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军出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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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贵一脸的怆悲,好不容易睡个踏实觉,梦中打破了,这算怎么回事啊!可人家是菩萨,不敢得罪,只好请娄营长留下点弹药,他们好歹要支撑着。
一连的人慌忙爬起整队。好在天上散着丁点儿月光,照着地面,大家打起精神往回走。走出约一半路,猛见前面一队人马跑来,一连的人赶紧隐避。这时对方也察觉到情况了,哗啦啦散开,接着机枪咕咕地叫起来。
娄开顺心想,从这个方向来的,是什么人呢?鬼子应该不会啊!难不成是另一支国军,便叫直属营的别开枪。那边枪声很快也停住,有个人大声问说:“对面的听着,你们是什么人?”
娄开顺回答说:“我们是滇军。”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又问说:“你们是滇军哪部分的?”
“184师直属营。”
“什么?184师?184师的咋个会在这里。你是到底谁?你们的师长是哪个?请用云南话回答。”
“说云南话么就是牛角上挂把草——一点儿不费力了嘛。”娄开顺说,“我们是184师张冲师长手下,我是娄开顺。我是彝族,格消(需要)来两句彝话呵?”
娄开顺刚说完,那边的人就一窝蜂地拥上来。原来,他们是滇军182师某营部队,在徐州下火车后,没有停歇,就接到了往前推进的命令,方才以为遇到了敌人,等听清楚家乡口音,终于放心了。
他们非常奇怪,他们旅是最先开拨出来的,怎么会有更早到的滇军部队呢。
娄开顺说:这个问题以后解释,我们师主力上来了没有?
182师的说:在我们后头,也就小半天的路程,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娄开顺说:我们去台儿庄与师部会合。对方询问战场情况,娄开顺把知道的简单介绍过,182师的要赶去分设给自己的阵地,两部各有军命,匆匆告别。
当日军两个师团向我徐州东线汹汹扑来,国军第20军军长汤恩伯慌了手脚,赶忙向第五战区李宗仁司令长官请求增援。汤恩伯希望援军接替他的阵地,李宗仁为徐州会战大计考虑,即令汤恩伯坚守防线,并命令60军迅速进入二线做防御准备。
汤恩伯心想,自上抗日战场以来,经过大半年连续不断的作战,老子付出了多大伤亡!坂垣率领的是日寇机械化精锐师团,让我单独与它正面硬碰硬,不是以卵击石吗?老子才不干呢。他依仗自己是国军正规部队,蒋介石的嫡系,不顾民族大局,连夜撤去防线!
于学忠第三集团军听此消息,军心晃动,为保全自己,连忙收缩自己防御,我方本来重兵防守的第一道防线露出一个大缺口,日寇犹如无人之境,潮水般地涌入!
1938年4月21日,滇军大部队乘坐火车到达徐州车福山车站,刚下车,就接到命令,部队不得停滞,直接进入划定的区域。卢汉军长马上下令:182、183师分别赶赴前线阵地,184师驻守台儿庄内及其东北面的陶沟桥、孟庄、马家窑、丁家桥等地区,接替国军池峰城部队保卫台儿庄。
金玉奈在前期就来到了徐州,她赶往车站采访卢汉军长。卢汉说:“我们是二线部队,没有什么新闻,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
金玉奈非得要卢汉说两句,卢汉说滇军忙着集结,没有时间。金玉奈在车站找184师无果,便在现场向其他将士了解情况。
60军还没进入预设阵地,就和敌人接上了火。在鲁南平原上,中日两支大军,随即展开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生死大格斗。183师在耿庄、五圣堂、邢家楼一带和鬼子不期而遇,182师则与敌在集结地蒲汪、辛庄、戴庄接短兵相接,滇军大战就这样匆促地打响了。
日板垣师团几个联队近万人,携带大炮坦克联合南犯,并配有侦察飞机数架,适与我第183师于陈瓦房、邢家楼、五圣堂之线交战。我182师各部则与日矶谷师团机械化部队相继遭遇。183师先头部队541旅首先与之敌交锋。此时,敌军先头部队已占领陈瓦房,并向滇军射击,我部尹国华营长立即率尖兵连奋勇地以火力消灭了陈瓦房小股敌军.抢占了陈瓦房。
敌军后续部队蜂拥而至,坦克七、八辆伴随步兵,将陈瓦房包围,以坦克火力掩护反扑。凶猛的敌军由四面向陈瓦房逼近,我尹营官兵与四面冲入之敌白刃争夺,奋不顾身,营长阵亡。此战尹国华全营500余名官兵仅剩士兵一人生还。该营将士对陈瓦房的坚守,为60军全军备战赢得了宝贵时间,使后续部队得以展开。
