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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无关风月-第7部分

小说: 无关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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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他都是抽时间就写,写完之后记上日期和时间,下一篇就记录从这一篇的时间到再次记录期间的感悟和反思。
  这个年代,更多的人都在用微博,可辛夷被禁锢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上过网,别说用微博,他连什么是微博都不知道。所以别人都在写博客发微博的时候辛夷仍然在用笔在纸上写日记。他钟情于这种在纸上书写的感觉。
  辛夷的日记不大见到记事,许多年来他都不出门,不见人,又能有多少事可记,故而他的日记更像是读书笔记或者影评,最后夹杂着每天的自我反省。就算现在他离开了顾文琦禁锢他的那栋房子,辛夷的日记也保留了这个风格,不同的是,最后的反省不再是以顾文琦为中心,而更多的偏重了自身的进步与否。
  以前的日记本都留在了顾文琦的房子里,想起这个,辛夷倒是有些遗憾。
  太阳还没有出来,天却已经很亮了,辛夷写完日记,翻手将本子合上。
  熹微的晨光中,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虽然做了许多粗活,但因为养护得当,倒也没有皴裂。艺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职业道德。
  手术和药膏的效果很不错,手上的疤痕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
  但辛夷看着渐渐消失的疤痕却有种茫然无措的恐慌。
  这双手曾经执着新鲜的花朵在花泥上插花,曾经静静地从散发着墨香的书页上抚过,曾经在黑白琴键上翻飞,曾经捏着琴弓演奏悠扬乐曲,现在却用来拿抹布擦地板。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常常会在他练琴之后揉着他这双手,说这是最美丽的手,是执笔的手,是弹琴的手,是不可以伤害的。常年练琴的人双手其实并不会很漂亮,就算是原本很漂亮的手也会变形,为了保持这双手的优雅,他从小就用两块打磨得极是光滑的枣木板压手,就为了让骨头保持正常的形状。
  钢琴老师更是重视这双手,那位严厉的中年女老师总是梳着光滑整洁的发髻,用严厉的声音禁止他做这个做那个,理由从来都是——那会伤了你的手。
  最后是他自己在一次跟钢琴老师的冲突里一时冲动,叛逆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插进了自己的手。
  但他的手没有大碍。是刚回家的母亲听到争吵声而千钧一发之际握住了那把刀子。刀尖只划破了他的肌肤,没有伤到筋骨。
  但母亲的手却是伤了。明明母亲也是那么喜欢弹钢琴的。
  自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冲动过,即使再愤怒,再不甘,也都会默默地忍下来,这双手更是再也没有伤过,就算是跟顾文琦在一起因为所谓爱情而迷失自己的时候,他都没有用这双手去做过洗衣服之类的粗活。虽然学了炒菜,但每次下厨都会对双手做好万全的准备。
  只有这道疤留了下来,提醒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
  现在,因为要告别一切过去,所以要把这道疤磨去。
  他是朱砂,辛夷已经不存在了。
  他默默地接受了这个要求,但内心却是惶恐的。辛夷不存在了,那么,以前的一切,都不是了?都被……否定了么?
  如果过往都被否定了,那么,现在的他又是立于什么基础之上的呢?
  已经渐渐模糊的父亲和母亲的音容笑貌跃入脑海,辛夷突然想哭。
  莫名悲怆。
  他仿佛看到年幼的辛夷站在书房里父亲的书桌前背着手背诵四书;看见那个孩子坐在茶几旁边看母亲将一朵朵鲜花用剪刀修剪之后插在墨绿色的花泥上;看见他站在书桌前手执毛笔落墨成诗,父亲站在身后不疾不徐地说“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以行。故言则虑其所终,行则稽其所敝,则民慎于言而谨于行”;看到他站在窗前夹着小提琴与钢琴前的母亲齐奏。
  他看到,一切都渐渐远去,只留下现在的他茫然而立。他看到,那个幼年的辛夷站在如今的朱砂面前,冷眼看着他,看着朱砂跪在别人的脚下擦地板。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自己的选择真的正确么?
