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之钢铁咆哮-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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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日子越来越短,刚才还在半空的太阳,现在已经快挨着地平线了。炫目的阳光,照得民军营地都带着不祥的血红色。
民军团长躲在隐蔽所里观察着,残兵逃回来不少,算算还有两个营的人马,可是这帮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什么响动,就会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虽然已经宰了几个匡正军法,可是有多大作用鬼才知道。
“乱匪真有火炮?”
昨晚上的所见所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征战多年的他,也算见多识广的人,从没见过什么样的大炮,会是这样的爆炸效果。
强烈的阳光穿透了望远镜,民兵团长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对方的阵地上,冒出了七八个黑色的烟圈。紧接着,几个黑点缓慢的划过天际,落到自己的阵地上,其中一个还骨碌碌的滚动着。
“什么玩意?”
这是个被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有车轮那么大。一个胆子大的士兵,伸脚就把它踢翻,还示威似的站上面跳了几下。
民兵团长松了口气,正想命令拆开看看是什么的时候。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好似无数的雷火轰击在自己周围。
猝不及防的民兵团长,觉得好像腾云驾雾般的飞出去,他想喊,可是嘴里却塞满了,一块块的东西。
“跑……,炮。”
含糊不清的说了几个字后,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阵地上全乱了,昨天逃过一次的士兵,都拿眼睛盯着那些军官。而军官们也鸟枪换炮,提着一支支“芝加哥打字机”,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咕噜咕噜”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仿佛是化身为一个个择人而噬的怪兽,只要有半点响动就会扑上去撕咬。
“诸位、诸位,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自相残杀便宜的是对面的乱匪,大家都退一步。”
一个老兵赶紧站出来和稀泥。天上还落着炸弹,地上自己人也干起来,这算什么事?
“势头不对,长官们也把枪口抬一抬,不然都没有活路。”
“是啊,乱匪的炮那么狠,咱们这一百来斤扛不住啊!”
见军官们没有出言反驳,老兵油子立刻蜂拥而起,要不是天上又来了一波炸弹,恐怕这里要成菜市场。
“蹲下,不想死的都他娘的蹲下。”
“傻帽,趴下会被震死的。”
“这炮那个没菊花的混蛋想出来的,不被炸死也要被震死,还有没有点良心。”
天上飞行的黑点,缓慢得似乎可以用手抓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死死的定住,一旦发现自己在落点附近,民军士兵就发出各种嚎叫,然后抱着脑袋逃跑。
“哒哒哒。”
一些慌不择路人,纷纷跳出战壕,立刻就被重机枪扫倒一大片。惊恐民军这才发现,炮击的同时工农军已经冲到阵地上。
“娘的,他们怎么冲到这了!反击,快组织反击。”
民军的军官大声的喊叫着,刚才还相互对峙的一群人,又趴在一起胡乱的放起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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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做好准备。”
一营的士兵憋着股劲儿,几天都是二营三营的做主力,今天说什么也轮到。何况团长就在身边,打得不好还不被笑死。
代营长耿振功也卯足了劲。
既然团长给面子,那么自己就更要争气,否则自己没面子小事,传扬出去团长还做不做人。识人不明,在军中可是大忌,戴上这顶帽子,就别想再脱掉。
“再一次炮击就发起总攻,突击队冲锋不要停,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继续上,一定要保持火力持续。”
这些都是秦团长再三交代的原则,还有什么三三制、散兵线,但是培训的时间太短,耿振功根本就没记住多少。
“人尽量散开一些,别老想着扎堆,各班组长要发挥带头作用。”
不知道是告诫别人,还是告诫自己。耿振功滔滔不绝的说着,直到敌人的阵地上,再一次发生剧烈的爆炸。
“不要紧张,耿营长。”
秦朗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也知道这时候上阵地,一定会给指挥员带来压力。但这是没办法,就凭几个小时的培训,他可不敢相信这些大多只有小学文化,而且刚刚提拔上来的干部,能娴熟的掌握步炮协同等等战术。
“是……。”
耿振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朗点点头。掏出一个怀表看了看,两轮炮击后就是突击时间,算算还有大约十分钟。
“步子是不是真的迈大了一点?”
