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ster作者:尸姐-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转头望向一旁的男人,微微扯起嘴角:“今天我跟她的爸爸来了,也算遵守了约定。”
男人摸摸花实的头,正打算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沉默了几秒,说:“是,我确定,就是她。”
花实困惑的看着男人:“怎么了,叔叔?”
男人收起手机,转头望着花实,一改刚刚的温暖慈祥,面无表情地说:“让我补充一下你刚刚没说完的话吧,那时的花子对你来说,是像支柱一样的存在,可是,你却对那样的花子,说了去死吧这三个字。对吧?”
不远处的摩天轮正在缓缓转动,玩具店的音响正播放着悦耳动听的歌。
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五彩斑斓。
花实的天空,却瞬间崩塌了。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男人的胳膊,想要跟他解释,一个黑色的面罩突然从天而降,死死蒙住了她的脑袋。
黑暗,彻底笼罩了花实。
当花实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被绑缚在一个铁质的椅子上,眼睛和嘴巴都被布料死死封住,四肢则被铁链紧紧束缚,连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花实竖起耳朵,发现四周很安静,鼻间隐约闻见淡淡的果冻味。
“你醒了?”一阵男声忽然传进耳朵里,花实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经常跟哥哥待在一起的警察。
难道哥哥也在?花实挣扎着想发出声音,却是徒劳。
“你的武器是眼睛,所以绝对不能让你露出眼睛。”高梨若有所思地说,“可仅凭眼睛是不可能控制人的意识的,所以还需要嘴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没了眼睛的话,你的嘴巴就没用了,没了嘴巴的话,你的眼睛也就没用了。”高梨边说着边扯下了花实嘴上的布料。
“你这是违法监/禁,我可以告你。”花实颤声说。
高梨仿佛没听见花实的话,自顾自地说:“虽然那天在医院小岳的反应已经足以证明你的身份,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特地找来了花子的爸爸。纵然一个人冷血无情杀人无数,也总归会有个命门。而花子就是你的命门。只要是关于花子的事,你就会失去戒心,闷头踩进陷阱。”
“花子爸爸真是帮了我大忙呢。”高梨往嘴里塞了口果冻,“当然,他也很感谢我啦,毕竟是我帮他报了弑女之仇嘛。”
“哥哥!哥哥你在吗?”被蒙住眼睛的花实叫道。
回应她的只有高梨吞果冻的声音。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喔,我把门反锁起来了,谁也进不来。”高梨提醒道。
花实咬牙切齿:“你无凭无据,擅自把我监/禁起来,作为一个警察……”
高梨打断花实,插嘴道:“作为一个警察,最大的职责就是为民除害,保护居民安全。所以,我这就准备除害了。”
蒙住眼睛的布料忽然被摘下来,花实睁大眼睛,看见了面前戴着黑色防护眼镜的高梨。
高梨指指脸上的防护镜:“戴着这个的话,你的能力就对我不管用了吧?”
花实没有吭声。
高梨手上拿着一根尖细的银针,慢慢靠近花实:“我说你是犯人,你就是犯人。证据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只要我确认你是犯人就可以了。”
“不要,”花实怯声呢喃,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恐惧,“就算我是你口中的犯人,也有申诉的权利,你不能擅自对我用刑。”
“的确,每个公民都有为自己申诉辩解的权利,前提条件是,你不是一个怪物。”高梨举起手上的银针,对准花实的左眼,“留你在世上多活一日,就有无数人要死在你手上。不过你死了小岳会伤心的,所以只要让你失去眼睛就行了。”
罗岳走到警局门口时,碰见了拎着一盒果冻的姚容,不禁皱起眉:“你不是跟高梨在一起吗?怎么又跑警局来了?”
姚容没好气地瞪了罗岳一眼:“高梨大人答应今天去果冻店陪我,结果我等了半天都没见他的影子,只好来警局找他了。”
两人边说着边来到了调研组办公室,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起来了。
罗岳伸手打算敲门,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是花实的声音。
罗岳顿时如置冰窖,猛地一脚踹开门,看见了被绑在铁椅上、左眼血肉模糊的花实。高梨手上拿着沾满了血的银针,面无表情的看着花实。
“为什么?”罗岳踉跄几步,跟姚容同时出声,姚容甚至跌坐到了地上。
“小岳见过的,轩理姐姐见过的,我没见过的。”高梨将目光转向罗岳,轻声说,“会是谁呢?”
