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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渗透-国共生死谍战:渗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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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孟……”走出许久后,她蓦然转过身,看看那雪白的街道。同志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灰色的雪幕深处,就连脚印也逐渐模糊、消失了。“老孟,你多保重……”

    胸口像塞进一团冰冷的雪块,压得她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那万般地惆怅中,填充着说不完,道不尽地依依不舍。“不行,我一定要眼看着他平安脱险,不然苦等下去,我会彻底疯掉的……”不再犹豫了,顺着那渐渐消失的脚印,她执著地追了上去,“老孟,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虽然我不能接近你,但我可以远远地看着你离去……”

    小丫头这种行为,已严重违反了地下工作的原则。即便她没有暴露自己,也肯定逃不过一个组织处分。可她顾不得了,处分就处分吧,只要自己的同志能够平安脱险,就算背上一万个处分,她也是心甘情愿了。

    “长官,北站是不是……也应该布置点人手?”钻进汽车后,特务不安地问道,“万一叫他逃脱了,这后果……”

    “放心,他跑不掉!”冲司机摆摆手,齐公子命令开车。

    南站,伪满时期叫做奉天驿,也就是后来的沈阳站,是南满铁路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八。一五”光复后,它被正式命名为“沈阳南站”(光复前,沈阳老北站和本溪是不通车的,因为当时的沈丹线和南满铁路,都在日本人掌握中,所以想从沈阳去丹东方向,就必须在南站上车。当时的南站和北站之间也是不直接通车的,但自从陈诚当上“东北行辕主任”后,这一情况才有所改观)。齐公子能把布防地点选在这儿,那就说明他是有绝对地把握了。

    “他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已经没有了立锥之地,所以要想彻底脱身,就只能逃往共党的防区,可你瞧瞧沈阳周边,现在还有哪座城市掌握在共党手里?”

    “本溪?”

    “对!可要去本溪,他能往北奉天站走么?北站和本溪通火车么?”

    齐公子的判断一向都很准确,因此,手下特务这才对他是言听计从。不过今天的情况与以往略有些不同,特务想来想去,还是感觉自己的上司好像遗漏了什么。

    负责监视共党的特务,都是在暗中采取地行动,可那姓孟的是如何知道自己暴露的?他这火车票,是不是订得有点太及时了?

    “他跑掉的时候,你们注意到他有随身物品么?”

    手下连连摇头:“没有,如果他带有物品,那我们就会马上采取行动,将他当场扣押。”

    “嗯,这说明他的逃跑是在仓促间做出的决定,不然怎会连行李也顾不上收拾?”

    齐公子分析得入情入理,他仿佛能透过对方的躯壳,一眼看穿对方的心思。

    “一个决定仓惶出逃的人,是不可能提前买票的,不然,他又何必去趟一德街?所以,这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提前把消息透露给他,然后又在约定地点,把事先买好的车票交给他。至于这个人是谁,我现在没有工夫去管,等抓住逃犯后,真相自然就大白于天下了。”

    

第38章 老孟牺牲

    老孟彻底暴露了。这个消息是小丫头紧急约见许忠义后,拖着哭腔告诉他的。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一定要冷静。”许忠义将小丫头拉进自己的道奇小轿车,一边发动引擎,一边耐心地询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一情况的?”

    “他把我甩掉后,我迟迟也等不到他的平安电话,就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了。忠义,你一定要救救老孟,求求你了!”小丫头几乎是在哀求了,死死攥住许忠义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手。

    “那你怎么确定他危险了?”

    “通往南站的道路已经被戒严了,到处都是便衣和军警。”

    看来老孟的情况是相当不妙了,直觉告诉许忠义,这也许就是他和老孟今生最后一次会面。

    轿车在雪地上急速行驶着,许忠义的眉头也时而急蹙,时而舒缓。掠过原“浪速通女子中学(浪速女子中学,原为奉天女中,伪满时期改为浪速女中,现为沈阳市第二十中学。)”的一瞬间,他突然打了个寒颤,随后便“吱嘎”一声紧急刹车了。

    “走啊?你怎么不走啦?”

