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浮屠-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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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也看到了秦笙身后的两个男子,“呵,尉迟,你小子,每次接小姐这种差事你总是第一个去,不过……”
这位是?
尉迟后面站着的男子高大英武,却十分冷峻,那气场比尉迟强得多,但他们又隐隐觉得这个男人已是十分内敛。
这种气质竟有几分眼熟,仿佛,仿佛……
当秦爵走出门,秦笙顿时欢喜,“父亲……”
秦爵是很不苟言笑的人,但在看到自己女儿安好的时候,眉宇间的疲惫跟严肃才淡去。
“归来了,甚好。”
秦笙:“见父亲身体康健,女儿也觉得甚好。”
秦爵莞尔,但很快淡了笑意,他看到了女儿身后不远不近站着的男人。
四目相对,有片刻静谧。
秦笙莫名有些紧张,耐不住些许就说:“父亲,这位彧掠大哥一路护送我,且从前屡屡救我于危难之中,对我十分照顾……”
她看到自己父亲目光尤自深沉,自然知道他跟珂珂有联系,秦家也有探子,那对彧掠的身份自然了解。
说白了,彧掠的身份终究……
于是她语调顿了下,轻咬了下唇,补充:“也是我十分要好的朋友。”
若说之前言辞恳切多繁复,意在加重对方的救命恩人身份,那么此时这欲语还休略轻声又遮掩的简单一句话便压过了之前所有繁复。
所有人都一愣,秦爵也若有所思瞧了瞧自己女儿。
别说他,就是府里的仆役也都知道自己女人虽待人宽和,可让她认同的朋友那是决然没有一个的。
除了一个许青珂。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尉迟有些难以置信,转头看着彧掠,彧掠却怔怔看着秦笙,欢喜的,内心欢喜得仿佛开出一朵花来。
他此时才懂师宁远为何赖着许青珂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因她肯看你一眼或者朝你笑一笑的时候,哪怕你怀里拥抱着一个天下,也都想舍了。
气氛奇妙起来,秦笙也不敢再言语,主要是她的父亲不会再让她多说什么。
而秦爵看了彧掠一眼,转身走进走廊,似要去后院,彧掠走上去跟上了。
这是男人间的默契。
秦笙愣了下,轻咬贝齿,但没跟上去,只是进了屋子,她知道戎武之家的规矩,也知道男人跟男人之间,有些事女人是不适合插手的。
得,有眼睛的都看懂了。
许多将军惋惜得看向尉迟,小子,没戏了啊。
尉迟是不甘心的,拳头握紧,在秦笙进屋后,他迈开步子,跟进屋?不,他去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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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师宁远跟赵娘子等人细心养着,许青珂的身体一日日康健起来,脸色也好看了,只是眼看这雪越下越大,莫说搜寻那弗阮的踪迹,就是离开都变得艰难。
不能再耽搁了。
“若是无事还好,就怕有事时被大雪封境,到时候就再难出去了。”鹰眼是负责勘测的,验看这雪连下五日,顿时耐不住性子了。
可他这话一说就被赵娘子咳嗽提醒了——管它外面天地色变如何,决不能让公子再撑着病体为之操劳。
可惜许青珂已经听见了,她沉吟了片刻,说:“明日动身离开吧。”
“可公子您的身子……”
“差不离了,只是虚弱了点,但行路没有问题。”
许青珂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好忤逆,倒是张青问:“那人该如何处理啊?”
