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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囚念作者:萧莫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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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奕心里一紧,抬头盯着他的眼睛。
  陆蒙跑到一处巨石后喘了喘气,漆黑的眸子深深看着他,而后把手中的枪塞到他手里,“只剩一颗子弹了,必要的时候保命,会不会用?”
  邢奕没回答他,反倒是皱起眉紧紧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陆蒙又扫了一眼巨石后的追兵,眯了下眼睛,“抢他们的枪。”
  “你疯了?!”邢奕根本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死死拉住他的袖子,“你手无寸铁要去抢他们的武器?你这是找死!”
  陆蒙忽然笑了,那是一种自信张扬的笑,男人本就长得俊美,轮廓又深邃,这样傲然的微笑让邢奕忽然怔住了。陆蒙勾着嘴角一笑,抽出自己的手臂像是安抚他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保护好自己。”说罢便再没回头地立刻站起身子。
  邢奕来不及拉住他,就见男人高大的背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弧线,只一眨眼功法便迅捷地冲到了一个人影面前。
  “啊!”
  邢奕看不清他的动作,只依稀见到几个扭打的身影和不停传来的尖叫声,他握紧了枪咽了口唾沫,死死扒着石头向外张望。忽然,他看到陆蒙的身影迟滞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蓦地揪起来,心跳像是要从胸腔中蹦出一般。惨叫声此起彼伏,他隐约又听到了陆蒙的闷哼声,心里那股郁结更浓了。他急躁地皱紧眉头,终于忍无可忍,用尽全力扒住石头站起身来,身上中了几枪,尤其腿上的枪伤痛得钻心,他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让自己勉强站起身,可疼归疼,他还是做不到就这么坐着任那个人危机四伏。
  跛着脚,忍着疼,他努力走出几步,杀手都被陆蒙吸引走了,没人管他,他可以确定这些人就是冲着陆蒙来的,而陆蒙现在的反应和敏捷狠厉的身手让他更是迷茫又疑惑。
  这个陆琛,到底怎么回事……
  可脑子根本没时间理智地思考,他逼着自己渐渐走近,就在终于看清陆蒙的轮廓时,男人像是也忽然看到了他,黑眸里隐约闪过一丝暗沉,而下一秒邢奕便见到眼前一个杀手被陆蒙生生扭断了脖子,而后他又迅速回身击毙了一个,便朝着邢奕的方向飞奔过来。
  邢奕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陆蒙的脑袋,他瞳孔一缩,下意识抬起枪拉开保险,就在陆蒙扑过来抱住他趴下的一瞬间,他的子弹立时冲了出去。
  “啊!!”
  惨叫声过后便是尸体重重倒地的声音,邢奕惊愣住,抬头便看到陆蒙复杂的眼睛,男人来不及说什么,只抱住他又回身开了两枪便迅速冲回了巨石后,得了片刻的喘息,陆蒙没看他,语气里却有些异样,“出来干什么,碍手碍脚。”
  “操,老子救了你!你他妈刚才差点被他打爆头!”
  陆蒙动作一滞,忽然低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邢奕被他看得莫名有些慌,撇过头皱眉道,“还有几个人。”
  “五个,”陆蒙收回眼,忽然把手里的抢扔了出去,“没子弹了。”
  “你特么不会又要去抢吧?”
  陆蒙胸膛起伏,呼吸有些急促,他靠着石壁喘了一会儿说,“怎么办。”
  “什么?”
  陆蒙终于不再看那些杀手,沉下身子靠坐在邢奕身边,侧头看着男人黑亮的眼睛,“我现在抢不动了。”
  邢奕一惊,终于发现男人身上鲜血淋漓,已经看不出有多少伤口了,他心里莫名觉得窒息了一下,手指竟还有点颤抖,“你……”
  陆蒙忽然笑了笑,看着邢奕眼里隐匿的担心和心疼,他沉默一会儿伸手握住了他垂在一旁的手掌,“没想到,我竟然会跟你死在一起。”
  邢奕下意识想抽回手,却不知为什么顿住没动,他咬了咬牙,避过陆蒙的视线。
  陆蒙看着他,又握紧了他的手掌忽然问,“邢奕,我不讨厌你了。”
  “靠,这话应该我说吧!”邢奕下意识回嘴。
  陆蒙忽然一笑,眼里的阴霾尽褪,竟显出一分温柔来,“你不讨厌我了?”
