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的非常之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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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用兵之道。

　　我看这次打耒阳，既不用宜章的智取，也不用坪石的猛打穷追。

　　根据耒阳的具体情况，换一种打法，就叫里应外合吧！朱德布置工农革命军第一师主力负责歼灭正面桌子坳一带的挨户团常备队。

　　同时，派出一个加强连配合农民装攻打耒阳城。

　　担负攻城的部队，按照部署，夜间秘密运动到耒阳城外，在茂密的树林里隐藏起来，伺机发动进攻。

　　命令耒阳县委的邓宗海、刘泰等带着十几个农军，身藏短枪，装扮成农民，次日凌晨，佯装赶圩场，骗过团丁的盘查，从北门混进城去。

（6）

　　行动之前，朱德对参加会议的干部们再三叮咛：这是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部队与农民要紧密配合，发挥各自的特长，迅速拿下耒阳，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他特别对部队的干部强调：回去要很好地向攻城部队动员。

　　战斗中，对于顽抗的敌人，要坚决消灭；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要坚决保护。

　　耒阳是座古城，有不少名胜古迹，我们要倍加爱护。

　　这样，才能对得起我们的祖先，才对得起我们的后代。

　　我们中国是个文明古国，你们知道我国古代的四大发明是啥子？大家面面相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感觉，弄不清朱军长在战前动员的此时此刻，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突然间，有人回答说：“火药、指南针、造纸和印刷术。”

　　“对头！讲的特别正确。

　　你们可知道那个总结了劳动人民的经验，造出了‘蔡伦纸’的蔡伦吗？相传，他就是耒阳人呀！据说如今耒阳城里还有蔡公祠、蔡伦墓和蔡伦当年造纸用的‘蔡伦池’呢！耒阳还有大诗人杜甫的杜公祠……这些代表我们中华民族悠久历史和伟大创造精神的文物古迹，一定要倍加保护！”

　　在场的人被朱德的博学多才和远见卓识震惊了，传递着叹服和钦佩的眼神。

　　这时，几位生在耒阳长在耒阳的县委领导人，听朱德谈起耒阳的名胜古迹如数家珍，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要得，耒阳的同志首先支持我的意见了。

　　希望大家认真保护祖先留下来的文物古迹！”

　　这句风趣而又意味深长的话，引来了满堂的朗朗笑声。

　　东方微明，攻城行动开始，一切都按预定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进攻突击部队隐蔽在城外的树林里，监视着敌人的动静。

　　化装后的农军，一个个躲过了团丁的盘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北门。

　　骤然间，“叭！叭！叭！”

　　三声枪响，击破寂静的长空。

　　这是化装进城的农军，在城内同志的配合下，解决了北门哨兵的信号。

　　枪声传来，埋伏在城外树林里的工农革命军战士和农军，一跃而起，潮水般地涌来。

　　这支队伍有3000多人。

　　他们端着步枪，挥着大刀，挺着长矛，架着水机关枪，抬着两尊大炮，呐喊着杀向耒阳城。

　　攻城的队伍兵分两路，一路顺着汽车路冲向西门，一路冲向北门，很快消灭了负隅顽抗的团丁，当场击毙了维持会主任王曾奎，打开牢门，救出了被关押的革命同志和无辜群众。

　　黎明时分，朱德带着工农革命军的主力部队，向驻守在城南桌子坳的挨户团常备队发起猛烈攻击。

　　开始，敌人还想顽抗，疯狂地向进攻部队射击，后来看到城里已火花冲天，知道事情不妙，老窝被抄了，就也再无心恋战，抱头鼠窜。

　　工农革命军在朱德的指挥下，一举攻下桌子坳。

　　挨户团的常备队长章家梅带着他的残兵败将，渡过耒水，退缩到耒衡边界的新市街去了。

　　中午时分，工农革命军在朱德的带领下，排成三路纵队，在一片口号声和鞭炮声中，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耒阳城。

　　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的师部就设在耒阳城里西正街的邓家祠堂里。

　　第二天上午，耒阳县委在城隍庙里召开了欢迎大会。

　　会场里人山人海，比过年赶庙会还要热闹。

　　耒阳县委书记邓宗海致欢迎词后，朱德军长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开始讲话，他首先赞扬了耒阳人民的革命传统的斗争精神，接着分析了当时的革命形势。

　　他说：蒋介石、李宗仁和汪精卫、唐生智正在混战。

　　趁着这帮强盗吵嘴打架，互相揪住辫子不松手的时候，我们发动了湘南暴动，组织和武装了工农群众，壮大了自己的力量。

　　宜章、郴州的暴动已取得了胜利。

　　现在，耒阳的暴动也胜利了。

（7）

　　宜章年关暴动的胜利，仅仅是湘南暴动的一个开端，而郴州、耒阳的胜利，却把湘南暴动推向了高潮。

　　暴动的烈火就要燃遍湘南大地，反动派在湘南就要完蛋了！朱德的讲话，引起了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

