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唐朝-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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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面瘫着脸望着薛朗,怒道:“既然悲伤,何以如此大笑?薛朗,你真以苏寒为友乎?”
薛朗笑着点头:“就是因为是好朋友,才要这样毫不留情的嘲笑。”
苏寒……苏寒怒视着薛朗,瞪了一会儿,双肩一塌,沮丧得一塌糊涂。薛朗笑够了,方才没什么诚意的安慰他:“总归知道了是哪家的小姐不是?这也是进步,这点儿就值得开心和安慰了!”
苏寒怒道:“名字、身世我早已知晓,不然,你以为我今日何来的好运去巧遇!”
薛朗一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苏衡宇,你竟然藏这么深?说好的好朋友呢?”
苏寒翻白眼:“你与公主早已暗通款曲,还不是一直瞒着我?薛幼阳,我二人不过彼此彼此!”
薛朗一窒,认输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苏寒得意的哼了一声,不过,得意还没有维持三秒,又沮丧起来,塌着肩膀,低着头,就像斗败的公鸡一般,没有半分精神。
薛朗看他确实是真的感到沮丧,同为情商缺乏症患者,出于对病友的关爱,问道:“你俩儿怎么认识的?要不我们直接找媒婆上门提亲?”
苏寒眼里略过一阵惊喜,旋即黯然摇头:“她不会同意嫁我的!”
“为什么?”
“孔小姐对我印象甚差,觉得我是登徒子来着。”
“哈?登徒子?!你?!”
苏寒的五官生得十分俊美。薛朗、江临、苏寒三人中,五官最俊美的便是苏寒,江临的俊朗是属于阳刚气十足的英武,浓眉大眼,阳刚气十足。薛朗本人则白皙清秀,脸上常常挂着微笑,看着倒是斯文清俊,不知他底细的,会觉得他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苏寒则不同,五官十分精致,却不会给人女气的感觉,纯粹的俊俏。若说俊美,苏寒当属第一。只是,因面瘫的缘故,给人一种严肃刻板的感觉,用后世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禁欲系的美男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被人当登徒子——
薛朗简直不敢相信:“你做了什么?让人产生这种印象?”
苏寒叹了口气,从上元节的初遇开始说,出于职业病冒昧说了一句人家姑娘浑身药香,被人用砭石砸,骂成登徒子。
“……再次遇上却是半个月之前,恰巧,我下乡去收甘蔗!”
半个月前,苏寒听说长安下面附属的一个小镇,因地势原因,种植甘蔗的人挺多,便前去收购甘蔗。为了收购方便,便住在里正家里。说来也巧,前去收购草药的孔娘子也住在里正家。
苏寒收购甘蔗只需要蹲点收购就好,孔娘子收购草药却需要四处行走收购,所以,两人虽然都住在里正家里,却一直没能碰面。只知还有人住在里正家里,却不知彼此是谁。
有一日,村里有人突发疾病,本着医者仁心的道理,苏寒自承医者身份,出手为村民诊病。
苏寒叹道:“那人之病,来得汹涌急促,手头药材有限,我只能用虎狼之法,以毒攻毒,为他诊治。恰巧孔小姐回来,见我用此法,大不赞同不说,还说我草菅人命,有违医德!”
孔娘子经常来往于附近的那些村庄,与村民十分熟悉,苏寒却是初次去。相比之下,村民自然更信任孔娘子!
孔娘子骂苏寒的话,本是两人私下争论,不想被里正的小儿媳听到,那位小儿媳有些嘴碎,又因事关本地人的性命,听到孔娘子说苏寒误诊,草菅人命,便把听来的消息告之里正。病人能里正的族人,一听之下,便命人直接把苏寒围了起来,若是治好了便罢,若是没治好,便欲拿苏寒偿命。
第四卷_第361章 相遇是缘
“说来惭愧,我竟是眼拙之人,竟然无有看出孔娘子的身份,轻易信了她乃是孔四之语,只觉得她面熟,我竟还上前问话,问她家中是否还有姊妹与她相貌相似。”
“那她怎么回答你的?”
