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不是我的错作者:文泉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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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清叔自我解嘲的大笑了两声,突然用右手紧紧的捂住了胸口,额头上立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老毛病了,胸口痛。志清叔说。
我说,志清叔,你应该去看看医生。
没用的。
我站起来去给志清叔倒杯白开水,却发现水壶是空的。志清叔赶紧解释,柳菇走后他就没再烧开水,他一直喝的都是井水。
我几乎有点生气的说,志清叔,你应该再找一个女人陪你度过下半辈子。
志清叔一脸苦相,没那个心思了。
到了这个地步,我真觉得志清叔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我要走,可志清叔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别走,亮子,陪陪志清叔吧,今晚就陪我喝喝酒吧。你不知道,你志清叔无父无母,无妻子无儿女,一个人好孤单啊!
我留了下来,晚上我们就喝酒。其实我是不胜酒力的,啤酒还可以,白酒喝几杯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自家酿制的米酒也不行,但我还是留了下来。幸好,志清叔拿出的是米酒。志清叔也没打算炒菜,就喝干酒。于是,我和志清叔就一碗一碗的喝酒。志清叔说,用碗吧酒杯太小难倒酒。我和志清叔喝酒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一碗米酒下肚,我觉得浑身发热,三碗下肚,我觉得我的胃像被打足了气的皮球,感觉就要爆炸似的。可是我的脸虽然发烫却没有红一点。志清叔喝了酒,人也精神多了,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哈哈,你不动声色啊!爽快,爽快,满上,满上。我觉得我快不行了,却不曾料到,志清叔倒先醉了。志清叔醉了的时候满嘴的胡言乱语,但说得最多的还是那句“人活着没有一点意思”。志清叔叫着“我没醉”又倒了一碗,我没有劝他,人生难得几回醉,就让他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吧。我也想尝尝醉的感觉,于是我又喝了几碗。我发现我终于醉了,可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颠倒了过来。我觉得很难受,我想吐,可是吐不出来。志清叔吐了出来了,吐了一大堆。我快受不了了,我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冲出了门外。我发现今晚的月亮特别圆,我还发现人在醉了的时候脑子是最清醒的,只是我的言行却不受我的大脑控制。我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冲开卧室的门,拧亮了灯,接着就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我知道我走错了房间,坏了我父亲的好事。父亲气急败坏的骂我疯子,叫我关灯关灯。可是我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哪有力气关灯啊。我很快就颓然倒地不省人事。
以后的日子我常常去看志清叔。
可是我每去一次我都发觉志清叔比上一次要苍老得多。
每次去志清叔的家,他都要说一句同样的话,人活着真没意思。
还是要喝酒,每次都要一醉方休。
可是有一天,当我去志清叔家的时候,我发现志清叔已经不是躺在椅子上了,而是躺在床上了。
志清叔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跟我说话。
我终究还是要去陪你的母亲和黑子的。亮子,我不行了,你能不能从我的抽屉里把你母亲,还有黑子的照片拿过来给我。我想再看最后一眼。
我去抽屉里翻找照片,可是只找到了我母亲的一张,黑子的那张怎么也找不到。
志清叔向我摆手,别找了,黑子那张,估计被他妈拿走了。
志清叔抚摸着我母亲的照片,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志清叔看清了我母亲的笑脸,我几乎认不出照片上的就是我母亲,估计是结婚前的照片。我母亲看着志清微笑,志清叔也看着我母亲笑。可是我母亲的笑在志清叔的眼中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竟然消失了。志清叔说一声,素玲,我来了,然后头一歪,手搭在了床沿上,我母亲的照片落在了地上,依然是一副很灿烂的笑脸。
志清叔其实没有什么病,志清叔郁郁而终,多年的闷气积压在心中,一口气缓不过来,就这样过去了。
十八亩山又添一座新坟。我把志清叔葬在了我母亲的旁边,把志清叔的坟垒得比母亲的高一点点。
我父亲不懂我这样做的意思。
我说,你不懂更好。
可我父亲偏要穷根究底。
我说,志清叔是我母亲的初恋情人,这下,你懂了吧!
我父亲愣在那里,她竟然瞒了我一辈子。
8游戏
小荷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个女人的肚子终于大了起来。
小荷的眉毛一扬,信心和她肚子里面的气一样足,力南,你看吧,我会给你生个儿子的。
小荷问我喜欢弟弟还是妹妹,我说我谁也不喜欢。小荷的脸色一下子很难看。她又转向我的父亲,力南,假若我生了个女儿,你不会不要吧?