“假如他死了,也犯不着替他收尸,若是他还活着……”
许青珂停顿了下,淡淡道:“那就是以后的事情。”
这样的环境,过去对岸都十分艰难,更别说找到那个人。
何况那个人在她印象里就从未受过伤留过学,若是这样的雪崩倾轧都不死,恐怕也不是他们现在这堆人可以轻易对付的。
可一不可再。
不知为何,众人竟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冷酷跟宿命感。
师宁远看了看她,不再多言。
既准备离开,自要收拾东西,也要收尾,众人忙碌起来。
夜色降临,一道残影掠在雪地中,很快就如了寒江岸边的林子中,因雪崩袭过,这些林木已经被掩了大半,但也有两三人高的高度密密麻麻遮掩其中。
这残影便是入了林子,他停顿后,隐隐约约的,有一个黑影从树木后面走出来,跪在地上。
“主子,渊衡那厮果然开始心动了。”
月光若有纤光,照亮他的脸庞,白日的明朗风华此时都冷成了凉薄的冰霜。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不过是养出的狗。”
弗阮那人什么性格,师宁远大概是知道的,冷酷无情,而且从来不信也不在意他人忠诚与否,诚然这人有超凡的人格魅力让人臣服,但也因为过度的极端邪恶而影响手底下的人。
——那膨胀的权势欲。
前有厌血,后有渊衡,不过都是野心勃勃的人物而已。
“这几日他们久未找到弗阮踪迹,几可认定他已死,内部也隐隐动荡,毕竟暗部还有一大部分人隐匿在天下各处,还有三千人分队往冰原来,此时这里是渊衡暂领厌血职权,但本就有另一个人跟他分庭抗衡。”
忠诚归忠诚,假如最上端的人死了,下面排行老二的两个人物自然会厮杀□□。
一个是渊衡,还有一个就是弃刀。
“渊衡,弃刀……仅次于厌血的暗部统领……”师宁远沉吟片刻,忽皱眉。
他想到许青珂为什么会做出离开的决定了,因为她料到了暗部两个头领会彼此厮杀。
她对暗部太了解了,这也意味着她对弗阮也无比了解。
师宁远侧头看着那隔着寒江的黑白对岸,眸色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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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就几个房间还有火光,但其中一个是熄灭的。
师宁远拉开门无声进入的时候,看到开了的门有月光泄露进来。
其实冰原是很森冷的地方,但因为到处都是雪白,月光落地反折,反而显得天地都有了光。
于是这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是侧卧的,似这般才睡得安稳,青丝有几缕落在她脸颊。
师宁远蹲下来伸手替她撩开,脸颊的青丝微微擦过她的唇。
一双眸子睁开了,瞧着他,既没有惊讶又没有不安,只仿佛生来就是为了看着他似的。
那眸子一时像含了醇香蕴芳的酒似的,否则他怎有醉了般的感觉。
“怎还没睡,不舒服么?”师宁远怕她不舒服睡不着,便有些忧虑。
或许被窝是暖的,生病的人也是憔悴的,也就多了几分依赖感,她脸颊下意识压了下辈子,轻轻说:“等你而已。”
“等我?”师宁远伸手想抚她的脸颊,但又停手了。
许青珂疑惑,可总觉得说什么都像是叫他不要停似的,但又觉得他这样不太正常,直到她瞧到这人将手缩进袖子里揉了揉。
是怕自己手冷,又冷到她么?
外面肯定极冷。
“夜深了,睡吧。”许青珂也心疼他的。
“好。”师宁远温柔回应,然后脱了外袍,将外袍搁置边上后,他的手进了被子。
许青珂眸色清冽,像是有不安的精灵跳动,幽幽道:“我是让你回去睡……”
到底是武功卓越的高手,手掌已然温热,进了被子摸到她的腰肢,似乎预感到什么,她忍不住缩了下,往后稍稍退,瞎说:“有点冷……”
师宁远目光幽深,不笑不怒,只轻轻说:“我知道……所以给你暖被子啊。”
许青珂:“……”
这话你自己恐怕都不信,“只是暖被子?”
“小许还想要其他?”
师宁远已经进来了,搂着这人柔软得仿佛要化开的腰肢。
第311章 过去
他本就身高腿长; 纵然清俊,那胸膛也是宽阔得很,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不到几个呼吸; 整个被窝都暖得不行。
许青珂越发有种燥了身体的感觉,但也偏着头; 微红着脸,“不想; 睡吧。”
她想睡; 后面那人起初也想; 可……终究凑了过来,贴着耳贼兮兮问她:“真的不想么?”
许青珂咬唇,坚持:“不想……”
师宁远顿时忧伤叹气; “好吧,我不勉强你……”
竟有种她负心对不起他的感觉似的,许青珂顿时有些睡不着了,但很快;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某人摸住了。
“师宁远,你这是……”
“给你摸脉啊。”师宁远摸脉,“你不是说自己身体无碍了么; 作为医师,既在你被子里,自然要好好检查一番。”
初时是一本正经的,他认真摸脉后; 神色愉悦放松几分,但接着……
手指往上溜达了,那手指仿佛着了火,一寸一寸隔着纤爆的衣料点燃那如玉娇嫩的肌肤。
许青珂呼吸有些紊乱,“既是摸脉,你这又是如何?”
“摸脉不准的,要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乖……听话……”
他哄着,缠着,那手也摸到了衣领处,如偷香的窃贼钻了进去,轻弄慢捻,让端庄清冷的许相在被窝里身体越来越柔越来越紧绷,竟惹得仿佛要出汗了。
“师宁远……”她的眸子仿佛化开了春水似的,呵气如兰。
“我在……”手指已经解开了衣带,滑到了她的腰肢,在绕着小腹,又摸了她的裸背……一寸一寸,恨不得全占了。
“你一定是最无良的医生,竟对自己的病人做这样的坏事儿,不怕被人套了麻袋对付么?”
