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架凤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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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董事眉开眼笑地说:“也不用特别去找,那个魏同学就很好。”
林辉像被雷劈似的当时就懵了。
他装傻说:“哪个魏同学?”
李董事的眼睛在金丝眼镜後面闪闪冒光,笑得别有深意说:“就是画展上和你一起的魏同学,你不是说他是你兄弟麽?”
林辉觉得脸笑得有点发紧,干笑著回答说:“是是,他是我兄弟。”
李董事摸著下巴,一副神往的表情说:“我见过的孩子不少,像他这麽有气质的却是凤毛麟角……好多年没碰到过了。”
林辉见李董事说起魏枫来,眼冒邪光,笑容变得很猥琐,他觉得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汗水却在不停地冒。他讪讪地说:“他还在上学,没见过世面,不比这些孩子。”
李董事笑得高深莫测:“正因为没见过世面才更难得,要的就是那份单纯。林总,你替我做做工作嘛。”他喝口酒,意味深长地接著说:“周幽王为美人烽火戏诸侯,虽是昏君却也至情。我如果能得心仪之人,散尽千金也情愿。”
林辉感到李董事的眼睛在镜片後面盯著自己,但是头顶的射灯照得镜片一闪一闪的,闪得他头晕。他敷衍地回答:“我试试。”
林辉回到家已经是半夜,林嘉敏早睡了。
林辉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他想起以前和魏枫住的时候,每次晚归,少年都会等他,有时候看著电视便睡著了,而自己看见沙发上蜷缩的身影总会感觉到安宁。
林辉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李董事的脸晃来晃去,他那句“我如果能得心仪之人,散尽千金也情愿。”恍若魔音,不停在耳边响起,通过鼓膜如鼓槌一般敲击著自己的神经。他是在暗示什麽吗?如果让魏枫去陪他,是不是就能得到资金的支持?
林辉想起初见魏枫时,那双清澈明净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著自己,全然地信任,全然地依赖。他觉得李董事说起魏枫时的表情,简直就跟一只盯著绵羊的饿狼,让他很有打瞎那双狼眼的冲动。少年是属於他一人的,要被好好收藏保护的爱人啊。
他脑海中天人交战,一会儿想著魏枫,一会儿想著他的项目。生平第一次面临如此难以抉择的情况。不知不觉抽掉半包烟,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脑门心疼得要裂开一般。
他起身走到阳台上。微寒的夜风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住的楼层高,视野十分开阔,几乎看得见整个K城的全景。K城虽然是个新兴城市,但是这几年迅猛的发展让它初现繁华的端倪。这是个充满机会的地方,而机会稍纵即逝。林辉想起自己初次走出山村,在城市中最肮脏最贫穷最粗陋的缝隙中挣扎的情景。那时候他就暗暗下定决心,不管用什麽方法,他都要往上爬,总有一天要站在城市的最高点俯瞰众生。虽然很狂妄,可正是这份狂妄支撑著他走到了今天,他要抓住所有的机会,不管是什麽样的机会。
在他下定决心的瞬间,他又想起少年的眼睛。他安慰自己,也许事情并不向想的那麽糟,毕竟李董事是有身份的人,不至於做得太过,老头说不定只是要魏枫陪陪他,即使想做点什麽,如果魏枫不愿意也不可能用强。这麽一想,心疼和不舍的感觉减少了一些。
林辉把魏枫约出来,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小枫,我有个客户──很重要的客户,到我们这里旅游……就是那天画展遇见那老头,还记得不?”
魏枫点点头。
林辉清清嗓子继续说:“本来该我陪他到处逛逛的,但是我这几天特别忙抽不出时间。他是个艺术爱好者,那天对你映像很深,我想让你替我陪陪他。”
魏枫蹙起眉头,不情愿地说:“我和不认识的人没什麽话说,怎麽陪啊?”
林辉赶紧解释说:“老头对艺术懂得挺多,你们聊画就行了。也不用做什麽,就是陪他到各处名胜走走,向他介绍一下,最多一起吃个饭。你见过他,很随和的人……你就当帮帮我。”
魏枫望著他近乎哀求的表情,迟疑著问:“他对你的生意很重要?”
