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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陈独秀的最后15年-第21部分

小说: 陈独秀的最后15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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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她必不愿受我们帮助也。”不料,潘兰珍不避嫌,不怕险,要来南京狱中探望陈独秀。陈立即托高语罕加以劝阻,说自己“案情无大危险,免她惧虑”,婉言劝她不必来监狱探望。

  后来,由于潘兰珍坚持要来南京,与陈独秀共度患难,所以才有这次见面,陈独秀惊喜之余,忙问:“你怎么来了?”

  潘兰珍见了陈独秀,两眼都红了,忍住泪说:“编排得真像,一会儿是南京人,一会儿姓李,这回真成南京人了。”

  陈独秀连忙赔不是,说:“没办法。”

  潘兰珍擦着泪说:“我这一辈子,尽受人骗。”陈独秀想到她以前受流氓哄骗生了孩子的事,忙解释说:“蒋介石悬赏那么多钱抓我,不化名怎么行?”

  “化名又怎么样?化来化去,不还是抓来了。”潘兰珍说,她的声音已缓和多了。

  陈独秀又问:“你怎知道我出事了?”

  “我听人家说,抓到了阿西 (当时上海人对共产党的称呼——引者注)的头子,我当是谁呢?一看报纸上的照片,我差点叫了出来,这不是我家老头子吗?”潘兰珍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我要高语罕告诉你,叫你不要来呀!”陈独秀说。

  “是我自己要来的。”潘兰珍坚定地说道。

  潘兰珍来了以后,陈独秀牢壁生辉,霞光万丈。坐牢之前,他穷得当衣当被,成天啃几个面包。坐牢之后,吃穿不愁,也无须东躲西藏,女友失而复得。想到这里,陈独秀心里真是乐滋滋的。

  从1934年秋天开始,潘兰珍从上海迁居南京,先在陈的学生段锡朋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在监狱的附近租了一间小屋住,每天到狱中来照顾陈独秀的生活。上午9点来,下午5点回,中午在牢房和陈独秀一块用餐,休息。日子久了,在监狱看守中间引起了一些争议。

  一天,典狱长找到濮德治说:“有件事想请你转告:陈先生在我们这里,我们没有把他当犯人看待,上面叫我们优待,我们也尽量给他以优待。但是优待也有个界限,这里是监狱,不是旅馆。陈先生近来忘记了他在坐牢,把我们这里当作旅馆,这使我们很为难。”

  濮德治知道是说陈独秀与潘兰珍的事,忙问:“出了什么事?”

  典狱长绷着脸“你可知道那位潘女士的来历,我们以为是陈先生的学生,在他的牢房里发生过肉体关系,这怎么行呢?这事传出去,它不要叫我和他一样坐牢吗?”

  濮德治要求狱方再调查核实一下,典狱长十分肯定地说:“调查过了,千真万确。”他接着又说:“不瞒你说,当年我也是崇拜陈先生的人,以为他们的道德文章可以做青年人的模范。现在看来,他的文章虽好,道德有限。”

  第二天,濮德治将典狱长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独秀,希望他“往后能自爱一点”。不料陈却神色自若,丝毫不在意。这下可把濮德治惹火了。他与陈独秀是娘舅表亲,所以愤然地说:

  “你这个人在政治、思想一切方面都非常偏激,在行为方面也很乖张。一个政党的首领,这样对待生活,对吗?外面小报上说你不以嫖妓为耻,反以为荣,确有此事吗?”

  陈最初听了默无一言,似乎有点愧疚之色。但听了小报所说,立即就火起来了。

  “大报造大谣,小报造小谣,你怎么信它?这是私人生活,不用别人管。”

  “你是一个政党领袖,对妇女问题,没有正确而严肃的态度行吗?”

  陈自知理亏,沉默良久后说道:

  “在建党以前,在这方面,我是放荡不羁的。可是建党以后,我就深自检点没有胡来了。”①

  ①濮清泉,《我所知道的陈独秀》,《文史资料选辑》第 71 辑,中华书局, 1980年 10月

  后来濮德治又问到潘兰珍的事,陈独秀将认识潘兰珍的前前后后详细地叙说了一遍。濮德治听了很受感动,忙说:“一个女流,真不简单。”他见陈独秀脸放红光,精神振奋,又忙补充说:“她对你有意,你可不能对她无情。”陈独秀收起笑容说:“我恐怕没有资格对她无情了,这个牢房是永无出头之日,即是有了出头之日,我也完全老朽了。”

  患难识知己,日久见人心。潘兰珍天天到狱中精心照料陈独秀的生活,使陈深受感动,而众多亲友宾客,包括国民党达官贵人和社会名流来探望陈独秀,并馈赠各种衣物 (光贵重的皮袍就送来了几件)和钱财,也使出身贫寒的潘兰珍大开眼界,看到了陈的价值和地位。于是两人更加相亲相爱,情深似海。3年中,正是由于有了潘兰珍的精心照料,在精神和物质上给予陈的安慰和帮助,才使陈能以病弱之躯,在艰苦而漫长的牢狱生活中顺利度过,又进行了极其繁重的研究和著述工作。

