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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霹雳同人-袭苍)那时的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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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霹雳同人/袭苍)那时的风》作者:shoulder94



正文
  曾有那麽一个午後,阳光是灰色的,风很大,芦苇摇曳,水面荡漾。
  「你要走了吗?这给你。」穿着整整齐齐的浅色短发小男孩在灰发小男孩的掌心放了几颗花纹美丽的弹珠。
  灰发男孩望着手中的弹珠,突然挥手猛地把弹珠扔出好远。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灰发男孩转身跑远,浅色短发男孩只是默默望着,没有动,也没有去寻找被扔掉的弹珠。
  远远地,灰发男孩望见浅色短发男孩转身走远,耳边都是风呼啸的声音,满满的,容不下别的,甚至是他自己的眼泪,只有风而已。
  ※
  他捧着装了面包、牛奶、蛋、蔬菜、洋葱、番茄、马铃薯、红萝卜、美乃滋、盒装肉片的大纸袋,另手掏出钥匙打开很有年岁的木制大门。踏在几百年历史的回旋楼梯,并没有半点不牢靠的感觉。在这条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楼房。
  他来到三楼,拿钥匙打开厚实的雕花木门,刚把钥匙扔在玄关的鞋柜上,他就定住了动作。
  玄关多了一双皮革手工休闲鞋,他没见过的。
  他关上门,把手里的纸袋放在饭桌上,来到房间门前,他的亲哥哥与另个人一同从电脑桌前回过头来望向他,他的瞳孔一瞬间微微放大。
  那个人眼底漾出一抹微笑。
  「好久不见了。」
  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沉默地站在那里,望着那个人。耳畔似乎依稀听见,玻璃弹珠在草堆中轻轻碰触在一起的细碎声响。
  「阿来,你还记得吗?他是阿苍啊!」
  他移开了视线,低声说:「东西我买回来了。」
  他站在厨房切番茄时,虽然听到一步莲华撑着拐杖过来的声音,但他没有回头,手里没停。
  「阿来,你还好吧?」
  「我没事。」他低声说。
  一步莲华安静了片刻,轻声说:「我一直都感到无比庆幸,关於我们兄弟能重逢。」
  他没有应声,他知道一步莲华说的是真心话。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从一开始的极度排拒,到後来的慢慢接纳。
  「他来了也好,我反正不能待太久。」
  「阿苍是来这里出差而已呀!」
  他回头望向一步莲华。
  「听他说,下周就要回去了。」
  他把头转回去,继续切菜。
  他做了三人份的晚餐,杂菜牛肉汤加洋葱肉片芝麻叶三明治。
  「还好阿来在,他手艺比我好得多。」
  「是很好吃。」苍说。
  他望着低眉慢慢喝汤的苍。那麽久远的往事,苍早就忘了吧?可是经过了这麽长的时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当年那个小男孩。
  一步莲华转头望向窗外。
  「好像下雨了。」
  喝餐後咖啡时,交换了三个人各自与之间的事。
  当年他被带走大约两年,原本是他们邻居的苍家里发生一些事,搬离了原处,不过後来在大学时又与一步莲华遇上,一直保持着往来,比他与一步莲华相处的时间多得多。
  「人的缘分很奇妙,不管离得多远,有缘的话总是会凑在一起。」一步莲华撑着头这麽说时,目光看着他。
  「你们比较有缘吧!」他淡淡这麽说,啜饮了一口黑咖啡。
  他先喝完咖啡,自动自发去清洗碗盘,听着一步莲华与苍聊着学生时代的琐事,问起一些共同的老同学的近况。
  「雨下得好大,很久没这麽下了。阿苍,你住的旅馆好像有点距离?」
  「这里方便叫车吗?」
  「不是顶方便,而且很贵。阿来,晚点你开我的车送阿苍回旅馆好吗?」
  他没有听到苍说不用了。於是他沉默片刻之後,淡淡嗯了一声。
  他开车送苍去旅馆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看了看车上的时钟,八点三十七分。
  一开始苍很安静,然後,在一次雨刷来回之间,苍轻声开了口。
  「我想,其实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他沉默了许久,才低低回了一句:「我记得。」
