟着痛…
“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没有帮到你还让你担心…”
“嘘！”
我话还没有说完，欧阳泽就用食指挡在了我的唇上。
“不能这么说。你很懂事，没有让我担心，正因为身边有你，我才有坚持下去的决心。”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的眸，透过那深邃的瞳孔去看那颗脆弱的心，看那颗心尖上我的倒影。
“你呀，要快快把病养好，不能再饿肚子了。”
欧阳泽拿起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还有那把沾着果汁的水果刀一点一点的沿着刚才断裂的地方继续削着。
“我们还要结婚呢，到时候你一定要是白白胖胖的。”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哽咽，但脸上还是洋溢着微笑，湿润的眼眶下面还保持着那干燥的双眸。
结婚…这个词突然之间让我感到陌生，让我感觉遥远。我来美国的目的就是跟他在一起，并且几个月后我们就要结婚，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尽管如此，“结婚”那两个字依然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我还能坚持到几个月后结婚的时候吗？我残败的身体还能被我脆弱的信念所支撑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几个月后自己会不会不在人世，不知道婚礼的当天会不会只有欧阳泽一个人…
“嗯…”
我强忍住泪水，小声的回了他一声。但当那轻微的声音脱离我的口腔，只觉得心里一阵的疼痛。
不行，我不能再拖累他了。我既然成为不了他的贤内助，也断不能成为他的包袱。既然我等不到结婚的那天，那何不让他另择他人成为他的伴侣，选择他人陪他共度一生？
“我想回家…”
“好，我们今天就出院，我让克里斯桃给你做好吃的！”
“嗯…”
欧阳泽放下了那只苹果起身离开了房间，看着他那匆忙的背影，只觉得他不是要去找克里斯桃而是要出门找个地方放声哭泣。
家，我想回去了，我想在离开前再感受下家的温暖，感受下有欧阳泽气息的地方。好让我在离开人世前还能有些美好的回忆。
哭泣真的是耗费体能的一项无声运动，刚刚哭泣的泪眼此时已是沉重不堪。虽然肚子还在受着饭点和水果的引诱，但是眼睑却选择彼此亲吻，我也选择再次进入梦乡，进入那个我还是健康的梦乡…
“睿睿？醒醒吧，起来吃点东西。”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被黑色笼罩，只有几点星光在天空中闪耀，在无边的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黑暗中，欧阳泽显得更加的憔悴。整个人就像是农民工一样，发型凌乱、面如灰土，那重重的眼袋垂在他的眼眶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一向爱干净的他此时也还穿着昨天的衬衫，就连蹭在地上的灰土都还留有印记。
“今天还没睡觉吗？”
“睡了一会。”
当抚摸到欧阳泽那憔悴的脸庞，触碰到他不似往日般紧致的脸颊，我的心也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爱我的男人如今是这样的不堪、落魄；我爱的男人此时是这样的憔悴、消瘦…我能为他做些什么？我怎样才能让他变回当日神采飞扬的模样？
答案只有一个…
☆、第十八章：短暂的享受
随后的几天，欧阳泽都没有去上班，而是每天都在我的床边，照顾着身患绝症的我。
每天都要吃那些花花绿绿的药，每天都要忍受那苦涩的味道，但这些都比不上欧阳泽脸上的那抹忧伤，那份惆怅…
不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到了什么时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只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再给他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虽然欧阳泽骗我说我只是小病，但是他对我的照顾却出卖了他的谎话。
整天都不允许我下床，就连起来上个厕所他都要搀着我，步子稍微迈的大一点他都会紧张的皱起眉头，生怕我会栽倒。
但每当看到他面露愁容，心里的那种罪恶感就愈发的强烈…
“你去上班吧，克里斯桃会照顾好我的。”
“不，我要在家陪着你，等到你病好了我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