“我跟你几乎一天24小时都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出现你见过我却没见过的人。”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轩理姐姐以为我没见过,其实我见过。”
“能让轩理姐姐这么以为的人,只有你钱包里那张照片。”
“轩理姐姐观察能力非常强,可我的观察能力也不弱喔。”
“你跟轩理姐姐都以为我没见过那张照片,其实,我早就见过了。我每天都跟你待在一起,你的一言一行,你的每一个微小表情,你的坏习惯好习惯,你的心思,我全部都了如指掌。”
“小岳,”高梨望向罗岳的目光带着怜惜,“我早跟你说过,比起警察我更适合做算命的。”
“她是我妹妹。”罗岳颤声说,几近哀求。
“可她也是个怪物。”高梨平静地说。
虽然两只眼睛已经全部瞎掉,花实还是听出了哥哥的声音,在剧痛中艰难出声:“哥哥……救我……”
高梨放下银针,拿起一把剪刀,对花实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需要把你的舌头也剪掉。”
“住手!”罗岳颤着手掏出枪,对准了高梨。
高梨毫不犹豫的举起剪刀伸向花实的嘴巴。
——砰地一声。
罗岳猛地扣动了扳机。
“不要!!”姚容尖叫起来,扑向直直摔倒在地的高梨。
刚刚那枪打在了高梨拿着剪刀的左胳膊上,疼痛蔓延全身,温热的血液争相从弹孔处流出来,高梨躺在姚容怀里,直勾勾地看着上前解开花实身上铁链的罗岳。
“小岳,你说谎。”高梨轻声说。
罗岳沉默不语地将花实抱在怀里,转身朝门边走。
“小岳,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高梨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哀伤。
罗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罗岳!!”高梨用尽全身力气叫出声来。
却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
☆、所谓正义
X市人民医院。
“子弹伤到了神经血管,可能会导致患肢的部分功能障碍。”主治医生将高梨的X片和症断报告拿给姚容看。
“我看不懂那些,医生你言简意赅说给我听吧,他的胳膊以后还能不能用了?”姚容说。
“恐怕……”主治医生露出为难的表情。
姚容猛地捂住嘴,眼泪克制不住的流下来。
她踉踉跄跄的回到病房,站在门口,看见高梨左手打着石膏,半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因为非法拘禁花实,高梨被吊销了警员证,从警局开除了。
没有人相信那个十岁左右、被他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小女孩会是他口中的杀人犯。
甚至连所谓的连环杀人案,也被一并从案卷撤消了。
1X20调研组,彻底解散了。
受了枪伤的高梨住进医院,医患沟通书需要家属签字时,姚容才得知高梨居然一个亲人都没有。
这些年他一直都跟罗岳住一起,从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家人。
用衣袖擦去脸上的眼泪,姚容强作笑颜,走进病房,说:“高梨大人,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果冻。”
高梨侧过头,苍白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他轻声说:“是巧克力味的吗?”
“当然!”姚容剥开一盒,递到高梨嘴边。
高梨乖乖张嘴吞下。
“昨晚睡得好吗?”姚容看着高梨憔悴的病容,心如刀割。
“很好喔,”高梨咧起嘴角做出微笑的动作,眼中却始终一片木然,“还做梦了呢。”
“梦见什么了?”姚容随口问。
“梦见……”高梨的声音变得很低落,“梦见什么了呢?我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梦中的罗岳在冲自己温柔地笑。
可是睁开眼后,头顶却只有白色的天花板。
姚容没有再问下去,坐在床边,拿起一个橙子在手上把玩。
“姚容。”沉默了好一会儿,高梨突然出声。
“嗯?”姚容应道。
“什么是正义?”高梨轻声问。
姚容认真地思索,然后答道:“维护世界和平?保护人民安全?”
“警察,是正义的象征吗?”高梨无奈地勾起嘴角,“这世上,有几个警察是在惨案发生之前把罪犯逮捕归案的呢?”
“每次都是等罪犯杀了人,接到报警之后才姗姗来迟,装模作样的做笔录,搜集证据,研究案发现场,逮捕嫌疑犯,法庭公审,判刑。”
“有些罪犯甚至因为证据不足就被当庭释放,继续祸害无辜。”
“就算罪犯被依法判刑,可是,被害人都已经死了啊,做那些还有什么用呢?”
