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鲁斯的遗言(第二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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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帮助。”
孙脸色一变。喜日跑来,难道就是想拉我们进龙头汇不成?我浅笑:“罗先生眼下在议会中所占的席位已不少,多两把椅子多两张嘴,对他能有多少好处?叶先生,您是客气了。”
“罗先生最喜欢广聚人才,尤其是像您二位这样的年青才俊。先生惜才,何会在乎两把椅子两张嘴?倒是对二位来说,好处多多。”
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借着喝酒杯子遮住了脸。我冷笑,这罗志佑龙头汇还真是张鲸嘴,一张,大小鱼都随流入肚。正在踌躇如何应付这得罪不起的客人,又一位不速之客随着人声哗然来到花园。巧也不巧,正是义心堂欧定阳的执行官,司徒墨白。
差点就想抚掌大笑,真是精彩,这两位一见面,脸上波澜不惊,肚里早就赤橙黄绿青蓝紫轮了一遍。叶生的笑纹一下浅了很多,这回怕是连二两白干都盛不下了。孙拽我到内厅,黑了脸说:“你看吧,罗志佑果然没安好心。”“欧定阳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继续喝酒,“我们的公司越做越大,对他们来说是肥肉。”如果我们进了其中任何一位的议会席,那多出来的绝对不止两张椅子。
“你很镇静。”孙看着我。
“镇静?”我笑,“我怕的要死。”
“叶生那老家伙分明就是软硬兼施。”孙将视线移到窗外,叶生已经坐到大桌前与他人聊了起来。司徒坐在另一边,一张刀刻的脸紧绷着一言不发。孙啐了一口:“难道我们还怕了罗志佑那老狐狸不成!”
“怕。怎能不怕?他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捏死我们。”只要他动用政府的势力。孙回头瞪我一眼:“你这样还叫怕?”
“怕要放在心里,而不是挂在脸上,要让人看出你怕他,那你就不是该怕,而是该死了。”我淡淡地说,眼神落到花园里的女孩们身上。Matina接过唐递来的马丁尼,正甜甜地对他笑着。
孙怔了怔,放弃了这个话题,沉默了会儿,闷声问:“Kei怎么没来?”
问题问得突然,我一时无法回答。孙又说:“难道他连这时候都懒得现身吗?”
“他在傍晚的宴会上会出现。”我说,“他不来不是更好吗?”说完努了努嘴示意花园中的Yiqai,孙叹了口气,似乎实在难找出别的话再继续我们之间的话题,于是捏了捏我的肩膀:“好好照顾Yiqai……”
他是个好哥哥,我很明白。
可这场订婚宴,对谁来说都太过沉重。
望向天空,阳光微微有些阴沉。想到早晨的预报说:台风过境,傍晚会有雷雨。
曾经,不止一次地,我拿起了笔与纸想描述我与Kei之间的幸福,可发现无从下笔,也无从回忆。那种幸福是一种片段的感性,你摸不到它的形状,可它确实曾经存在于你的手心。曾经,只是曾经。
傍晚,姗姗来迟,拖曳着紫色的裙角自云梯上款款而下。Mallarpa又变得迷人起来。天开始有些阴,风也开始有些冷,席卷城市上空的云幕,衬得城市背景明锐阴森,像风沙雕琢过的城堡。
Yiqai坐在我对面,豪华林肯的花车载着我们向酒店驶去,温暖的车厢里,除了轻微的眩晕外,什么都感觉不到。气氛有些尴尬,我不时地略微调整自己的坐姿,各人肚子里都有本念不通的经。眼神闪烁,我选择了躲避。一路上我们彼此沉默。
豪华的林肯在路上奔驰,不时能看到路人向我们投以艳羡好奇的目光。车牌标明这是辆私家车,他们一定好奇并且羡慕——谁这么有钱呢?