　　2月19日，耒阳县召开工农兵代表大会，成立苏维埃政府，设置了军事、财政、土地、肃反、青年五个委员会。

　　第二天，在城西金盆塘的大草坪上，召开了耒阳县苏维埃政府成立大会。

　　1928年春天，朱德和陈毅点燃的湘南起义的烈火，燃遍了湘南大地，有7个县建立了苏维埃政权，并成立了湘南苏维埃政府。

　　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郴州事件”，湘南起义的一派大好形势，被湖南省委“左”的烧杀政策断送了。

　　他们鼓吹“烧烧烧，杀杀杀”，提出湘粤大道两旁5里之内的房子全烧掉。

　　群众产生了恐惧，远离了工农革命军在湘南难以站稳脚跟。

　　同时，粤、桂、湘三省军阀之间狗咬狗的战争已经结束，他们勾结起来，从南、北、西三面对湘南地区实行“会剿”。

　　在这十分严峻的形势下，朱德当机立断，为了保存革命力量，避免在不利条件下同敌人决战，决定除留下部分地方武装在湘南坚持斗争外，主力部队和新建的农军都撤出湘南，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向井冈山转移，同毛泽东会合，实现武装割据。

　　其实，这两支革命部队早有联系。

　　1927年10月，朱德带着南昌起义军余部，在赣南千里转战寻找“落脚点”，到了信丰后，赣南特委派人联络时，说毛委员带着秋收起义部队上了井冈山，建立了革命根据地。

　　朱德知道后就非常兴奋地说：“我们去找毛委员！”

　　11月间，朱德率部在江西崇义山区的上堡整训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敌人报纸上看到毛泽东在井冈山一带活动的消息，证实毛泽东确实在井冈山建立了根据地。

　　朱德拿着报纸对陈毅说：“我们去找毛泽东，他确实在井冈山上！”

　　“要找毛泽东，我看有一个人去联系最合适。”

　　陈毅说。

　　“谁？”“毛泽东的亲弟弟毛泽覃就在我们这里。”

　　陈毅说。

　　朱德派原在第二十五师政治部工作的毛泽覃，装扮成十六军的副官，通过敌人的防区，上井冈山去找毛泽东。

　　毛泽覃日夜兼程，巧妙地躲过敌人岗哨的盘查，终于在宁冈县茅坪见到了毛泽东，详细地介绍了南昌起义军南下失败后，在朱德率领下转战赣南的情况以及两支部队联系的意向。

　　毛泽东决定派出专人去同朱德联系。

　　欢迎两支部队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敌人。

　　就在此时，张子清、伍中豪带着秋收起义部队的第三营，在江西上犹一带游击时，与朱德率领的南昌起义军余部会合了，那是1927年10月下旬，毛泽东带着秋收起义部队在井冈山麓的大汾遇到地主武装的袭击，队伍打散了。

　　张子清、伍中豪因地形不熟，到了上犹。

　　他们向朱德介绍了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和井冈山的有关情况。

　　不久，毛泽东派何长工下山，向湖南省委汇报工作，几经周折，在广东韶关的犁铺头找到了朱德。

　　朱德详细地询问了井冈山的地形，群众基础和部队情况，并问到能否屯兵，是否有利于防守等等。

　　临别时，朱德说：“今后，我们这两支部队要经常联系，将来要集中起来，力量就更大了！”

　　1928年3月上旬，湘南特委派代表周鲁到井冈山，贯彻执行临时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决议和湖南省委的指示，指责以毛泽东为书记的前委“工作太右”、“烧杀太少”，宣布中央给毛泽东以“开除中央临时政治局候补委员”和“撤销现任省委委员”的处分；取消前委，成立师委，毛泽东改任师长。

　　并命令工农革命军离开井冈山，去支援湘南暴动。

（8）

　　毛泽东下山后，没有径直去湘南，在湖南酃县中村待机，一面就地整训部队，一面发动群众；同时，派毛泽覃带着特务连去湘南同朱德联络。

　　到了3月下旬，毛泽东得知朱德、陈毅率领的湘南起义部队，遇到广东、湖南“协剿军”的夹击，在湘南难以立足时，便决定兵分两路，赶赴湘南，接应和掩护湘南部队撤退。

　　毛泽东率工农革命军第一团向桂东、汝城前进；命令袁文才、何长工率第二团向彭公庙、资兴前进。

　　朱德于3月底在湖南耒阳完成了转移准备后，率领湘南起义部队的主力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和新成立的第四师及宋乔生领导的桐子山工农游击队，在毛泽覃带领的特务连的接应下，4月上旬经安仁、茶陵到达了酃县的沔渡。

