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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风语2-第23部分

小说: 风语2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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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井答非所问,对她说:“画龙点睛,由你来点晴,我们这条龙不但威武有余,还美不胜收呢。”

    忽然,外面传来两个人急促的跑步声:是小和尚带着最后一个人黑明威来了。黑明威迟到两分钟,相井开始没有批评他,毕竟是第一次,给他个面子。但在给他取名过程中,黑明威又露轻浮,被相井狠批一顿。

    是这样的,说到他的名字,冯警长说他是大记者,能说会道,口才好,建议叫龙嘴。相井考虑到今后他将与姜姐配对搭档,提议叫龙耳:一个是龙的眼睛,一个是龙的耳朵,他觉得挺好。

    挺好的建议不妨问问大家,这样既体现他有见识,又体现他作风民主。“你们说,叫龙耳,好不好?”相井问大家。大家都说好,唯独黑明威,独树一帜,嬉笑道:“那不如叫顺风耳呢。”

    相井顿时拉下脸,训斥他:“你太不严肃了!你今天迟到两分钟,我还没说你呢,干我们这行的,这是大忌!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情报,时间就是一个战士的战斗力,你年纪轻轻油腔滑调的,像什么话!”众人噤若寒蝉,相井骂得更来劲,他今天本来就要树威风的,黑明威是撞到枪口了。最后是姜姐出来帮黑明威解的围,要说这就是缘分了:姜姐和大记者的缘分。

    缘分这东西说来只有一个字:玄。

    其实,当时相井还没有给大家分组,姜姐也不知道在相井的算盘里她今后将与大记者同组。但不知怎么的,姜姐从第一眼看大谊者起,就暗暗地对他怀有好感,也许在潜意识里,她觉得相井已明确不许她与警长相好,只准她好好服侍海塞斯这个半老头子,叫她吃亏了,得找个小年轻补一下。所以,相井骂黑明威时,她心里莫名其妙地不舒服,替他难过,心疼他,便出来打圆场,找话说,给他解围。她看看小和尚,知道只有他还没有新名字,问相井:“嗳,这位小师傅叫什么名字啊?”

    相井骂够了,见得台阶便下,开始张罗给小和尚取名。小和尚不论年龄还是资历都是小字辈,叫他龙尾最合适不过。

    便叫龙尾。

    便完了一件事。

    便开始第二件事:相井给大家分组。

    最终分成三个组:龙袍警长和龙吟中田一组,由警长负责;大和尚龙骨和小和尚龙尾一组,自然是龙骨为长;姜姐龙珠和黑明威龙耳一组,由龙珠领头。姜姐一听自己要领导大记者,心里那个高兴劲啊,甭提了,因为如果不是跟他同一组,她只有跟中田一组(因为相井要求她与警长断交)。她很讨厌——也许是害怕中田,觉得他整个人跟一杆枪似的冷冰冰、杀气腾腾的。

    相井为什么要把黑明威分给姜姐,莫非真是要“补”她一下,让他们来一场姐弟恋?当然不是。是什么?他想启用萨根留下的那部电台。自萨根交出电台后,那部电台一直没有启用。相井虽然自己带了电台来的,但他知道电台是个定时炸弹,最容易惹事。最近官里不停地给他发电报,下达各种指示和命令,他真担心被揪住尾巴。言多必失啊!所以,他想尽快启用萨根留下的那部电台,这样,一个组织两部电台,既能分散“言多必失”的风险,又能搅浑水——万一被人侦听到,对方一般不会想到这是同一组织。

    要用这部电台,现在唯一的人选是姜姐。相井知道,她今年初专门在梅机关受过训练,他们也是那时候相识,并建立合作关系的。可姜姐租住的是民宅,不宜架设电台。现在有一种无线电测量仪器,你发报它几百米内都能感应到,民宅处怎么可能有无线电?也就是说,在那种地方架设电台,等于是干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傻事。

    架设在哪里最合适?

    黑明威的房间,他是美国的大记者,住的饭店又是禁炸区,又是各国间谍出没之所,有个无线电信号很正常的。所以,相井觉得电台放那儿最安全,遗憾的是大记者不会使用电台。

    不过没关系,可以让姜姐过去用,他那儿是饭店,楼上楼下都是吃的喝的玩的场所,即使姜姐经常去也没什么的,不扎人眼的。就这样,相井才决定把他们弄成一组,目的是要启用电台。

    当然相井也想到,让龙珠、龙耳整天搅在一起,两人偷鸡摸狗或许是迟早的事。他已经有足够证据相信,龙珠是只骚狐狸,而大记者看上去好像也有点不正经(其实不然),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关在一个房间里不上床才怪呢。虽然相井是不希望手足间搞相好、轧姘头的,但这有什么办法?要用电台没其他办法,他们要搞也只有睁一眼闭一眼了,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分完组,相井又谈到黑室和陈家鹄存亡的事。对此,大警长,大记者,包括中田,都言之凿凿,拍胸脯,发毒誓,证明少老大炸黑室“那一票”干得绝对漂亮,黑室基地已毁,陈家鹄必死,这是铁定的事。冯警长还特意带来了当时的报纸,白纸黑字,以资证明。