林辉猛点头说:“CBD这个项目拿不拿得下来全看他了。”
魏枫知道林辉很重视CBD这个项目,花了不少的心血,所以勉强地答应了:“好吧。我陪他可以,可是不能耽误功课。”
林辉暗自松了口气,心虚地笑说:“不耽误,不耽误。”
魏枫陪了李董事几天,林辉每天都会给他电话,询问他和老头在一起的情况。李董事真让魏枫陪著游玩K城的风景点,每天吃完晚饭就送他回学校,没有任何过分的行为。一开始魏枫还有些不情愿,时间长一点,魏枫也觉得老头挺和蔼亲切。听著魏枫汇报的情况,林辉悬著的一颗心渐渐放下来。
周末,林辉一大早就给魏枫打去电话,听说魏枫今天要陪李董事去一个比较远的景点,可能要晚上才回来,他的心没来由地一跳。他只叮嘱魏枫要小心,但是究竟小心些什麽他又说不来。挂了电话後,林辉觉得心情乱糟糟的,好像有什麽事会发生似的,结果一整天他都魂不守舍,在准岳丈家难得地没有表现出往常的殷勤劲儿。
吃完晚饭在从准岳丈回来的路上,林嘉敏忍不住问:“你今天是怎麽了,心不在焉的。我爸和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林辉故作平静地说:“对不住啊,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林嘉敏有些不相信地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啊?”
林辉打著哈哈说:“我能有什麽事。要有事也是工作上的事。”
林嘉敏安慰他说:“李董事对你的招待很满意,昨天问了好些关於你那个项目的情况。我看有门儿,你就别担心了。”
林辉敷衍地回答:“那敢情好。”魏枫的身影骤然跳进他的脑海中晃来晃去,心像被一只手揪来揪去,疼得喘不过气来。他突然後悔答应李董事的要求。林嘉敏还在说项目的事情,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是凭感觉答应著。
好不容易回到家,林辉一头扎进书房,假装要加班,把门反锁以後,忙著给魏枫拨电话。电话关机。林辉往李董事住的房间打电话,没人接。他安慰自己可能他们还没回来。可是他的眼皮噗噗地直跳,他没来由地心慌,只能一边抽烟,一边隔一会儿便打一通电话。魏枫的电话一直关机。李董事好不容易接了电话,在电话里随便敷衍了两句,就说要休息了。在挂电话的瞬间林辉似乎听到了魏枫说话的声音。他心里咯!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接下来他就疯狂地打魏枫的电话。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林辉不知抽了多少烟,书房里烟雾腾腾的,他揪著头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犹如困兽一般。那一刻他发誓,不管项目成不成,他不要少年再去陪任何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辉的手机响,他一看号码是李董事房间的电话,慌忙接起来。
李董事叫林辉过去一趟,声音沈重而焦急,显然是有事发生。林辉挂了电话,抓起衣服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根本不管林嘉敏叫他。他发动车子,一个劲地踩油门,汽车在马路上象脱缰的野马一般狂奔,交通摄像仪闪个不停,不知道被照了多少照片。
到了李董事住的宾馆,林辉几乎是一路跑到房间门口。他顾不得礼貌不礼貌,抡起拳头使劲敲门。门好不容易开了,李董事在门缝里看见他,神情怪异地将他让了进去。他垮进门的时候,被房间内的景象惊呆了。房间内一片狼藉,椅子和沙发翻倒在地,茶几上的水果和杯子都滚得到处都是,最可怕的是地上赫然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林辉只觉眼前发黑,颤抖著声音问:“出了什麽事?”
李董事嘴角和脸上都有淤青。他摇著头叹息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何苦搞成这样。这孩子真是想不开!”
林辉望著他双眼冒火,拼命压著火气问:“小枫在哪里?”
李董事指指卧房。
林辉奔进卧房,只见魏枫缩在墙角,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左手的手腕被割得血肉模糊,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淌。他手里紧抓著一把水果刀,嘴里喃喃地不断重复著:“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林辉看到这番景象的时候,脑袋瞬间空白,眼中只有鲜红的血迹和魏枫手腕上狰狞的伤口。他很想冲上去把少年紧紧抱进怀里,但是腿好似灌了铅一般,每迈出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量。他摇摇晃晃来到魏枫面前,想去抱少年。魏枫才被他一碰就像过了电一般,眼睛突然从混沌变得警觉。他握著刀在身前挥舞,大叫:“你滚!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林辉夺过刀子扔到地上,但是魏枫更加狂乱地反抗。林辉好不容易才近了他的身。林辉抓住少年的肩膀将他使劲圈在怀里,心疼地说:“小枫!小枫!我是哥!你看清楚,你看清楚……”
魏枫踢打一阵没了力气,软倒在他怀里。听到林辉的话,他慢慢抬起头,努力聚拢散乱的眼神定格在林辉脸上,然後一丝绝望从他眼中掠过。他咬著牙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恨……你!”
魏枫的话就像往林辉心里扎刀子,每一刀都扎得他鲜血淋漓,痛彻心扉。然而目前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林辉见魏枫不反抗了,连忙抱起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房间。
李董事在林辉身後说:“有什麽事给我电话。”
如果不是抱著魏枫,林辉真想给这孙子一顿胖揍。果然是披著笑面的狼啊!