  邢奕眼睛一滞,烦躁地啧了一声,“都他妈快死了,哪有心情讨厌你。”
  陆蒙勾了勾嘴角,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带进自己怀里低声说,“其实你长得挺帅的。”
  “废话。”
  “呵,”陆蒙听到那些人渐近的脚步,终于闭上眼睛,“所以那天在酒吧把你扛回去,也许不仅是因为那个药吧,”怀里的人一震,陆蒙笑道,“是觉得,你看着也很有被压的气质啊。”
  “操……”
  邢奕不知道心里这股复杂纠结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么看着陆蒙带血的侧脸,竟觉得心里那点惧怕慢慢消散了。
  脚步声已经到了巨石背后,他没心情去分析,也没脑子去多想,只觉得这个人的拥抱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甚至,还有些温暖了似的。他闭上眼,不想去想了。
  没想到,自己死的时候,身边竟然会是这个人。
  这个,自己曾经一度讨厌,厌恶,恨不得一刀宰了才好的男人……
  陆琛……
  “嗙!”
  忽然,一声重击声响起,二人一惊,霍然睁眼,就听身后巨石后的一个杀手惊叫跌倒。陆蒙迅速起身,邢奕跟着挣扎着爬起来往后看,却看到一个白衣男人赤手空拳地用手刀切向那些杀手的脖子,没有灭口,却一击就敲晕了一人。而与此同时,耳边响起那些杀手惊诧恐慌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的枪……”
  “啊!!枪走火了,快趴下!”
  “子弹打不出来——啊!!”
  一片混乱中,陆蒙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抱住邢奕把他的头压下去,两人都侧靠在巨石后,屏息等着身后的打斗停止。没一会儿,身后终于安静下来,邢奕在他怀里整个人都僵了,声音好不容易蹦出来,“怎么回事?那人是谁?”
  陆蒙眯着眼睛,声音低沉,“林陌。”
  “啥?!”邢奕一惊,“林医生?”
  “嗯。”陆蒙心里也疑惑,但面上镇定,他微吸了口气,侧头对邢奕说,“在这儿呆着,别动。”
  “放屁。”邢奕没管他,率先站起身,陆蒙心里无奈,这家伙完全不听话,只得随了他一起站起身从巨石后走出来。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人,而那个白衣男人站在中央,此时正面对着他们。
  “……林医生?”
  林陌从阴影处走出来,可还没等陆蒙说什么,男人身后竟又跟出来一个人,邢奕下意识抓紧了陆蒙的手臂,微弱的月光下依稀可见那人的样貌,看着像是外国人,金发碧眼,长相十分贵气温和。那男人没说话,林陌倒是朝他们走过来几步,陆蒙下意识抬手护住邢奕后退一步,声音沉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林陌走近了看清了他们,脸上却是担心的表情,“真的是你们?”他回头看看那金发男人,解释说,“我们两个来兜风,忽然听到枪声……”他看到两人身上的血迹,忙又走近了两步细看,“你们受伤很重……”
  陆蒙眯眼看他,然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金发男人,“那个人是……院长?”
  林陌回头看了看那人,男人走过来,见到陆蒙戒备的神情忽然笑了笑,笑容优雅斯文,带着一丝出尘的贵气,看得陆蒙愣了一下,“是,我叫卡罗,”男人说着,指了指他和邢奕,“我们开车来的,要不要去医院把子弹取出来?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弹头在身体里久了会感染的。”
  林陌立刻附和,“是啊,快走吧,久了失血过多更不好了。”
  陆蒙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到邢奕也正犹豫着看着自己,他想到和林陌接触过的情形,脑子里盘算了一下,终于微点了点头。林陌吁了口气,走过来扶住他,而那个叫卡罗的男人从他手中接过邢奕,两人被林陌和卡罗扶着,一步步走到了不远处停着的车里。
  车子很快发动起来,陆蒙看着驾驶座上的卡罗,忽然问,“刚才那些人的枪……是你动的手脚?”
  卡罗回头看他,笑了笑,“什么?”
  虽是个疑问句,男人脸上却丝毫没有疑惑的神情。陆蒙眯了眯眼睛,没再说什么了。车子很快便开起来,林陌和卡罗都没有询问他们那些杀手的来历,陆蒙暗中观察了一会儿终于有些放下心来,便侧头看向一旁的邢奕。男人脸上流着冷汗,嘴唇因为失血有些苍白了,他看了一会儿低声说,“忍忍,再坚持一下。”
  “嗯……”没了追兵,邢奕的神经放松下来,脑子有些晕沉地闭上眼睛。
  陆蒙也闭眼仰头休息,眼前漆黑寂静的感觉让他隐约有种不安,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立刻伸手从衣兜里掏手机,因为动作激烈把一旁的邢奕碰醒了,男人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陆蒙略微慌张的表情,陆蒙一向沉稳淡定,这个表情让邢奕十分意外,脑子一下子清醒不少。
  陆蒙拿出手机拨了个号,手指微微泛白,握得很紧,男人显然很紧张,邢奕不自觉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跟着紧张起来。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邢奕看到陆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微微舒了口气。
  “苏郁。”
  邢奕一惊,紧紧盯着他的电话。
  陆蒙有些疲惫地问,“在哪儿呢?”