  莫可名状的悲伤潮汐般涨涌起来,眼前渐渐模糊,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直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惊醒了他,辛夷慌张地擦去日记封面上的泪滴,闭上眼平静下心绪然后才接起电话。
  打电话来的竟然是许峥,那个把昏迷的他送去医院的人。辛夷刚入院的时候跟他交换过联系方式,不过那是被辛夷丢掉的上一张卡的号码。
  这个手机是辛夷高中的时候父亲给他买的,那个时候手机还不是很普遍,种类少,外形闷,屏幕小,字体大,功能也少,辛夷一直用了六七年,实在是老得不能再老了,但他却不舍得丢掉。不过手机卡倒是在住院之后请楚意清帮他新买的,这个号码他除了在进SEG的时候登记了一回,并没有告诉过别人。
  辛夷奇怪许峥怎么会知道他的号码,许峥笑责道:“你也真不够意思,才跟我交换了联系方式就换号,都不跟我说一声。”他解释说辛夷还在住院的时候他打电话给他却发现打不通,于是到医院之后就自己拿了他的手机记下了他的号码,不过那时候辛夷在睡觉,并不知道。辛夷连忙道歉,许峥倒也不介意。两人寒暄了几句,听辛夷说找到了工作,许峥约他一起吃午饭,聊以庆祝。
  课后,辛夷跟训导老师请了中午午饭的午休时间的假,第一次独自离开了SEG的练习生大楼。
  见到辛夷,许峥很开心的样子,好兄弟般揽着他的肩膀坐下。许峥很用心,知道辛夷的胃不好,吃饭点的都是很清淡的东西。辛夷饭量很小,吃了一点就够了,结账之后许峥问辛夷想去哪里玩,辛夷摇了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好。顾文琦的报复不得不说是成功的,五年的时间里辛夷都被他禁锢在那栋房子里,除了音乐和书以外,丝毫没有接触到外面这个日益变化着的世界。辛夷,已经彻底跟这个世界脱节了,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现,但走出SEG的练习生大楼,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流,他的心底始终都压抑着巨大的惶恐。
  许峥不了解辛夷的畏惧,只是和他在街上漫步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他故意走得有些快,辛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许峥笑了笑牵起辛夷的手,辛夷没有抗拒。
  两个牵着手的男人走在街上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二十二岁的辛夷因为手术的缘故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而气质又实在太过纯净,青嫩得好像只有十几岁,别人看到他们牵着手也只能想到是兄弟。这么柔弱的弟弟不好好牵着怎么可以呢?
  一路上大都是许峥在讲话,辛夷默默地听着。他知道,这是许峥讲给辛夷的话。他不想否认自己辛夷这个名字,他不想让辛夷就这么死去。所以他告诉许峥自己去了SEG,只说自己找到工作了,却没有告诉他辛夷已经被朱砂取代了,抹杀了。
  辛夷听许峥讲他自己的故事,讲工作上的趣事,朋友的糗事,自己小时候的故事,甚至他的父母和哥哥。许峥说:“哈哈,当年我爸妈可是超标生的我,花了五千块钱,计划生育到底还是没能把我给计划掉。”辛夷听了,不禁莞尔。
  许峥偶尔会问到辛夷的事情,辛夷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再用一个问题把话题拨回到许峥身上。不知许峥有没有察觉,但每一次被辛夷岔开话题他都没有不休地追问下去。
  天还很冷,许峥牵着辛夷的手却很温暖,脖子里围着的是许峥的围巾,被呵护的感觉已经太久远,好像一下子触及到了前世一般。
  因为只请了中午的假,下午的课耽误不得,两人随便走了走许峥便送辛夷回去。地铁入口里有人卖艺,那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很旧却还算干净的燕尾服,小提琴架在他的肩膀上,一双手微微发红,有细小的皴裂痕迹。他面前的地板上放着琴盒,琴盒里散落着几张钞票,更多的是硬币。来来往往的人鲜少驻足倾听,但他只是闭着眼睛认真地演奏着,仿佛他站着的地方并不是人来人往的地铁入口而是安静的演奏大厅,仿佛没有冷冽的风吹进来而是璀璨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
  辛夷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
  小提琴,和钢琴一起伴随着他成长的东西。他想起了那把他从小拉到大的琴,那把价值百万的琴被他留在了顾文琦的房子里,不知道现在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SEG当然是有小提琴的,但是他却不敢去碰触。曾经他热衷于为顾文琦演奏,当真相揭开之后,他就再不敢去碰这两样乐器了。每当他看到琴就会不可遏制地想起过往,想到留在顾文琦房子里的,他从小用到大的钢琴和小提琴,仿佛就能看到另一个辛夷沉浸在爱情的谎言之中,可笑可悲。
  所以在SEG的这些日子别人都选择自己熟悉的乐器去练习,唯独他选择了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古筝,从头学习。对于钢琴和小提琴……却只敢在没有人的地方比着姿势悄悄地比划。
  然而看着这个潦倒的中年男子如此投入的演奏,辛夷的心底好像有什么被打碎了。
  儿时学琴的记忆碎片烟火般绽放在脑海里。
  琴,琴陪伴着他度过了那么多的孤独时光,他却为了别人的报复而抛弃它们。
  许峥不太懂音乐,但他却看到辛夷眼神复杂地望着那个拉小提琴的男子半天之后露出了愧疚却释然的神情。然后他看到辛夷解下脖子里的围巾,走到男子面前向他借来了琴。
  见到有人向自己借琴,卖艺的男子似乎并不惊讶,偶尔他也会遇到会拉琴的人向他借琴拉一曲或者一段,这并不是第一次。他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一双手精美得简直像是艺术品,相比之下手背上的疤痕就越发显眼。这样一个少年的手上怎么会留下这样的疤痕?