好不容易把魏枫放到车上,林辉把油门踩得都快冒烟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魏枫。少年的头无力地靠在车窗上,从目光的散乱程度看得出他已经处於意识不清的状态。林辉猜想,一定是老头想对魏枫用强,怕他不愿意,所以下了料。要不然魏枫好歹也是二十岁的小夥子,老头再强壮也不可能强得了他,看老头脸上的伤痕绝对是被魏枫打的,估计是药性发作让魏枫没有力气,他才割腕的。魏枫手腕上的伤口让林辉用毛巾裹紧了,可是白色毛巾上还是渗出一片红色。不知道魏枫用了多大的力气。平时他最怕疼,有点小伤口都直嚷嚷,割那麽深的伤口,得有多痛,他当时一定是下了狠心。林辉想起少年对自己说“我恨你”时,那种绝望,那种憎恨,心痛就象潮水一般涌上来。
他拼命咬住牙,用一只手使劲摇晃魏枫:“小枫,坚持住!别睡过去!”
魏枫勉力睁开眼睛。林辉把他的手紧紧地攥住,像是这样可以把力量传给他似的。他狠狠地说:“你给我坚持住!回头你要怎样恨我都可以!”
眼泪从魏枫眼中涌了出来。然而窗外的夜色太浓,很快吞没了这滴微不足道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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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架凤凰33…34
林辉把魏枫送进医院的时候,魏枫已经意识不清了。
医生解开裹在魏枫手腕上的毛巾时,倒吸一口气,嘟囔著说:“怎麽弄成这样?真下得去手!”
林辉一听急了,忙问:“怎麽样啊,医生?”
医生瞟他一眼,疑惑地问:“你是家属?”
林辉忙点头:“我是他哥。”
医生不紧不慢地说:“要输血,缝针。”
林辉忙说:“那赶紧啊。”
医生眼睛一瞪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现在急有什麽用,早干啥去了?”
林辉被医生给唬住了,低下头不好意思说话。
兜里的电话猛地震动起来,林辉掏出来一看是林嘉敏。之前就打了七、八个,因为是震动,他的注意力又都在魏枫身上,所以没注意。
他接起电话。
林嘉敏在那头不高兴地问:“你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了?叫你不理,电话也不接。”
林辉摸了把脸说:“我有事。”
林嘉敏不依不饶地问:“有什麽事?”
林辉本来就著急,被她这麽追著问,一下烦躁起来,声音提高了几度地回答:“都要出人命了,你别跟著添乱了!”
林嘉敏毕竟是个懂事的,听著林辉著急上火的口气知道可能真出什麽大事,所以没再追问,只叫他处理完事後给她打电话。
林辉挂了电话,回到病房的时候,魏枫已经输上血,医生正在给他缝针。黑色的线在手腕上穿行,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蜿蜒丑陋的痕迹。魏枫歪著头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气,脸颊在日光灯下泛著青白的光。
医生一边缝针一边摇头叹息:“这年纪轻轻的,有什麽想不开的。”
医生缝完针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林辉。突如其来的静默让他喘不过气。每看一眼昏睡的少年,林辉心里就揪著疼,愧疚和後悔向潮水一般涌上来。他不敢去看魏枫的脸,少年的苍白和脆弱象一把锋利的尖刀,可以一点一点剔除林辉的自持和伪装。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呢?少年是自己想要捧在手心里爱护的人啊,为什麽会把他伤成这样呢?
林辉坐在床边,捧起魏枫割伤的手,轻轻吻著长长的伤痕,似乎这麽做可以让难看的伤疤消失。
魏枫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天气有些阴,乌云沈沈的,要下雨的样子。左手有些疼。右手还吊著针水。林辉抱著他的左手趴在床边睡觉。
他一动,林辉就醒了。
林辉揉揉眼睛,望著他欣喜地问:“小枫,你醒了?伤口疼不疼?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吊完这瓶针水就可以回家了……我真被你吓死了!”
魏枫望著他,一瞬不瞬,半天才哑著声音问:“你……把我卖了多少钱?”
少年的声音很小,但是听在林辉耳中不啻是一声惊雷。林辉嗫喏著问:“你这是什麽意思?”
少年平静地回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林辉低下头努力辩解说:“我不知道会出这种事。那孙子忒不是人了……”
魏枫打断他的话说:“你难道不知道他喜欢男人?”
林辉给问哑了。
魏枫盯著沈默的林辉,原先不带感情的瞳仁里迅速聚集起水汽,他声音颤抖著问:“叫我去做这种事,你还有没有心!”
林辉不敢去看魏枫的眼睛,他受不了这种良心的拷问。他知道李董事喜欢魏枫,也想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是在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