我父亲说,哪会呢,男女平等嘛。
我知道我父亲在说谎。我知道我父亲心里想的是什么,我父亲想要一个儿子,想要一个听话的儿子,我父亲常常对我说,亮子,你太不听话了!
可小荷的肚子却不争气,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却是一个女儿。小荷的肚子像破了眼的气球迅速的瘪了下去,而她的信心却像她的肚子一样瘪了下去。小荷垂头丧气的对我父亲说,力南,我们还年轻,我们还可以再生,下一次我一定给你生个儿子!你相信我!我父亲非常的失望,用勺子喂了小荷一口鸡汤,说,算了,你年轻,我可不年轻了。我已经生了两个,再生一个,你想要我违反计划生育啊!这是命。我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多一个少一个一样,关键是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我父亲虽然对小荷没有为他生出一个儿子而失望,但他对小荷这个女人没有失望。小荷也确实不同一般的女人,产后的小荷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体态迅速的发福,却越发落的水芙蓉一般的身段,更有女人味了。父亲无法忘怀无数个美好的夜晚,这个如水一样的女人是如何给他如火一样的激情的。父亲觉得自己日渐变老,需要一个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温暖他冰冷的心,并给他奋斗的力量。每每在这时,父亲才觉得自己仍然是个生龙活虎的男人。当然,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是,我父亲更加爱我了,或者说,更加宠我了,尽管我如何如何的不听话,可他却如何如何的很听我的话,因为我现在是我们徐家唯一的血脉。另外,我已经开始叫他父亲了,我母亲死后我就开始叫了。这还是小荷提醒我的,我不想再留遗憾。至于小荷,或许以后我会叫她,或许永远不会。
可是,涛哥却要离开我了。
涛哥说,今年冬天我要去西部一个遥远的边陲当一名普通的战士。
今年的冬天快要结束了,涛哥也要走了。
我心里充满了悲伤。我发现我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爷爷死的时候我也没有如此悲伤过。我发现天空涂满了悲伤的色彩,那浓墨厚重的一笔就是漂浮的云朵。我觉得天空快要下一场悲伤雨了,不,应该是一场悲伤雪。凛冽的寒风从我的衣服的空隙里钻进我的身体,却无法冻结我的悲伤。我一点也不觉得冷,我悲伤的时候我的身体温暖如春。
而当我听到涛哥的箫声时,我就更加悲伤了。我从来没有听过涛哥吹箫,也从来没有听涛哥说过他会吹箫。可现在涛哥确实在吹箫,而且吹得那么娴熟。涛哥神色冷然的坐在院子里一棵樟树下面的石凳上,留给我的是一个吹箫人的背影。涛哥吹出来的气流与他优雅娴熟的指法配合得非常默契,只是吹出来的箫声似乎比我还悲伤。那饱积涛哥感情的箫声冲破重重阻隔直抵我的心灵,那箫声在我的心灵突然幻化成千万个锋利的刀片,我的心脏很快就被这些刀片割碎了。我感觉我的心在滴血,却流不出来,于是就化成一个个含血的泪珠喷涌而出。这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悲伤雪,美丽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满了涛哥的全身,而涛哥却浑然不知,依然静坐在雪中,一如那一声一声充满悲伤的箫声,在满天雪花的空中久久回旋。
好一支雪中箫,我赞叹道。
涛哥停止了吹箫,缓缓的回过头来,我看见涛哥的眼里充满了迷离的悲伤。
是亮子啊。你来正好,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的。
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快。
其实早应该走了。只是舍不得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一些眷恋的人。
我还是觉得太快了。我还没做好你离开我的准备。你这一走,三年五年的就见不到你了,我心里非常难过。涛哥,你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不是吗?这么些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亲最亲的人。涛哥,我舍不得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涛哥最舍不得的也是你。
涛哥握着我的手,我也握着涛哥的手。我感觉很温暖。一时间涛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一阵后,我说,你刚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这首曲子是爷爷教我的,爷爷当时也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吹箫了,大概是我六岁的时候吧,也是爷爷教我的。后来爷爷变坏了,不教我吹箫了,我也不再吹了。这支箫也被我收了起来,再也不曾把它取出来。而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该送什么礼物给你作为我们离别的纪念呢?我想到了这支箫,我想把这支箫送给你,再教会你我刚才吹的那支曲子。我想,这样也许更有意义一些。