“她说,家中确有姊妹。我未有多想,还以为我上元节那日所遇的乃是她的姊妹。现在想来,她并没有承认,也没有说她家中的姊妹相貌与她相似。”
苏寒颇为感叹,薛朗却听出了兴趣。只这么短短的几句,便能看出孔娘子是个聪敏沉稳的人。遇到苏寒这个另类的熟人,居然还能镇定的与之周旋,想来能糊弄住苏寒,孔娘子的表情肯定无有一丝漏洞,肯定是孔娘子一派言之凿凿的样子,才轻易取信苏寒。
基友的心上人居然是这样腹黑的女子……薛朗默默地给苏寒点了根儿蜡!苏小寒是个聪明人,却不是个腹黑的聪明人,若是这两人成了……预祝基友万受无疆。
薛朗沉默的同情,苏寒显然没收到,这人还现在当日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事情出后,那日,孔娘子的表情、神态,苏寒觉得犹在眼前——
那时,苏寒还傻傻得相信孔四是个男子,相信孔四家中有个与他相貌相似的姊妹,就是上元节那日用砭石砸他的美娇娘。
然而,两人无意间关于学术上的争论,却无意间把苏寒推入了危机中!苏寒叹道:“我相信孔娘子并无有害我之心,她与我之争,非是意气之争,乃是学术之争,只是,忘了隔墙有耳,方才有后来的危局。”
苏寒被围困在里正家的老宅!
那村子的里正,去年盖了新房,旧宅便空置。孔娘子经常来往于周围的村庄,下乡的时候,会赁里正家的旧宅来堆放药材和居住。往年只有孔娘子一人,今年机缘巧合,便多了一个苏寒。两人都带着随从,便请了里正的小儿媳来做饭。不想两人的争论竟因此而泄露。
苏寒是半夜的时候被围困的,他乃练武之人,虽然警醒,不过,从窗户悄悄看了一眼后,便打消了突围的心思——
苏寒下乡只带了十来个人,外面围困他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人之众,为安全计,时机不到的时候,苏寒也不敢轻举妄动。
被惊动的孔娘子,与苏寒一般的心思,待问明村民的来意后,孔娘子歉然的对苏寒道:“苏医生,即便到了现在,我也对你所开之方子持异议,然则,苏医生确实因为我之缘故身陷险境。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机事不密则害成。此事是我失了谨慎,忘了所处之环境,害了苏医生,但请苏医生放心,今日,孔四定会保苏医生周全。”
虽是轻声低语,但俊美的面孔竟透出一股慑人的风采,凛然、威严,让苏寒越看越是眼熟,越看越觉得与上元节时所遇的那个小娘子十分相像。那位小娘子骂他登徒子,也是这般凛然威严。
苏寒心中疑惑,一时竟无了言语。
自称孔四的孔娘子看也未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这些围困的村民是大张旗鼓而来的,举着火把,把小小的旧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孔娘子就那么走出去,面上的表情,凛然威严:“汝等意欲何为?”
里正领头站在门口,刚才叫骂的人里,并没有他。见出来的是孔娘子,脸上现出错愕的表情,道:“孔医生,某等并不想惊动你,某等所为只针对那位苏郎君!某等还要多谢孔医生点出苏郎君草菅人命之事,不然,五叔的命只怕就没了!”
说着,向孔娘子行了一个礼。孔娘子未动分毫,眼神清明,神色肃穆的望着里正:“所以,你们围困此地,意欲何为?”
里正被问得一愣,想了想,道:“某等只是想抓住这个草菅人命的庸医!”
“赵里正,你可是医者?可懂医术?病患可有断气?”
一连串的发问丢出来,问得里正脑袋直发晕,连忙答道:“小老儿不是医者,也不懂医术,五叔在屋中尚昏迷不醒。孔郎君问话何意?”
孔娘子:“里正既然不懂医术,更非医者,病患也未有异常,何以得出苏医生草菅人命之语?莫不是里正以为这天下间之医生,但凡遇到病患,都必须诊治好方可出手,否则就是草菅人命么?恕我直言,若是如此,天下间之医者只怕再无人敢出手诊治你村中之人!”
里正脸色一变,连忙道:“可……可说苏郎君草菅人命不是孔医生你吗?”
孔娘子道:“此语却是我所说,然则这是我与苏医生之间的医道之争,汝一外人,难道懂得?”
“可……可五叔确实昏迷未醒!”
“若无有苏医生施以援手,令五叔定已魂归天外,哪里还有现在昏迷不醒之症状!药医不死病,苏医生挺身而出于你等来讲便是恩情!苏医生并未收你任何诊金,本是出于善意出手,药医不死病,苏医生挺身而出于你等来讲便是恩情!何况,如今患者境况未明之情况下,你们便围困医生,恩将仇报,意欲何为?”
里正的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可……可那不是孔医生你说苏医生草菅人命吗?小老儿只是……”
“只是如何?只是凭借着偷听到的三言两语便来围困恩人,恩将仇报,欲对医者动私刑,如此行事,当为人耶?闻者皆耻也!赵里正,望三思而后行耶!”
说完,不再搭理赵里正,直接转身就往里走,刚转身走了两步——
“臭小娘敢对我四叔无礼!找打!”
“十七郎,住手!”
