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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侬本多情-第54部分

小说: 侬本多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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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老太太是绝不会这样跟他讲话的,她并不是慈蔼的人,很少话,有些严肃,尤其在谢暄的学业方面,很严厉。但或许随着谢暄的长大,她慢慢将他当做可担当的男子,反而软化了自身,退到一个从属的角色。
  她给他讲起自己的心愿,一个极其朴素平凡的念想,无非是想清醒地看着谢暄成家立业,她似乎对自己的寿数有着清醒的认识,觉得可能没办法看着开落了,但谢暄总归还是可以期望的,她将谢暄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圕馫闁苐慢慢揉搓着,说:“其实世上哪来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呢,无非是年年月月的朝夕相对,互相体贴尽责罢了。人活着,就是过日子,结婚,就是两个人搭伴过日子——”
  那是她的亲身体验,她对谢暄的外公,也并不是爱情。她是大地主的女儿,读过几本旧书,受过西式教育,会弹钢琴,也会画几笔兰花,而谢暄的外公,真真正正的贫下中农,一开始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若不是世事无常,任凭老爷子再执着再痴心,这两个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她嫁给谢暄外公,在别人眼里是“高攀”,在她这里却是“下嫁”,她是委屈的,只是那时心若死灰,无非将就过日子——
  再后来,国内形势紧张,天天都有批斗,她地主家小姐的身份又被再次揪出来,上头也好心地暗示谢暄外公离婚,只是老爷子脾气又臭又硬,软硬不吃,甚至要丢□上煊赫军衔,跑去和她一起干活。是那段艰难岁月里谢暄外公的不离不弃感动了她,五十多年,两人之间没有轰轰烈烈至死不渝,没有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也没有争吵怀疑互不信任,只是按部就班地工作、学习、关照后辈。不管一开始是怎么样的,到最后,已是谁也离不开谁了——
  
  夜已经很深了,谢暄却没什么睡意,看完何林给他的装在牛皮袋里的资料,他捏了捏眉心——牛皮袋里的一叠资料全是关于玉林余家的,余家本身有一个拖鞋厂,专做出口,在玉林本市内算是小名气,余国信自己本身还算有能力,也有魄力,否则也不会在同期那么多做拖鞋的里面脱颖而出,他的老婆黄美仙也不是安分的性子,她对拖鞋厂没什么兴趣,平时就喜欢逛逛街做做美容打打麻将,听说炒房利润大,又不用费脑筋,她被掇窜着,先拿着自己的私房钱试水,尝到甜头后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将手伸向了公帐,这还没办法满足,甚至开始向周围的人借钱,林林总总算起来,她的债主居然有一百多个。而黄美仙有一个弟弟在上海开一家投资公司,她被他弟弟的所描述的辉煌前景诱惑,又将炒房所得的钱全部投入到了她弟弟的那家投资公司——
  黄美仙刚出手了三套房子,转手又将钱投到了她弟弟的投资公司。如今她名下还有二十几处的房产。而去年因为暖冬,余国信的拖鞋厂亏了不少——谢暄随手翻了下何林所列的那些房产目录,扯了扯嘴角,笑了——他当年居然被连个玩意都算不上的余家难住,可不就要笑死?
  何林的资料很全,除了余国信和黄美仙,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两夫妻自己的生活过得无比精彩,谁也没心思料理儿女的教育问题,只知道塞钱。儿子余炜,典型富二代,文不成武不就,酒肉朋友遍地,大专毕业后进了他爸的厂子帮忙,天天明目张胆地挪着公款潇洒;女儿余婷,初中毕业就没再念书了,天天打扮得跟个小太妹似的跟人争风吃醋,可不,就出事了——
  
  谢暄将资料扔到一边,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何林大概会奇怪,怎么好端端地要查一个微不足道的余家,谢暄来周塘对外的说法是,看望他外婆,然后,是考察玉林的情况,谢暄有意在这里开一个楼盘——玉林的经济发展得很快,在如今一线城市基本饱和的情况下,转战二线三线城市正是重要策略,因此,谢暄的提案几乎没有阻碍地通过了。
  谢暄望着窗外,微微冷笑——正事,他当然会做,但有些私事,也要了。他从来不是宽仁的性子,即使时隔多年,那种无能为力的自厌自弃也一直深深刻在骨髓,鞭策着他不断地向前,向前——
  谢暄侧头,目光落到床上的黄杨木首饰盒上,心,稍稍软了一下。他走过去,打开盒子,掀开缎巾,黑色缎巾上一撮金黄耀眼——他知道他外婆的意思——他拿起里面唯一的一枚男士戒指,这戒指是他外公的,算是他们的结婚戒指,简简单单的一个圈,里面原来刻了“天长地久”四个字,已经磨损得几乎辨不清了,是他外公曾经开玩笑说要留给他当传家宝的。
  谢暄的手指摩挲着黄金戒面,想了想,从床内的抽屉找了半天找出一条褪了色的红绳,将戒指串了起来挂到了脖子上,放进衣领里面,金属碰到胸口,有点冷,但他觉得很熨帖。

