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莫忧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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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法特和他身后的国家和美国的关系并不好,甚至站在了相对立的位置,他不知道为什么,区区一个死了两千多人的恐怖事件能让他们放下成见,并对美国人民表示同情,要知道在美国的暗中挑唆下,以色列对巴勒斯坦的袭击,死的阿拉伯人远不止两千。
南清言忽然联想到自己,一个胆小记仇的小人,他从来都不后悔自己对待他养父母的态度,却又害怕着别人指责他的无情,他的冷漠,他的良心被狗吃掉了。他的养父母给了他优质的物质生活,让他去到最先进的国家接受最先进的教育,他非但不感谢他们,反而在他们的葬礼上只有拼命压制才避免发出大笑。他和他们有什么不能调解的矛盾,他非要装着对他们的恨生活一辈子吗,让对他们的恨主导自己的生活,拒绝身边一切妄图亲近他的人。
他不想继续想下去,因为他不想承认是他的偏执,因为他不想改变他的偏执,或者只是单纯的外交辞令,随便敷衍两句,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国家都没有什么损失,南清言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让他不再纠结于宽恕与否的问题,相反,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成了唯一一个例外,他评论事件是美国霸权主义的结果,南清言相信,等美国缓过劲,这个萨达姆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他有些恶劣的想着。
南清言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葱油饼,已经被他啃了一个豁口,豆花还有半碗没吃,不过上面的紫菜虾皮等的辅料都被他吃掉了,只剩下白花花的没有多少味道的嫩豆腐。
他照例将吃不了的东西都推给邱岩,只是当邱岩看到他剩下的早餐的大半,眉头再次皱在一起,“大哥。”
“我不想吃了,真的。”南清言心情变得恶劣,他不想解释,尤其面对如此优秀的邱岩,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堪,内心丑陋无比的自己,何德何能霸占着他的爱。
围绕在南清言周身的低气压一直没有消散,不仅邱岩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就连南清言自己也怀疑他是不是患上了什么精神疾病,自己为什么生气,他也说不清楚,为了恐怖分子炸了美国的五角大楼和世贸中心?为了阿拉法特卡扎菲的讲话?南清言相信自己不是个关心国际大事的人,为了美国死了两千多个无辜的人,为了那对来看望女儿却巧合坐在了被劫持的飞机上而不幸罹难的中国夫妇?他可不是那么心系苍生的人。
到底是为什么,总是这么轻易就挑起他的怒气。
一路沉默的两人来到学校,却被告知校长已经下达停课一天的决定,而且也允许学生就美国9?11事件搞个活动什么的,大学生了嘛,总要有一些自己的看法才是好的。这一看就知道是邱校长亲口说的,也只有他才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
南清言将自己关在办公室,不许邱岩进来,邱岩多次央求无果,学校又停课,他只得跑到宿舍楼,看看那间分给自己但从来没进去过的宿舍。
然而9?11恐怖袭击事件带来的远不是两千多个人的死亡和美国人空前低落的情绪,或者对于洛灵大学的学生来说,还多了一条:一天的假期,它还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也加速了全球经济的萧条。
阿道夫收到消息的时候是德国海德堡的下午两点,他还在输液,为他的胰腺癌晚期做着最保守的治疗。
半个小时后,阿道夫登上了飞往美国的私人飞机,当然上飞机的时候,他身边跟着为他举输液袋子的米勒,他要一直为他举着,直到袋子里的液体全部输完为止。
现在已经是美国东部时间凌晨一点了,阿道夫的办公桌上还堆着高高一摞等他批复的文件,中国那边已经是中午了,不知道清言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吃饭,他从文件中抬起头,疲惫之时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他回国之后一直被他埋在心底的名字,他遵守了和邱岩的承诺,没有再派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监视他们的生活,却也让他失去了了解邱岩现状的机会,越来越剧烈的腹痛告诉阿道夫他的大限已到,他却挣扎着不肯死,美国出了这样的事,作为世界第一大的经济实体,美国经济的放缓停滞势必会加剧全球经济萧条,还有可能引起新一轮的经济危机,伦敦证券交易所已经不得不被疏散了,纽约证券交易所也在袭击事件发生后被紧急关闭,距离开盘时间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