　　陈毅在郴州接到朱德向井冈山转移的通知后，立即组织湘南各县的党政机关和湘南农军转移，在资兴与袁文才、何长工所率的第二团会合。

　　4月中旬，陈毅率领的工农革命军主力一部和湘南农军第三师、第七师以及袁文才、何长工率领的第二团到达了酃县的沔渡，与朱德率领的主力部队会合。

　　大家欢天喜地，受到很大的鼓舞。

　　第二天，何长工就接毛泽东的指示，他带着第二团先期回到井冈山地区，筹办两军会师的有关事宜。

　　久久盼望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4月24日前后，朱德、陈毅率领着湘南起义军主力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和湘南农军1万余人，来到江西宁冈的砻市。

　　不久，毛泽东在酃县一带完成了阻击敌人，掩护朱德率部上山后，也回到砻市。

　　两军终于会师。

　　朱德和陈毅听说毛泽东要回来，早已等候在龙江书院。

　　当毛泽东来到时，他们迎出门外。

　　毛泽东走近龙江书院时，早把手伸了出来；朱德也抢前几步，同样伸出手来，中国革命史上两个巨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在场的陈毅、王尔琢、何长工等都热烈握手，互致问候。

　　第二天，在龙江书院的文星阁召开了两支部队的连以上干部会议。

　　根据中共湘南特委的决定，会议讨论了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军成立及人事安排等一系列重大问题。

　　在讨论到两军会编后取什么番号时，朱德想到北伐战争时号称“铁军”的叶挺部队。

　　叶挺独立团誓师北伐后，一路势如破竹，屡战屡胜，屡建奇功，后来发展为二十四师、二十五师，叶挺所在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被誉为“铁军”。

　　他说，第四军有着光荣的历史，在全国享有崇高的荣誉。

　　当年叶挺独立团的老底子都在我们这里，我看会编后部队沿用第四军的番号，表明我们继承北伐军的光荣传统，把革命进行到底！”

　　朱德的提议得到大家的拥护，一致同意会编后，叫工农革命军第四军。

　　当讨论到军长人选时，一开始就有人提出由朱德任军长。

　　说他资历深，威信高，又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善于带兵打仗。

　　特别提到他1909年进入云南讲武堂，参加过云南起义、护国讨袁，还在苏联学习过军事，又参与领导了南昌起义和湘南起义，担当四军军长最合适。

　　这可急坏了朱德。

　　他说：“我建议大家推选一个更年轻，精力更充沛的同志出任。

　　我虽然资历深一些，但绝对服从领导。

　　服从命令是我们军人的天职嘛！”

　　朱德的意见没有得到支持，大家一致同意朱德出任军长，毛泽东任党代表，王尔琢任参谋长。

　　并决定在纪念“五四运动”9周年时，在砻市召开胜利会师大会。

　　之后，召开中国共产党工农革命军第四军第一次代表大会，选举毛泽东、朱德、陈毅等23人组成军委，毛泽东当选为军委书记。

　　5月4日，天刚亮，人们就从四面八方涌向砻市，参加会师大会。

（9）

　　会场就设在龙江边的沙洲上，人们用几十只禾桶和门板搭起的主席台，用竹竿和席子撑起凉篷。

　　主席台的两边挂着许多彩旗和标语。

　　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会场，宁冈、遂川、永新、酃县等地的农民群众，扛着梭镖，举着红旗和标语小旗，川流不息地走进会场，汇成了欢乐的海洋。

　　上午10时左右，毛泽东、朱德、陈毅、王尔琢和根据地党政军各方面的代表登上主席台，陈毅宣布庆祝大会开始，列队站在主席台前的几十名司号员，一同奏起庄严的军乐。

　　这时，鞭炮齐鸣，不绝于耳。

　　陈毅首先宣布两军汇合后，改编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军，军长为朱德，党代表为毛泽东，参谋长为王尔琢。

　　接着，朱德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走到主席台前，说：我们党领导的两支革命武装的胜利会师，标志着中国武装革命的新起点。

　　参加这次庆祝胜利会师大会的同志一定都很高兴。

　　可是，敌人却在那里难过。

　　那么，就让敌人难过吧。

　　我们不照顾他们的情绪，我们不仅让他们难过，将来还要彻底消灭他们呢！这次胜利会师后，我们的力量大多了，又有井冈山作根据地，我们就可以不断地打击敌人，不断地发展革命……最后，他特别提出，希望两支部队会师后，加强团结，提高战斗力。

　　他还向人民群众保证，工农革命军一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