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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陈独秀的最后15年-第2部分

小说: 陈独秀的最后15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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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弼时、陈延年、陈乔年等31人当选为中央委员,毛泽东、郭亮等14人当选为候补中央委员。在这一届中央委员会的31人中,陈独秀一家就有3人,即陈独秀和他的两个儿子延年、乔年,这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的特例。

  第二天,大会闭幕。随后举行的五届一中全会上,陈独秀、蔡和森、李维汉、瞿秋白、张国焘、谭平山、李立山4人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苏兆征、周恩来、张太雷为政治局候补委员,陈独秀、李维汉、张国焘为政治局常委,陈独秀为中共中央总书记,周恩来为秘书长。

  会后,陈独秀虽然继续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但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在党内至高无上的权威已经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是朦胧地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压力。

  还在当年的3月中旬,苏联驻华代表那桑诺夫、福金等人在给苏共中央的去信中,仍乐观地相信陈独秀在中共党内享有巨大的威望,能够继续成为党的领袖之一。他们根本没料到,中国的形势会变化得如此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他们的预言仅在一个多月后,就遇到了挑战。

  5月的武汉上空,乌云密布,阴霾笼罩。处在反革命势力包围中的武汉国民政府四面楚歌,岌岌可危。

  17日,驻守宜昌的独立14师师长夏斗寅,趁武汉主力军队第二次北伐之际叛变,进攻武汉,抵达距武昌仅20公里的纸坊,被第4军的叶挺部队粉碎。21日,驻长沙的第35军33团团长许克祥叛变,一夜之间,搜捕共产党和工农群众3000余人,杀100余人。中共湖南省委决定20日发动长沙附近10万农民自卫队,围攻许克祥,由于组织协调不当,最终失败。此时的武汉政权,经济萧条,人心惶惶,到处是地主豪绅、资本家咒骂工农运动的喧嚣声音。

  5月底,共产国际的两个紧急指示传到中国,史称“五月指示”。指示要求中国共产党立即实行土地革命,动员千百万农民自动没收土地,组建一支5个师或10个师的可靠军队,组织革命法庭惩办反动军官。

  共产国际代表罗易接到指示后,通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罗易、鲍罗廷、维金斯基参加了会议。

  陈独秀在会上默默地听着罗易一字一句地念着电报,半天没说一句话。他陷入了沉思,这份仿佛天外来音的共产国际指示一旦拿出来在党内公布,必然将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于是,他理了理头绪,缓慢地说道:“我主张先不忙着把这个电报内容公布出去,以免引起思想上的波动。”

  他停了停,继续说道:“国际主张维护与国民党左派的统一战线,如果执行国际指示,势必导致联合战线破裂

  经陈独秀这么一说,鲍罗廷、维金斯基转而一想,也觉得莫斯科太不了解武汉的形势,目前无法执行这个指示。罗易则认为,只要汪精卫同意了就可以执行。于是,在给共产国际的回电中,他字斟句酌地写道:“命令收到,一旦可行,立即执行。”

  6月1日,罗易邀请汪精卫到他寓所。寒暄之后,罗易问汪精卫是否看到过最近共产国际的电报。汪不知所云,于是连忙问是什么电报。罗易竹筒倒豆子般地将国际指示的内容全盘说给汪听。汪精卫听后,既惊又喜。他惊的是,共产国际竟然指示共产党发动土地革命、组织军队,这不明明是威胁武汉国民党政权的统治吗?喜的是,这样一份高度机密的共产党文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竟如此全不费功夫。

  汪精卫不愧是政坛老手,表面上丝毫不动声色,临分手才对罗易说:“是否可以给我一份译文?”

  罗易犹豫了片刻,随后点头答应了。

  翌日,天真的罗易亲自将电报的抄本送交给汪精卫。汪精卫大喜过望,连忙说:“谢谢,谢谢”,便把罗易打发走了。此后,汪精卫便以此为借口,大肆进行“分共”的准备活动。

  进入6月份以后,武汉的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闷热的夏天就要来到了。武汉国民政府与中共的对立之势,也如同夏日的骄阳一样,日趋紧张。汪精卫进一步加快了“分共”的步伐,而陈独秀等人却一再错误地估计了日益严峻的形势,导致革命的大好局面顷刻间消失殆尽,再也无法逆转。

  6月10日,冯玉祥邀请汪精卫、孙科、徐谦、邓演达、唐生智、张发奎、于右任、鲍罗廷等人,在郑州的陇海花园召开会议,史称“郑州会议”。为了弄清会议情况,了解冯玉祥的政治态度,张国焘也在会议前一天赶到了郑州。汪精卫在会上大发反共议论,指责共产党借口国共合作,搞阶级斗争,弄得人心惶惶,秩序大乱,是破坏国民革命,应予严厉制止。孙科、徐谦也大谈武汉的困难以及他们最不满意的几方面情况。

