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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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瞬间心中划过无数念头。我甚至想起来,以前司徒启下定决心要跟许梦远完全了断的时候,也曾经请他爷爷派人来将许梦远从房子里赶走。而如今,我也落到了如此下场。
此时此景,我根本无权作出选择。我只能尽量保持着我的尊严,平静地将文件交回给那人,再将车钥匙找出来交到他手上。之后我转身要走,那人说了一句:“这屋子里还有你的东西,董事长说了,你可以把你的东西全部收拾走。”
我真的不想再进去,但是我的衣物以及日常的所有用品都在这儿,我总不能马上出门全部买新的。所以我还是强忍着心中那一抹羞辱感,换鞋进屋,随便收拾了几身衣服,把属于我的洗漱用品也都带上,然后背了包出来。那汉子等我出了门,也跟着出来。
“车子停在那儿?”他问。
“就在楼下!”我回答。
他应了一声,伸手按了电梯。我实在是不想跟他一同挤在那狭小的空间内,所以等电梯到了,那人进了电梯,我却转身等在了另一边的电梯口。
那人大概也明白我的意思,也没有勉强我。等电梯门关上,我重新按了向下的按键,在等电梯的空档,我情不自禁转头看着司徒启那套公寓的大门。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然而,现在,我又站在了家的门外。
※※※
我乘着电梯下了楼,站在大街上,我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我几乎没考虑去找弟弟艾松,因为我怕他见了我会说一些“一直觉得那个帅哥儿不可靠”之类的话,而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一类的安抚。
很自然地,我还是拨通了钊曜的电话。
“我被赶出家门了,现在我没地方可去了!”开口我就这样跟他说。
“啊?”他几乎是大吃一惊。但是他什么也不问,直接来了一句,“你现在在哪儿?你等着,我马上来接你!”
我实在是筋疲力尽,所以我就在街边的花坛上坐下来,也没等多长时间,钊曜就赶到了。
他还是什么也没问,等到我坐上了车子,他甚至回头冲我一笑:“正好,你的那间房子还没动,我一个人住着也无聊,你现在可以回来给我做伴了!”
我稍微考虑一下,正正经经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不想到你那儿住!”
“为什么?”他侧过脸来问一声,又转回头去专心开车。
“我怕……李婷对我还是有些顾忌,而且……我也不想等以后阿启回来,又不高兴!”
“你觉得……”他停住嘴,我觉得他是想问“司徒启还能回来吗”这样的话,不过话到嘴边,他改了措辞,“……司徒启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平静地回答,是说给钊曜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但是他一天不回来,我就会等他一天!他永远不会来,我会永远等着他!”
钊曜轻轻叹了一声,将车子向前开了一阵,才又说了一句:“那也得……等找到住房才能从我那儿搬走吧?”
“嗯!”我点头,目前也只能先这样。
※※※
我不得不在钊曜为我留的那间房里先住了下来。直到一个星期以后,钊曜托人帮我另外找到了一处住房,我才从他那儿搬出来,一个人住进了新的住房。
那一个星期,钊曜每天带我一起下班,而在家里他会竭尽所能地制造轻松气氛,竭尽所能地表达着对我的关怀与爱惜。但是我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想要挽回什么,他只是想要安抚我的心,告诉我就算我失去所有,也绝对不会失去他。
事实上我知道这一点,正因为我始终知道,我才会对他如此不舍,才会不惜跟司徒启闹了一场又一场,也绝不要丢掉他对我的那份情。
但是那份情,现在已经无干爱情。
所以钊曜的安抚,并不能解开我揪紧的心,因为我不是为我自己揪心,我是为了司徒启!虽然看到了司徒启亲笔签名的那封委托书,可是我对他一点儿埋怨也没有。有的,只是揪心的牵挂。因为我坚信,他绝对绝对不可能如此对我!凭他的善良天性,就算是得罪他到底的人,他也不会赶尽杀绝。——当时他会赶许梦远走,实在是因为许梦远伤透了他的心。而且许梦远已经从他那儿攫取很多,包括在深圳的车子房子,甚至还有一间“莫须有”的公司。
而我,只是拥有他的爱。
我坚信他对我的爱根本不是当时的许梦远可以比拟,就算真的要跟我分手,他只会尽量多地对我作出补偿,而绝无可能将我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唯一的解释,是他承受了不知道多么巨大的压力,才会写了那封委托书,那一定比杀了他的头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所以我不为自己揪心,我只为他揪心扯肺。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飞去新加坡。但是真的飞过去了又能怎么样?我能够神奇地让姑妈的病情好转吗?我的出现,不单无法为他分担,反而是给他平添了另外一重压力。
更何况,我现在根本连他的电话也打不通,就算我真去了新加坡,也找不到他。
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静静地等在这里。唯一可以多少为我提供一点儿他的信息的,也只能是林枫一个人。
所以,在找到住处从钊曜那儿搬出来以后,我再次给林枫打了电话。
“林枫,阿启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感觉他……几乎没有行动自由了,是不是?”开口我就问。
“啊?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已经被人从他的那间房子赶出来了。我坚信他不会那样对我,他一定是……不知道承受着怎样的重压。所以,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他,担心得……都想死了算了!”