60军各部迅速抢占阵地,冒着敌人飞机大炮的轰炸,在前线连续冲击、拼杀,经过两天多的苦斗,滇军将士以自己顽强的牺牲精神,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保住了国军原守阵地,稳定了摇摇欲坠的战局,受到第五战区的鼓励。
蒋介石闻讯后来电称:“台儿庄卢军长,贵部英勇奋斗,嘉慰良深。查敌之苦困缺乏,较我尤甚。盼鼓舞所部,继续努力,压倒倭寇,以示国威。”
第三十四章这就要人去
娄开顺在天亮明时回到营地,师部通知说,要直属营仍在该村驻扎。村里人大都逃难去了,于是把营部设在庙院里,一部分人到旁边老乡家借住。这里大家忙忙碌碌,娄开顺和高树荫到师部报到。
刚听到说60军赶来徐州,娄开顺喜悦得心里发抖。就是嘛,军人,特别战争年代的军人,别的爱好没有,听说打仗,就来力气精神啦。对于娄开顺这样战斗意识已深入骨子里的人更是如此。他们出来了小半年,天天窝着不动,早就窝出毛病啦。那马上就要有仗打,而且是大仗恶仗,你说他不激动,差点就想对空中连连放枪庆贺啦。在帮陈大贵他们阵地和日本人打时,他觉得和前两次与鬼子的遭遇一样无趣,就是个简单的接触而已。真正的打仗不是这样软塌塌的,真正的打仗是枪吼炮掀,天昏地暗,真正的打仗是血肉横飞,哭爹叫娘。娄开顺觉得根本不过瘾。张冲叫他去师部,娄开顺猜想是领任务了,要来大的动作了,相当高兴。刘文化泼冷水,说:“还没开战就减员了,看你怎么向师长交待?”娄开顺说:“减员是有原因的,我自然会解释。”刘文化白了他一眼说:“解释?师长会听你解释?哼!”
娄开顺走后,二连长心里隐隐发慌,担心地说:“营长这一去,不会有哪样事吧?”
孙宾其满不在乎:“能有什么事啊?营长是师长的得力干将,宠他还来不及呢,咋个会有事?”
老秦神色不安:“八成要有事。我估计娄营长今天还不回得来直属营,都还两说。”
孙宾其赶忙对手下交待说:“快去师部看看,有哪样不对头,马上回来报告。”
刘文化对自己的态度,让娄天顺生气,本来挺好的心情破坏了。到了师部,张冲师长没说上几句,直接问减员的事情,娄开顺起初挺理直的,等张冲说这要军法从事,娄开顺就傻眼啦,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还要辩白,说直属营已消灭了几十个鬼子,划得来,这样的仗他该干。张冲发怒说:“无视军令,先关起来再说。”
孙宾其听到消息,认定是刘文化告的黑状,要不师长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吴富能他们几个嚷嚷着要找刘文化算账,熊五蛮他们则说未必是刘文化做的,两伙人各执一词,争相较劲儿,差点儿就动手了。老秦说,别磨嘴皮子啦,大战在即,赶紧想办法把营长弄回来,这个时候,直属营没他不行。
直属营的弟兄们一听,是这个理儿,于是又叽叽喳喳议论起来,有的说营长冤枉,有的要去问师长评理。孙宾其大声道:“别嚷啦,二班长,带上你的人,枪背起,跟我上师部。”
刘文化在外面百姓家忙着,孙宾其这火药味十足的话语,要让他听到了,肯定立马阻止。老秦说:“孙连长,娄营长是在自己部队,又不是被日本人掳走了,你发哪样疯?”
孙宾其说:“大战在即,主官被关,成什么体统?我这就要人去!”
老秦知道孙宾其去师部,达不到目的不罢休,看架式会动手抢人。他忙说:“孙连长,你去就去啦,带那么多人干嘛,你格是想来硬的?”
孙宾其说:“这个你别管,只要我把营长弄回来就行。”
老秦拦住他说:“孙连长,你别意气用事。如果要打抢人的主意,就是暴乱,那你就坑害营长;自己也回不来啦!”
孙宾其一下挣脱开:“少说这些费话,你在家看着弟兄们,他们要闹起来,才真是麻烦呢。”
直属营里的老兵,对娄开顺都有种死脑筋的愚忠,就像当年岳飞忠心皇帝老儿一样,人家叫他冲就不问不顾地冲,人家有难就拼着性命地救,刀山敢上火海敢下,至于是好是坏是对是错都不考虑。其他弟兄看着他俩拉扯不休,有几个也忍不住啦,嚷嚷说要跟着去。
为防家里出乱子,老秦只好撒手。一面安抚现场的弟兄,一面叫人赶快报告副营长,叫他来强硬阻止孙宾其。
台儿庄,184师师部。张冲坐在屋子里悠闲自在的品酒,隔壁作战室却十分忙碌,电话响个不停,虽然184师主力还没和日军接触,但60军另两师打得火热,这里气氛依然紧张。
“师长,这是军部刚刚发来的电报。”
张冲接过机要参谋递过来的电报,快速地看了一遍,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旁边不远处的萧参谋长见张冲神色凝重的样子,问道:“师长,是不是前线遇到麻烦了?”
