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陛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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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揉了眼睛,好几下。”她轻声叹气:“没有人在我身边,我害怕。”
浆过的被子,稍稍一动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被子里,有风鼓动,她准备去掖被角的时候,被身后的男人抱进怀里。
没有阻隔的温暖,更加真实,更加炽热。
她故作矜持的别扭,被他坚实的臂弯化解,她便甘心溺死在这如鸩的亲密里,闭起眼睛。
向时晏像安慰一个茫然失措的孩子一样,安慰着怀里的人,说:“别怕,有我在这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结尾就容易上头的我,只好又来灰溜溜地修改结尾了……
话说我奶奶也有这么一张床,尹天成看到的就是我小时候看到的,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我那天到底是眼花了还是做的梦,所以深埋在心里一放就是二十多年,可能也是怕大人们听见会说些怪力乱神的话吧……虽然我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但每每想到还真有点小害怕。
明天继续。
☆、Chapter 45
尹天成清早起来; 身边空无一人。昨夜种种也像是年少时看到的那副场景般; 无论好坏,稍微揉一揉眼睛; 就立刻灰飞烟灭。
如此想着,忍不住放远视线,自空了的床板看过去; 不见绿树和草坪; 只有一面刷着白漆,呆呆立着的墙。
她兀自笑了笑,拽着睡衣下摆往上扯; 是最保守的那一款,圆领开得小而高,一不小心卡在耳朵上,上不上; 下不下。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来,她惊得哼了声。向时晏的声音响起来,说:“是我。”又问:“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他将手里的水杯放一边; 赶过来帮忙,一边说着:“别硬扯; 耳朵都红了。”很快细心地帮她解了衣服,再拂出一捧黑亮的头发。
她赤着上身坐着; 发梢顺着细腻的皮肤坠在前胸,更衬得她白得透亮。两只眼睛含着水,坦然从容地看着他; 面上无喜也无忧。
如此沉静的模样,总让向时晏想起那次带她回家时的场景,她站在浴室里刚刚洗好头发,面色被热水冲刷出朝霞般俏丽的绯色。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羞涩,如旁观世人疯狂的超脱者般,看着他因为她而发疯。
她总是如此,因为比平常人更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往往就显出一分呆滞和木然。或许是因为她个性原本就如此,或许是因为漫长的生活教会了她:
不让自己看起来弱小的方法就是,用漠然的面孔藐视一切。
向时晏很早之前便觉得,他们,其实是一个世界的人。
走得越近,就越觉得她是一本书。在最初的试探和切磋后,慢慢地向你打开。
向时晏曾经有过机会窥视她所有,却又在几番周折中被重新拒之在外。
向时晏将两手盖上她骨节分明的手背,意味分明地揉了揉褶皱丰富的虎口。她原本静静看他,肩膀猛然一抖,又很快镇定下来。
他两手干燥而厚实,如乔伊绵软的舌头,一路自手肘摩挲至肩胛,最终汇聚她修长的颈后,修长的手指穿入细软的长发,托起她后脑。
向时晏弓着腰,侧过头,如同朝拜般地自她下巴亲吻到锁骨,一寸寸细密贪婪地往下延展,喉结滚动间,声音暗哑地问:“别再提那件事了,行吗?”
向时晏早起做了早饭,几碟小菜,一碗清粥,又在收摊路过的烧饼车上买了两根炸得酥脆的油条。
奶奶原本吃得很是高兴,只是在听到他们下午就要离开的时候,不太满意地放下了筷子。
尹天成带了两套换洗衣服,预备呆三天,向时晏却通知了司机下午出发,已经将她的行李搬去了后车厢。
尹天成任凭他们忙碌,嘴里嚼着一片酸甜口的萝卜皮,银制的筷子搅了几下粥,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向时晏宽慰奶奶,说:“下次我们再来看你。”
奶奶叠着两手敲桌子,气呼呼道:“那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向时晏觉得冤枉,反问:“我近来不是常常过来吗?”
奶奶还和孩子似的,直接揭人老底道:“你那还不是为了见天成!”
尹天成放下筷子,莫名其妙看向对面两人:“怎么说到我这儿了?”
向时晏哈哈笑起来,伸手掐了掐尹天成脸,说:“快吃吧。”
饭后趁着向时晏,奶奶拉着尹天成坐去院子,一边喝茶一边说话。尹天成尽管擦了根洋火,给她点烟,仍旧劝道:“还是戒了吧。”
奶奶笑着拿过烟灰缸,放上面磕了磕,说:“多少年的习惯了,不是想戒就戒的。跟人一样,也不是说放就放的。”
老太太眼睛尽管浑浊,却透着精明,问:“你跟小向还没和好呢吧?”
