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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玫瑰陛下-第4部分

小说: 玫瑰陛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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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时晏这时却把话题挪到她身上:“表演?”
  巴黎说:“喔,小丫头昆曲唱很好的,你那天不是听过吗?”
  向时晏作出一副回忆的样子,片刻后恍然道:“是啊,《牡丹亭》。”
  他忽然微微弓起身,凑近身边低着头的小孩,无缘无故地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尹天成只觉得一阵细小的气流过来,耳廓都被染得微微有点烫。巴黎一双描摹精致的眼睛往她身上看过来,笑容里带着一点无言的催促。
  尹天成只觉头顶锃亮,刚刚说完:“我先回去。”巴黎立刻就嗯声:“等到周一的时候你再来,好容易歇半天,跟朋友们去玩一玩。”
  尹天成拿过自己书包往外走,后面巴黎异常温柔地问:“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学校附近开了一家甜品店,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男人语调却如这城市四月的阳光,慵懒到有气无力道:“不饿啊。”尹天成步履如将门给他们带起来,恰好看到他转过身来,菲薄的唇朝她这边勾着笑了下。
  尹天成原本没打算回去,家里也便没车来接。她踩着刚刚被风刮下来的树叶,一蹦一跳地回到教室里。
  周日的下午,愿意留下来的都是爱念书的好汉,杨思语必然是头一个跑的,剩下来的不是不熟就是怕太熟的。
  李丹原本在位子上奋笔疾书,见她进来立马拉下《青年文摘》翻开看,朝她笑眯眯道:“这么快就练好了?”
  尹天成点头,假装没看到那杂志下面的练习册和试卷。
  她觉得这世上的好学生大都很奇怪,平时聊起电视电影八卦和恋爱,他们便恐落人后的夸夸其谈,比一切乐于此道的还来得利索。
  一旦你感兴趣询问他们的辉煌有什么诀窍,一个个总要端着架子意味深长地笑,却对自己秉烛夜游彻夜苦读的话题矢口不提。
  是想要旁人放松警惕,还是只是为了一句“你天赋如此”的称赞?
  又或者,人都如此复杂。
  好学生,坏学生。
  女人……还有男人。
  尹天成知道自己在教室呆着,李丹是万万不能好好复习的。到底是不受欢迎的人啊,于是将包塞进抽屉,拿了手机跟钱包就起身走了出去。
  无处可去,打定主意把时间浪费在校园乱逛,等到晚饭的铃声一响,饿得前胸贴后背,去食堂吃一客香甜的糖醋排骨饭。
  没想到刚一下了教学楼,就见楼梯对面的香樟树下有人抽烟。听到声响,那人抬起头来,眼睛一下亮起来,掐了烟,单身插兜地跑过来。
  尹天成垂着眼睛向主干道拐,那人便在后头差着一步的跟。路上有女生走过,指着这怪异的一对互相笑。
  尹天成终于放慢了速度,他顺利跟她并排,连名带姓地喊她。她略带迷惘地看过去,问:“你喊我?”
  他极标致的一张脸绽开笑,说:“是。”然后,掐住人七寸地问:“乔伊快要生了,你跟你朋友都不打算去看它?”
  尹天成脚步一顿,彻底停下来跟他对视,阳光穿过茂密的乔木,在他脸上落下无数交叠的影子:“乔伊它还好吗?”
  向时晏倒是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言顾左右而其他:“我以为你不认识我呢。”
  这实在是倒打一耙,尹天成想说明明是你害怕在巴黎面前认我,转而一想,又觉得这游戏似乎很无聊,她仅仅是一眨眼,简单道:“向先生。”
  向先生点头:“尹小姐。”
  尹天成看了看时间,说:“现在过去有点来不及,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跟思语去看它……或许还有它的宝宝。”
  向时晏似叹了一声,问:“你们真不打算带它走了,要我一直养着它吗?”
  尹天成反问:“为什么不?”
  向时晏说:“这世上哪有这么无缘无故的好,我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善人吗?”
  话里总像是有话,尹天成却像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十分确定又十分认真地说:“可你是乔伊宝宝的爷爷呀。”
  向时晏这次彻底没忍住,向上仰头看着绿油油的叶,原地转了半圈笑不停。细窄的下颔绷紧,曲线利落的连去脖颈,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不必刻意,也足够英俊地让人挪不开眼睛。
  尹天成等他笑够了才道别,向时晏却一把抓住她手腕。
  她天生皮肤温度比人低一些,更衬得他掌心灼热如烧红的铁,如此熏得她很快渗出绵密的汗,湿哒哒地反去黏着他手:“怎么?”
  “请你出去吃东西,赏不赏脸?”向时晏问。
  尹天成定定看他,目光研判。
  向时晏自一个少女的角度来思考,觉得她随后的问题大抵分成这几类:为什么要请我,为什么跟着我,是不是喜欢我……
  尹天成却口吻淡然问:“你不是不饿吗?”