  怎麽可能忘记。他记得,从一开始,到分开。
  车子转过一个弯,苍说:「我们去喝点东西好吗?」
  於是他们坐在饭店一楼的咖啡厅,他要了一杯薄荷茶,苍要了一杯红茶。
  「他跟你说了很多我的事?」他指的是一步莲华。
  「也没有很多,只说你现在跟你继祖父一起住。」
  「我妈跟我爸离婚後,嫁了我继父,後来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就这样被扔给我继祖父。」
  「你继祖父,现在身体还好吗?」
  「身体还OK,但有点失智症状,前阵子我才把他送到安养中心。净谈我的事,你呢?」
  苍笑了笑:「就一大家子,你知道的。」
  苍安静了片刻,轻轻说:「小时候你一直对我很好。」
  「我有吗?我还扔掉了你给我的东西。」
  「弹珠吗?」苍笑。
  他望向苍,原来苍也记得。
  他们静了下来,好一会儿,他低声说:「我一直很想去找回来。可是,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苍没有说什麽,却从背包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圈是一颗磨成许多棱面的水晶球。苍把钥匙拆下来,把水晶钥匙圈推到他面前。
  「给你。」
  「干嘛给我?是别人送你的吧?」
  「不算是,是赠品。当年的弹珠也不是我自己买的。」
  他伸手把钥匙圈拿起来:「你为什麽非要给我这些?」
  「总觉得有什麽事没完成。」
  身体里莫名沉沉地痛着,痛得他开不了口说出半个字。
  「你会在这里待很久吗?」苍问。
  「没,可能只比你多几天吧!你下周回国?」
  「嗯,顺利的话。」苍停了一会儿说:「我留一下你电话吧!」
  「何必这麽形式?你真要找我,问一步莲华不也行?」
  苍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他沉默了两秒钟,然後伸出手:「手机。」
  苍拿出手机,递给他,让他用那支手机拨出他的手机号码然後切掉。
  他开车回一步莲华那里的时候,心情纷乱浮动,似乎多年以前灰色调的那一幕还比几分钟前的咖啡厅场景来得有真实感。
  他不想用这麽乱糟糟的情绪去面对一步莲华,所以他多绕了几圈。他回去的时候,一步莲华正在电脑前面看影片。
  「跟阿苍聊得很愉快?」
  「没。」他低声说:「我只是兜了会儿风。」
  淋到一点雨,他去浴室洗头洗澡。
  想着多年後的这次重逢,也许没有太多意义。
  稍稍弥补了心底的遗憾,也许已经是个很完满的句点了。
  不要想。。。。。。。。。。。。。。。
  他的手指插在灰发里,慢慢往下,掠落一串水滴。
  身体里,隐隐作痛,停不了。
  泰半个城市陷入沉眠,雨停了。月光掩藏在蒙蒙云雾後,只余一抹光影。
  他躺在枕头上,手指把玩着水晶钥匙圈。
  就一般观点,多面切割的水晶比小孩子的玻璃弹珠来得美丽,也来得贵重,他用指腹抚摸着棱面之间的角线,闭上眼,他能够清楚地想起当年被他远远摔出去的弹珠是什麽样子。
  淡淡绿色的玻璃珠,里面有橘色蓝色浅黄色的波浪花纹,几颗小小的气泡给人一种错觉,以为珠壳里是流动的液体。
  他再见到苍是几天後,周五晚上,苍周日就要回去了。
  一步莲华订了餐厅,要请苍吃饭,他作陪。
  他之所以没有拒绝,也许是想表现得平常。
  一个是他哥哥,一个是他儿时友伴。他人在异地,没有属於自己的个别活动。
  由他开车,先去接苍,然後一起到餐厅去。
  在车上的交谈很一般,问起苍这趟出差的工作,问起苍的家人。他没有说半句话,只是默默开车。
  偶尔从後视镜瞥见苍的脸,那真是他熟悉过的人吗?谁还会苦苦抓着孩提时的记忆不放?只有他,应该只有他而已。
  为什麽?他不知道。
  这个时间点特别温顺的他,也许是下意识掩藏着灵魂中的不安定。
  他在压抑、忍受,身体里隐隐的沉沉痛楚。
  晚餐很美味,餐厅气氛不错,是一段愉悦的时光,属於一步莲华与苍两个人。
  他在一旁看着,如同局外人。他在这里,却不参与。
  晚餐之後,他应该先送苍回旅馆,然後再与一步莲华一起回去的。
  「听说晚上在大桥走走很不错。」苍忽然提起。
  「反正天气不错,阿来你陪阿苍去吧!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好。」
  最後他与苍先把一步莲华送回家,然後他载苍去到这城市有名的大桥。
  附近不好停车,他停得稍微远了点。
  他与苍隔着两步的距离,慢慢往橙黄色灯火笼罩的古桥走去。
  「袭灭。」
  他听到苍这麽叫唤他时,呼吸似乎停了一瞬。
  从过去到现在,只有苍一个人这麽叫他。
  「嗯?」
  「在这里遇见我让你感到困扰吗?」
  他转头望向苍。
  。。。。。。你怎能体会我的感受?