  33军军长何键,则攻击湖南农民运动“糟成一团”。汪、孙、何等人一唱一和,再加上冯玉祥的默认,郑州会议实际上成为汪精卫等人密谋分共的一次预备会议。

  虽然张国焘对郑州会议上汪精卫等人的基本情况了解得很清楚,并及时向中共中央作了汇报,但陈独秀仍然对汪精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甚至对郑州会议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为此,他还专门写了一篇《蒋介石反动与中国革命》的文章,坚持认为郑州会议是一次公开的讨蒋会议。这一次,陈独秀又错了。他要对形势的错误判断付出沉重的代价。

  6月13日,汪精卫、唐生智回到武汉,准备分共。形势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已经根本无法逆转。

  7月的江城武汉,天气更加的闷热难耐,革命形势也如同这闷热的天气一样密不透风,紧张得令人窒息。

  4日,中共中央在武汉举行常委扩大会议,讨论保存农村革命力量的问题。陈独秀、李维汉、蔡和森、周恩来、邓中夏、张国焘、任弼时、毛泽东等5人出席了会议。在武汉的中央委员、党的活动分子、共产国际代表、少共国际代表都参加了。此时的陈独秀胡子拉碴,脸色疲惫。作为中央总书记,他不得不首先发言。在谈到将来时,陈独秀提出了三种方法,一是脱离国民党并执行独立的政策;二是实行退却,以便留在国民党内;三是执行自己的政策,但留在国民党内。

  任弼时首先提出赞成第一种方法,并要求宣读共青团的《政治意见书》。

  陈独秀当即打断了任的讲话,说:“第一种方法是不正确的。青年团没有权利提出政治决议案。”

  任弼时争辩道:“青年团国际的这位代表可以说一说,青年团是否有这种权利?”

  陈独秀听后勃然大怒,厉声说:“这个不包括在议事日程之内。”并用力将意见书撕碎,扔到了地上。

  与会代表见此情状,目瞪口呆。陈独秀在党内一贯的家长制领导作风由此可见一斑。

  在讨论工农武装的出路时,陈独秀主张,国民革命军招兵时,农民协会会员和自卫武装可应征加入。蔡和森则主张上山。毛泽东也点头表示同意,认为如果不保存实力,将来一旦发生事变,我党就会束手就擒,无力反击,而上山则可造成军事势力的基础。陈独秀见此情状,只好回答说:“同意上山。”①

  12日,鲍罗廷根据共产国际训令,改组中共中央,由张国焘、张太雷、李维汉、李立三、周恩来5人组成临时中央政治局。这是陈独秀自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首次被排除在最高决策层之外。其实,共产国际的训令早在6月底就到了鲍罗廷手中,他没有马上执行,希望局面能够有所挽回,甚至出现柳暗花明的奇迹。但奇迹没有出现。拖了半个月后,武汉的汪精卫集团,已公开准备叛变革命,并通知谭平山、苏兆征退出国民政府。此时,苏俄政府派出接替鲍罗廷的国际代表已在前来武汉的途中。于是,鲍罗廷赶在离开中国之前,执行了早期中国共产党的“太上党”……共产国际的训令,改组中共最高领导层。

  当天,鲍罗廷约陈独秀等人谈话。张太雷传达了国际训令后,陈独秀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共产国际总要找一个人为其在中国问题上的决策失误做替罪羊,不是我陈独秀,就是别的人,与其让别的人背黑锅,不如自己来背黑锅,我陈独秀素来敢作敢为。想到这里,陈独秀又觉得有些心安了。也许是担心陈独秀心里不好受,鲍罗廷安慰了陈独秀几句,并建议陈独秀、谭平山去莫斯科,与共产国际共同讨论中国革命问题。同时,还建议瞿秋白和正在住院的蔡和森,去海参崴办学校。陈独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鲍罗廷的建议,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一走了之,他必须对全党有个交代。

  与鲍罗廷谈话后,陈独秀立即给临时中央写了一封辞职书,表示:“国际一面要我们执行自己的政策,一面又不许我们退出国民党,实在没有出路,我实在不能继续工作。”请求辞去党的总书记职务。实际上,共产国际训令已经指令中共另组临时中央政治局,陈独秀的辞职报告仅仅是一种形式而已。