再次看着这座灰调巨大的城市,回想儿时我也是用那种眼光看待富人的皮草和轿车,而如今被关在这华丽的玻璃窗里,我却又羡慕起当年那个我——没钱,贫困,但至少自由。慢慢地,我收拳握紧了口袋里的订婚戒指。
那,是一把锁。
每个人,无论他是贫困还是富有,都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没有十全十美的生活,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
傍晚的宴会,请了很多富商和政界人物,如此这般,多时有钱人的排场。现在我是“Phrealise”的副总,是Mallarpa近年窜升至运输行业第一位的龙头新秀,无论熟不熟,轮到这种社交场面,谁都得请。社交就是这样,三分正眼,三分白眼。
林肯停在了酒店门口,美丽的女孩就坐在我身旁,隔着她最先看到了人群中米色西装的孙,随后媒体蜂拥而上,闪光耀眼地闪烁,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唐推开人群,为我开门,然后扶Yiqai下车。
闪光灯闪得我头昏眼花,记者们蜂拥而上,纷纷问出各种各样的敏感话题。我厌恶地扫了一眼,护住被他们推搡得有些踉跄的Yiqai。
幸好这时救兵及时赶到,孙派人推开记者,把他们推到两边,才给我们留出了一条出路。
我问Yiqai是否安好,她点点头。
在人群中,我边走边搜寻着,寻找那人的身影。
终于,我在信士身边看到了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站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地方。信士见我,立刻拉着Kei向我挥手,他淡淡地笑了笑,金色的头发垂在他优美的唇角。
他果然还是来了,看着我和Yiqai订婚。知道么?过了今天,Yiqai就是我的未婚妻了,可她却怀着你的孩子。
走到酒店的台阶上,我抬头就看到孙,他注视着我,仿佛在告诉我他其实什么都明白。我心虚地低头,只希望今后能让Yiqai幸福,以宽慰自己罪恶的心灵。
身后,闪光灯还在不停地闪耀,我在四周陌生人的掌声中一步步登上台阶,四周一片喧哗。
天色渐暗,站在台阶高处,已经能看见华灯初上的城市。
风开始变冷,天是不是就要变了……
身边似乎在逐渐清静,就要走到牧师的面前,我紧张极了。等牧师那双苍老的手同时握住我和Yiqai的手的刹那,我和Kei之间就结束了……
其实,早就结束了。我已经对他说了:我们分手。
大脑一片空白,木然扶着Yiqai的手走向心中感情的尽头。
天那么大,水那么远……而我们的感情却要到此收尾了。
红毯到了尽头,牧师慈祥的脸就在眼前。
耀眼的照明灯忽地打亮,整个场地都光亮如昼。我有些愣然,这等场面,豪华得令人不敢相信,像梦一样,却比现实更加残酷。
Kei没有呼唤我的名字,他只站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看我在傍晚的这个虚假阳光里,给Yiqai戴上禁锢我一世的锁。他的眼睛是否还是那么默然?我不得而知。
人们屏息着,等待祝福的爆发。
我沉默着,等待自我裁决的末路。
牧师深吸一口气,我听见他洪亮的声音响在耳边,低着头,耳膜被震得有些微微发麻。
“爱情降临你们之间,是主的恩赐!我宣布……”
闭上眼……什么……都结束了……
“Syou!!”
一声嘶吼划破了宁静的空间,裂帛一样窜入空中,撕裂脚下红毯的祝福,人们的寂静和我的
绝望。
“Syou!!”
这熟悉的嘶吼……心一动,手一抖,滑出了神甫的手掌。神甫一阵错愕,眼睁睁地看着这似乎决意抛弃神赐予的幸福的年轻人,回头去面最自己一生最大的罪恶。我转身,放心去寻找它真正的主人。美丽的,金发的人儿,正推开了人群向我冲来。他的脸是苍白的,神色惊慌。顺着他的身影,我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他的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手腕处却似有不自然的僵硬。
电光火石,我下意识向后猛退一步,可还是来不及,之间一道白影冲来,猛地将我撞开去。天旋地转时,雷,响了。
那男人的西装外套下隐藏的,果然是,枪。
从这里看,天大得可怕呢……
水这么远,天这么大,我一直在想,我的路还有多长。
可惜我连人都不能算,顶多也只能是个活死人。
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风冷了,我知道今天傍晚天就会下雨。
下大雨,说不定还会打雷,雷声就像枪声一样。
响亮,并且,刺耳。
似乎被这声枪声吓住了,我注视着Kei白色的背影目瞪口呆。
照明灯下他的白衬衫白得刺眼。
他倒下了。
倒在我怀里。
这时,人群中暴发出了第一声尖叫。
Kei……
Kei曾冷冷讽刺我,从秀挺的鼻子里喷出一溜不屑的冷气。
“天子诸侯,就你认为忠心不二是天理。人家巴不得你死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那灰蓝色的眼睛,其实满满是宠溺。
红色,大片的红色在Kei的白衣服上渲了开来。刹那间,我想到海边,昨夜绯红的天幕,像大朵的玫瑰,喝了血不停地盛放。
人群中一片混乱,身为女性的Yiqai立刻被唐保护起来。女人的尖叫和警卫人员的骚动,使原本一场订婚仪式如今兵慌马乱。保镖们冲上去按住了执枪的暗杀者,可一阵机枪轰鸣的声音再次撕裂了会场上空,一群持枪蒙面的歹徒冲进会场,人群的惨叫立刻四下响起。
Kei靠在我怀里,我庆幸他并没有昏过去,可他不停地流血,让目睹这一过程的我感到一阵阵恶寒,仿佛自己胸口也被凿了这么一个窟窿,疼痛不已,甚至不敢用手按住伤口帮他止血。会痛,我慌乱地想,真的会痛,很痛。Kei脸色苍白,微微张开了嘴却连一点呻吟都发不出。我痛得几乎要发狂,这一枪,本该是打在我身上的!