阿道夫将自己摔进座椅,右手掐了掐眉心,他太累了,却不能停下来休息,他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那天睡下就不能再醒来,而他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完,他舍不得就这样死去。
阿道夫闭起双眼,将脑子里刚刚收集来的信息汇总分类,然后慢慢串联起来,地处纽约曼哈顿岛的世界贸易中心是20世纪70年代初建起来的摩天大楼,造价高达11亿美元,是世界商业力量的会聚之地,来自世界各地的企业共计1200家之多,平时有5万人上班,每天来往办事的业务人员和游客约有15万人。两座摩天大楼一下子化为乌有,人才损失难以用数字估量。五角大楼的修复工作至少在几亿美元之上。而且交通运输和旅游业造成严重损失。美国国内航班一天被劫持了四架,并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确实是历史罕见。所以旅游业和交通运输业的萧条不言而喻,而因为这两个行业的萧条所带来的油价下降和保险业的不景气,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么等这之后呢,高傲的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会让那些让他们在全世界面前丢脸的人好过吗?基地组织和那个在9?11恐怖袭击事件后发表嚣张言论的萨达姆无疑是首当其冲。
阿道夫在纽约的黑夜中隐隐露出笑容,好像一只盯上了一群肥羊的狼。他抓紧布置手中的工作,希望能在死前安排妥当。
☆、忆章。二十九
轰动一时的“美国9?11恐怖袭击事件”在中国也就被热议了一个星期,热度就减退了不少,你9月12号推个自行车到存车棚和看车子的大妈聊天,以“美国的五角大楼世界金融中心被炸了,死的两千多人全是精英中的精英”起头,保证能让你的整个上午都愉快充实的搭进去,可要是你9月21号还推个自行车去找那个大妈,人家保准嘴一撇,说一句“小伙儿,你OUT了。”
果然不出阿道夫所料,纽约证券交易所直到9。11事件后的第一个星期一才重新开市。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开盘第一天下跌14。26%。其中跌幅最严重的要数旅游、保险与航空股。美国的汽油价格也大幅度下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一片惨绿中,阿道夫手下的工业体却一路飘红,这并不是偶然,感性是美国人的特质,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感时伤怀,他在尝试和死神掰腕子,在他的那侧,是万丈深渊。
癌细胞在他的彻夜工作下终于扩散了,顺着他的消化道爬到了他的肠他的胃他的食道甚至他的喉咙,又伴随着体液循环周身都走了一圈,躺在病床上的他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气势,面色灰白,形销骨立,他已经立好了遗嘱,就等着测心电图和脑电波的仪器发出警报,然后缓缓在荧屏上化出三条直线,他就可以摆脱这种折磨,这种他不能再承受分毫的疼痛。
阿道夫从没有这样一刻地渴望着死亡,虽然他从来都没有惧怕过死亡,而这时的死亡真正代表了解脱,他已经和他的副手说过了,要把他的骨灰偷偷洒进中国海,他真的非常想念南清言,躺在病床上的阿道夫已经不能再进行任何工作了,呼吸机被从口腔插入了他的气管,他现在唯二能做的就是回忆和思念,回忆过去的八年,思念回忆里的主角,他却又不想让南清言看到他这副要死的样子,而且,阿道夫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当初自己不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吗,都到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阿道夫最终也没有再见到南清言一面,就这样带着遗憾又同样充满希望的离开了,他的骨灰被仔细地收在一个精美的坛子里,由他的副手,阿道夫?黑森亲选的接班人捧着,在一个中国的漆黑的夜,被悄悄洒进靠近洛灵的海里。
☆、忆章。三十
“啪!”南清言错愕地看着落在地上碎成几瓣的玻璃杯,心也随着这声脆响紧缩成一团。
他这是怎么了,这几天老是心神不宁,家里这月被他打破的东西能凑够一个厨房,弯下身想要去收拾那一地的残骸,却被闻声赶来的邱岩抢先打扫干净了。
“大哥,你快去睡吧。”邱岩将收在簸箕里的碎玻璃倒进垃圾桶里,回来看到南清言还站在原地,一只手按住额头,拇指在太阳穴上捻动。
邱岩伸手揽过南清言,他也顺势依偎在邱岩怀里,刚在弯下身又立起的动作让他眼前漆黑一片,还不住的昏眩,险些晕倒在地上。
邱岩几乎承受着南清言十分之九的重量,感受着怀中之人依旧踉跄的脚步,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左手穿过他的膝窝,打横抱起,然后又情不自禁地在那苍白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先是情绪失控,喜怒无常,接着就是身体的无故虚弱,邱岩微微颠了颠手臂,发觉重量又轻了很多,脸上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距离南清言昏倒在课堂上已经有十天了,之后的日子一直呆在家里,不是没有到医院接受检查,但对于南清言的不断虚弱,医生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说回家好生养着,注意补充营养,不要熬夜,更不能劳累,这不过都是些废话,但邱岩还是一一照办,对南清言的照顾一刻也不敢松懈,可惜效果却不明显,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