  4

  陈独秀入狱后不久的一天,郑超麟的妻子刘静贞 (当时化名吴静如)闻讯后,从上海赶来南京探监。郑超麟是陈独秀的秘书,陈非常器重他,说他是个“才子”、“理论家”。1931年5月郑超麟在上海被捕后,陈独秀曾写信给蔡元培,请其设法营救未果,被判处15年徒刑,关押在南京中央陆军监狱。那里是关押重要政治犯的监狱,隶属军政部管辖,从监牢到监狱大门有13道铁门,四周是一层层水泥圈起来的高墙,墙上是铁丝网,四角有岗楼,中间有瞭望塔,人称“天牢”。长期囚禁在里面的还有陶铸、顾卓新、潘汉年等大批共产党人, 1931年4月29日,中共早期革命活动家恽代英就是在这里的临时刑场被杀害的。正因为如此,陈独秀非常担心郑超麟的情况。

  刘静贞告诉陈独秀说:“他那里人多,牢里污秽不堪,不像你这里,像个书店。”刘静贞边说边解开礼品袋,从饼干盒底下拿出托派“临委”的几份材料给陈独秀看,并说:“我一个月来一次南京,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带出去。下次我来,你事先做好准备。”刘静贞自告奋勇地愿意冒险担任交通,这样,陈独秀就通过刘静贞又与上海托派“临委”建立了联系。刘静贞每月一次往返于上海、南京之间,传进托派的文件和书报,带出陈独秀的文章和建议,使陈在狱中能继续遥控托派的活动。这种联系是要冒很大危险的,据刘静贞说,监狱方面有时搜查甚严,有时也马虎一点,很多时候,她都是把文件扎在月经带上,使狱方无法搜查。

  陈独秀等人被捕以后,托派组织群龙无首,一时十分混乱,换了好几个书记。首先是由上海托派沪东、沪西、法南三个区委书记高恒、寒君和陈岱青举行紧急会议,协商拼凑了几个人——刘仁静、陈岱青、严灵峰、任曙、陈其昌成立了一个托派“上海临时委员会”,刘仁静任书记,因为委员们个个都“力争自己是 ‘马克思’……相争不休,一事不能做,闹了几个月,于是不得已而改组”;刘仁静,陈岱青退出,由任曙接任书记。 1933年 9月,任曙擅自召集广东、北平的托派代表,举行“全国紧急会议”,并解散了上海各个区委,成立“上海市委”,遭到陈其昌等人反对,致使托派工作再次陷入瘫痪。任曙没法,撒手而去,到北京的一所大学教书去了。托派临委再次改组,蒋振东和李平等人加入,由刘伯庄任书记,刘伯庄干了几个月之后,又不辞而别。1933年10月“临委”再次改组,由陈其昌出任书记,他与蒋振东、赵济搞了一个比较稳定的“三人委员会”,进行活动很少,不久尹宽出狱,也参加了临委。

  刘静贞将陈独秀的文章、建议和书信从狱中带出去以后,陈的许多意见遭到刘仁静、彭述之等人的强烈反对,并且把历史上的争论扯了出来,在托派内部爆发了一场时间更长、更加激烈的争论。包括对形势的分析问题、国民会议问题、“共同行动”问题和经济复兴问题等。各人都以托洛茨基“不断革命论”的权威解释者自居,骂别人是“机会主义”。托派中央宣传部把这些争论文章收集起来,编了三本《政治问题讨论集》共29篇,其中陈独秀以“雪衣”、“顽石”等笔名发表的文章有9篇,另外,在同一时期的《火花》和 《校内生活》上,陈独秀还发表有关争论的文章、决议、书信6篇。当时托派“临委”在这场争论之前,还发了《反对派政治问题争论提纲》,企图有组织地进行这场讨论,以分清是非,统一思想,“使反对派可以早些由理论过渡到行动”。但实际结果是剪不断,理更乱,愈争愈烈,各趋极端。这是因为各方都站在托洛茨基主义立场上,根本不可能分清谁是谁非。但从当时争论的情况来看,陈独秀似乎较多地注意到中国的实际情况。

  1933年,希特勒纳粹主义在德国上台。托洛茨基认为这是斯大林共产国际坚持机会主义路线的恶果,他认为第三国际已经无可挽救,必须改变国际策略,于是准备成立独立的托派国际组织 ——第四国际。他对多次遭到沉重打击的中国托派的命运十分关心,于是派了一个美国托派组织 ——社会主义工党成员格拉斯 (中文名字李福仁)作为第四国际代表到中国来,帮助中国托派重整旗鼓。