  迟疑了一下,男子还是把琴和琴弓递了过去。
  少年先试着拉了几个音,而后是一小段,稍微有点生涩。
  辛夷长长地吸了口气,闭上眼,仿佛自己还是站在自己原来那件琴房里,窗前微风浮动洁白的镂花窗帘,玻璃小几上白瓷大肚花瓶里插着母亲买来的玫瑰,阳光柔和,草长莺飞。
  熟悉的音乐响起,卖艺的男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云……云雀?竟是Dinicu的云雀。男子认真地打量着这个俊美得过分的少年,认真地听着,一开始略有生疏的音乐渐入佳境,少年手法也越来越熟练,欢快的曲调越来越流畅,一个个音符精灵般飞扬,周围驻足的人越来越多。
  一曲结束,酣畅淋漓。辛夷把琴还给卖艺的男子,说“谢谢”的时候,男子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
  倒是许峥,迅速地掏了钱丢在地上的琴盒里,拉起辛夷就走了。
  换好硬币,拉着辛夷的手飞快地挤过站在电梯上的人跑下电梯,在地铁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冲进去。地铁上已经没有空的位子,两个人靠着扶杆站着,辛夷呆呆愣愣的看着许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奔跑中冷风吹在脸上的缘故,眼睛和鼻头红红的,跟小兔子一样。
  在电梯上奔跑什么的这种……“年轻人”的失礼行为……辛夷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难以置信。
  “不觉得很好玩么?”许峥笑着问,顺手揉乱了辛夷的头发。
  小兔子般的辛夷一歪脑袋,认真地想了想,笑了。
  许峥靠着地铁里的不锈钢扶杆,牵着辛夷的手不放开。
  “呐,辛夷。”
  “嗯?”
  “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罢。”
                          
作者有话要说:许峥太好运,辛夷才伤感了一把,正是脆弱的时候……
其实,这种时候不宜接受告白。



☆、兴趣

  许峥实在没有料到自己的告白居然会如此轻易地就得到了回应。
  以前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喜欢男人,他喜欢大胸部翘屁股的女人,也有过几个女友。但自从在那个雪夜里看到倒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之后,他就魔怔了。
  从医院离开以后他曾一度怀疑,那真的是人类么?不是一个梦?那人不是误入尘世的精灵?当不止一次地从梦中醒来看着湿掉的内裤,他惶恐过,甚至怨恨过。矛盾了很久,他才下定决心约辛夷出来。
  辛夷说他二十二岁,可是这个二十二岁的青年竟然一副对这个世界充满陌生感的样子。他真的不是精灵?他一边这么怀疑着,一边觉得自己简直太可笑了,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相信连小孩子都已经不相信的童话。
  但他还是喜欢牵着他的手在街上走,看他依赖着自己的样子,看他对这个世界充满畏惧与疑惑的样子。
  但是当他拿起琴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
  他好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不再胆怯,不再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仿佛看到他的背后展开了翅膀。周围那么多的人注视着他,被他吸引。
  他突然不舒服了。辛夷是他的。所以他拉着他的手跑了。
  告白成功,许峥眉梢眼角满满地都是笑,忍不住打电话叫出了自己的几个好友,要一同聚一聚。
  然而这一切对于被告白的辛夷来说,却好像无足轻重。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也许是许峥握着他的手太过温暖,也许是不想看到拒绝之后对方冷下来的脸,也许是早上对父母的思念让他变得太脆弱。
  反正——交往而已。有谁说一定要交心呢。
  他只是……
  不想孤独一人。
  而已。
  他想,自己或许就是个自私而冷漠的人。就连当初不可理喻地爱顾文琦……不,那不是爱……好罢,或者勉强算是爱的一种罢,当初他对顾文琦的爱,恐怕也是期待着顾文琦回报以相同的爱才付出的。
  但是他没有得到他回报的爱,反而陷入了对方复仇的陷阱,他很失望。因为他付出的爱没有得到回报。
  他如此坚信。他坚信自己失望于没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而没得到相应回报的原因却不是自己犯下的过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难过。有谁付出了许多之后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会毫不在意毫不难过呢。
  所以,就是这个样子的。没错。
  只是投入与回报成不成比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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