    带报纸来,明显是来邀功领赏的,虽然相井心里也清楚,他们的一面之词不可全信,但既然这样——都言之凿凿啊,他要再不做表示,以后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便给大家发了奖金,每人一只信封,看上去都还是不少的。对警长和中田还各记功一次,因为他俩是直接参与者,比黑明威和姜姐介入深,干得多,添加个精神鼓励,理所当然。

    那么萨根呢,他是这次行动的真正主谋、干将,理所当然要得到更多,而且谁都知道,他是在等着要这笔钱的。这钱不给他,冯警长、姜姐、黑明威、中田都觉得没有安全感,怕他翻脸,把他们都卖了。中田心里是希望他们来提的,尤其是黑明威,是最该提的,他们是师徒关系,徒弟该为师傅的利益负责。可黑明威不知是今晚挨了骂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反正没提。冯警长也没提。中田觉得不妥,用日语方言跟龙王提了这事。中田所以用日语方言说这事,是怕龙王想赖这笔钱,方言说反正其他人听不懂,赖了就赖了,不难堪的。龙王倒好,反而表扬了他。

    龙王早准备丁钱,有中田的双份之多,因为姜姐早同他打过招呼,这个美国佬是个刺头,不能亏待他。刚才龙王所以不提,也是想借此丈量这些人,看谁心中有义气这杆秤。显然,中田此举博得了龙王好感。这下,他又有理由高看他们大日本帝国了,日中美三国,最讲义气的还是咱们大日本帝国啊。

    龙王把又一只信封拍在桌上,对中田夸奖道:“龙吟君,多亏你提醒,我差点忘了。我龙王做事决不亏待人,你们看,早准备好了,我还专门给他准备了美金呢,这钱够他养老的。”既然中田最讲义气,这钱自然让他转交最放心。“听说你住的地方离他们使馆很近,就拜托你转交可否?”

    可以。

    中田收下了钱。

    奖金都发了,龙王善待部下的形象也塑造了,最后该说几句总结的话了。龙王感慨地说:“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姓陈的家伙啊,一直是我们机关的一大块心病,在东京的炎武教授听说他进人中国黑室工作,很震惊啊,特别地给我们机关长写来信,明确表示这个人对帝国密码威胁极大,要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他。现在好了,心病已除,对我也是免了件杂事。说老实话,我的任务艰巨啊,我可不想让这些杂事缠身。这次我出发前机关长找我谈话,说万一陈家鹄还没有死,我必须要腾出手来,一边干大事一边要把这件小事了了。”

    冯警长领了赏,记了功,心情好,不免话多,接着相井的话问:“龙王说的大事是什么呢,我们能知道吗?”

    相井扫视一下大家,最后把目光落在警长脸上,对他摇了头,“暂时无可奉告,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说的,等我们完成了这件大事、这个任务,你们的奖金一定会比这次更多,多得多,多得多啊。”

    连说两个“多得多”,说明他心情特别好。这天晚上,大家的心情都一个比一个好,好得很啊,好像慈悲的如来和观音纷纷给他们福禄添寿了。

第十章 第一节

相井的担忧是对的。

    转眼间,海塞斯的案头已经码着十七封特三号线的电文,其中一半都是长电文,最长的一封长达五页电报纸,像一份冗长的外交公报。海塞斯纳闷,这到底是拨什么人啊,想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密集的电报?给人感觉大兵已经在家门口,决战将一触即发。

    但一号院的报告又分明告诉他,敌人在长沙的进攻受挫,日军根本没有兵临城下。倒是委员长最近几次讲话,一再强调主战的重要性和现实意义,对那些主降的声音予以极度露骨的批判、谩骂。这说明什么?武汉的沦陷让降和派更添了劲头和势头,让主战的委员长难以不屑一顾,一笑了之。他感到了压力,感到了挑战,所以不客气了,不顾风度了,像泼妇骂街一样上阵了。这使他想到,这拨敌人可能是来给主降派传话的,因为只有这种情况,上面才会有很多精神、指示、要求,他们在磨合呢,谈判呢。

    海塞斯把这个意见写成报告报上去,一号院很重视,当天下午便有重要批文下来,批复全文如下:贵院今呈SJ…071号报告,所表之意得委员长深切关念。当下不乏有高层要员逆史而行,执迷不悟,与日方媾和之心越发彰显,令四万万国人痛心疾首。口说无凭,切望深入挖掘,实据在握,把柄在手,以便拿奸捉贼。

    批复落款是委员长侍从室,说它是委员长的口谕也不为过。海塞斯看了批复后自然明白,所谓“深入挖掘,实据在握”,就是要他破译密电。捉奸捉双,白纸黑字才是证据。

    哼,一群臭官僚!

