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墨-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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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池倒好两杯茶水放在二人面前,拍着孩子的背柔声道:“慢点儿吃,还有呢,你吃饱了姐姐再给你带一些拿走啊!”
老人吞下一个烧卖,朝安亦池眨了眨眼,一双细长的眼里是满满的笑意,低声快速说道:“主子,总督府的后门,最近五日进出的多是乔装的禁军护卫,还有六个皇家暗卫,都是一等高手。”
墨池凤眼瞪大,惊讶的看着老人。这才发现,虽然老人那双眼被刻意的拉长,成了一双细长眼,但眼中仍然时不时会有妖娆的流光划过。
不是那个妖妖娆娆的木梧,还能是谁?
她又转头看着小孩子,男孩儿嘿嘿笑着,露出掉了两颗门牙的满口白牙。
墨池垂下眼松了口气,又给小孩儿倒了一杯茶水。
化妆成老人的木梧继续说道:“张御史病了,三日没有去衙门,谢大人倒还是正常在衙门出现,但身边随时跟着两个禁军的高手。
三日前,属下去了一堂总督府后院,谢夫人和谢小郎君还有谢娘子被禁足后院,但日常的供给倒没断,也没有被苛待,橡七几个说,谢夫人情绪不太好,但整体来说,她们的状态都不算太差。”
墨池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安亦池拍了拍墨池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小孩子还是一副大吃大喝的样子,木梧也大口吞下一个春卷,继续快速说道:“陈笪帝这次派来的都是高手,橡七橡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后院活动,属下探了探前院。
总督府内一共有六个皇家暗卫。一等高手;两百个禁军,功夫一般;谢大人还有一支两百人的护卫,被关在总督府北院。
每条街道上都有官府的探子,着重盯着外来的人,尤其是操北方口音的人,主子和夫人小心些。咱们的人全都进了城,大概就是这些情况。”
木梧的话说的非常快,脸上一片感激之色,外人看起来,他像是在不断的唠叨对安亦池的感谢。
安亦池笑着低声道:“谢思齐回来立即通知我。再观察!不要轻举妄动。”
木梧吃完,带着小孙子千恩万谢的出了酒楼,继续步履蹒跚往总督府所在的春日路去了。
距离广州城二三十里地,官道路边一个小茶棚里,谢思齐带着小厮坐在茶棚里,似乎感觉不到不远处的桌上几个普通老百姓打扮,却满脸狠戾之色的男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只悠哉游哉的喝着茶、吃着桌上的小点。
☆、第二百四十六章 蠢材与聪明人
小厮却有些不安,低着头偷偷瞄了那几人一眼,低声对谢思齐道:“郎君,这几个到底是什么人,从长安城跟咱们到这儿了!他们要做什么啊?”
谢思齐饮下一口凉茶,眼眸中闪过浓浓的担忧之色,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淡淡:“喝点儿凉茶,快快赶路吧。”
小厮点点头,再看看那几人,却不再言语,只满脸心事的继续吃东西喝茶。
安亦池和墨池用完早茶,便一起出了门,进入广州城时,他们告诉守城士兵的理由是寻亲,所以用完茶点,他们便应该去‘寻亲’了。
二人带着木松和吟冬出了客栈,直往城里面最热闹的街巷走去。
总督府,张御史咳嗽着两声,似乎身子极为虚弱,又喘了几声对身边一个方正脸、身材十分魁梧的男子道:
“吴将军,咱们来广州半年了,也没见到安亦池那小子半点儿影子,他占了福建,却又按兵不动,江西军攻了几次边城也打不下来,你说,翼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将军轻蔑的一笑,粗声粗气的说道:
“能有什么意思,一个小白脸而已,举起反旗的时候怕是已经吓破了胆子。什么神秘的翼盟,要真有能力,上百年了,他们早就应该反了,何必等到现在。
依本将军看,朝廷那些酸儒和老家伙们太过危言耸听,将一些山野村夫传的这么神奇。按照战术,那小子拿下福建就应该一鼓作气再进攻江西,他大半年按兵不动,肯定是没兵没将,害怕打仗。”
张御史呵呵一笑,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颇为诚恳亲和:
“吴将军分析的有道理,本官就没什么大见识,这次南行幸而有吴将军主持大局,否则广东与福建是近邻,福建已经落入了翼盟手中,广东还不得早乱了套?
依吴将军看,应该怎样给皇上递上这半年的总结折子呢?”