71、一个人 。。。
  谢暄的早饭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何林来了。
  老太太招呼小伙子,“来,小林,刚好,吃早饭——”
  何林连忙摆手,“老夫人不要忙了,我吃过了。”
  老太太嗔怪道:“不是跟你说过来吃嘛——”
  谢暄指指斜对面的椅子,“坐下再吃点。”
  老太太也附和,“是呀,外面卖的怎么会有营养?再喝点粥——”说着已经开始亲自动手盛粥。
  何林盛情难却,只好坐下,双手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粥,老太太又剖了一个咸鸭蛋,何林就着老太太自己做的酱瓜、金针菇和咸鸭蛋慢慢吃起来,吃到七八分才开口,“三少,今天中午约了土地规划局的副局吃饭,地点定在‘泰皇宫’的金桂厅,泰国菜,你看还有什么吩咐?”
  谢暄优雅地一块酱瓜,一口粥,闻言,点点头,“可以了,跟李副局的秘书打听打听,看李副局有什么忌口的。”
  何林点头,“我知道了。”停了停,终究没忍住,“三少,是不是还是请王局长出面比较好,怎么说李副局也只是个……批不批,不过是王局的一句话,何必那么麻烦,凭谢家……”
  何林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谢暄没有丝毫不悦,连眼皮都没抬,“这不过是件小事,人情这东西用的时候当然爽快,等到要还的时候,就不是欠多少还多少了。越是珍贵的关系,越要谨慎使用——”
  何林低下头,有点汗颜,“我知道了,三少——”他停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那个余家——”话还没开头,就被谢暄的眼神制止了——
  “出去说。”
  何林吓了一跳,目光在灶间忙碌的老太太那儿转了一圈,聪明地闭了嘴。
  
  谢暄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用手巾擦了擦嘴和手,起身,跟老太太说过之后,才带着何林走出老宅——
  “你刚才说余家怎么了?”
  何林整理了下思路,说:“余家的那个女儿余婷,跟人争风吃醋,找了几个混混把那女的给QJ了,还拍了片子。那女的家人报了警,结果只抓到一个小喽啰,余家用钱把余婷摘得干干净净,反说那女的自己作风不正,咎由自取。”何林顿了顿,小声嘀咕了一声,“虽然两个都不是好货——”
  谢暄斜了他一眼,何林干笑一下,继续说:“那女的家里不肯罢休,一直没放弃上诉。那女的还有个哥哥在当兵,前不久复员回来,知道这件事,一把火把余家的拖鞋厂烧了大半,有个值夜的工人被重物砸伤,进了医院——”
  谢暄很长时间没说话,何林有些疑惑地看看他,“三少?”
  谢暄摸着自己左手骨节,问:“你说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胡莎莎——”何林说完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到谢暄在周塘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周塘又不大,就四个小学,一个初中,有些迟疑地开口,“三少认识她?”
  谢暄回过神,“不认识。”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何林坐到驾驶座,刚关上车门,听见后面传来谢暄没有起伏的声音,“下午你安排一下,我想见见胡莎莎的哥哥。”
  虽然心存疑惑,但何林没有多话。
  
