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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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绣掌一双桃花眼立时看向墨若璧,眼中充满了柔情万分的期待。
就连墨溪这般,对情字一事完全不通的少年,也觉得张绣掌看向自己父亲的眼神奇怪极了。
墨若璧却完全不理会张绣掌的眼光,他拱手对元县令行了一礼。
“墨某自认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狭隘之人,别人欺到自家门前,墨某恐怕还没有这个度量当作无事发生。
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因张绣掌与墨某内人的矛盾而起,女眷的事情还是应该由女眷来定夺,因此墨某还请大人已墨某女儿的意见为准。”
张绣掌双眼中的光芒,随着墨若璧的话语一点点熄灭掉。多少年了,从那时这个男子已自身为筹码,从张家那坏小子手中救出了她开始。
她喜欢墨大夫快十年,如今终于知道,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纵她再是风情万种、柔情蜜意。
那儒雅温暖如春日般的男子也不屑于看她一眼。
罢了!
张绣掌顿时竟有心如死灰般的感觉。
元大人听完墨若璧的话,便对堂下一直跪着的墨池道:“墨小娘子,以你看来,张氏阿霞的所作所为是否可以原谅啊?”
元大人倒是真喜欢墨家这个小娘子,墨家拒婚他虽然心中也有些不忿,但很快便释然了。
他元家的儿子个个出色,与墨家没有缘分,那还有张家李家嘛,他元为楚的儿子还怕找不到出色的女儿?
不过他近些时日也有些烦恼,誉儿提出要去‘国子监’读书,求他上个折子。现下正值国子监补录,已他的成绩,应该可以补录进四门。
为此这个小儿子前日竟然在他书房门口跪了一个时辰。
他当时心下一软,几乎都要答应了,只可惜夫人那里态度坚决,因此他这几日也是左右为难。
墨池一直跪在堂下,此时双膝酸软,听到堂上元大人问话,她歪了歪身子,稍稍调整一下跪着的姿势。然后对元大人行了一礼。
“回大人,小女认为父亲说的极是。父亲常常教导小女,生而为人,自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但我墨家不是得理便猖狂的人家,张绣掌起心动念虽不够厚道,但一,我墨家福泽深厚,这三个鸡鸣狗盗之辈已被我家人抓住,因此也未造成大祸。
二来,张绣掌又是女子之身,恐怕受不得刑责。小女斗胆,恳请此案刑责可免,但罚金不可逃!”
墨池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小的女子,用一番文绉绉不带一个铜臭的字眼,竟然在公堂上红果果的跟张绣掌要银子!
墨若璧嘴角抽了抽,女儿近日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银子的机会啊!
张绣掌心中松了一口气,她原以为墨池看她不顺眼,这堂上的一顿板子今日恐是免不了了。
却不想如今用银子就能了解此事。
元县令心中大笑,他就知道这小女子一定又会说出些惊人之语。
不过她确实务实。
而后,一众人等皆大欢喜,张绣掌对墨若璧死了心,花了三百两银子,带着婆子步履款款的离开了县衙。
墨溪怀里揣着县衙的判决,那张薄薄的纸片价值两百四十两银子。
只有王八吴九刘四三个倒霉蛋,衙门没收了张绣掌给他们的二十两银子,又给了他们仨一人二十个板子。
因为未对墨家造成实质性伤害,因此将‘流放千里’改为‘徒三年’。王八三人只被打得叫苦连天。
张绣掌约是真的死了心,三日后,‘绣云房’便传出了喜事,张绣掌答应了‘一品楼’王掌柜的提亲。秋分过后就会成亲。
和离后孤身支撑‘绣云房’多年的妖媚妇人终于要成亲了。闵庄路以及附近的妇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墨池听到这个消息时只微微一笑,命运很多时候还是按照各自本来的痕迹在行走。
她只愿,自己在乎之人,都能够安然无恙。
再说元誉,他那日在‘亮云楼’左思右想,心道若想得到心中所爱,必定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才能得偿所愿。
如墨池这般女子,恐怕不会安分于,守着后院过普通人家‘柴米油盐’般平常的日子。
回府后他找了母亲,请求母亲同意他去长安入学、参加来年春季的科举。可惜母亲态度坚决,竟然没有一丝容许商量的余地。
倒是父亲似乎有些松动,但元誉知道,若母亲不应,父亲也是无可奈何。
但他主意已定,哪怕偷跑,他也一定要参加春季的科举。
这一日,元誉带着半栗出了府门。
二哥元善年前在长安开了分铺,因此这一整年,他们全家都会住在长安,直到长安铺子的生意理顺一些。
他打算去‘奇宝斋’买些竹制的小物件,带给两个精灵古怪的小侄子小侄女。
顺便去一趟成衣铺,为自己去长安做些该有的准备。
不想,刚从府里出来不久,元誉便遇到了一件,令他狼狈至极,以至于此生难忘的奇耻大辱。
☆、第五十三章 奇耻大辱
‘齐宝斋’在紫府大街与红卫街交叉的路口,是宜阳最大的竹制品商行。
老板王永山从前是个秀才,也就是帮墨池把洛十二推荐到曹雨梅家,那位刘夫人的儿子。
‘奇宝斋’离元府不远,步行也不过两三盏茶的功夫。
元誉面若寒霜走在前,半栗隔了五六尺,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自从那天从‘亮云楼’回来,公子除了必要的吩咐,基本不与任何人说话,整个人如冬日的冰雪般,没有一丝温和的气息。
‘茶韵苑’服侍的下人们最近连走路都轻了半分。生怕公子因为情绪不好,导致身子又有什么不适,夫人会迁怒于她们。
连着下了两日大雨,夏日暑气尽除,紫府大街上的行人比前一段时日多了些。
但不一会儿半栗便觉察到不对。
就算没了暑气,可这会儿正是午膳十分,怎么这些人都不在家中用膳,倒跑到大街上晒太阳吗?
