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唐朝-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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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面前,人最容易暴露最真实的一面,苏寒见过不少。
果然,球赛打完半场,半场休息的时候,孔太太过来搭话,问的就是广告的事情,苏寒如实把薛朗刚才的话结合自己的体悟转告孔太太。
孔太太先是一惊,旋即颔首道:“还是苏医令你思虑周祥,此事确需三思而后行。多谢苏医令指点。”
苏寒连忙道:“太太?客气,如不嫌弃,叫我衡宇便好。”
孔太太无语的看他一眼,迎着苏寒眼巴巴的神色,心中有些想笑,不过还是推辞道:“不妥,你乃我家老爷之同僚,不当如此。”
苏寒道:“先生乃我之师,太太叫寒一声字,如何当不得?”
语气十分的诚恳。孔太太看了一阵,点点头:“好吧,多谢衡宇。”
“不敢当师母谢,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
孔太太双目圆睁——
这小子居然打蛇随棍上,也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愚钝、笨拙嘛!
第五卷_第373章 每逢佳节倍思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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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球赛,各自回府,两个好基友也看不出孔太太到底有没有许配闺女的心思,然则两人已经尽力,薛朗派了长俭去江临府上,把今天的会面经过告知苏四娘,接下来就只能交给她了。
不过,不论孔家怎么答复的,都要等冬至以后了。冬至被称作亚岁,与“元正”、“寒食”合称古代三大节日。在唐朝,冬至圣人要到圜丘祭天,完了回家君臣还要各自祭祀祖宗。冬至完了后,紧接着就是冬狩,冬狩的时候要冬季演武等等。
身为朝廷命官,对薛朗来说,代表的是大量的、繁复的官方活动,有皇帝举行的,也有需要自己举行的。古代对礼制比较看重,御史也会盯这一块,要是做的不好,搞不好是要罢官去职的。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圣人已然发下诏书,着叶卿、江临班师回朝,参加今年长安的冬季演武。
这是打完胜战让大家一起回来过年的节奏?!
圣人在某些地方还是挺好的。
今年大唐风调雨顺,又有红薯、土豆的大丰收,祭天活动搞得十分浩大。也不知是哪位有才的大臣执笔写的祷文祭词,通篇文采风流,辞藻华丽,很是把圣人今年的功绩吹捧了一番。
薛朗让他自己看,自己断句是不成,但是听别人念,从语气里判断出断句后,倒是大致能听明白了,再结合圣人故作严肃,却情不自禁、克制不住的有些志得意满的眼神,就更加的明白了。
祷文重点说了今年对突厥的大胜,然后便是红薯、土豆的大丰收,棉花的发掘等等,文治武功,各有篇幅的大力歌颂了一番,难怪圣人神情那般愉悦。
薛朗穿着宽袍大袖的礼服,跟随在群臣的队伍里,饿着肚子,忍着饥渴,跟着圣人祭天。这样状态的并不止他一个,大家都这样,包括圣人,祭天仪式肃穆庄严,不能中途打断,为了保证仪式进行的时候不至于出丑,大家一块儿饿肚子,等完了回家再吃。还好今年冬至没下雪,不然,饿着肚子就更难熬了。
好不容易祭天仪式完毕,君臣皆上了马车,回转城内,各自归家。正好可以就着路途上的这一点儿时间,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
一上马车,在车里等着他的荷香就立即递上来一碗姜汤。虽说没下雪,但呼呼刮的冷风,一个劲儿的往脖子里钻,又不能随意活动四肢驱寒。
即便薛朗还年轻,也被吹了个四肢冰凉,皱着眉喝下一碗姜汤,赶紧吩咐荷香:“把我昨天炒好的油茶面,烫一碗来,饿死我了!”
“喏。”
一碗姜汤,两碗油茶面下肚,薛朗才有活过来的感觉,抱着手炉,裹着毯子,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回家啥事都没干,先泡个热水澡,祛除满身寒气后,继续祭祖。
明天宫里圣人举行家宴,召在长安城里的诸王和公主们参加,并不宴请群臣。薛朗本无资格参加,不过,圣人使人特意来告知他,让他明日也参加。
一夜无话,第二天,准时赴宫里参加饮宴。因是家宴,圣人的后宫和诸王妃都参加了。大家一起欣赏歌舞,饮酒作诗。
平阳公主自然也来了,她与太子、齐王坐在圣人左手边,薛朗则与秦王坐在圣人的右手边,与平阳公主相对而坐。
见到平阳公主,薛朗朝她拱拱手,平阳公主微微一福,回了他一个含着笑意的眼神。只这一眼,薛朗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平阳公主回他白纸的意思——
一张白纸,空无一物,就是什么都没有!
薛朗也是关心则乱,自己胡思乱想,平阳公主可是讲道理的人。薛朗放心了!