    许忠义的眼睛透过车窗,死死盯住中山广场(中山广场,即前文提到的浪速广场。)上那些来往的军警。没过多久他便长叹一声,绝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许忠义同学,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小丫头用力推搡着他的手臂。这是怎样的一种哀求?许忠义的心立刻就裂成了碎片。苦苦一笑,他抬起头,万般惆怅地说了句:“晚了,没有用了……小白老师,你再看一眼南站吧,就当是为老孟送行了……”

    “腾”地一下,小丫头的眼圈红了:“你……你不也是特务头子吗?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的,一定的……”

    许忠义艰难地摇着头。老孟碰到的对手是谁?那是军统最有名的战略情报高手,曾经逼疯无数日本顶级特工的齐公子。和他比较起来,许忠义认为自己绝不会占到半点便宜。想要击败他,除非是使用些自己最擅长的歪门邪道手段。

    可眼下,这是实打实地较量,有利形势并不站在许忠义这一边。

    汽车再次发动,只不过它是调头了。

    “你混蛋!”小丫头哭了,悲悲切切如梨花带雨,令闻者心碎。她用力撞击着车门,可那该死的许忠义却把门窗都给锁上了。“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去看老孟!我要去看老孟……呜呜呜……”

    “把他记在心里吧……”强迫着自己不要流出一滴眼泪,许忠义魂不守舍地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了,这就是我们这一行的残酷性。面对同志的牺牲,你必须要笑着为他送行……”

    小丫头软软倒在座椅上,眼睛一动不动。泪水打湿了衣衫,被透过窗隙的冷风吹拂后,凝成了一道道晶莹剔透的冰棱。

    “。…。。我们的工作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痛苦和鲜血是敌人为我们伴奏的音符。所有倒下去的人都是在为后人铺平道路,让那罪恶的刀尖不再刺透战友的肌肤……”许忠义在默默倾诉着,可小丫头已经失去了知觉,她不想再听,也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重新挑选住处,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如果两天后没有接到我的平安电话,那你就做好迅速撤离的准备。”

    “你什么意思?”小丫头愤怒了,瞪着圆圆的杏核眼,像只暴怒的母狮子,“你认为老孟会出卖你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工作的性质决定了,我们必须要以防万一,提早做好各种应变措施。”

    “万一什么?万一敌人会找到你头上?哼哼!许忠义,我看错了你!你就是个冷血动物,就知道保护你自己!停车!停车!”

    “你要干什么?”一脚踩住刹车,许忠义痛心疾首地看着她,四目相对后,两个人的目光中,同时涌现出了对彼此的难以琢磨。

    用力撞开车门,小丫头跳到雪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甩围巾,她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临行前,丢给许忠义一句无比冷漠的话语:“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和老孟就是在陪你下棋,如果我们都不在了,那你许忠义才能彻底安全,彻底脱离组织,死心塌地做你的狗腿子!也好,你可以从背后开枪,把我也除掉吧!我等着你的子弹!皱一皱眉,我就不是共产党员!”

    没有什么能比同志的误解更加令人伤心,也没有什么能比爱人的误解更令人心碎。许忠义软软倒在座椅上,痛得几乎快要麻木了。他没有阻止小丫头的离去,也无力阻止她离去。张着僵硬的嘴唇,一抖一抖,想要辩解些什么,可怎么也挤不出来一个字。

    脚印一串串,逐渐延伸消失在黯淡的路灯下。它像一滴滴泪珠,印在那原本洁净的雪野……

    天,彻底黑了下来……

    督察处乱套了,一个督察被“蟑螂”吓病了,一个科长去负责陪护,还有一个大队长据说是忙得不可开交,天天在外满世界去缉捕共产党。因此,所有工作全都积压在李维恭身上,逼得一向养尊处优的他忙得是焦头烂额,差一点就要心肌梗塞了。

    “这怎么都赶在一起了?忠义呢?忠义哪去了?他也不说过来帮帮我?”把桌面文件一推,李维恭冲秘书大声发起牢骚,“我容易么我?快奔六十的人了,还得当三十出头的小伙去使唤,唉……”

    “主任,那您不妨先歇歇,许科长刚才打过电话,说是要调一批精干秘书过来帮衬,您只要在一旁指导指导就行了。”

    “调秘书?那他干什么去?想一推六二五?”

    “许科长赶去医院了,据说于督察遇到点麻烦。您也知道,官员之间的问题,还得由他出面,不然谁也解决不了。”秘书说得是实情,许忠义这总务科长,干得就是家长里短的差事。全处上下的大事小情,倘若离开他,那还指不定得乱到什么地步呢。尤其于秀凝的事情,别人出面这不方便,万一让下属知道了真相,那他李维恭后半生也甭指望消停做人了。

    “唉!忠义啊忠义,你可真是匹累不死的千里驹啊……”感叹一声后,李维恭突然想到个问题,给许忠义安置个家是不是没必要了?他一天到晚忙得也不着家啊,那还要家来干什么?不如省块地方搞出租,也好给这些光棍增加点收入不是?