  那边苏郁的声音带着犹豫,音量也小,“唔……医院。”
  陆蒙跟邢奕两人都是一僵,眉头也都紧紧皱起来,眼里尽是紧张,“怎么在医院?怎么了?”
  “我去爬山,不小心滚下来了……”
  邢奕松了口气,陆蒙顿了一顿说,“伤得重吗?”
  “没事……脚崴了,还有点擦伤,”苏郁那边停了一下,又说,“你……不用担心,不打紧的。”
  陆蒙的神色缓了一缓,“是‘仁和’医院吗?”
  “嗯……”
  “好,我马上过去。”
  “不用,”苏郁那边立刻说,“我歇一会儿自己回家,不用麻烦了。”
  陆蒙笑了笑,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乖,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到。”
  “唔……”
  又嘱咐了几句,陆蒙哄了苏郁一会儿终于收了电话,他吁了口气,侧头却看到邢奕正盯着自己愣愣发呆。陆蒙皱皱眉,问,“看什么?”
  邢奕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自嘲似的呵地笑了一声,而后往一旁避了避,离陆蒙远些坐着,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男人因为疼痛惨白了脸,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刻看着竟连一丝活力都没有了似的。陆蒙看着他苦涩的表情隐约明白过来,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沉默了。
  车子里一片安静,林陌从车后镜看了看后座上的二人,然后给医院的护士们打了个电话,而后对着驾驶座上的卡罗催促了一句,车子立刻又提了速,飞快地朝医院开了出去。
  刚到医院楼下,几个护士便拎着担架等着,陆蒙把邢奕抬上去,自己强忍着疼一步步跟过去。邢奕身上枪伤不少,身后的旧伤又裂开,这时候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全身都是血迹,陆蒙低头看着他又晕迷过去的脸,心底有一丝异样涌动了一下,却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林陌换上了白大褂给邢奕做手术,那个卡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陆蒙被一个护士拉着到了另一个小手术室。他身上伤口也不少,只是他必须让自己清醒,也没有时间做大手术养伤,便要求做局部小麻醉,迅速处理伤口。这家医院的医生护士水平很高,包扎处理很快就完成了,伤口处理好了,他独自到一间病房里躺着休息,周围安静黑暗的氛围让他的疲累一股脑涌上来,他慢慢闭上眼睛,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来。
  蓦然涌现的记忆终于归于平静,那些阴暗和背叛像是一根刺狠狠戳痛着他的心脏。所谓的兄弟,所谓的信任,原来都只是假象,那些小时候的记忆竟然都是骗局,自以为疼爱珍惜的弟弟,原来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呵,真是可笑。
  陆允,陆允……
  陆蒙睁开眼,天花板上仿佛勾勒出那个男人少年时的模样,那个孩子曾经整日都缠着自己,虽然脾气高傲又骄纵,可还是喜欢跟着自己,在自己身后笑嘻嘻地叫大哥。
  原来,都是假的。
  陆蒙忍着疼慢慢坐起身,心里觉得闷疼又讽刺,连一贯平静的心跳都有些沉闷了。他歇了一会儿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暗暗吸了口气后,伸手将百叶窗拉开一条缝。
  果然,楼下有几个可疑的家伙在徘徊。
  陆允,我的三弟,你就这么恨我,杀我一次不够,还要再杀一次么?
  他心里觉得冷,墨黑的眸子渐渐冰冷,嘲弄悲凉失望和自嘲堆积在一起,过了很久慢慢平复下来。那个男人他太了解,表面热络其实比谁都冷酷寡情,而且性子睚眦必报,不达目的是绝对不会罢手的。陆蒙看着窗外的人影绷紧了嘴唇,过了很久终于松开手指,侧靠在墙上慢慢闭上眼睛。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
  从来没想到,自己那些阴谋和手段要用到自己的亲弟弟身上,骨肉相残,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可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心软了。
  掏出电话,手指放在按键上又沉默了片刻,而后他终于深吸了口气,再没犹豫地按了下去。
  没多一会儿,那边接起来,可对方一片沉默,陆蒙隐约听得到对面沉重的呼吸。
  这个专用电话,他是有多久……没有打过了……
  彼此沉默,那边终于忍不住,哑着声音沉沉问道,“谁。”
  陆蒙顿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边近乎嘶喊的声音又问,“谁!”
  “尼亚,”那边蓦然一滞,陆蒙叹了一声,低低说,“是我。”
  “你、你是谁……”陆蒙听到对方颤抖的声音和蓦然凝重的呼吸,“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
  陆蒙闭了闭眼,终于微微笑了笑,说道,“尼亚,是我,陆蒙。”
  作者有话要说:  莫北和卡罗打个酱油飘过……



再见

  苏郁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拿着手机听歌,听着听着脑子里就不时闪出一些灵感来,他心里记着,不自觉哼了一会儿。正听得投入时,身边忽然坐过来一个人,苏郁一愣,摘下耳机侧过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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