张冲点了点头,把手中的电报递给了参谋长,说道:“我军已经全面和洋鬼子交火,183师的一个团遇到了强敌,损失惨重,估计支撑不住了。他们师抽不出力量增援,军长要我们帮个忙。”
萧参谋长说:“183师面对的是坂垣这个老小子,策划“九一八”事变的主谋,嗜血好战的狂热分子,去年以半个师团击溃中国军三十几个师,攻占山西。183师和他撞上,指定凶险难料。”
张冲走到地图跟前,浏览了一下,说:“弟兄要对付强盗,必需出力相帮,何况是我们滇军告急,那更是义无反顾啦!”
参谋长用铅笔在地图前比划了着:“现在我师各单位都坚守自己位置,想撤一部分下来恐怕不可能。难找一支部队去救火呀。”
张冲苦笑道:“是啊,我们面对的矶谷师团暂时没动静,它先头部队被其他国军拖住,大部队正往上赶,他们有飞机大炮,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以我师的总兵力,比矶谷还少一点,现在我不敢对前线部队撤下一兵一卒。”
参谋长说道:“师长,难道你忘了我们还有一支机动部队。他们可是能打善战,何不调该部去增援兄弟部队?”
张冲扭头看看萧参谋长,在室内来回走了两圈,猛地停下了脚步,斩钉截铁地说:“也只能如此了。”接着对参谋长说道:“命令直属营,增援183师。”
参谋长没动身。张冲奇怪地问:“咋个啦,你有什么问题吗?”
萧参谋长说:“娄开顺被你关着禁闭呢,要不要放他?”
张冲没声好气地:“放他,有那么便宜?”
孙宾其他们刚出去到门口,娄开顺骑着马癫儿癫儿地跑回来了。原来张师长想让直属营去增援183师,但又不愿放娄开顺,而不放他的话呢,直属营上阵离开娄开顺真有点问题,左右为难。萧参谋长好说歹劝,才终于说服张师长饶他这一回。
这回大家要去的是另外个方向。吴晴晴想跟着上前线,娄开顺不同意,那不是过家家闹着玩儿,那是枪林弹雨血肉横飞,女娃娃离开远点儿。吴晴晴说,我的职责是救护伤员,必需要到战场上去,才能及时处置。娄开顺说,伤员会有人送下来,你就在家呆着。吴晴晴背上药包,硬挤进队伍,娄开顺命人拉她出来。刘文化做好人说,让她去吧,注意保护自己。
队伍跑出去不大会儿,炮声就越来越近了。再行几公里,还未到达目的地,但听正面、侧面几里处打得像开了锅似的。一路上的村子都火光冲天,田野上长着绿青的麦苗,多被炸得不成形状。炮弹在队伍的前后时不时落下,火光冲天,土粒像雨一样四散。娄开顺命令,不准停留,不准躲避,只能保持队伍往前跑。六子说:“这样死了命的炸,哪个敢停下啊,钻在队伍里还有点遮挡。”熊二蛮说:“别忙着说话,掉队就跟不上了。”
当听到拉着长声的炮弹飞过来,熊五蛮紧张得猫腰抓身边老兵的胳膊,老兵不耐烦地推开他:“你瞎抓个哪样?日本人炮弹专找没胆儿的人打!反正是个死,有哪样可怕的?这个炮发射远,没什么准头,跟着快点跑就没的事了。”
突然,轰隆隆几声,数发炮弹在路边炸开了,大家被震得头皮发麻,感觉生命已不在自己体内。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两名士兵跌倒地上,不停地翻滚。
前边的人充耳不闻,哗哗在跑远去。后边的让朝一边,有两个打算蹲下察看。老秦跑到跟前说,快走快走,停下要遭殃。
话没说完,又是轰隆轰隆的一阵响,老兵不等命令,下意识地爬下。新兵则被吓坏了,很多像苍蝇样乱窜。
好在这一通火炮落点不准,打在旁边麦田上,只是场虚惊。各连排长叫自己的人赶快爬起,跑!大家抖着身上的灰土,又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吴晴晴看那两个受伤的战士,一个满脸锅黑,头发烧去大半,叫着不想活啦。他好像没伤到哪儿,顶多只是皮外伤而已,叫他别哭啦,没事情,快去追部队。那小子拍打下自己的身体,到处好好的,一溜烟跑开去。
再看另一个,脑袋上头发像个刺蓬,外面流着血,腿上也鲜血沽沽外流。吴晴晴心里叫自己镇定,按操作规程救治。实际哪还顾得过来,她忙手忙脚地,费了好大劲才包扎好头部。
这时来了几个扛担架的,吴晴晴请他们留下人,把伤员抬回去。人家说,前头伤员比这重的多得很,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