说到最后,我感觉鼻子发酸,只能咳嗽一声掩饰过去。林枫在那边赶紧地安抚一声。
“你千万别胡思乱想!这个死老头,怎么会……这么狠!”
他恨恨地一句,之后稍微安静了一下,好像是在考虑有些事要不要告诉我。我静静地不敢去打搅,直到他再次开口。
“阿启确实承受了很大压力,也确实……行动都被他爷爷派人监视着,为了姑妈的病,阿启不得不暂时忍气吞声,连我现在见他一面都很困难!不过……你知道阿启那脾气,那老头既然不择手段,咱们走着瞧,阿启……早晚也不会让这老头好受!”
“可是……”我焦急地追问,“到底姑妈得的什么病?阿启他……又准备怎么对付他爷爷?你都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了!”
“这个……有些事阿启不肯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所以……你还是别问了,暂时先把他丢在一边别管了!”
“我能不管吗?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我一下子哽住了,顺了一顺气,才接着往下说:“这些天我就像掉进了黑洞里,四面摸不着边,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受吗?难受到……真的想死了算了!”
“唉~!”林枫在那边长长一叹,“要不这样吧,等我想办法再联络一下阿启,他让我告诉你,我再告诉你,这样好不好?”
“那拜托你了!请你告诉他,无论发生任何事,我总是在会这里等着他。他一天不回来,我就等他一天!他一辈子不回来,我就等他一辈子!所以,我求他,就当是为了我,首先要保重好他自己!”
“我会跟他说的,如果……能够联络上他的话。”
林枫又是一声长叹,从那边挂掉了电话。
☆、第十五章
跟林枫的通话,没能减轻我对司徒启的牵挂,反而让我愈发地焦虑。因为,他现在为了姑妈的病不能不忍气吞声,但是,正像林枫所说,以他的性子,早晚,他也会让司徒爷爷不好受。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越是对爷爷俯首帖耳,他隐忍着的反击,会更猛烈。
可是,他到底准备怎么做?他只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司徒爷爷却手握司徒家族庞大的资源,他又凭什么能跟司徒爷爷进行对抗?而如果他做得太过分,必将招来司徒爷爷更多的恼恨,到时候司徒爷爷恐怕就不只是逼他回归家族娶妻生子这么简单了。
然而我揪心焦虑都无济于事,我只能静静等待着。直到漫长的一个星期过去,我终于等到了一个电话,不是林枫打来的,而是我日思夜想的司徒启。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是国际长途。
“是我!”那边一张口,我立刻分辨出那就是让我日夜揪心的声音,“我用我姑父的手机打给你的!”
“阿启,你……”一句话出口,我立刻变成了哭腔,“你怎么一点儿音讯也不给我?你知不知道……我担心得……都快要死掉了?”
“我知道!林枫都跟我说了。”他在那边也哽哽的,“我知道你会担心,可是……行动都有人跟着,这会儿……我是跟我姑父在一起,那些人才没在跟前。我听林枫说……你会等我一辈子,你干吗这么傻?”
“我能不傻吗?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而且我都说了,这辈子我已经是你的了,到死都是你的!”
我忍不住地流着泪,但是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他在那边有一阵没吭声儿,我估计他也哭了,他只是也不想让我听见他哭。
“阿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告诉我好不好?你说怕我担心,可是你不告诉我,我更担心!”