吴将军得了夸奖,顿时下巴又抬高了三分,脸上的神色更加傲然:“给皇上的折子实话实说便是,这半年广东老百姓安居乐业,都是我。。和张大人的功劳。”
张御史的神色更为亲和诚恳:
“吴将军高抬本官了,本官一个小小御史,不懂这用兵之道,更不清楚那些反贼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半年来广州城太太平平,主要还是吴将军的功劳。
尤其是近日,本官这不服水土的毛病还是未根治,整日的喘不过起来。要不这折子就由吴将军执笔吧,本官一是身子不济,最重要的是,本官不能不仁不义抢了吴将军的功劳啊!”
吴将军脸上貌似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又假意谦让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回自己的屋子起早折子去了。
待吴将军出门,张御史收起脸上的笑,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呸’一声道:
“蠢材,半年连安亦池的影子毛都没有捞到一根,还以为自己有功劳,这劳什子折子怎么上?你就等着迎接皇上的雷霆怒火吧!”
安亦池和墨池出客栈门,走了不过百十步,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便躲躲闪闪的跟在了他们身后。易容成面黄肌瘦弱男一枚的木松上前一步,低声在安亦池耳边道:
“主子,要不要让人处理掉尾巴。”
安亦池轻轻一笑,神色淡然道:“不要打草惊蛇,如今广州城外来的人,如果没有尾巴跟在后面才是奇怪。由他们吧。”
木松低头退下,精神似乎十分萎靡的跟在安亦池二人身后,美玉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平日里气势冷冷冰冰的人,突然收起气势,伪装成走路都有些拖拖塔塔的弱男,反差大的有些好笑。
安亦池拉着墨池的手,二人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一路朝城中最热闹的街道柳榆街走去。
柳榆街在广州相当于长安城的东市,这里有广州城数一数二的铺子,包罗了金银玉器、古董字画、成衣首饰、酒楼茶馆,各种类别应有尽有。
四人的脚步停在了柳榆街一间酒楼门口,酒楼红漆木门上的金色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永祥搂’三个大字。
跟在安亦池四人身后贼眉鼠眼的男子远远看着四人,只见那个男主子叮咛了随从几句话,离得远他也听不清。
又见那女主子从袖袋里掏出了几张折叠的十分整齐的纸,看上去是路引或户籍之类的东西,又递给随从一个小盒子,那随从就唯唯诺诺的拿着几样东西进了酒楼。
不多会儿,与随从一起出来了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妇人身量高大,一双细长眼看上去十分精明,打扮的也很利落。
那两位主子与妇人见了面,三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激动。显然是久未见面的亲人。
几个人在酒楼门口说了几句话,妇人便带着那主仆四人进了酒楼。
贼眉鼠眼的男子点点头,转身打算离开,但想了想又跟着进了酒楼。
刚过了早茶时间,又未到午膳时候,酒楼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位客人,男子进去后,四下看了看,那主仆四人和妇人已经不见了影子,他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伙计似乎才看见他,忙迎上来招呼。
男子翻了翻眼睛,面露不满道:“怎们,看爷没有银子,不像有钱人,就没人上前招呼,还得爷自己找位子坐?”
伙计年约十七八岁,面相十分机灵,连忙解释道:
“客人您误会了,平时咱们掌柜都会亲自在店门口迎接客人的,这会儿是掌柜的家里来了亲戚,咱们这些跑堂的一时也没有这个机灵劲儿,慢待了爷,您多担待,多担待哈!”
“哦,”男子貌似无意的问道:“你们掌柜是个女的?爷刚才看见她带着几个人进来了。那几个人看着不像本地人啊。”
伙计叹口气道:“是啊,是我们掌柜的侄儿和侄媳妇,从湖北一路寻来的,说北边儿的日子越来越过不下去了,哎!”
