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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归属-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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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弟媳狐疑地擦着手,走到火锅店门口往外一张,忽然愣住。直到艾松哽咽地叫了一声:“娟儿!”,弟媳才跳起身来,发疯一样扑到艾松身上,一边哭,一边两只手拼命地向着艾松身上捶打。
    “你这个……害人的坏蛋!你知不知道……你害得一家人……这两年有多苦?”
    艾松挺直地站着,一声不吭地让她打。我妈走出去,张口想唤一声,也忍不住哭起来。小侄儿看见他妈一边哭一边打他爸,也吓得直哭。弄得火锅店里的几个客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起身走到门口往外看。
    “小娟,快别这样,店里还有客人呢!”我赶紧地劝,“何况松子提前出来,该高兴才是!”
    弟媳听着我劝,好不容易忍下来,一把揪住了艾松往我跟前拖。
    “你给大哥磕了头没有?这两年不是大哥,这个家……早就散了!”
    “快别这样说!”我慌忙阻拦,“一家人,怎么见外起来了?”
    艾松看了我一眼,又眼睛红红地看向我妈,张口叫了一声:“妈!”
    我妈倒还撑得住,一边擦着脸,一边转身往店里走。
    “行了,这会儿有客人呢,晚上回去再说!”
    我见弟媳止不住地还在哭,干脆将侄儿递给艾松抱着。
    “好了小娟,你跟松子去前边那个小花园坐一坐。这会客人少,有我跟妈在就行了!你这样哭,客人都不敢来了。”
    弟媳含混地应了一声。艾松一手抱着聪聪,一手揽住了她腰。弟媳伸手又捶了艾松两下,一家三口拖拖拉拉,向着前边小花园的方向去了。

  ☆、第六十二章

因为艾松的提前出狱,一家人欢喜无限。也就是那段时间,我深刻地感受到,亲情,在很多时候,的确是比爱情更加重要,也比爱情更加地不能割舍。
    所以司徒启要结婚,要有个小孩儿,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而我,无论我有多么爱他——正因为我爱他,反而不能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阻拦之意。
    我甚至不能将我的爱完全表露。因为,既然不可能永远在一起,到分手的那一天,爱得越深,对他来说,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我不想有一天他离开了我,却感觉亏欠了我。
    那个时候已至腊月中旬,一家人商量着过年回不回家。老妈因为不放心老爸一个人在家里,坚持还是要回去。我本来建议艾松跟小娟就不要回去了,趁着过年空闲,可以在广州各个风景点走走转转。但是艾松也想陪着老爸老妈一起过年,而且把聪聪给老妈一个人带回去也不放心,所以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回去。
    我其实也想跟他们一起回家,毕竟有好多年没有跟家人团团圆圆过个新年了。但是首先公司放假比较晚,等我一起走的话火车票都很难买。而在我私心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跟司徒启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很长,今年的这个年,或许将是跟他一起过的唯一的一个年。
    所以我还是决定不回去。弟媳跟艾松大概也明白我的意思,也没怎么劝我。趁着春运高峰还没到,他们先把火车票买了,然后提前两天关了火锅店,在广州各处转了一转,一家几口才坐了火车回家。
    而就在我弟我妈他们离开没几天,公司公布了春节长假的具体时间,同时宣布裁员,我的名字也在被裁之列。
    公司没有给出特殊的理由,但是这次的金融危机对中国分公司的冲击并不明显,根本没必要进行裁员。而事实是全公司上上下下裁掉还不到二十个人。有之前司徒爷爷的那些话,我心里大致明白,我才是最主要的裁员对象,其他的那些人,不过是倒霉的“陪斩”罢了。
    而之所以会在此时裁员,也算是公司的一种“体恤”,因为被裁掉的员工春节回家之后,可以不用慌着往回赶了。
    司徒启当然比我更清楚裁员的原因,那晚回家,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长久地抱着我。我也不出声,就让他长久地抱着我,有一种凄凄惨惨穷途末路的悲壮感,心里明白,我跟他的路,真的快要走到尽头了。
    不过我没有将这种情绪放在脸上,既然还跟他在一起,我仍然想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我想司徒启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在公司正式放了假之后,他每天跟我一同置办年货,一同收拾布置我们的房子。之前这些事他是从来不做的,只管扔给我就行,但是现在他会陪我一起做。我其实也不太习惯他做这些事,但是他既然要做,我就享受跟他一起做的过程。
    有句话叫做“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我想没有人不在乎天长地久,但是既然已经确定了没有“天长地久”,那么,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今日的拥有,变成我们记忆里最温馨、最浪漫、也最值得一遍一遍回味无穷的珍藏。