雷声滚过头顶,仿佛能刮走你一块头皮。
“老大!”Leck回首,“用衣服按住伤口!用力按住!别再让空气进去!”
一愣,一时反应不来。满手的鲜血粘腻,我往哪儿按?Leck见状,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力按在Kei胸前的血洞上。Kei痛得整个人在我臂弯里一挣,不住发抖。“按住!不然空气进去了就会窒息!”Leck焦急地大叫,大嗓门发挥得淋漓尽致。我适才从慌乱中清醒,按着Kei的伤口。血,迅速将之染红了。
冷静,我现在需要冷静!不断地这样告戒自己。我强忍着双目中的灼热,搂着Kei泛冷的身子:“没事,没事……会好的,马上就好……”
身旁的Leck在躲过两枚擦肩的子弹后不停地唾骂着,熟练地扔了空弹夹又塞进一个满的。
“立刻封锁方圆两百米内范围的地区!”我听见孙在大叫,他没带枪,也不用带枪,只要适当地扮演领导者就足够。
又一个雷劈了下来,连同孙的怒斥一起。
“老大,你不该在这里发呆了!”Leck转身喘气,看着倒在我怀里急促喘息的Kei。“他的呼吸很困难,你该送他去医院。”
可,怎么办?心慌得六神无主。
“你得冷静点,为了Kei,你必须冷静!老大……开枪的人,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你,而是Kei……”
怀里的人忽然挣动起来,一把推开了Leck。我惊异他居然还有这样的体力,可下一刻他就软绵绵地横在我伸出的胳膊里,没能阻止Leck继续说下去。Leck看了看他,还有他胸前不断流血的伤口:“这一枪……若只是失手的话,未免太准了……”
我惊愕地看向Kei,一枪正中心尖左肋,手一颤,喉头便挛缩起来。
“没打中心脏!”Kei冲冲地说,“打中了……我还能在这里说话?”
Leck忽然笑了,咧开了嘴,居然在战场上笑得这样开怀:“Kei你是故意的,算好了不会让对方得逞。”说罢,他的脸又忽地一沉,几分狰狞戾气再次涌动于深刻的五官间:“对方目的的暴露,也是故意做给你看的,对吧……”
Kei按着伤口不接嘴,只闭着眼靠在我身上喘得痛苦。Leck的眼神穿过我们看了看另一端的唐——他在我们二十米处,保护着Yiqai。似乎得到了什么应允,他立刻推着我肩,低声说:“赶快离开这里,送他去医院。”Kei听了,眼神扫向远处的唐,仿佛一把冰剑,直戳而去,虽然受了重伤,眼神却依旧犀利无比。我抱起他时,他闷哼了一声,冷汗顺着鼻梁滑下。心急如焚,知道即使没打中心脏,如果再这样让他继续失血,同样也会死。
刚抬头,就就看见Yiqai深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们。在那双黑得仿佛明镜的眸子里,我看到一丝现实的扭曲,可那时完全没有心思再去顾及她,转身就随着Leck的掩护冲进混乱的人群。
兵荒,马乱。
台风过境,万物都要向它低头。
雨下得很大,大到挡雨板来不及洗刷车窗上的水帘。天暗了,视野又极不清晰,路面上积起的雨膜让车轮不住地打滑,豪华林肯的飞驰显得非常危险。而我什么都顾不上,一路把油门踩到底,在公路上狂飙。
Leck将我送上了原来的花车,要我尽快送Kei去就近的医院。
雨点砸碎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听了令人觉得刺耳,而这时,后视镜中又出现了几辆车,照明灯的灯光一直紧随着我们。
雨下得很大,大到挡雨板来不及洗刷车窗上的水帘。天暗了,视野又极不清晰,路面积起的雨膜不断使轮胎打着滑,豪华林肯的飞驰显得非常危险。但是为了时间,此刻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路把油门踩到底,在公路上狂飙。
Leck要我以最块的速度送Kei去附近的医院,我知道,即使没有打中心脏,这样的失血速度,他一样也会死。
雨点砸碎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听了令人觉得刺耳,而这时,后视镜中又出现了几辆车,照明灯的灯光一直紧随着我们。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我懊恼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妈的!想和我比赛车么?
〃Syou……我们去哪里?”
副驾驶座上传来虚弱的声音,我侧目,看见Kei睁着眼,看着眼前被雨水扭曲的世界。
“医院。”我回答,“你得去医院!”
“我们已经被跟踪了。”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后视镜中的车灯。我说是的,我们被跟踪了,但我还是得送他去医院 。
“不去那里去哪里?你的伤可不是小儿科!洗一洗上个药就能混过去的……”
“我不去医院,不去!!”他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想扭转车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