“怕啊,我怕极了,所以更得乘着自己被打死之前把该做的都做了……”
这话霎时让许青珂面红耳赤,按住他还要往下的大手,掌心触到那骨骼分明的手腕,她的手指细长,可远不及他的长,手掌手背相覆,他的掌心却在她肚脐处。
这样的亲近会让任何女子为之心灵跌宕。
“你今夜……不太对劲。”许青珂太敏感,蕙质兰心,终察觉到出了师宁远的不对劲。
——太迫切了,明明想疼惜她,却又急着对她……
不安。
“你为何不安?”当她沙哑轻柔的声音入耳,师宁远亦能看到隐隐月泽下她清透妩秀的脸。
她的唇娇嫩,她的眼温柔。
她在担心他。
“因为嫉妒。”他不肯对她隐瞒,因隐瞒会成为一种习惯,让两人渐行渐远。
嫉妒?许青珂一愣,沉吟了些会,却没说话。
师宁远这才黯淡了眼中光辉,“你曾说过你曾喜欢一人……那时我以为你说笑,后来觉得你不是,可最后来……竟又觉得你说笑了。”
许青珂顿时心头一颤,垂眸,长长的睫毛仿佛无根颤抖的涟漪。
她的沉默是默认么?
过了一会,她说:“如今,你又觉得不是说笑?”
“那是或者不是?”
“不是”
不喜欢还是不是说笑?
那既是真的喜欢了?
许青珂亲眼看着隐晦银白的月光中这人的眸子斑斓破碎,好像知晓了多可怕的事情……
她阖眸,顾自轻轻说:“那时他救我出了寒潭,当时我年幼,也不见得多聪明,并未多想,且他说自己乃在寺中清修,恰好遇上了,他素来端有一副干净如出家人的气质,后来也常往寺庙跑,我便多年不曾怀疑过……我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多许时还跟他同住一宅子,读书写字经营谋略,一面想着复仇,一面又怕极了孤单……”
她偏过脸,舌尖轻颤,“不知何时起,对他起了依赖之心,亦觉得他对我极好,如家人一般,或许,那便是最初的一点喜欢……”
既是一点喜欢,她却显得很痛苦。
师宁远忽然就觉得自己罪不可赦了,于是吻住她的唇,将她的呼吸缠了又缠。
“不要说了……既难受,那就不要说了。”
她若是在孤苦懵懂时一点点喜欢上那个人的,又是在喜欢他的时候发觉对方是罪魁祸首,那该是如何痛苦的境地。
难怪她那次说的时候,眉眼会那般伤情恍惚。
若说喜欢无对错,在她这里就是错到极致的。
因为知晓错了,她又得硬生生将这错误捏断。
怕是比断骨之痛更痛。
他想到她会痛,自己也痛极了。——————
不说么?许青珂得了言语的自由,却忍不住抚住他的眉眼,指尖细细描绘。
“其实也并不难受,太久之前的事……”许青珂眉眼渐渐清冷,又疲惫:“一点点喜欢又如何。”
她说又如何,竟有从骨子里生出的孤独。
“这人间的事儿,颠倒迭乱,红尘渺茫,恨已经十分累人,何况爱恨,我若是爱一个人,便怎么也不会恨他,若是我恨一个人……”
“也自不会再爱他。”
她恨弗阮,所以当年狠心掐死了那一点情爱,把自己硬生生割裂了少女时的一点期颐。
那一日起,她就只能是许青珂了。
一个人。
师宁远觉得自己今夜犯了一个大错误,“我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他的难过这么明显。
明明不是他的错。
指尖顿了顿,从他的眉眼到他的脸颊,捧住他的脸。
“是我让你生气了……本身这件事我早早该与你说明,可又不想提,终究是不堪回首,但今夜你既猜到了,我不如说个明白。”
“师宁远,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让我这样放纵自己去欺负,且不怕对方离我而去。”
“也再没有人能……这般欺负我,我也不会离他而去。”
“也就你一人。”
也就你一人,这天下间,就你一人。
有比这更醉人的情话吗?
有……当师宁远难以克制进入她的身体,一寸寸占有,辗转嘶磨,让她如蛇的腰肢轻颤,让她蹙着秀眉咬着下唇却泄出喘息跟□□,让她跟着他强健的身体不断起伏。
这一夜再大风雪也冷不了人心,再惨淡的过往也无法扰了那一对男女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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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煌雪夜,渊衡已十之八九确定了自己主子的死讯,再联想弃刀已在路上,终有了决定。
宣布死讯的决议。
主子死了,他才能名正言顺上位。
转头看向那起伏的宽阔雪层,已经寻了这么多日……
定然是死了吧。
压下心中的不安,渊衡终究带着人离开了。
而在大队乘夜色提拔离开,大约半个钟头后,哗啦些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