    到大年三十晚,本来在广州有几个地方可以让市民燃放烟花爆竹,不过我跟司徒启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所以我们就呆在家里,相搂相抱着一同在沙发上看春晚。那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场景,如今终于实现,虽然很清楚不可能再有第二年,我还是整晚窝在司徒启怀抱里,享受着那种安适,也铭记着那种温暖和甜蜜。
    但是司徒启只在家里陪我到过完初三,就飞去了新加坡。
    我知道他能够坚持陪我过完三天大年,已经是非常难得,毕竟新加坡也是一个由华裔占绝大多数人口组成的国家,他们也要过农历新年。而且,今年的这个新年,很可能还有一些跟司徒启密切相关的重大事情要商量。
    司徒启并没有跟我说什么,但是我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而等他一走,我又开始孤单单的一个人。虽然那种孤单,跟从前的孤单并不完全一样,毕竟心里多了一个可以思念和等待的人。但是那种思念和等待,比之从前的孤单,更加地难过难熬!因为,我最终等来的,很可能是无望的宣判。
    再等到了初八,那是绝大多数公司开业的日子,可是司徒启并没有赶回来,他甚至在这一天连电话也没打给我。反而,到了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一下子让我陷入慌乱之中。
    那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声音,简短地告诉我说,我的朋友钊曜出了车祸,现在正在XX医院抢救。
    我根本连一分钟都没耽搁,立刻出门打的奔往医院。
    我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虽然说钊曜的老家是在陕西,但是,毕竟他老婆还没跟他正式离婚,像这么重大的事情,第一时间应该打给他老婆才对。
    除非……一时联系不上他老婆?又或者……因为他老婆在深圳,而我在广州,赶过来比较方便?
    我没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而以当时的情况,我也无法做出理性的分析,在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求你,不要离开!”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不要离开”四个字,事实是他从来没有真的跟我在一起过。但或许是此时的我对“死”这个字眼充满恐惧,我能想到的,只有“不要离开”。
    等好不容易赶到医院,我先问了值班护士,知道还在抢救之中,之后我强作镇定又去找负责处理这起事故的交警。交警告诉我说:“他在错车的时候,撞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现在还不能确定事故原因,他并没有喝酒,我估计是疲劳驾驶,而且……医生说他患有重感冒。不过在我们赶到的时候他还很清醒,就是他给了我们你的电话号码,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听着警察的话,就像那天钊曜告诉我说他跟他老婆已经分居的时候那样,我一阵阵地手脚发凉,浑身发冷。不是因为我穿得太少,也不是担心钊曜的伤势,而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涌动着某一种强大的情感,强大到让我自己都感觉恐惧。
    警察说,是钊曜给了他们我的电话号码,那实际是在告诉我,当事故发生,在钊曜心里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老婆,也不是其他任何人,他想到的,是我。
    我不确定我心里是否还爱着钊曜,毕竟我现在已经有了司徒启,有了那个明知道跟我没有未来,却仍然让我爱得刻骨铭心的小坏蛋。
    但是,有一个人,我曾经爱过的这个人,当处于生死关头,他心里想到的没有别人只有我。就凭这一个认知,这一生一世,我可以随时为了他倾尽我的所有!
    ——包括我的生命。甚至,也包括我的爱情。

  ☆、第六十三章

我回到手术室,守在门外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走,一会儿蹲,直到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
    我跳起身来,看见护士推着一张病床从里边走出来,钊曜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鼻子里还插着两根氧气管。我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就感觉很内疚,也很心疼。
    内疚,是因为警察说的“疲劳驾驶”。我不知道他有多少次的疲劳驾驶,但我知道这些天他一个人苦撑着他的公司,心里是有多想我能来帮帮他。可是我狠着心一直不闻不问,袖手旁观。如果他这次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我都难安心。
    心疼,是因为他不是其他人,他是我整整爱了五年、到现在仍然在我心底里藏着、让我不敢说完全不爱的那个人。
    “医生,到底……他怎么样?”我瞅见一个医生模样的走出来,赶紧迎上去问。
    “你是亲友?”
    “是!”我回答。
    “在观察室观察两天才能确定。不过……应该没问题吧!”