大概是薛朗放心的表情太明显,那边襄阳公主捂着嘴笑了一声,转头附在平阳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平阳拍了她一下,姐妹俩儿笑作一团。
雨过天晴了,薛朗那是看什么都十分顺眼,听王爷王妃们吟诗作赋,甭管好坏一律都给与热情的掌声,逗得圣人也十分开心。
吟诗作赋,欣赏歌舞。唐朝初立,宫里行的是家礼,宴会算不得拘束。大家一起饮酒,一起欣赏歌舞,薛朗乐淘淘的偷看平阳公主,一边喝酒一边开小差——
等冬至过完,眼看着就快要元正了,元正之后,就是他与平阳公主大婚的日子,可是,催妆诗怎么办?
以他连“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种打油诗都做不出来的水平,催妆诗真是个蛋疼的玩意儿,如果就跟现代似的,全部可以用红包打发那该多好!
跟作诗比起来,能用钱打发的问题,那还能叫问题吗?要不打听一下在长安的才子们,谁比较擅长作诗,请人作几首,花钱买?
薛朗端着酒杯慢慢的小酌,表情颇有些严肃郑重。
花钱买是容易,更加蛋疼的是,满朝文武皆知道他不会作诗,到时候催妆诗念出来,大家一听就知道不是他作的,简直跟掩耳盗铃一样。这真是左也为难,右也为难,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总不能去找公主本人商量吧!
薛朗表情凝重的看看四周,意外的发现同样与他一般神思不属的还有秦王。似乎今天秦王的表情一直比较凝重,这会儿坐在麟德殿里,就像是心没跟着来似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又快又急,脸上无有半分笑意,哪像太子,陪坐在圣人下首,不时还与圣人笑谈两句,品评一下场中舞姬,哪个跳得好,哪个颜色好。
在对待女色这个问题上,李家父子,包括二凤君,基本都没什么节操。史书上还说李渊、太子、齐王父子仨都比较好色。其实,在薛朗看来,二凤君也不遑多让,这父子一家谁也不用嫌弃谁,都是一路货色。
吐槽完,薛朗情不自禁的发散了一下思维——
齐王上次被平阳公主收拾了一顿后,倒是没再听到齐王妃向平阳公主告状,也不知道这两口子相处的如何了。被薛朗和平阳公主这么蝴蝶了一下,以后还会跟二凤勾搭成奸吗?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勾搭上的!
再话说,长孙也是好脾气,二凤把弟媳勾搭上了,她居然也没什么表示……也说不准或许是有的,不过,长孙那样高情商、高智商的女子,决计不会在外面给丈夫什么难堪,至于关起门来是怎么收拾李二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咳咳!”
薛朗被自己这个脑洞给囧的,颇有些无言以对。秦王就坐在薛朗上首,听到他的咳嗽声,转头问道:“幼阳可是着凉了?回去之后可要传个太医看看,莫要着了风寒才是。”
薛朗赶紧回神,笑道:“多谢二郎关心,没事儿,就是刚才有些出神,被酒水呛了一下,无妨!呃……”
说着,抬头笑着看向秦王——
这一看,倒是看出问题来!秦王居然双眼通红,眼中含泪,一副“好想哭,但不能哭,要忍住”的表情。
薛朗一怔,赶紧看向同样一脸焦急之色的秦王妃,秦王妃隐晦的摇摇头,颇有些是无计可施的样子。
薛朗抬头看看上面的兴致高昂的圣人,低声道:“二郎,不管你因何而哭,都要忍住,不能哭出来,莫要败了圣人兴致!”
秦王妃也道:“夫郎,为妻知你心中苦楚,然今时今日,此地却不是你发泄悲伤之处,好夫郎且忍上一忍可好?”
说着,赶紧掏出手帕,让秦王捂着点儿嘴巴,千万不要哭出来。秦王一把接过,直接把手帕捂在脸上,手挡着嘴巴,不让哭声泄露出来。
然哭过的人都知道,越是想忍住不要哭,越是忍不住,秦王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似的,滚滚而落,即使秦王用手帕捂着嘴巴,不让哭声漏出来,眼泪还是怎么都止不住。
薛朗暗叫不好,秦王妃脸都白了!两人又不好起身遮挡秦王,也不好与他换座位,那更加的引人注意!
正发愁呢,圣人旁边的尹德妃似是注意到这边的境况,附在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圣人的眉头不自禁的皱了起来:,望向这边:“二郎,何以如此作态?”
薛朗与秦王妃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回圣人……”
圣人出声喝止:“我问的是二郎,让二郎说话,何须你二人来说!”
显然,圣人这是不高兴了!