  只是还是落进他一早设好的陷阱里,他终于露出狡黠的笑,像一只伺机出击的狩猎者。尹天成将胳膊抽出来,很快改口道:“你想带我去哪儿?”

  ☆、Chapter 04

  尹天成原本以为向时晏会带她去巴黎口中所说的那家甜品店,没想到他尚算靠谱,让司机车轮一转,往学校临近的商业区开去。
  一周的最后一天,街上人流汹涌,车子开到四岔路口便牢牢堵住,前方交警设置橘色路障,进停车场的路已经完全封死。
  尹天成上车时快人一步系了安全带,下车时终于被人找准机会好歹替她解了扣。身边人先走下去绕过半圈,为她开门的时候说:“咱们下来走吧。”
  尹天成按着裙摆跟下来,起初还能跟他排并排,走过一段被人流冲得分隔开,便只能看见灰蒙蒙的世界里,他在前面高出一截的脖子跟脑袋。
  他终于也发现了某个人的丢失,四处一找,看到她缩着脖子,像个小鹌鹑似的被挤在人潮里,白成粉团的脸漾起两坨飞红,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
  嘴角不由扬起来,向时晏远远说:“站着不动。”拨开身前的人朝她走过去,一只胳膊很自然地挽到她背后——
  她身体一震,怔过几秒,被他揽住的地方先灼烧起来,随即热辣辣传遍整个后背。她仰头看了他一眼,被他淡淡的笑脸晃了眼。
  默认是无声的许可,他便大胆起来,一只手压到她纤细的胳膊上,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刻意迎合她步幅的迈开两腿。
  他带她去了一家开在小巷里的甜品店,与仅仅一街之隔的繁华商业区相比,这里简朴又安静,仅仅四五张长条桌子,只坐了一对低声细语的男女。
  向时晏恐怕常带人来,收银的女孩看见他,很随意地问候道:“向先生。”饶是这么熟,还是忍不住红了脸,不停用眼睛打量他。
  尹天成看过她身后的小黑板,寥寥几行字,也不过就是普通甜品店里常有的老几样,无甚新意,于是懒懒道:“每个都来一份吧。”
  尹天成说完就去拿钱包,一张黑面的信用卡刚刚抽出一多半,向时晏来按住她的手,冲她眨眼睛道:“怎么能让小姐付钱,给个面子吧。”
  他一只手修长均匀,骨节包在麦色的皮肤下,丝毫不突兀。手背上经脉明显,也是恰到好处,不是寻常男人根根如老树盘根错节般突出。
  尹天成看了会,便把手快速移开,说:“那我先去坐了,到那边等你。”
  “好。”向时晏掏钱埋单,一只手撑在柜台等找的时候,向收银的小妹妹挑了下眉,说:“不用找那么多,给自己买一杯奶茶,我请。”
  收银的女孩脸更红,说:“谢谢向先生,每次你来,我都有口服。”她一双眼睛很快速地瞥过尹天成,小声道:“这次的看起来有点难对付啊。”
  向时晏还以心照不宣的笑,往尹天成那边走去的时候想,何止是难对付,根本是一项难到透顶的挑战。
  少女古怪又精明,你以为她只是孩子,其实心里住着一个修炼成精的狐狸,你想说的她都懂,你以为她果真成熟,她时不时的“一本正经”,又让人哑然失笑。
  而一个生活上享尽富足的小姐,从不知柴米贵,旁人那里礼物堆成山的做法,在她这里完全行不通。
  那她到底缺什么?
  尹天成坐在最里一张位置看手机,向时晏则坐在对面的条凳上静静看她。
  灯光带着一点点的橘色调,照得她脸也有几分暖融融的感觉。眉眼都是很淡的,睫毛纤细又柔长,鼻尖倔强的挺翘着,饱满的双唇总像嘟着嘴。
  她一张脸的上半部分带点钝,透着成年人的那股无所谓,一张脸的下半部分又十分灵动,时刻都能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一样,是矛盾又和谐的组合。
  吸引他的当然首先是这张无可挑剔的脸,视线往下移,当然也有包裹在她制服里,鼓鼓囊囊,起伏着要蹦出身体的那份难得的青春。
  尹天成这时头也不抬地问:“为什么总是一直看着我?”
  向时晏缓缓笑起来,觉得方才的忧虑似乎过了头。
  她确实还是个孩子,有沉得住气的觉悟,但没有沉得住气的耐力,不知道有些事情说得太过直白就没那么有意思。
  他犹豫着如何打一手太极,被送甜品的姑娘解了围。
  食物摆满整整一桌子,尹天成终于闻着香味将手机放下来,只是每样尝了一口就又放下了叉子,味道果然不出所料的,普通。
  对面方才还只是喝水的男人,随意舀了勺她吃过的芋圆扔嘴里,问:“你这个年纪的都喜欢流行乐,跟着日本韩国那些明星后面跑,你怎么会喜欢昆曲的?”