我接受了涛哥的馈赠。虽然我不会吹箫,但我对箫这种很有韵味的民间乐器非常的向往。我觉得每一个爱箫的人,他们的身上都有一股侠士精神和浪漫气质,而那一根看似简单的箫却能使它们的主人联想出很多美好的字眼:自由、悲壮、浪迹江湖、洒脱、梦幻等等。我甚至不止一次的梦想着自己像侠士一样衣阙飘飘,站在西风古道瘦马的荒漠上,面对如血的残阳,忘我的吹上一曲。那是一种我非常渴望的境界,我的手刚触到涛哥递给我的那支箫,一股亲切的感觉涌遍全身,我和这支箫像失散多年的故友,彼此在向对方倾诉着思念之情。我发现我对箫有着天生的驾驭能力,那支萧也非常愿意听我的话,涛哥教我的曲子我很快就学会了。
我说,涛哥,我们干脆把这首曲子叫做无名曲吧。有时候,没有名字比有名字要好。
没问题,随你怎么称呼,只要你喜欢。
以后我想涛哥的时候就可以吹这支无名曲了。只是,涛哥,你觉不觉得这支曲子太悲伤了?当我听你吹的时候,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首曲子就是这样,你吹得越好,它就越悲伤。怎么,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我喜欢这种感觉。
今晚我没有回去,我就在涛哥家住下了。
我没有告诉我的父亲。我父亲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经常夜不归宿。
以往我倒在涛哥的床上就呼呼大睡,今晚我怎么也睡不着。明天涛哥就要走了,涛哥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他了。我无法想象没有涛哥在我身边的日子,那将是不堪忍受的。那样我觉得生活没有一点乐趣,我只有涛哥这么一个好兄弟,没有涛哥我将无处可循,我将彻底成为世界上最孤单的人。我没有多少真正的朋友,黑子死了,自豪的家离我的家太远,我们也好久没有联系了。如果涛哥离我而去了,我将一无去处,我将要整日呆在没有温情的家里忍受孤独、无聊、枯燥的煎熬。那样我觉得我会在郁闷中死去。人生无趣,正如志清叔所说的,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了。
这时候,涛哥抓住我放在外面的手,亮子,把手放进被子里面去吧,天冷,别感冒了。
我知道涛哥也没有睡着,于是我在再也忍不住了,我说,涛哥,我很伤心!
涛哥说,我知道,我也很痛苦,不信你摸摸我的脸。
于是我去摸涛哥的脸,我却摸到了眼泪。
涛哥,你,哭了?
嗯。我想哭,我很想大哭一场。我和亮子十六年多的感情就要割舍,我那几滴眼泪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知道该不该说。原以为自己很坚强,却发现自己的内心如此的脆弱,原以为自己可以舍弃,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我深陷痛苦与矛盾的泥淖无法自拔,我终会悲苦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我一边听着涛哥的话,一边伤心的流泪,泪水很快浸湿了枕巾。
涛哥,你有什么话不能给我说吗?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的。
那有为何呢?
说出来对你不好。
涛哥不说自然有他的苦衷,我能理解。
沉默。
涛哥又发话了,亮子,涛哥想抱你一下,可以吗?
我感到无限的温暖。我说,涛哥,我也很想抱一下你。
涛哥搂住了我,这种感觉很好。我躺在涛哥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就像当年躺在爷爷的怀里一样舒适。我也搂住了涛哥。我和涛哥在寒冷得冬夜彼此温暖对方的身体。我听到了涛哥坚定有力的心跳,我感到涛哥的身体像滚烫的开水。涛哥放开了我,亮子,好了,我们睡觉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今晚,涛哥永生难忘。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看见涛哥已经换了一身军装。涛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抖擞,英姿飒爽;我几乎快认不出来了,想不到涛哥穿上军装如此英俊、威武,我盯着涛哥看了很久。
怎么不认识我了?干嘛老盯着我看啊?
我想一次看个够啊,以后想看就没有机会了。涛哥你穿军装的样子太英俊太威武了,不知道你们的部队有没有女兵,没有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嘻嘻。
亮子啊,你就别取笑我了。说不定,你穿上军装那才叫英俊威武。
彼此彼此。
哈哈。
我把涛哥送到了火车站我看见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得像涛哥这样穿军装的人。一路无言。其实我有很多的话相对涛哥说,其实我想涛哥也是这样的,可是我们终究把话压在了心底。沉默是金,也许是这样吧。我觉得再也没有什么比沉默更能代表我和涛哥之间依依不舍的感情了。我和涛哥走得很慢,但仍然能够听到北风在我耳边呼呼作响。涛哥问我冷不冷,我说西部的边陲比这要冷得多。涛哥笑了一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