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唐朝-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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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薛朗思维又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因为侍者拿来了白瓷杯。白瓷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拥有极长的历史,据说从汉代就已经有白瓷,唐代也有。
以平阳公主的身份,她府里的东西自然都是精品。这套白瓷酒具,洁白如玉,莹莹有光泽,可以算瓷器里的上品。
薛家没变故之前,薛朗跟随的画画老师,乃是名家,除了画画,还不务正业的研究过书法、雕塑、玻璃器具设计等,薛朗跟他的时间最长,如今薛朗有现在的酒量,除了薛朗的父亲,这位老师也要分走一半的责任。
那位老师是真正的艺术家,当初为了培养薛朗的审美,老师带着薛朗涉猎过许多东西,可惜薛朗在艺术上没什么天分,再学也只是匠气十足,无有灵气。如今,拜变态的记忆力的缘故,这些涉猎都成了薛朗铭记不忘的知识与本事。
拍开封泥,把酒倒进酒壶里,亲自执壶,先给平阳公主倒了一杯——
粉红色的酒液倾倒而出,落在莹白的酒杯中,白中透着红,就如雪里的一株红花,艳丽已极。
颜色美丽,味道也不逊色。酒味没有多浓,倒是桃花的香气萦绕鼻端。平阳公主眼神一动,端起酒杯道:“幼阳言道色香味俱全,如今色香已有,只剩味道未尝,快给李尚书满上,大家一起尝一尝这桃花酒。”
“喏。”
薛朗应了一声,走到李纲处,给他倒了一杯,同样受到李纲的赞叹:“多谢薛咨议,如此美丽的酒液,确实当好好享受品尝才是。”
薛朗坐回座位,给自己倒了一杯,平阳公主作为主人,自然要举杯待客:“李尚书,请!”
“请!”
酒液入口,果真绵软甘醇,满口的花香盖过了酒液的味道,平阳公主道:“好酒!竟像是在饮花露,又比花露甘醇,好酒!”
李纲道:“老夫年事已高,喜食甜食,这桃花酒正合胃口,喝了薛咨议这酒,竟恍惚到了春日桃花满天之时,何其妙也!”
夸了薛朗一通,赞叹了薛朗的酿酒手艺一番,就着美酒,就着美食,三人边吃边聊。喝了香甜的桃花酒,再来吃炖粉条,更觉鲜香,李纲道:“关于这粉条制作之法,薛咨议有何打算?”
薛朗还没回话,平阳公主已道:“关于此事,幼阳已有腹稿,不过,在此之前,平阳想派幼阳进京献粮,进献祥瑞,以彰显我圣人之仁德。届时,幼阳自会向圣人献上粉条制作之法以及推广之策。”
“咳咳咳!”
这是薛朗呛到了!这个打算平阳公主从来没说过!看来,刚才说两人的政治素养差距像珠峰,现在看来,那还是薛朗骄傲了,两人的差距只怕是地平线与珠峰的差距!
薛朗原本的打算只是把红薯种出来,把高产量摆在那里,坐实祥瑞的事情,然后怎么宣传就是朝廷的事情,他就不用管了,坐等朝廷封赏。
到了平阳公主这里,本质是一样的事情,但手段却比薛朗高明许多。公主殿下套路好深!薛朗表示佩服!
李纲显然很认同平阳公主的手段:“红薯产量如此惊人,事实俱在,是该昭告天下才是。献粮长安,正当其时!”
平阳公主问道:“如此说来,李尚书并不反对?”
李纲道:“此乃天大的祥瑞,为何要反对?不过,依老夫之见,所谓好事成双,不如且等上一等,待土豆也采收,如若产量好,一起上报,岂不更妙?”
平阳公主就等李纲这句话呢,听到后道:“还是李尚书老成谋国,就依李尚书,待土豆采收之后再出也不迟,平阳先让人准备。”
李纲道:“献粮长安自然是好,不过有一事却需提前准备。”
平阳公主道:“李尚书可是忧心护送一事?”
“正是。”
平阳公主道:“此事我已有主张。快马加急报讯入京,请圣人调派十六卫其一,在半途迎接,我这里抽调守军五万护送前半程。”
李纲皱着眉头,道:“抽调走五万人马,苇泽关可会防备空虚?”
平阳公主道:“无妨!幼阳曾教我练兵之法,练出一支精兵,名曰熊罴,届时让他们驻守即可。”
李纲奇道:“薛咨议还会练兵?”
薛朗不好意思的拱拱手,笑道:“理论上略通,实际操练上是个草包。”
这话还真直接!