  尹天成一手支着下巴睨着他,反问:“别人喜欢什么,我就该喜欢什么吗?”话里针锋相对,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许不礼貌,实话实说道:“是我奶奶喜欢。”
  “你说从小在南方长大,所以是一直跟着你奶奶?”她点头,向时晏忽然想到什么滑稽事一样,先笑了:“你说你分不清n和l,岂不是有时要喊成来来?”
  尹天成终于被逗乐了,顺着落下的手枕在胳膊上,伸出舌头舔了舔近在咫尺的班戟,说:“那倒不会,我们有自己的土话,叫阿唔。”
  她念方言的时候,像被蜜糖黏住了嘴,唇齿相依,轻而浓地喊一声,甜得人直喊齁嗓子。向时晏脱了外套,又松领带,说:“我们这倒没什么其他喊法。”
  尹天成舔了几口,觉得班戟还算是可口,抓着小银勺叩开薄薄的皮,搅出里面新鲜的水果吞嘴里。芒果甜糯多汁,只在舌尖上停一下,便倏地滑进喉咙里。
  夜里回去的时候,姑姑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尹天成。刚一听到她回来的动静,立马钦了下手边的服务铃,要厨房给她送新鲜牛奶跟蜂蜜蛋糕吃。
  尹天成懒洋洋地只想往自己房里走,中途被姑姑拦着坐去沙发上,她将小碟盛着剥了一整晚的瓜子仁塞进她手上,宠溺地说:“吃吧。”
  尹天成扁嘴看着那一个个尖嘴胖身子的小果仁,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喂食的鸟,嗯都懒得嗯一声,还是在姑姑灼灼视线里,捻了一颗放嘴里。
  对方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电视里放着浮躁的都市家庭剧,女人在婚礼前一晚才知道要嫁的人在外有外遇,替她冲过去教训准老公的妈妈却被老男友的太太在脖子上挂了双破鞋。
  吵吵闹闹,乱乱糟糟,尹天成看得心烦,索性抓过遥控给关了。姑姑在一边道:“男人就是这样的,看起来是金玉其外,其实根本都是草包。”
  “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忠贞,以为花言巧语就是女人要的一生一世。”她哼声:“方才电视里那个还是不错的,肯给婚姻,多少男人就只是玩玩而已。一开始百般戏弄你,像条狗一样跟着,你一上钩他就摆摆尾离开了。”
  香甜的蛋糕被端过来,尹天成将那碟子往茶几上随手一掷,溢出不少仁。她看也不看一眼,拽过小棠的胳膊,说:“端到我房里来。”
  姑姑在后面喊了她几声,柔声说着:“把瓜子带上去呀,特地给你弄的,我新做的指甲都劈了。”
  尹天成头都不回,跟小棠肩并肩亲热说话,到了房间门口却冷淡下来,推着那盘子道:“你自己拿回去吃吧。”她随即将门带上,锁好。
  手里的书包扔到地上,她踢了拖鞋,赤脚走在绵软的地毯上。制服一件件脱下,又撑墙扯了薄丝袜,起了刺的指甲无意勾出一道缝,她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身材已经曲线毕露,是成人的样子,内衣款式却还维持着少女的风格,只有简单的白与粉,她就这么站着在穿衣镜前看了看,不知怎么想到了向时晏。
  他言语和表情或许还刻意保持着绅士的距离,清澈的眼睛里却完全是直白的大胆,盯着她看的时候就是成年男人对成年女人的追逐,坦荡得过分。
  尹天成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放‘荡与野‘性的一面,在看到一个漂亮男人的时候,脑子里便已经在想他会如何用那双精致的手解下自己的衣服。
  又或者这只是她病态的体现,许久压抑后的反弹。
  尹天成解了文胸后的搭扣,钻进浴室里洗澡。热水洒下来的时候,她终于觉得舒服,血液融化,在皮肤下泊泊的流动,整个人涌起一份懒意绵绵。
  好像下午,坐在那间并不怎么样的甜品店里一样。
  尹天成吃过班戟,便像吞进一只金色的瞌睡虫,怎么也无法控制沉重的眼皮。一觉酣甜,醒来的时候,甜点里的冰激凌都化成了一泡雪白的水。
  向时晏在收银的地方与一个身材极佳的女人聊天,看到她揉着睡眼望过来,笑意温柔地朝她招了招手,要她到自己身边来。
  她拿着叉子不紧不慢吃完剩下的半个班戟,整理好起皱的衬衫和短裙,这才拿起自己零碎的东西走过去。
  向时晏随手帮她接过来,她立马惊讶于自己大屏幕的手机跟长钱夹,怎么一到他手里就成了袖珍的小玩意。
  他忽然躬身凑到她面前,低眉垂目,一双眼睛盯着她唇角,脸上慢慢漾开更深的笑意,说:“多大的人了?”
  他用屈起的手指擦过她嘴,她看见那上面挂着雪白的奶油,随即被送进他嘴里,红色的舌头等在那,卷了下:“吃完东西还不爱擦嘴。”
  尹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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