尹天成微怔,知道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索性不再瞒她,说:“厉害啊,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奶奶说:“人就是难得糊涂,要是能看得开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尹天成问:“您这是开导我?”
奶奶说:“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不久,但很多事情都能看得出来。夫妻之间有点小磨小擦是正常的,不影响到大局就好了。”
尹天成埋着头,说:“是的。”
“那间房子,是他买下来的吧?”
“他告诉你的?”
“他从不跟我说这样,我有眼睛,自己看出来的,这周边能有什么项目能让他呆这么久?”奶奶笑呵呵道:“又是找的一个借口,要跟你亲近罢了。”
“是么。”
“我们尹家欠他一个人情啊。人情债难背,以后可怎么还呢。”
尹天成用手沾了点水,按在台面上,若有似无的想,其实尹家欠他的,又何止是这么一件事呢。
回去车上,尹天成跟向时晏都坐后座。
出来久了,堆了数不清的事,向时晏皱着眉头看了会手机,还是设成静音扔在了一边,侧头凝视她,问:“直接送你回去吧?”
尹天成点头:“麻烦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尹天成初起没觉得有哪不妥,直到向时晏吃吃笑起来,拽着她手按到他的怀里:“不麻烦。”
尹天成向外拽过几次,挣脱不出来,索性蜷起拳头,抵着他软绵绵的肚子。她想了想,还是问:“那房子,是你买下来的?”
这件事上,向时晏从来没有刻意隐瞒,很快“嗯”了声。
反倒是尹天成不知道说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没好处”,因为知道他往下会接些什么话,所以索性一句都不提。
最后是向时晏揉了揉她手,问:“所以早上你和你奶奶在院子里,就是偷偷聊的这件事?”
尹天成抱怨:“谁偷偷了。”
“还聊什么了,劝没再劝你生孩子?”她立刻瞪过来,他笑:“当然了,这事最终是要听你的。”
车子刚刚驶出没多远,晴天就换成了蒙蒙的细雨。尹天成将一只手自床沿伸出去,静静感受着风和雨的力道。
行到镇上的时候,被穿红戴绿的两队人拦去了路,唢呐锣鼓奏着喜庆的乐曲,小草从一片红绸里冒出头,跟随游客拍手叫好。
向时晏让司机靠边停车,跟着尹天成一道下去。这里上演具有本地特色的娶亲仪式,正邀请游客路人参与进来。
小草看到他俩,兴奋地帮忙报名,队伍前面矮胖的女人很热情,看到男士英俊女士漂亮,一手拉一个要他们参与进来。
摄影师将摄像头对准到“新人”的脸上,媒婆操着当地口音,兴奋地说:“我们排一出接亲,不过在那之前呢,先找一家去换衣服。”
唢呐黏着耳膜响,周围人的欢呼都听不见。尹天成发懵中被人撵着走,还是向时晏来捂住她耳朵,凑得极近地问:“想不想玩?”
大家都开始起哄,小草头一个闹得凶,抓着尹天成的手,说:“玩吧,天成,大家都等着想看呢,虽然你们早就结婚了,当成再办一次婚礼咯!”
尹天成摇摇头,说:“婚礼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呢。”
她小时候就经历过这样的婚礼,新娘子戴上满头的钗,穿一身红色喜庆的对襟褂裙。刺绣考究而精致,将对新人所有的祝福都慢慢缝进每一个针脚里。
婚礼当天,新郎要起大早,穿一件长袍或是改良的中山装,身后带着送到新娘的彩礼,哪怕没有八抬大轿,也是明媒正娶。
她那时个头矮,淹没在一片红色的海洋里,看到新郎背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也盼望有一个人能这样领着她,脚不沾地地摆脱掉身后的那一团迷雾。
尹天成的婚姻匆忙到没有婚礼,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今时今日看到这样一队人,才恍惚记起那个小孩子的愿望。
宁可没有,也不想将就,尹天成说:“我们走吧。”
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那类无趣的人,幸好总有人愿意迎合她起伏不定的坏脾气,向时晏说:“那就走吧。”
只有小草不依不挠:“好想变出个人来玩啊,我真的想看这儿的人怎么结婚嘛!”
休息的日子无论有多精彩,工作起来还是枯燥又单调的。
尹天成和同学们仍旧跟着老师边学边做,后勤一类的基本工作宣告完结,下一阶段才是给所有人的真正挑战。
这一段时间,向时晏来得很少,八卦的风向也因此转了几个弯。
小草都忍不住问尹天成,是不是她上一次的不解风情让向时晏难堪,顺带再一次地表示遗憾:“真想看你穿新娘服的样子。”
随口一说的愿望,不知就被哪位神仙听了过去,女生宿舍收到一个巨大的礼盒,上面工工整整写了“尹天成”三字。
女生之间没有秘密,大家围着尹天成,边起哄边要她打开。
尹天成亦是一头雾水,解完丝带,又去掀硬实精美的上盖,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发出惊叹,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盒子里是一套做工繁复的褂裙,灯光之下,红底上绣着的花鸟仿佛活了一般。
☆、Chapter 46·终章上
像是沙漠里无意遇见绿洲; 宿舍里的所有人激动得挤过来; 争先恐后地伸手去摸那刺绣厚重繁复的衣服。
小草一人一巴掌拍掉大家雀跃涌来的手,说:“都洗手了嘛; 这么贵重的东西能随便乱摸?起开起开,让天成来!”