两声暴喝几乎同时在身后响起,孔娘子还来不及转身查看,只觉手掌被人一拉,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两步跳到身前,一声痛哼后,手便被放开,耳边响起一道略有些紧张的声音:“孔兄可有事?”
孔娘子定定神,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苏寒俊美的面瘫脸,略怔了怔,道:“无事,多谢苏兄,刚才……”
“无事!些许小事,不值一提,无需孔兄言谢。剩下之事,交由我自己处理可好?”
孔娘子点点头:“自然无不可!”
苏寒朝她颔首致意,转身面对里正等众人,看也不看那个被他一脚踹飞的鲁莽男子,朗声道:“赵里正,若是苏某预料不差,令五叔此刻定然已经苏醒,汝等不回去看病人,留在此地作甚?”
“苏郎君此话当真?”
“苏某虽不才,然对于此事之把握不说有十分,也有七分。苏某在此地不走,赵里正尽可使人去看。”
赵里正看着苏寒,脸色数变,最后咬咬牙,使人跑去查看,没一会儿,被派出去的人果然一脸喜色的回来:“四叔,五叔公果然醒了!还嚷嚷着饿,想吃馍!”
赵里正脸色大变,先是一白,瞬间满脸通红,羞愧的看着苏寒。苏寒道:“病人年老体衰,病后体虚,最好莫要吃馍,吃些汤面为要。”
里正满脸的羞愧更甚:“苏……苏医生,您看此事闹的……请苏医生受小老儿一拜!”
第四卷_第362章 江临调职
“后来如何?”
薛朗问道。
苏寒道:“后来,自然是安然无事,皆大欢喜,我本想询问孔娘子是否便是上元节那日的小娘子,谁知我还没去问呢,孔娘子便落落大方的承认了。至于孔娘子的身份会泄露,也是因为那位十七郎便是里正的小儿子,他的妻子便是给我等做饭的那位,无意间看到孔娘子的耳朵上有耳洞,才识破孔娘子的身份。”
薛朗点点头,又问道:“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苏寒眼睛亮晶晶地道:“我自懂事开始便想娶一个志同道合的妻子,能听得懂我所说之话,夫唱妇随,孔娘子便是那样的女子。若是有可能,我希望能娶她为妻。”
这个理由如此清奇,薛朗已经无话可说了。作为基友,只是拍拍苏寒肩膀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苏寒点点头。薛朗又问道:“你画这个干嘛?”
苏寒道:“孔娘子的父亲乃是太医署针学博士,当代针灸大家,于针灸一途,造诣颇深,颇有独到之处,今日机缘巧合当面请教之后,颇为受教,似有启发,还需想想。”
薛朗点点头。太医署在唐朝也管着医学教育的任务,下设医科、针灸、按摩、咒禁四科,各科都有相应的博士教授,任职者皆是一时之选。
作为朋友,不能太过插手朋友的事情,即便是善意,也会讨人厌,伤害到友情。薛朗想做的只是了解朋友的状况,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和倾听,他是朋友,不是父母。今天看来烦恼的事情,来日或许会变成甜蜜的回忆,他插手反而不美了。
上元节后上班的第一天,薛朗刚到衙门就被圣人传入宫中开朝会——
政事堂的大老爷们都在,太子、秦王也在,还有六部的官员们。薛朗刚进去,就被殿中的大臣们来了个注目礼。
薛朗被看得一怔,行礼道:“臣拜见圣人。”
圣人:“卿家平身。”
各大臣按座次坐好,圣人朝旁边的小黄门看了一眼,小黄门立即端着手里的托盘向大臣们走去,托盘里装着绢帛。薛朗手里也被发了一份,拿起自己的那份看——
自从穿越后,薛朗一直在学习文言文,让他用文言文写作会有些困难,因为思维方式的限制,很是费劲,但是,在穿越一年多后,已然进步太多,起码,这种公文的遣词用句,他已经大致能看懂。
这份公文里写的是关于赋税的政策,今日朝会的议题便是这个。公文上说,奏议定天下户为上中下三等,以此定天下赋税。与这个赋税政策一起朝议的,还有薛朗提议的赋役黄册。
圣人道:“定天下户一事,政事堂已然议了多次,前些时日,薛朗薛卿家给我奏疏,奏请建立赋役黄册,恰逢要定户,今日合在一起议一议,诸位卿家有何高见,尽可道来!”
“喏!”
众大臣低头看手中的公文,并不急着发言。薛朗默默看了两遍,一边细细思索,一边注意倾听各大臣的建议——
唐朝的赋税政策是在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基础上建立的,基本沿袭隋制,是按户征收。所以,为了避税,这时候的民众并不习惯分家,一户几十人口都是很常见的事情,上百人口一户的也不是没有。
经历过隋末群雄并起、天下大乱局面的民众,已然经不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