看着南清言安静的睡颜,邱岩心疼的要命,本来就瘦弱的大哥变得更加瘦削,显得他脸上的颧骨更加突出,面颊上的凹进去的黯影也原来越深,胸腔的起伏微乎其微,他几乎都要看不出陷在绵软锦被中的人还在呼吸,他害怕,害怕到恐惧,他的大哥就这样离他而去。
邱岩跪在床边,右手攥着南清言的左手,和他十指相握,又用脸颊蹭了蹭微凉的手背,感受着上面的滑腻和突出的血管,大哥,别再抛下我一人。
新一天的开始被乌云笼罩,洛灵的天阴沉的厉害,好像在酝酿着一场暴雨,气温一下降了十几度,呼啸的风夹杂着湿寒的水汽在肆虐在洛灵寂寥的各处。
南清言眨眨眼,扭头看到摆在床头的闹钟,上面重合的长短指针明确地告诉他正午刚刚到来。
他挣扎着坐起来,一点都没有睡饱的感觉,四肢依然僵硬乏力,脑袋晕晕沉沉的,他这是怎么了,好像从那天开始自己的身体就没好过似的,而且越来越差了。
南清言皱着眉,艰难地将翻身下床,却由于动作大了些眼前再次转起黑色的螺旋,“噗通”一声,他整个人都已经跌翻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身体内部也泛出一股异样,更搅得他用不上一点力气。
“大哥!”听到卧室里的响动,邱岩几乎算的上一路从门口冲过来,而打开卧室门看到的情景,更是吓了邱岩一跳,他赶紧跑过去将南清言横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细心地给他盖上被子,将洛灵钻进室内的寒挡在外面。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南清言身子慢慢向下挪着,蜷在了一起,他不喜欢这种虚弱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也不喜欢别人窥视他的虚弱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像个累赘和废物。
锁舌发出“咔哒”一声响,南清言知道邱岩已经离开了,刚才从身体里窜出的异样在周身游走了一圈又聚集在了腹部,那种感觉不疼不痒却十分难受,南清言只得将背弓得和一只虾米似的,把那种难受窝在最深处,不过这好像并不是个好方法,原本是难受,现在夹杂了钝钝的疼痛。
他不得不舒展开自己的身体,原本就失了血色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大滴大滴的虚汗顺着他的发际线留下,隐没在暖色的锦被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一片深色的斑。
南清言费力地喘着粗气,仰面躺着,双手手掌紧贴在腹部打着圈,试图赶走这种可怖的感觉。
效果还是有的,钝痛改为闷闷的疼痛,虽然都是疼,但起码让他好过了一点,突然从床头抽屉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停止了动作。
那里放着他以前的手机,自从搬到这里后就一直被南清言放在那里,记得这个手机上一次响起,还是九月初时阿道夫的电话,告诉他自己不日将来中国。充电器一直连着,在南清言心里,他一直都在奢望着它能再一次响起。
他的手在接通前一刻犹豫了,闪烁的荧屏上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他害怕,那里会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歉意,让他重新跌进失落,可是——?Hallo?HieristLudeOhnesorge。SindSieHerrNan?“(你好,我是LudeOhnesorge,请问您是南先生吗?)
?Ja。“(是。)
?IchbinprivaterAnwaltvonAdolfHessen。HabenSienochfrei?“(我是阿道夫?黑森的私人律师,请问您现在有空吗?)
?Ja。“(有。)
?KonntenSieum3UhrNachmittagindasLudwidRestaurantkommen?EslegtinderNordseestra?e。Eswirdsehrwichtigfürdichsein。VergessenSienichtgleichzeitigdiesemTagebuchmitzubringen。“(可不可以请您今天下午三点到路德维希酒店一趟,它就在泽北路上,这对您很重要,同时请您不要忘记带那本日记本。)
?Ichverstehe。Undichwerdepünklicheintreffen。“(我明白的,并且我会准时到达。)
从手机里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说的却是他熟悉的语言,他却反常地没有太多感想,南清言干干巴巴地用德语熟练的作答,好像电话里的那人是曾经坐在他对面的口试老师,头晕和四肢乏力不知在什么时候好了很多,腹部那股难受的感觉也尽数退去,他将已经黑屏了的手机握在手心,另一只手虚抚着墙壁站了起来。
☆、忆章。三十一
南清言扶着墙从卧室里走出来时,邱岩正往放在餐桌上的汤锅里放勺子。看他出来,赶紧上前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拉开一张椅子,让他坐好。
“大哥感觉好点了吗?”邱岩看南清言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