半栗正摸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便听见身后有人大声说:“快点儿快点儿,那美人长得楚楚可怜,去晚了被人拐走就没得看了。”
“听说是被人始终乱弃啦,可怜呐!”
“听说是那个。。。。。。。”说话的人越过半栗,刚走到元誉面前,看见元誉后迅速闭了声,尴尬笑着对元誉点了头,便慌里慌张的跑掉了。
元誉疑惑的回头看看自己的小厮。难道自己这几日精神不济,连面相也变得奇怪?
半栗赶走两步到自己公子身旁,他看见那二人朝着前面不远处,围了一大堆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公子,好像有些不对呀!咱们也去看看吧!”半栗提议说。
元誉点点头,二人便一前一后朝着那一大群人走过去。
近看才发现,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居然围了有五六十人之多,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一时之间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半栗正想扒开众人往里挤,只听一个极洪亮的声音喊道;
“元四公子来啦!”
人群迅速安静下来,齐齐的看向了元誉主仆二人。
有识相的迅速为二人让出一条道。
元誉皱着眉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使他只想速速离开此处。
半栗却已三两步跑进了人群中央。
只见一个浑身孝衣的女子跪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张大大的白色棉布,棉布上写满密密的字迹。
又是一个卖身葬父或葬母的女子!
可为什么他的不安更严重了?
元誉立在原地,犹豫着是往前走还是后退回府。
不过几息之间,只见半栗看完棉布上的字,转头看着自家公子,面色古怪的说道:“公子,您看这。。。。。。。。”
元誉缓缓上前几步,他已知事情绝对蹊跷,棉布上到底写了什么?
随着半栗的声音落下,一直低头不语的女子慢慢的抬起头,双眼中盈满了泪水,那一双妙目在看向元誉的一瞬间潸然泪下。
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只见她年约十五六,玉颜精致妩媚,一双凤眼勾魂摄魄,欲拒还迎。
唇瓣如樱桃般艳丽。双眉似柳叶般娇俏。一身白衣更是衬得她似落入凡尘的谪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
围观的众人一阵唏嘘,好一个柔情似水、令人时时想要搂在怀中细细珍爱的痴情美人儿!
可是有人竟不珍惜这样的女子。
一时之间,围观的众人向元誉投来了忿忿不平的眼光。
元誉慢慢走过去,他眯眼打量一番地上的女子,女子看向他的眼光仍然是欲泣欲诉,似有万般委屈要向他诉说。
他疑惑的低头看向棉布,片刻后,长吁一声,看着女子道:
“姑娘是否认错了人,在下自小读圣贤书,自认品德也算端方。
且平日里并不常出门,又怎能认识姑娘,又不顾礼义廉耻与姑娘私定终身。
再始乱终弃,以致姑娘如今竟需要卖身葬母呢?”
人群中随着元誉话音的落下传来了小声的嘘声,元誉看一眼嘘声传来的方向。
到底是县令的爱子,就算平日里性子温和,在宜阳人眼中,也有几分威严之气。
人群中的嘘声立刻止住了。
女子听罢元誉的话凄然一笑,道:“穆清如今越发会演戏了,初见妾身时赞妾身‘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后来千般柔情、万般蜜意,终于哄的妾身与寡母信了穆清,将穆清招赘到家中。
却不想穆清除了表字,竟然连名字和身份文书都是假的。
穆清一年前辞别妾身,声称去长安考科举,哄骗妾身在家中等待你高中的喜讯。只可怜妾身等到寡母去世,也没有得到你半分消息。
若不是妾身无意中发现你与家中的信笺,也不会知道原来枕边人竟骗了妾身一年有余。
奴家如今一无所有,只带着一个忠心的丫鬟,千里迢迢从广元而来,只为一见妾身的枕边人,听一句真话,穆清,你为何要骗我?”