  下午天气有些变坏,阴阴的天空飘着雨丝。
  派出所与六年前相比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显得有些陈旧了。谢暄在审讯室见到胡莎莎的哥哥胡宁军,几乎贴着头皮的板寸,使五官轮廓刀削斧凿般清晰硬朗,一双内双的眼睛黑亮警惕,如狂野中的孤狼,下巴胡茬丛生,略显疲倦——
  谢暄在他面前坐下,胡宁军的目光充满戒备和疑惑,打量着谢暄,半晌,忽然开口,“我知道你。”
  谢暄扯了扯嘴角——很多年前,在谢暄还是个单薄的青春期少年时,这个人曾经为了他被拒绝的妹妹狠狠地教训过谢暄,那时,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个染着黄头发脾气暴躁轻浮的混混,若不是那是谢暄活到现在唯一的一次挨揍,印象深刻,否则又哪里会记得。就是现在,能想起的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或者军队真是改造人的地方,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没有半点当年的轻飘——不过谢暄也不相信,仅凭那一次,就让胡宁军记到现在,但他没兴趣探究——
  谢暄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漫不经心地说:“余家告你故意纵火和伤人——”
  胡宁军目眦欲裂,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整张脸都要扭曲了。
  谢暄掀起眼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悔么?”
  胡宁军双目赤红,“我只是后悔怎么没弄死那群王八蛋!”
  谢暄轻笑,“我帮你怎么样?”
  胡宁军的神情凝肃,目光宛若鹰隼般摄住谢暄,谢暄毫不胆怯地回视,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仅能让你毫发无伤地离开这里,连着你妹妹的仇,都能一起报了!”
  胡宁军的瞳孔急促地收缩,谨慎地看着谢暄,但目光中又压抑着一种狂热的杀气——谢暄的话太具诱惑,要运用全身意志做抵抗,他慢慢地说:“我只要讨回公道。”
  谢暄的嘴边散开一个浅得看不清的笑,他站起来,摸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支,站在审讯室的角落里,像欣赏美术馆的世界名画似的看着某个地方,似乎在想什么,然后,他的目光由上而下落下来,直直落到胡宁军身上,像神俯视地面上不值一提的蝼蚁,轻轻地说:“有权人制定规则,有钱人玩弄规则,其他人遵守规则,这就是公道。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就是公道——”
  胡宁军的牙帮咬得酸疼,脖子上青筋毕现,放在身侧的拳头,都能听见骨骼的摩擦声。
  谢暄深深地看着他,然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可以帮你,但,你能给我什么?”
  胡宁军的神情冰冷而狠戾,“你想要什么?”
  谢暄审视地看了胡宁军一眼,低头抽烟,“你是退伍军人?”
  “是。”
  “什么兵种?”
  “侦察兵。”
  “怎么没继续留在军队?”
  胡宁军沉默了一会儿,说:“本来要提干的……”他没有说下去,但谢暄已经明白——某种意义上而言,军队是更看重背景的地方,更加现实。
  谢暄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跟着我吧。”
  胡宁军没有说话,谢暄已经站起来了,“你再在这儿待两天,我让何林留下来,等事情结了,他会带你来见我——”他说完,就径自出了审讯室。
  
  谢暄吩咐好何林,将车也留给了他,自己走回去。走出二三十米,何林拿着一把新买的黑伞匆匆追上来,将伞塞到他手里——
  其实雨并不大,但牛毛似的密密茫茫,时间长了,头发衣服也会被洇湿。谢暄撑开伞,一边走,一边思考——随着他跟谢晖竞争的白热化,和目前他的身份地位,会有越来越多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他身边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至于胡宁军,再看看吧——
  因为下雨,天色有些暗,有些人家已经亮起灯。
  谢暄跨进门槛,一眼就看见门口滴水檐下蹲着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个锅巴——谢明玉——
  谢暄有些吃惊,站在院子里微微拧了眉,“你怎么在这儿?”
  谢明玉有些尴尬,瞪着眼睛,脸上期期艾艾的,仿佛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嘴边还沾着一粒米饭——谢暄看出来,他手里拿的锅巴就是老虎灶烧的锅底饭,用铲子从锅底铲出,贴锅的那面发黄发脆,另一面雪白柔嫩,撒一层白砂糖,用手捏结实了,这种锅巴谢暄小时候老太太经常做给他吃——
  正在这时,老太太在里面喊:“明玉,还要不要?”
  谢明玉还来不及开口,谢暄先回答了,“外婆,我回来了。”
  他收了伞,放在廊柱旁,老太太出来了,身上挂着围裙,手里拿着一只刚做好的锅巴,“三儿,要不要吃锅巴?”
  谢暄微笑着接过,“谢谢外婆,正好饿了——”
  老太太很开心,转头问谢明玉,“明玉呢,还要吗?”
  谢明玉摇摇头,“外婆我这个都还没吃完呢——”
  “还要吃的话就跟外婆说,外婆再给你做——”老太太转身进了厨房。
  谢明玉已经恢复正常,亲密地挨近谢暄,嘴角的饭粒也已经抹掉了。谢暄靠在滴水檐的柱子上,看着他,“怎么过来了?”
  “想来就过来了呗——”他说得满不在乎,眼神灵动,神采飞扬。
  “公司里怎么样?”
  “没事儿。”
  “车子呢,停哪儿了?”
  说起车子,谢明玉的脸上,就出现郁卒,鼓着脸撒气,“扔大街上了——”
  近几年周塘的经济飞速发展,街上店铺林立,外来打工人口也明显增多,私家车往来不绝,曾经宽阔的大街就显得逼仄,时不时就要堵住。谢明玉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确实够拉风够骚包,可惜碰上一点都不时尚一点都不拉风的周塘大街,周围都是电瓶车、三轮车、土不拉几的轿车,他一辆跑车卡在那边,巨大的轰鸣声响个不停,就不见挪动,更加上旁边时不时有小姑娘指指点点嗤嗤发笑——大概将他当做炫富的暴发户。
  谢明玉郁闷得够呛,少爷脾气发作,钥匙一拔,就将车扔在街上了。
  “待会儿把车开回来——”谢暄的话还没说完,唇已经被堵住了,谢明玉的脸上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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