  「不是困扰。」
  「我本以为这麽久不见,会感觉挺陌生,结果并没有。」
  「可能因为我跟一步莲华长得像吧!毕竟我们是双生子。」
  「是这样吗?」苍淡淡说。
  他们默默踱步,在桥中央停下,倚着石栏杆望向黑悠悠的水面。
  「现在遇到了,交流一下,过了之後各自返回原本的生活轨道。我不明白这有何意义。」
  「你不认为我们的友谊会继续,是吗?」
  他没有回答。
  「我很高兴再见到你。」苍轻声说,目光投落在微微摆荡的河流。
  周日那天晚上,一步莲华突然说:「阿苍现在应该已经上飞机了吧!」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滋味,一段苦苦攫在手中的回忆,续完了最後一笔。
  几天後,他独自搭机回国。
  去看了趟继祖父之後就没什麽事了,老者仍然不认得他。据说,这种状况只会恶化不会好转。
  他出国这段时间仍然持续做着翻译,工作上没有特别需要赶工。
  他没有班要上,没有人在等他,因此欠缺了一个把他用力拉回实际生活的着力点。他的心彷佛还遗落在那天晚上的大桥下,浮荡於幽黑的水面。
  微微恍神着,度过几天独自的惯常生活。
  苍打电话来的时候,一时间他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他想逃避,这通他不让自己等待的电话。
  然而他终究还是接了。
  「喂?」
  「是我。」
  「有事吗?」
  「其实没有。」
  那种痛楚的感觉又来了,让他不自禁慢慢闭上了双眼。
  「晚上有空吗?出来吃个饭?」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
  他们约在一家只提供简餐的餐厅,墙壁与天花板白得刺眼,桌上一枝插在水瓶里的粉色郁金香柔和了冷硬的印象。
  「帮我个忙。」
  「什麽?」
  「帮我找房子。」
  他抬眼望着苍。
  「你不是跟你家人住?」
  「没有,他们在南部。我一个人住,原来住的那里房东打算卖掉房子,刚好公司也搬家,我想找公司附近的,可是最近实在太忙,你若是有空帮我留意一下。」
  「这是藉口吧!」他脱口就说了,很多很多不成形的记忆涌上心头。他想不起具体的事件,但似乎勾起了小时候他们相处的感觉。
  苍淡淡笑了:「一半一半吧!」
  他开始感觉轻松一点了,关於与苍相处这回事。本该如此的,他们还是小屁孩时,曾经那麽那麽要好过。
  他认为苍只是找点事给他做而已,只是一种维系方式,没想到不出两星期,苍就告诉他要先搬离原来的地方。
  「房东赶你?」
  苍回应的速度有些慢:「总之,有点原因。」
  苍说:「我可以找便宜一点的旅社先住,这几天积极一点找房子,有些东西能不能暂时寄放在你那里?」
  苍的家当不多,两个箱子暂时堆在阳台,另几箱放在他房间的角落。
  「借你家的网路查一下这附近有什麽旅馆。」
  「你是这样的人吗?」苍用笔电时,他这麽说。他指的是,让自己的生活陷入这样的境地。
  「也许通常不是。我只是没心处理这些。」
  他想着,除了多年以前那个小男孩,其实他并不了解眼前的人。
  他去煮一壶咖啡,回到起居室时,苍歪着脖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站在那里注视了苍许久,终究去找了条毯子轻轻盖在苍身上,熄了起居室的灯。
  他窝在房间里独自啜饮咖啡面对电脑时,心底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觉,好像一直飘荡着的什麽慢慢沉淀下来。
  他听到些微动静,後来他知道那是苍让自己侧躺在沙发上的声音。
  他们是彼此的儿时玩伴,不知道是谁让谁更感觉安稳一些。
  隔天早上苍借他的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後从他这里去上班。
  「有空替我找找房子。我也会留意。」
  在整个白昼,他有几度确实连上了租屋网站,却没有一次真正看进任何内容。
  他站起身来,把屋子里整理整理。
  晚上八点,苍没有来,也没有打电话给他。
  他弄了一顿简单的晚餐给自己,也许隔天,或是隔几天,苍会告诉他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苍原本真正要找他帮忙的,其实就是寄放那几个箱子而已。
  晚上十点多,他接到苍的电话。
  「我得跟你承认,我没有去找房子,甚至也没有找旅馆。」苍的声音听起来很累,但也很坦然。
  「你过来吧!」他低声说。
  「要带消夜给你吗?我饿了,还没吃晚餐。」
  「你来我煮面给你。」
  电话那头,苍轻轻笑了起来。
  「笑什麽?」
  「你跟小时候一样,总是对我很好。」
  「不要罗嗦。」
  「十五分钟之後到。」
  苍来的时候,面已经煮好了。热腾腾清淡的番茄鸡蛋葱花面,洒上点麻油。
  「为什麽这样看我吃?你自己不吃吗?」
  「我八点多才吃的晚餐,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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