女子说了一长串话,也许是长途跋涉,身子受损严重,她的娇声中带着些许沙哑,听起来似气喘吁吁接不上气来。
元誉的脸色在听了女子的话后变得煞白,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感到不安。
竟有人给他下了一个如此无耻的圈套。
可如今他却百口莫辩?他到底得罪了谁?居然会用令他声名扫地的方法来报复他?
元誉煞白的脸色在围观众人看来,完全是心虚的表现。
众人不敢大声议论,只小声的交头接耳。
元誉冷笑一声,他平日里总是温和的俊目中充满戾气,看向女子的眼光似簇了毒一般凌厉,厉声说道:
“你是谁?这棉布上所说的芜娘不是真名吧,罢了,本公子且叫你芜娘。是谁雇你来陷害本公子?你且说来,本公子必定奉上双倍银钱!”
女子缓缓的站起身,风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她看一眼元誉,又转过头朝着人群中一处凄然一笑:
“小八,你家小姐终究被骗、被弃,你说这可怎生是好呢?”
人群中挤出来一个青衣打扮的小丫鬟,小丫鬟一张小脸长得清秀,只是细看又觉得有些棱角分明。
对女子而言,这样的长相显得有些硬朗。好在她一双猫眼十分灵动可爱,令人见之便极有好感。
那丫鬟匆匆从人群中挤出来,但还未走到自家小姐身边,便发出了一声惨叫:“小姐,不要啊~~”
众人回神再看那孝衣女子,只见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只听‘噗’一声,女子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左胸。
动作利落,发力迅疾,顿时,鲜血从女子的胸口喷涌出来。
☆、第五十四章 被人整了
元誉反应极快,他上前一把捞住女子下滑的身子。
触手之间,只觉的女子的身子坚硬如铁。
元誉双眼中满是惊愕,他看着怀中鲜血喷涌的女子。
这女子竟如此烈性,可他的确什么也没做过,难道真的有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竟被女子误认了?
围观的众人或惊吓中后退,或有几位仗义之士想上前帮忙,一时之间,竟乱成一团。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大喊道:“都别过来!”
围上去的几位男子顿时停下了脚步,满脸不明的看着出声的猫眼丫鬟。
那丫鬟猫眼圆瞪,一把从元誉手中抢过已经气绝的女子。
她伸袖子抹了一把泪,哽咽道:
“多谢众位宜阳的乡亲,我家小姐原本就抱着必死的心思到宜阳寻夫。小姐有遗言,她知道自己出身卑微,只是乡野间无知妇人。
若真的错信了负心人,嘱咐奴婢一定将她的尸身带回广元,即便是一抹幽魂,她也不愿与宜阳再有半点攀扯。”
说罢,那丫鬟抱起了自家小姐的尸身,步履蹒跚的穿过众人,上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马车上。
连看也未看元誉一眼。
转眼之间。马车带着二女扬长而去。
此时的路口已经涌过来将近上百人,人们交口相传刚才的一幕。
大家将元誉和半栗孤立在中央,远远的围着他窃窃私语,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小声的咒骂声。
元誉立在原地,他的脸色如雪般煞白。
半栗扶着满手鲜血、已有些摇摇欲坠的自家公子,幸好此地离衙门不远,闻讯赶来的六个衙役一看是元四公子,赶紧驱散了众人,扶着元誉迅速回了元府。
扬长而去的马车内,猫眼丫鬟一把扯散头发,狠狠的擦掉了脸上涂着的玉簪粉。
他仰天长叹一声,“哎,想我一代侠士,如今沦落到整日盯着一个小娘子,又是抓毛贼、又是扮女子的地步,八木卫中还有没有比我更悲催的人啊!”
满身鲜血的孝衣女子坐起身来,她胸口还在‘淙淙’往外冒着血珠。
小八嫌弃的看一眼孝衣女子,身子往外挪了挪,道:“老三,你如今做事越来越敷衍了,扮的明明是手误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可拿匕首往胸口插的动作用力干脆,要是那群人中有习武之人,立时就能看出破绽。”
“这不是时间紧张吗?三天功夫,小女子从长安千里迢迢赶到宜阳,又准备这么一些易容的东西,哄哄那些老百姓也够了,是吧,小八!你说你三哥厉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