男子又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几句,直到小伙计有些不耐之色,才借口酒楼里没什么合他胃口的东西,起身出门扬长而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合理的利用
妇人带着安亦池和墨池进了三楼账房,待安亦池二人坐好,妇人返身关上门,单膝跪地拱手道:“货殖堂堂主严苜娘见过盟主,见过夫人。”
安亦池抬抬手:“姑姑请起吧!”他又转头对墨池道:“池儿,这就是严姑姑,咱们成亲时姑姑这边走不开,所以没能回来。”
墨池站起身,对严苜娘屈膝行了一礼笑着道:“早听说姑姑是女中豪杰,做生意的手段一点儿不输男儿,今日终于见到姑姑了。”
严苜娘本来刚站起来,见墨池对她行礼,忙也屈膝回礼:“夫人不可如此,真是折煞属下了,属下怎受的了夫人的礼。”
墨池伸手扶起严苜娘:
“姑姑莫要客气,我这一礼不代表翼盟的夫人,只是一个晚辈对长辈行的礼。
三郎常常跟我提起姑姑,说他小时候每次受伤,都是姑姑帮她包扎,母亲没在三郎身边时,三郎就把姑姑当作母亲一样。所以我这一礼是代表三郎的妻子对姑姑表示感谢。”
严苜娘也笑起来:“难怪木榕每次来信都会夸夫人,夫人的确是个兰心慧质的女子,不过属下一直尽自己的本分,当不得夫人夸奖。”
安亦池朗声道:“姑姑坐下吧,说说你这边的情况。”
“是,主子。”严苜娘收了笑容,坐下后一五一十的细细说道:“
张御史是去年冬月来的广州,当时只带了两百个禁军,与他同来的还有怀化中郎将吴秉意。
张御史是个笑面虎,心里面弯弯绕绕的道道很多,吴秉意却是个草包。不过一月时间,张御史便把谢维桢架空软禁了起来。
谢维桢平日里进入都有人跟随,盯得很紧,属下去年过年前还见过一次谢夫人,那时候她刚从长安回广州不久,神色显得十分忧郁。
广东一共有十五万驻军,其中海军三万,陆军十二万,守将关穆成与谢维桢关系很好,去年过年的官宴上,关穆成出言为谢维桢辩解了几句,当时吴秉意就和他了吵起来。
后来官宴闹的很不愉快,关穆成直接佛袖而去,直到现在,军营里吴秉意也没插进去半只脚。”
严苜娘说到这儿笑起来:“这半年来,只要有文书的外来人张御史都放进来,主子你刚才也见识到了,他洒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您和夫人自投罗网呢。”
墨池听到这儿也笑起来,张御史倒是自信,只可惜手底下蠢材不少,连她这种不会武功的人也能发现后面有尾巴,也不知这盯梢的人是怎么盯的。
而且,那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连大名鼎鼎的‘永祥搂’女掌柜都不认识,还要跟进酒楼打听一番,可见不是个聪明机灵的探子。
安亦池一边听一边皱眉思索,待严苜娘停下话便问道:“这个关穆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严苜娘想了想:“与谢维桢有些像,算是个好官,平日处事一切以朝廷和百姓为重。所以广东是大陈少有地方文武官关系融洽的地方。
不过他为人比谢维桢圆滑许多,所以吴秉意与他交锋了半年,一直处于下风。不过可惜关穆成有一个娘家势大的搅屎棍老婆,给他惹了不少事儿。
主子,属下这里有点儿关穆成的把柄,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她看一眼墨池,神态有些犹豫。墨池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回避,只听安亦池道:“无妨,你直说吧!”
严苜娘点点头,语言简练的说道:“关穆成喜欢逛青楼,最喜欢去咱们‘青黛楼’找翠儿,翠儿那里这几年也收集了不少关穆成的资料。
去年夏天关穆成喝醉了,提到儿子还小之类的话,但广州城的人都知道,关穆成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翠儿跟属下禀告后,属下就派人跟了关穆成一个月,发现他在莞城瞒着他老婆养了一个外室,还生了一个儿子,今年有四岁了。”
见严苜娘说完了,墨池点头笑道:“这是个好把柄,若是不利用一番岂不是辜负了姑姑那些属下一个月的辛苦。”
严苜娘有些惊讶的看着墨池,随后也笑了起来。
既然寻亲有了结果,安亦池和墨池自然不需要继续住在客栈,严苜娘当下便派人去客栈接了木橡和蝶舞,主仆四人直接住进了严苜娘位于锦业路一间三进的大宅子里。
严府就在珠江的傍边,五月底的广州城已经有些潮热,吃过晚膳,安亦池便带着墨池沿着珠江散步,墨池最近胃口不太好,稍不注意便会积食,散步既为了墨池消食也顺便散散刚刚到来的暑气。
夕阳离地平线还有三竿,一片云彩遮住了少许它的炙热,千万道金色光束从云中射向四方,半边蓝天似乎都燃烧起来,躁动的江水也被夕阳映照得波光闪烁。
安亦池和墨池慢慢踱步,安静的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夕阳把夫妻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木松和吟冬则远远缀在他们后面。
正走着,安亦池突然笑了出来:“池儿,你今天惊到了严姑姑。”
“嗯?”墨池抬头,她正在想事情,没反应过来安亦池的话。
安亦池无奈的摇摇头,墨池最近很爱走神儿:
“姑姑大概以为,如你这种在清风明月下长大的女子,必定不会赞成用一些非常的手法去达到目的,不想你居然会主动提出来。”
“哦,”墨池笑起来,扬起笑脸看着安亦池: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去真的伤害一个小孩子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尤其如今这天下四分五裂,用非常手段达到目的,殊途同归,一样的啊,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目的。对吧?”
“对,我们家池儿越来越通达了。”安亦池微笑着赞了她一句。
墨池低下头继续往前走,边走便说道:“依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能见见姑父和姑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