  ①王光远,《陈独秀年谱》,重庆出版社,1987年,第275页。

  随后,陈独秀抽空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他把各种文件整齐地叠放好,将自己的私人物品装进了包里。当时,任弼时的弟弟任作民及妹妹任秀兰和陈独秀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临走时,任氏兄妹送陈独秀到了门外。陈独秀神色憔悴,表情复杂,脸上拼命地挤出一丝笑容,对他们咧了一下嘴,算是打了招呼。

  出门后,陈独秀戴上了压得低低的草帽,手里拿着一把大芭蕉扇,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平绒布鞋,步履蹒跚地走了。和他同行的是秘书黄文容(玠然)。他们乘船到达武昌,住到党组织在武昌的地下机关一家纸行的楼上。

  7月15日下午,经过多方布置后,汪精卫等召开武汉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第二十次扩大会议,讨论“分共”问题,会后通过了一系列“分共”决议,史称“七·一五政变”。至此,第一次国共合作在经历了近四年的风风雨雨后完全破裂,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了。年轻的中国共产党为自己的年轻付出了血的代价。同时,这也标志陈独秀作为中共最高领导人时代的结束。从此,他将回归到一种平静的生活。但陈独秀毕竟是一个叱咤中国文坛、政坛多年的风云人物,显然他不会甘心于过一种平静的生活。

  一个旧时代的结束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历史在这里又将展开一幅新的画面。


 
 
 
 

 

 

 

   
 


 
第一章 人间变成“苦闷的囚牢”


  

  

   1

  江城武汉,自古被称为“九省通衢”,乃兵家必争之地。大革命以来,江城武汉见证了大革命的轰轰烈烈,也留下了许多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英勇捐躯的鲜血。此时的武汉,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勃勃,显得更加死气沉沉,到处是惊恐万状、劫后余生的荒凉景象。

  1927年7月底,正值武汉的盛夏,骄阳似火,酷热难挡。陈独秀与秘书黄文容一起住在武昌一家纸行的楼上,知道这个地点的人不多。此时,其他中共领导人正忙于组织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斗争,因而也无暇光顾这位已经离任的前中共最高领导人。

  陈独秀难得如此清闲。自创办《新青年》杂志以来,或忙于著书立说,或忙于政治活动,或忙于教书育人,或忙于交际应酬,平日里他总是忙作一团,难得有一分属于自己的轻松时间。表面看似清闲的时光里,却掩饰不住陈独秀内心里炽热的火苗,他在脑海里不停地思考着:中国革命究竟怎样了?我陈独秀究竟错在什么地方?难道中央不都是在执行共产国际的指示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来承担责任?难道共产国际就没有任何错误吗?他想来想去,始终找不到答案。他有太多的话要对人倾诉。

  陈独秀顾不上酷暑的炎热,也顾不上自己已经停职,提笔疾书,给临时中央政治局提出三点建议:第一,把一切工会、农民及政权机关转移给国民党左派;第二,我们在国民党政权下进行下层工作;第三,暂时来做反帝运动,工农运动不要有所动作,以回避大的牺牲和破坏。他不知道这样主张向国民党全面退却的建议,显然不会被中央所接受的。

  写毕,陈独秀用毛巾揩了揩头上的汗水,将信递给黄文容,嘱咐他尽快去一趟汉口,把信交给张国焘和瞿秋白。黄文容接过信看了一眼,陈独秀问他感觉怎样。

  “汪精卫已制裁共产党,你的意见中央怕是难以接受。”黄文容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先送去吧。”陈独秀还抱有一线希望。

  下午,黄文容从汉口回来了,脸色有点难看。

  黄文容刚一进门,陈独秀急忙问:“交去了?”

  “交去了。”

  “怎么说?”

  “没有接受。”

  黄文容如实地回答道。

  陈独秀听后,只是“哦”了一声,似答非答,便不再做声。此时,他仍然希望黄文容带给他有利的一些好消息,但不久还是失望了。

  过了一会儿,黄文容看见陈独秀情绪有些低落,于是又打开了话闸。

  “国际又派来一个代表罗明纳兹,带来了国际的训令,打算近日开一个紧急会议。”

  “你听到国际训令的内容没有?”陈独秀急忙问道。

  “可能与改组中央有关,另外,鲍罗廷要回去了。”

  “鲍罗廷和瞿秋白上庐山,回来了吗?”

  “回来了。”黄文容答道。

  就在陈独秀蛰居纸行楼上,很难得到外界消息的时候,发生了两件足以改变整个中国历史进程的大事,也足以改变陈独秀的未来人生之路。

  1927年8月1日凌晨,江西南昌,一阵枪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周恩来、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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