“我不告诉你,不单是怕你担心。”他果然是声音喑哑,嗓门梗塞,“我爷爷把我看得很紧,我怕……如果让他知道我一边答应他的条件,一边悄悄地继续跟你好,会对我有防备,到时候……只怕真会耽误了我姑的病!”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你有防备?你已经这么听话了,他还要怎么样?还有,你姑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你都告诉我好不好?”
“我姑她……”他在那边忍不住地哽咽,“她是……因肾炎引起的并发症,现在……已经发展成了尿毒症,必须……要换肾!”
“啊?”我大吃一惊,在我的印象里,尿毒症是一个很可怕的病,何况他还提到换肾,那就更可怕,“那……那怎么办?”
“我本来……想把我的肾换给姑用,可是爷爷逼着我回司徒家族,并且……离开你,尽快娶妻生子,否则的话,就不准我跟姑配型。我没有办法,之前的那个电话,就是在爷爷面前打给你的。”
“那……你配型了吗?你的肾……你姑能用吗?”
我几乎是颤着声音问出来,既担心配了型不成功,也担心配型成功。因为如果配型成功,他就得割掉一个肾,他还那么年轻,我宁愿割掉我自己一个肾,也不想看到他的肾被割。
“如果我的肾我姑能用,我就不肯……死也不肯让爷爷派人去把你赶走了!”他稍微停一下,舒缓一下情绪,又接着往下说,“因为配型不成功,爷爷答应我,只要我乖乖地听话,他愿意耗费司徒家的财力,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适合姑的肾源。为了姑,我不能不听话,不能不签了那份文件!我好怕……你会伤心,你会……一生气走得远远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只能等以后……我姑的病如果能够好起来,我再想办法去找你。”
“我没有生你气,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逼的,所以我更担心你!可是,你刚说……”我想着他说的话,也想着林枫说的“他也不会让那老头好受”的话,那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你怕爷爷会防备你,你为什么怕他防备?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你都告诉我好不好?”我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在那边半天默不吭声儿,我不得不追加一句,“阿启,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有什么事,就该两个人商量着办对不对?”
“好吧,我告诉你,我也不怕……让姑父听见!”他终于开了口,“我答应爷爷,只要肾源找到,我会立即跟他指定的女孩儿成亲,可是……”他忽然变得咬牙切齿,“他既然……这么逼我,就别怪我要让他颜面扫地!我已经打算好了,在娶亲的现场,我会昭告天下我就是一个同性恋者,我最爱的就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到时候……我看看还有哪个女人肯嫁我!我就不信,肾源已经找到,他还能再给人家退回去,再怎么说姑都是司徒家的人,他绝对承担不起见死不救的这个名声!”
当他说到最后几句,我听见旁边有人惊讶地“啊”了一声,那当然是他的姑父,而他的姑父,恐怕万万没想到这个侄儿居然还留了这么狠的一个后手。
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是又毒又狠!人家说孝子慈孙,可是在这样的一个大家族,爷孙之间没有亲慈之情,只有无所不用其极的倾轧与暗斗。
“你千万不能这样做!”我在稍微的震惊之后,赶紧出言阻止,“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爷爷,都对你有过养育教导之恩,你要是做得太过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这样一来,他更把你恨到了骨子里!”
“难道他做得不过分?明知道……我爱你,他非要拆散我们,居然……利用我姑的病作文章。那他既然如此卑鄙,我当然要以牙还牙!”
“你听我说,咱们另外想办法,绝对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做!”
“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有办法,我姑父……也不会这么为难!”
当他说到“我姑父”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那让我感觉他对姑父也是有不满的。另外他之前还说了一句“也不怕让姑父听见”的话,这句话更是显得无礼,而轻视,那正是在发泄他对姑父的不满。
我实际上也很奇怪,为什么所有压力都在司徒启身上,他姑父一点儿作为也没有,就算再怎么懦弱,也不至于到了如此地步。毕竟生病的那个,只是司徒启的姑妈,却是与他生活多年的合法配偶。
不过我现在顾不得考虑这个。
“要不……”我忽发奇想,“让我去配配型吧,如果我的肾能够给姑用,那不是……你跟爷爷就不用闹到这一步了?”
“啊?”他在那边吃了一惊,立刻就拒绝,“不行!你别出这种馊主意。我是姑的亲侄儿,我配型都不成功,更别说你了。”
“我只是去试试嘛!”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拒绝得这么快,“我知道你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