“如果我真的会算命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提前预知所有不好的事,制止惨剧发生了。”
姚容注视着高梨,他漂亮的眼睛里溢满悲伤,仿佛随时可能渗出清澈的眼泪。她见过很多次高梨流眼泪,吃不到果冻时,被罗岳打脑袋时,同情被害人时。尽管他天真,幼稚,爱撒娇,孩子气,却因为充满正义,所以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莫名觉得安心。因为不管发生了什么,高梨一定会保护自己的。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不仅仅是自己。
还有罗岳,原轩理,局里的警察,乃至大街上的行人,都是他想要保护的对象。
眼睁睁看着被害人一天比一天多,一个一个地增加,高梨会是什么心情呢。
那天目睹失去丈夫的妇人瘫在地上绝望的哭泣时,跟着流泪的高梨被罗岳没好气地拍了下脑袋。
那时的罗岳是否明白,流泪的高梨不仅仅是因为泛滥的同情心和孩子气,而是在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呢。
或许,高梨也曾有过悲惨的经历吧。
因为切身体会过那些绝望和痛苦,所以更能感同身受。
可姚容怎么也问不出口。
高梨就像高深莫测的神,他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有着什么样的经历,都是旁人无法知晓的。
她能做的,只有深深地注视着他,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尽管,高梨看上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天在医院,我跟罗岳同时看见了罗花实,他下意识就追了上去,我看着他远远离开的背影,就已经预料到了我们的结局。尤其是当我上前试探着询问他看见了什么时,他选择了跟我撒谎。”
“他心里很清楚罗花实是第一嫌疑人,也更清楚罗花实是他妹妹。虽然他从没跟我讲过这个妹妹的事,但我可以观察的出来,他对妹妹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即使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我,到了罗花实面前,也渺小如尘土。”
“可罗花实已经不是十二年前那个单纯柔弱的小女孩了,她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没有了心,没有了感情的怪物,纵然你给予她再多的爱,也还是改变不了她崩坏的心。罗岳对她的袒护,会酿成大错的。”
“罗伯伯的下场,都血淋淋的摆在眼前了,罗岳却依然执迷不悟。”
“如果我们两人注定要决裂分离,我宁愿先踏出那一步的是自己。”
“比起我怨恨罗岳,我更希望是罗岳来怨恨我。”
“所以,在他被傅金和罗花实迷惑、选择背叛我之前,我先一步背叛了他。”
所以,当罗岳踹开门时,看见了被铁链绑在椅子上的罗花实。
所以,不顾罗岳的苦苦哀求,高梨毫不犹豫的举起剪刀对准了花实。
“即使那天死在他枪下,我也心安了。虽然没能成功剪掉她的舌头,但她已经没有了眼睛,再也无法杀人了。罗岳也就安全了。”
高梨冲姚容笑,眼角透明的泪滴缓缓从脸颊滑下:“这样就好。”
手上的橙子滚落在地,姚容起身,上前紧紧拥住了高梨。
“笨蛋。”姚容轻声说,“高梨大人是笨蛋。”
“嗯,我是大笨蛋。”高梨轻笑一声,想伸手回应姚容的拥抱,看见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只好作罢,说,“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这个笨蛋身边,小姚容。”
姚容没有说话,脸埋在高梨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傅氏私立医院。
花实坐在病床上,两只眼睛都包着纱布。
罗岳用勺子挖了口粥递到花实嘴边,花实乖乖张嘴吃下。
“好吃吗?”罗岳柔声问。
“嗯!”花实点点头。
罗岳虚弱地笑了笑,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满眼都是疲惫。
穿着白大褂的傅金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你去我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一下吧,我来替你照看一会儿。”
罗岳坐着没动。
“怎么?不信任我?”傅金勾起唇角,“别忘了,在你们兄妹相认之前,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她。”
罗岳站起身,替花实拉了拉被角,转向傅金,不带一丝表情地说:“那麻烦你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傅金冷笑一声,看着病床上的花实,说:“你这位哥哥还真是不近人情呢。那天突然抱着满身是血的你冲进我办公室,低吼着命令我快救你,完事之后连句谢谢都没有。真是叫人伤心。”
“你救我,不是分内之事么?”沉默半响,花实出声道。
傅金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修长的双腿搁在床头柜上:“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把自己搞的这么惨。”
“我也没想到那个叫高梨的男人会出手这么狠。”花实语气毫无波澜,“我早知道他会对我出手,却没料到他会找来的花子的爸爸。”
“那天你故意在走廊尽头现身,目的就是让罗岳和高梨对彼此心生芥蒂吧?”傅金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因为猜到了花实的心思,所以那天在院长办公室他特地添油加醋刺激了罗岳一番,在某种程度上应该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