李纲听得笑起来,道:“薛咨议过谦也。能让平阳公主殿下这等领军行家也多加看重练兵法,必有独到之处。老夫一路行来,观之苇泽关变化,公主言道此乃薛咨议之功劳也。老夫原以为已明了薛咨议之才,如今看来,不过是十之三四。薛咨议大才,老夫回潮后,当先圣人举荐。”
第二卷_第146章 安身立命之法
这老头儿看来很欣赏薛朗。在古代,举荐一个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是要担责任的。担什么责任呢?就是你举荐的人犯了错,举荐人是要担责的。
薛朗感激李纲的看重,不过,他并没有进京的意思,于是,薛朗起身,朝李纲行礼致谢,朗声道:“多谢李尚书看重,但薛朗尚不到朝中任官的时候,一是薛朗尚有大恩未报,二是薛朗于我朝的礼仪、规矩等,其实并未熟知,进京恐有举止失当之处。如若因此牵连李尚书,则是薛朗之罪过了!”
李纲此人出身好,为人十分正直,讲究气节。听完薛朗的话,赞道:“薛咨议人品厚重,知恩识义,乃才德兼备之士也。此等人才,如不为朝廷所用,岂不可惜!薛咨议不用多说,老夫自有主张。”
卧槽!难怪这老头儿被人骂倔驴,薛朗突然懂了其中的缘故。苦笑一声,干脆随他去,反正他不进京做官,李渊总不能把他绑去吧!
一顿宴席吃的宾客皆欢,天色已晚,李纲旅途劳累,用了饭后,平阳公主便派人送他去县城那边的驿馆休息。
送完人,缓缓往回走,薛朗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以后关于红薯与土豆的事情,只有殿下与属下吗?”
平阳公主缓缓走在前面,看不到表情,只听她淡然问道:“幼阳,如此不好吗?”
薛朗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好,只是,其他人分不到功劳,可能会有不满和抱怨吧?”
平阳公主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望着薛朗:“幼阳,此事若论功劳,主管是你,有马元良,有协助种田的府兵,其余人等却提不上什么功劳。所谓有功必赏,赏罚分明,为上者当心中有数,功劳不是平均分配。自古以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其他人无有参与,何来功劳之说?”
薛朗听懂了,赶紧向公主殿下致谢:“多谢殿下指点,薛朗受教。”
说完,顿了顿,又问:“殿下想派属下进京献粮?”
平阳公主颔首:“幼阳可是不想去?”
还是平阳公主了解薛朗,知道他根本不喜欢出门。薛朗也不想假装,直接的承认:“确实不想去,长安太远了,这么一路乘马车去……属下不太习惯乘马车。”
平阳公主露出笑容,调侃他:“幼阳的理由总是与别人不同,颇为别致。”
薛朗不好意思的拱拱手,大有求殿下放过的意思。平阳公主莞尔,劝道:“幼阳莫要怕辛苦,长安须得去一趟才是,别的且不说,进献祥瑞的封赏却是要去领一下,向圣人亲自谢恩方好。”
平阳公主都这么说了,薛朗自然只能答应:“喏。”
平阳公主似乎很满意,心情也不错的样子,继续道:“幼阳就是这点好,与世间男子颇有不同,只要是有道理的话,不管是谁说的都愿意接受和听从,从不拘泥于自己的面子一类的无谓之事。这种好习惯,幼阳当好好保持才是。”
薛朗笑起来:“属下只能说尽量,说不定某日脾气上头,什么也听不进去呢。”
平阳公主瞟他一眼:“可是待幼阳气消后,只要是有理的,还是会听从的不是吗?”
好吧,被公主殿下看穿了!
薛朗只能拱手。平阳公主抿唇一笑,旋即笑颜一收,道:“如若我在,必定会保幼阳安稳,可若是我不在了,幼阳也当有自己安身立命之法。虽然以幼阳之才学,想来不难,可幼阳为人耿直,只怕得罪蝇营狗苟的小人也不自知,故而……红薯与土豆一事,幼阳只要依据我计划行事即可。经此一番后,圣人必定待幼阳如上宾,即便他日太子登基,也不好苛待于你。”
虽然颇为嫌弃薛朗的情商,可一番好意,全是为薛朗打算的。薛朗不由想起平阳公主不远将来即将到来的命运,心中一酸,道:“殿下何出此言?现在正是我们要收获功劳的时候,为何说这般丧气话?”
平阳公主淡然一笑道:“我乃是领军打战之人,所谓刀兵无眼,民间有俗语,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不过是心有所感罢了。”
“殿下……”
平阳公主摆摆手,打断薛朗的话,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转换话题:“说来,幼阳似乎为不通朝礼烦恼?”