本来大过节的,一家人一块儿饮酒赏乐,开开心心的,大家都好好地,就秦王一个满脸郁色,居然还哭出来,扰了圣人玩乐的兴致,圣人颇有点晦气之感。
就听秦王道:“回父亲,扰了父亲兴致乃是儿之过,然则儿实在忍不住,儿这是思念母亲之故!往年在晋阳之时,及至冬至,阿娘都会带着儿等兄弟姐妹一起动手包馄饨。如今我李氏坐拥天下,享天下一等之尊贵,阿娘却已独卧孤坟,不能荣享,思至此,儿便苦不自禁,悲从中来!”
说着,跪伏于地,嚎啕大哭起来!
第五卷_第374章 天家
,!
秦王妃长孙氏立即跟着跪下!
歌舞丝竹全都停了!
跳舞的舞姬已被十分有眼色的内侍太监带走,演奏丝竹的乐工也如潮水般悄无声息的退下。圣人高坐御座之上,表情算不得美妙,看秦王的眼神,闪烁不停,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显然心情十分复杂。
薛朗默默看看痛哭悲泣的秦王,又看看感觉不太美妙的圣人,很是无语。虽然秦王的感慨情有可原,能理解,但是,在圣人志得意满的时候,这么来一出,圣人的感觉能好才奇怪了!
说凉薄些,太穆皇后去了这么多年,即便是她的儿女们,薛朗冷眼旁观,也就平阳公主和秦王还在挂记她老人家,太子几乎不提起,齐王更是早就忘了她。圣人……有热乎乎的小美人儿抱,哪里还记得葬在坟里的老妻!有后妈就有后爹的俗语可是有一定道理的!
纵观古今,皇后死了,太子就没着落的帝王家事,比比皆是。李渊陛下还算是头脑略清楚的,没被枕头风带到沟里去,储位也只是在成年的两个儿子中争夺,没宠妃儿子什么事儿。
不过,也是尹德妃、张婕妤之流的儿子还小,跟太穆皇后这几个已经成年并且握有权柄的儿子来说,?没有可比性。不然,薛朗敢拍着胸口保证,太子是谁还不一定呢!
气氛十分尴尬。薛朗觑眼看平阳公主,平阳公主微微低着头,表情状似平静,但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也是,在场的人里,跟秦王最感同身受的大概也就是她,她会出言解围才奇怪。
看尹德妃站在圣人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跪伏于地的秦王,薛朗心里有种莫名的悲哀——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搞得太子建成为了储位稳固,要去讨好她们;不讨好的秦王背后被说小话;堂堂的房谋杜断的杜如晦,连从家门口路过都被打!嚣张至此,圣人的责任当属第一!若无圣人纵容,些许小人,哪里能爬到太子、秦王的头上!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池中无鱼,虾为主;山中没老虎,猴子称大王……反正就是这个意思,薛朗也说不好,但是,若太穆皇后在,哪里还有些魑魅魍魉嘚瑟的地方!薛朗不是什么正义感十足的人,生活的磨砺早已让他学会沉默,虽不至于随波逐流,却再也没有主持公道的热血。但是……扭头看看平阳公主沉静的脸孔,薛朗今日却有些忍不住了!
于是,薛朗跨前几步,跨出席位,同秦王两口子一样站在大殿上,拱手、抱拳,礼仪一丝不苟:“臣近日读书,看到,孔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又说,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先背诵一段前些时日看到的书籍内容,薛朗道:“对儿女来说,家是父亲与母亲的组合,家是一个世界,有父亲的支撑,母亲的爱抚,方才称其为家。曾有位异国的学者说,在父母的身上,我们获得最高尚、最真诚、最远大的理想。孝顺父母是为人最基本的道德品质。对圣人来说,先皇后是妻,对秦王来说,先皇后是母亲,都是一家人,过节的时候,本该一家人其乐融融,看到父亲,自然便会想到母亲,难怪秦王触景伤情,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瞒圣人说,臣亦有感触,臣好生羡慕秦王,尚有父亲可孝顺,而臣……子欲养而亲已不待,人生一大憾矣!”
薛朗硬是圆了一通,也不知在圣人心中,可替秦王圆回来了,不过,羡慕的心情却是真的——
看着别人家大团圆,唯有他孤身一人,总有种格格不入的孤独感。曾经……他也是有父有母,有姐姐的人!可惜,这些都没了!
圣人眼神闪烁,并没有说话,而是走了下来,不理这会儿已经止住悲泣,但尚在哽咽的秦王,而是扶起薛朗:“贤婿何以如此自伤?吾女即将嫁与你,女婿为半子,我身为你之长辈,虽是岳父,却也愿视你如子,你可愿视我为父?”
“圣人!”
薛朗心中感激,语气便有些激动:“微臣岂敢……”
圣人故作不高兴状:“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