    呵呵!和许忠义相处久了,就连李维恭都是满脑子的生意经。

    “哎?那顾雨菲呢?她干什么去了?”不知不觉中,李维恭又想起了那个漂亮的女学生。

    “顾科长跑后勤去了,据说是要给于督察和您整点补品。”

    “唉……她也就能干这个……”李维恭算是绝望了,看来这些机密文件,他不亲自处理的确是不行。幸亏总务那些琐事没有找到他,不然再增添点砝码,他这老命还要不要了?

    “忠义可不能再倒了,人才难得,我得爱惜他,要想办法给他解决点后顾之忧。”想到这,李维恭灵机一动,心里突然涌出个想法,“他的房子不是还没分吗?得!就先让他住到小菲的隔壁吧!那么大房子让这丫头一个人住,怎么说也是个浪费,而且还不安全。”他都没想这么做的后果,便匆匆写了手令,命人把许忠义的家当,全部搬到顾雨菲家的楼下了。

    “主任,这能行吗?”秘书攥着手令,惊讶得脸都走形了,“顾科长可还没嫁人哪?”

    “那不正好么?忠义不也还没娶么?”

    “可……可万一闹出点桃色新闻,这……这……”

    “那就给他俩补个手续,这个主我能做。呵呵!魏大铭和他那老姐姐,现在正巴不得呢!”

    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人一出名,不但有了房子、车子,就连漂亮媳妇都能倒贴上门了。

    许忠义做了个梦,梦见小丫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雾中,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抓不住她的手了。这个梦很可怕,被噩梦惊醒的他盯着手中的氰化钾,浑身的衣衫全都湿透了。

    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从玻璃窗望去,跳下卡车的特务们正抬着一口血淋淋的尸袋,急匆匆赶往一侧的解剖室。

    “老孟牺牲了……”许忠义的心开始往下沉,这正是他期盼的结果,也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结局。

    他和老孟接触的时间并不长,短短的两个月,让他领略到什么才是人间的真情。一个和蔼可亲的同志,一个对他推心置腹的朋友,其生命就像流星一般短暂,划过那漫长的天际后,就永远留在每个人的记忆中了。

    “老孟……”许忠义想止住自己的哭泣,可几经努力之后,他发现这都是徒劳的。于是也就只有撩起盆中的冷水,一遍又一遍清洗着他那泪痕斑驳的脸。

    他不能哭出声,因为办公室中就有敌人安装的窃听器。他不能冲动,冲动的后果必然会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不能悲伤,哪怕是一丁点的眼神变化,都有可能令敌人对他的立场产生怀疑。笑,只能是笑,还像往常一样,不管见了谁,都得在脸上露出朝气蓬勃地微笑。

    “滴答……”一滴晶莹的水滴,从指尖缓缓划过,溅落在油光锃亮的地板上。渗透进缝隙后,润湿了那面目狰狞的窃听器……

    

第39章 于秀凝的心病

    对下属公职人员进行监听,这是军统的惯例,虽说叫人讨厌,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连李维恭这样的地方大员,也躲不过那悲惨的宿命。既然躲不过,就只有面对了,许忠义不怕任何人来调查,他只担心自己心爱的人是否会就此暴露。

    推门走出,他脸部又换上了那常见的柔和。

    “科长好!”一个特务向他打招呼。

    “好好好!哎对了,你衣服穿得太少了!天这么冷,扛得住吗?”说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就手给对方披在身上。

    “哎呦!科长!科长!这可不敢当,您不是让我折寿吗?”

    “行啦!行啦!把漂亮话收起来吧,甭跟我整这没用的,穿上!穿上!”摸摸科长的外套,对方感动得不行不行了。

    “科长……”

    “哎!你们哪!总以为自己年轻就不知道爱惜,这要冻病了可怎么整?啊?有上医院看病那钱,不如给自己老婆孩子多添几件新衣裳了。”捶捶对方胸口,许忠义笑着离开了,临走时,他还给特务留下一句话,“你们少闹点病,多吃几口饭,那我这科长可就清闲喽!”

    他这是把共产党那种上下级关系,不知不觉用在了特务身上。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督察处上上下下,除了齐公子就没有一个不说他好。

    “许科长,这么晚还不休息?”

    “哦!是啊!你们一个个都在忙,我哪好意思休息?哎对了,吃饭了吗?回头我叫厨房给你们整几个菜?”

    “哎呦!这不是折杀我们吗?”

    “少整这没用的,都是自家兄弟,说这话不是打我脸吗?回头啊!给你们夜班的再发点补助,多添件棉衣,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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