薛朗看公主殿下无意继续话题,只好把想说的话忍下去,心里默默决定,公主殿下的生死,他定会比自己性命看得还重。
忍下想说的话,薛朗道:“属下成长之地,礼俗与大唐颇多不同,如若殿下派我进京献粮,还请殿下教导属下礼仪之道。”
平阳公主道:“幼阳目前就很好,只是,京中之人事,须得心中有数才是。我让如圭来讲与你知即可,以幼阳之聪明,此事简单至极。”
“多谢殿下。”
两人一路闲聊进去,到得拱门口分开,平阳公主回后院,薛朗回他的听风院。这一天感觉过得跌宕起伏,特别漫长。
回到听风院,薛朗让荷香拿了两贯钱出来,叫来秀娘,道:“秀娘今日辛苦,做的不错,这两贯钱是赏你的,以后也当尽心做事。”
秀娘恭敬的道:“奴婢谢主子赏。奴婢所会的一切都是主子教的,所做之事也是该做的,不敢领赏。”
薛朗道:“不,今天让你做菜招待京中来的上使,本不该是你分内之事,理当领赏。我这里赏你两贯,想来明日公主殿下也会有赏赐下来,你接着就是,是你应得的。”
秀娘见状,满脸喜色的接过。第二日,公主殿下那边果然派人来赏赐,不止赏赐秀娘,听风院上下皆有赏赐,除了薛朗这个主人被重点表扬,秀娘也被提出来夸了两句,喜得秀娘手脚都快不知道放哪里了,谢了又谢。
并不是秀娘更重视平阳公主胜过薛朗这个主人,而是平阳公主的身份地位与声望摆在那里,能得到平阳公主的赏赐,秀娘身份低微,觉得激动也不奇怪,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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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_第147章 公主殿下的公文课
要把堆得跟小山似的红薯运上京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护送的的人手,运送的车辆、人员等也要安排,这需要做大量的调度工作。 何况,还有土豆等着采挖——
其实土豆也可以挖了,不过,薛朗觉得如果李纲一来就挖出来,搞得好像专门等着李纲来似的,往后推几日也无妨,公主殿下前戏已经做了,薛朗总要把后戏做足才不枉费公主殿下花费的心思。
为了等土豆收获,李纲一面派人送疏奏进京,一面耐心等待。平阳公主治军严格,驻军在当地名声不错。李纲即便身为上使,也不可能去军营打转,所以只能在附近走走。平阳公主也不管他,尽由他转就是,还派了府中的长史韩进出面做陪。
负责准备车马装运红薯的骑曹那边,因是第一次装运这个东西,又是要进京进献的,唯恐装运不妥损坏了红薯,去公主殿下那里问话后,公主殿下直接把这事儿丢给了薛朗。
薛朗这几日便忙这个,说是忙,其实也只是动动嘴,指挥人准备大量的茅草,红薯又不是鸡蛋,拿茅草垫筐,即便路途遥远,也足够了。
如此忙碌了三四日,薛朗捉摸着也差不多了,去请问公主殿下的意思:“殿下,属下想明日采收土豆,时机合适否?”
平阳公主问道:“土豆已可采收否?”
薛朗道:“土豆与红薯不同,其实只要土里的土豆长得差不多大就行,只要苗不枯死,收也可以,不收也可以。”
平阳公主道:“既然如此,那就采收吧,早日出,免得被刘黑闼乱了好事。”
“喏。”
薛朗应是。平阳公主道:“另外,关于粉条制法推广一事,幼阳写一封疏奏出来,我让人快马呈送圣人。”
薛朗一愣,忍不住指指自己鼻子:“殿下让我自己写?”
平阳公主颔:“正是。”
薛朗有些不敢置信:“就属下的文采,殿下觉得呈于圣人面前,不会污了圣人的眼?属下怕所写疏奏太没文采,圣人一个生气,说不定要治属下的罪呢。殿下,还是不要吓圣人为好。”
平阳公主不禁一声长笑,笑得薛朗脸都快绿了,他明明说的是现实的、比较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很严肃的担忧,公主殿下笑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笑完了,平阳公主才收住笑声,但满面的笑容却没收,笑吟吟的道:“幼阳何以如此自嫌?”
薛朗叹道:“非是属下自嫌,而是事实如此。”
平阳公主这才收了笑容,道:“幼阳自幼成长于异国,不习惯我朝文体实属正常,现时你可找人代写,将来当如何?总不能一直找人代写,还不如一开始便把此事呈于圣人面前,圣人并非不同道理,想来定能包容幼阳才是。”
也对,晚暴露不如早暴露,万一以后才暴露,被阴险小人扣上欺君的帽子。薛朗一想,干脆同意了,不过,还是没什么自信的道:“属下回去写好后,还请殿下斧正一番,看看可有错字什么的。”
平阳公主莞尔,倒是答应他:“可。”
薛朗想了想,道:“还请殿下给属下派个写疏奏的先生。”
平阳公主看他一眼,看得薛朗怪怪的,平阳公主才道:“幼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