    一句“没问题”,一下子让我松懈下来,就感觉浑身酸痛,好像刚跟人打了一大架,直打得个骨软筋酥一样。
    不过我现在不能松懈,他既然如此地把我放在心上,那么后续的所有事情,我都得替他处置得妥妥帖帖。
    所以我紧赶两步,强撑着跟在钊曜的病车后边,去了观察室。
    等把钊曜在观察室安置好以后,我又去办理了一些手续,之后才想起来掏出手机看看,结果我发现有五六个未接电话,都是司徒启打来的。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我明知道打过去必定要承受司徒启的怒吼,而我已经精疲力尽,真的不想再听他吼!但是如果我不打回去,他的火气只会更大,相应地,我要承受的也会更多。
    所以我还是强撑着打了回去。
    “你搞什么?为什么五六个电话都不接?”
    果然刚一接通,司徒启的怒吼就震痛了我的耳膜。
    “我在医院。”我回答,将电话离得耳朵稍微远一点儿。
    “医院?你……咋啦?”他的声音忽然降了十几调,我甚至可以听见他颤颤的尾音。
    我想今晚我也需要关怀和依靠,听着他的担心与惊吓,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润的。
    “你别担心!我没事,只是……一个朋友出了车祸。”
    “朋友?”他在那边很明显地舒了口气,马上又追问,“什么朋友?哪个朋友?”
    “就是……以前的那个老板。他伤得很重,所以……我得照顾他几天。”
    “他伤得很重,为什么要你照顾?”他的声音一下子又响了,“人家老婆呢?人家家人呢?你在那儿,算他什么人?”
    “唉!”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他争,“我今晚好累,明天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哼!”他没再多说,重重一声之后,直接从那边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一向对钊曜十分忌讳,但是现在,即便是深爱如他,也不能让我离开钊曜的病床。不因相爱,只为相知。
    我跟钊曜从来没有真正相爱过,当我爱他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直装着他老婆;而当他开始对我产生爱情的时候,我却已经同司徒启倾心相恋。然而,在这个世上最懂他的人,不是他老婆,是我!而最知我的人,也不是司徒启,是他!
    ※※※
    钊曜的伤势的确不是很重,到第二天中午,他就醒了过来。而在这十几个小时里,我几乎不眠不休。在观察室里还有一张空病床,护士来巡查的时候,曾经建议我稍微休息一下,但是我知道就算我躺下来,也不可能睡得着。所以我就守在钊曜的病床跟前,也不觉得困,也不觉得饿,一直到终于,钊曜轻微地呻吟了一声。
    那只是很小的一下呻吟,但是我立刻站起身来,紧张地守在他的床头,看着他慢慢地、费劲地睁开眼。
    他眼神有些恍惚,我赶紧地先伸手按了电铃叫护士,然后凑到了他的脸跟前。他的眼光逐渐地聚焦到我的脸上,我看见他嘴唇动了一动,我知道他现在还不能说话,所以我赶紧安慰着他。
    “你不要说话,我会守在这里。医生说你的伤势不是很严重,所以,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扯动嘴角想笑一下,但可能因为痛,他笑得有点儿扭曲,那让我的心也禁不住地揪成一团。
    医生跟护士涌了进来,我赶紧从床前让开,看着医生给钊曜做检查。就在检查的过程中,钊曜又昏昏睡去。
    医生告诉我说情况很稳定,如果到明天早上不出现异常,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大概他也看出了我已经极度疲惫,临走说了这样一句:“你们家没有其他人可以来换一下吗?你一个人这样熬着可不行!要不你请个护工吧,不要把你再熬病了,更麻烦!”
    我听他说得有理,虽然我不想离开钊曜的病床,可是我总不能一直不吃不睡,所以我还是委托一位护士帮我找了一个护工。等到护工过来,我才出去弄了点儿饭吃。
    不过我让护工只管白天,并不是人家不愿意晚上在这儿,而是我自己不放心回去,所以当晚几乎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半夜钊曜清醒过两次,但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很快又昏睡过去。到第二天,医生来做了检查,说情况稳定,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护工那时候已经来了,不过我也不想离开。在转入普通病房之后,我就坐在钊曜的病床跟前,呆呆地瞅着他苍白而清瘦的面容,直到不知不觉,伏在他的床头睡熟。
    等到醒来,睁眼看见钊曜也已经清醒,正怔怔地瞅着我。我向他展颜一笑,站起身替他拢一拢被子。他的眼光随着我转,直到我重新在他的床头坐下来。
    “我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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