  李福仁在中国公开的身份是上海 《密勒氏评论》周刊的副主编,他还把另一位在华的美国记者伊罗生也拉到托派中来。伊罗生在1933年受斯大林共产国际委托,一方面参加宋庆龄领导的“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的工作,一方面主编中共中央的外围报纸 《中国论坛》。他还在鲁迅、丁玲等人帮助下,为美国出版商选编了一部中国短篇小说集 《草娃脚》,向美国人民介绍中国“五四”以来的革命文艺,为中国人民革命事业做了一些有益的工作。但是,他与李福仁接触以后,接受了托派思想观点的影响,在 《中国论坛》上拒绝报道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就和中国工农红军的胜利,拒绝批判陈独秀和中国托派。于是,中共中央停止了《中国论坛》的出版,并在 《红旗》报上清算伊罗生的错误。因此,伊罗生就彻底转向了托派。他和李福仁同时与陈其昌、尹宽为首的托派中央及“反对派中的反对派”刘仁静进行联络。刘一直被托派中央所排斥,所以竭力拉拢“国际代表”李福仁及伊罗生。李、伊受其影响,于是与刘仁静联合,一起反对陈其昌、尹宽等人领导的托派中央,认为他们“太保守,不能开展工作,因此主张插几个青年人进去”。①

  ①王光远编,《陈独秀年谱》,重庆出版社,1987年,第334页。

  他们把未遭破坏的北平托派组织的史朝生,刘家良等人调到上海。这批思想更加“左”的青年托派分子,试图夺取托派临委领导权,他们在李福仁、伊罗生、刘仁静的支持下,向陈其昌、尹宽及其支持者陈独秀,发起猛然攻击。陈其昌为首的临委认为,正确的“联系战线”,是布尔什维克的策略。所 以,他曾要求参加宋庆龄领导的“上海反帝大同盟”成立大会,并且表示,“同意这个会议,我们特地为这个会议准备了一宣言,公开地号召全 中国广大的被压迫群众积极地参加这个会议。我们热诚地动员我们的一切组织,去执行这个工作”。同时声明,“我们在会议中必须保持我们对于参加的一切党派的理论、政策、行动之讨论和批评的绝对自由”①1934年11月,福建事变发生时,他们还与“福建人民政府”谈判合作。史朝生等人就把这些历史问题翻了出来,竭力进行攻击,声称反对任何形式的“阶级合作”或“共同行动”。同时,他们攻击陈其昌为首的常委是“上层官员主义”, 工作方式好像是个保姆或教授”。②

  ① 《为号召全中国被压迫人民参加上海反帝大会以宣言》,《致国际反帝联盟代表团的公开信》,《火花》第2卷第1期。

  ② 史朝生致陈其昌“党委”的信 ( 1934年4月17日),《校内生活》,第11期,1934年9月29日出版。

  1934年4月12日,史朝生致函陈独秀,批评陈独秀被捕后的托派中央没有及时组织讨论,统一思想,并召集全国代表大会,以致组织“几乎溃散”,“极无生气”。批评临委只依靠上海几个老同志来挽救局面,主张在全国范围上去集合一切优秀的坚决分子,召开临时大会,推举“特别委员会”代替“临委”,以筹备全国代表大会,并担负过渡期中全国性指导工作。5月15日,史朝生列席“常委”会议,提出《当前推动组织的步骤 ,重复了4月12日信中的意见,要求“建立比较满意的领导机关”,“一切消极、悲观乃至对组织采取绝望的情绪或倾向,必须和它坚决斗争,并予肃清”。陈其昌则批评史朝生的“组织意见”,“实际是捣乱组织的办法,无政府主义办法,小资产阶级倾向的表现”。主张整顿组织“应该绝对排斥无计划的激进主义”。这时,陈其昌搞了一个 《政治决议草案》。史朝生等人则拼命攻击它有许多错误,于是自己起草了《国际国内形势及我们的任务讨论提纲》要求代替“草案”。陈其昌又批评讨论提纲,“到处都是内容的错误”,“前后矛盾”、“顾此失彼”、“文字技术拙劣”、“不配代替草案”。史朝生等人反过来批判陈其昌批评“提纲”的意见是“咬文嚼字和混乱错误”,坚持用“提纲”代替“草案”,并批判陈其昌和陈独秀主张的与胡汉民等“首先推翻蒋介石”的“联合战线”,是“最大的机会主义幻想”。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地一直吵到1935年1月,史朝生、刘家良等人背着陈其昌,拟定并发出 《临委紧急通告》 。通知各支部10天内派出代表一人,出席“上海代表会议”,并拟订议程四项:(一)制定目前政治路线,以“提纲”为根据,要陈独秀、陈其昌、尹宽等人放弃与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上层集团成立“反战”、“倒蒋”等联合战线的主张;(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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