她眼里的光倒是亮闪闪的,心痒痒到抓心挠肝; 撺掇尹天成说:“天成; 你把衣服穿起来,给我们看看吧!”
大家都异口同声:“穿起来!”
尹天成正咬着牙,透着凉的指尖摩挲过硬挺的布料; 刺绣立体的花纹,恍惚间成了那个迫不及待偷穿妈妈高跟鞋的女孩,咕哝着:“那就穿吧。”
没有试衣间和服务生,女生们相互协作; 在这狭窄的小屋子里,七手八脚地给尹天成套上褂子和长裙。
松散的头发挽成髻,有人无私贡献了自己造型夸张的头饰; 出来的效果很惊艳,裹金边的立领衬得她脖颈修长; 精美的三重袖正卡在最纤细的手腕。
女生们纷纷羡慕:“穿上这身衣服,立马就能结婚了吧; 谁送的?”
小草比尹天成还骄傲,说:“当然是想和我们天成结婚的那个呗。”
尹天成忍不住从桌上的小镜子里看自己,却仍谨慎道:“别乱说了; 小草。”
夜里怎么都睡不着,每过一会儿,尹天成就要悄悄爬过去床头,将手伸进那盒子里摸一摸裙褂,想象着自己穿上它的样子。
手机静静躺在枕头边,尹天成想了又想,翘着小指在屏幕上划半天。最终还是将之拿起来,发了条短信给向时晏。
他隔了一会儿回来,口吻轻松地问:“收到了?”
尹天成说:“事先怎么不告诉我?”
向时晏回:“想给你一个惊喜。”
尹天成:“……”
“没事送这个过来干嘛?”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要不要?”
“……”
过了一会儿,尹天成回:“骗人。”
翻过个身,决定再也不理手机,也不理那件华贵的衣服。
只是忍了没到五分钟,她又手痒痒地伸进了盒子里。
男人会说的好听话不少,但能当真的不多。
尹天成从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心理上总先预设一个低门槛,对方果真食言时也不会因为预期太高而失望。
她因而当个冷眼旁观的过路者,看巧舌如簧的向时晏能翻起多大的波澜,直到东西果真一点点送来,手工纳的绣鞋,沉甸甸的金首饰……
窃喜如同偷来的,是发酵的葡萄酒,渐渐从橡木桶里透出香。
女生宿舍渐渐被填满,所有人都开始相信会有一场真正的婚礼。连尹天成也开始有所期待,从她年幼时躲过的柱子后走出来,戴上新娘的红盖头。
只是地点应该在哪里,这个破旧狭小的临时民居吗?
直到小筑里挂上了红灯笼,红绸缠满了雕粱,这回终于有了办婚礼的样子,所有人却都告诉尹天成,这只是为了庆祝搬迁的旧仪式。
当月农历逢上九的那一天,钉在墙上的黄历写着宜嫁娶。
小草她们早早喊了尹天成起来,屋子里多了几个陌生面孔,打开随身带的黑箱子,一层层的抽屉里全是女孩最感兴趣的化妆品。
她像个粉白的石膏作品,被几双灵巧的手一层层叠上色彩。镜子里的人明艳又俏丽,生动而活泼,唯独不像她自己。
连成片的雨伞引导着,她从宿舍进入老家。
奶奶居然也在,穿一条庄重的旗袍,夹烟站在玻璃窗前。
回头看她的时候,笑着笑着就红了眼,说:“我孙女真漂亮。”
尹天成跟她拥抱,淡淡抱怨道:“也不知道向时晏搞什么鬼。”
搞了甚久鬼的向时晏正带着接亲的队伍进小筑,身后跟着两队挑扁担的,大红喜字贴围满了装聘礼的竹篾筐。
听见鞭炮声的当地人都过来凑热闹,已经堵在他来的路上要过一波喜糖和红包,现在又跟门里的人一起起哄要开门钱。
向时晏带的大小红包很快见了底,到了闺房门前已经搜刮不出丁点油水来。小草死死抵着门,笑着说:“今天不出血就不许接新娘!”
唐朝急得面红脖子粗,将木门敲得山响,说:“就开一点门,我们就看看新娘在不在,要不在我们还得去别的房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