    海塞斯在心里骂,他想对他们说:敌人这是在于盗卖一个国家的大买卖,派出来的自然不会是个小毛贼,用的密码更自然不会是小毛贼玩的把戏。少老大是小毛贼,所以才玩那种破玩意,被陈家鹄一眼识破。经验告诉他,特三号线的密码一定是高级的,他们敢接二连三连篇累牍地发长电便是证据。可以想象,那些电文里铺排着一个个收买汪精卫良心的诱惑、道理、条件、许诺……但要具体看清楚这些诱惑、道理、条件、许诺,你们得需要耐心。一般来说——正常情况下,等你们看清楚的时候,他们的买卖,成交也好,断交也罢,已经结束了。这就是一个破译家的命运,也是密码存在的价值所在,就是:正常情况下,在保险期限内,你无论如何也难以敲开密码的牙关。

    那么破译家是干什么的?他们整天面壁苦思,搜肠刮肚,其实是在追索一个“非正常”,或者说是在追寻一个“大天才”。大天才就不说了,那是芝麻秆上结西瓜,可遇不可求,谁遇到了谁就可以改变世界,贪夺天功。这没道理可说,你只有瞪大眼欣赏,拿起笔记下来,传下去。所谓非正常,就是言乡必失,就是吃饭漏饭,你把对方在使用密码过程中犯的错误揪住了,然后顺藤摸瓜摸到人家心窝窝里去了。

    海塞斯觉得二十年前自己是个大天才,坐地生风,平地拔楼,莫名其妙地破译了日本、欧洲各国几万份电报。尤其是当时日本的外交密电,那么古怪、深难的一部密码,他居然在汽车旅馆里,同一个来自宾西法尼亚的乡村女教师的一夜情中获得了宝贵的灵感。他至今记得(终生不会忘记),灵感降临时他正在自上而下亲吻女老师的腹部(刚从挺着两只梨形Rx房的胸部滑下来),他仿佛就是在她那个浅浅的肚脐眼里拾到了九霄云外的灵感。

    不可思议啊。

    不可思议啊!

    今非昔比,回想起这一切,海塞斯如在梦中,不相信这曾经是他活生生经历过的,甜滋滋品咂过的。他不会对任何人说,但在心里他时刻都在对自己说:你已经回不到从前,你的演出结束了,现在是陈家鹄的演出时间了……陈家鹄让他看见了自己的从前。但同时他又自负地认为,陈家鹄不如二十年前的他,因为他总觉得,或者说他怀疑,陈家鹄之所以能这么神奇地三次破译日本密码,一定跟他曾师从炎武次二的经历有关。换言之,他靠的不全是才华,而是他的经历,他的运气——刚好碰到他导师在参与研制日本密码。

    平心而论,从特三号线密集的电报流量中得出结论:敌特已派人抵渝与降和派媾和,本身已是一种破译。许多破译一般也就是进行到这个层面,甚至有些情况也只需了解到此便够了。比如海塞斯到黑室接的第一单任务就是这样,当时五支日军围困武汉,武汉大本营急于想知道哪一支部队会率先发力打头阵,海塞斯正是通过分析五支日军的电报流量得到结论:敌二十一师团将打头阵,前线部队因此重新布防兵力,有效地阻击了敌人进攻,延缓了武汉沉陷的时间,从而使大批军工企业得以顺利转移到后方。

    现在一号院不满足于此,要你更上一层楼,要你把每一份电报白纸黑字写出来,这谈何容易。等着吧,海塞斯心想,你们耐心等着,反正陈家鹄可望近期康复出院,等他来给你们交卷吧。


第十章 第二节

这是陈家鹄醒后的第六天。

    医院传来消息,陈家鹄后脑勺的伤口今天已经拆线,伤口愈合情况良好,他精神状态也不错,已经在看书。云云。陆从骏听说后,激动得差点当即赶去医院看他,可当时因为另有一件事悬而未决,老孙可望中午回来给他回音。所以,他决定先等老孙回来,把“悬而未决的事”敲定后再去看他。带着好心情去。

    一点多钟,老孙略为推迟回来,但消息是好消息:他已经跟重庆饭店的王总见了面,很投机,对方很愿意支持他们工作,现在一切都按他们预想的方案在推进。就是说,悬而未决的事定了音,而且是悦耳动听的音。陆从骏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当即喊上海塞斯,去医院看陈家鹊去了。

    果然是带善好心情去的。

    两人高兴而来,结果扫兴而归。

    也许,陆从骏来的时候是希望借今天这个好日子添喜,前些天他陆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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