连续几次突击都是采取夜袭,这一次大胆的采用白天进攻的模式,让团里的人很是不解。
“花机关、手榴弹、飞雷炮。这三件宝就能打得那些货满地找牙,只要晚上找一个豁口,我就能把他们都干掉。”
薛大勇头一个就反对,他那可怜的肋巴骨,被拍的“砰砰”作响,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裂纹。
夜袭确实是一种好的作战方式,但目前的手里的人,完全靠的是勇敢,谈不上什么战术配合,甚至打了胜仗,也无法进行有效的追击。也就是面前的“豆腐军”,如果遇到难缠的对手,比如日后的泥盆的蝗军,工农军恐怕还不是对手。
再者能去突击队的,都是个顶个的好汉。也是后卫团的精髓所在。损失任何一个人,秦朗都觉得心在抽痛。如果一下子损失过多,后卫团也就算垮了。
综合以上两条,都迫使他放弃夜袭,而是采用传统的进攻战。
“轰轰轰。”
后方的飞雷炮才喷吐出黑色的烟圈,嘹亮的冲锋号声瞬间传遍整个战场。
无数条身影冲出了战壕。没有往日震天的喊杀声,因为秦团长命令,“进攻时必须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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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军的士兵再次看到了恐怖的黑烟圈,不过他们已经不那么惊慌了,大大咧咧的往天上扫一眼,就不慌不忙的沿着战壕离开了弹着点。
“冲锋了,乱匪冲锋了。”
就在这时,一个军官发出嘶哑的吼叫声。刚才好像听到几声喇叭响,他就奇怪的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没想到眼前出现了一溜人影。
“这些乱匪真不要命了,开着炮就敢打冲锋。”
老兵们骂骂咧咧的趴在地上,同时拉开枪栓,把一粒粒子弹顶上膛。
枪口前的乱匪今天有些不对劲,他们的冲锋的队形居然松松垮垮,没有半点气势。难道也是被长官逼的?
“可怜哟,瞅瞅这阵势,没吃饭的吧!”
“喊个杀啊、冲啊的哥们也叫个好,这闷头驴一样的,打着都不落忍。”
“都是倒霉催的,咱们不冲有督战队,对面的难道也有?”
老兵们说什么的都有,目光里除了不屑,还是不屑。
“哒哒哒。”
阵地上两挺马克沁先后开了火,只是老兵们的下巴差点落在地上,以往人都像割麦子似的,一片一片的倒在地上,今天怎么就只打中几个,而别的人已经全都趴在地上了。
“迫击炮准备!”
那个被俘虏的民军炮兵,经过几天的教育,还是决定参加工农军了。因为孙瘸子叫过他“丧门星”,所以真正的大名许彪,就没人再喊。这家伙原本是个木匠,因为给洋先生做过事,才学了些数学上的东西。后来犯了点“花事”,才逃到军队吃上饭。
昨天的夜袭又缴获两门60毫米迫击炮,算起来现在后卫团已经有三门炮,可惜就是炮弹不富裕,不然让炮连的也熟熟手。
“迫击炮准备完毕。”
“目标敌人机枪阵地,一发射击。”
家穷户小,可不敢随意挥霍。
说实话,这连长的位子,丧门星心里真没底,要不是秦团长说打偏了不追究责任,恐怕都不敢点头。炮连的人已经被秦大魔王折腾惨了,人歇炮不歇,每天拼了命的练习瞄准等等基础要领,今天不行恐怕要被皮带抽死。
“瞄准阵地左侧机枪。”
很快各排的排长把射击诸元都报上,丧门星确认一遍后,把手一挥。
“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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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交易
“突突突。”
三声脆响之后,刚才还喷着火舌的那挺马克沁,立刻就被浓密的烟雾笼罩。
“打中了,打中了。瞄准另一挺机枪。”
丧门星心里乐开了花,要不是顾忌着“官威”,早就笑得蹦起来。
可是另一挺机枪却停止了射击,惊诧的秦朗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居然不是转移阵地,而是正副射手抱着脑袋逃命。借着这个空当,飞雷炮再一次进行了轰击。
这些都是事先约好的,只要突击队卧倒等待火力支援,飞雷炮就会对敌人阵地进行火力覆盖。距离在一百米内。
“还是太落后。”
秦朗摇了摇头,他知道还有一种叫“棒棒炮”东西,那个飞得更远,可是准头也就那么回事了。只有火炮,才能进行精准的火力覆盖,不过这句话也就只能闷在心里,说出去只能让人笑掉下巴。
短暂的停火间隙,那挺M1910也被拖到前沿,密集的弹雨压制下,民军就没人能从战壕冒出头。突击队现在也做了改进,以班为单位,十二个人分成四个小组,装备一挺刘易斯,三挺花机关,其余的虽然是步枪兵,但都挂满手榴弹。
虽然生疏笨拙,但这样的火力配置,依然不是民军能够抵挡的。尤其在手榴弹使用上,秦朗的作法是“贴近敌人,用最快的速度投掷”。民军密集的防守阵型,让手榴弹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还想着近身肉搏的人,被炸得四分五裂。侥幸不死的也难逃花机关的扫射。
“他们败了。”
秦朗放下手里的望远镜。遇到强敌一触即溃,也算是这个时代华夏军队的特质。直到工农军逐步壮大,才扭转了这种状态。
“让其余的部队,顺着打开的口子冲锋,尽可能的吃掉这股敌人。”
接连不断的战斗,弹药消耗极为巨大,这让靠缴获作战的后卫团倍感吃力。如果今天打成击溃战,面对敌人的再次反扑,秦朗恐怕只能用大刀长矛抵抗了。
这时一群摇摇晃晃的新兵来到战场,看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些杀猪佬。
“哇!”
不知道谁带的头,所有的人又趴在地上,学海龙王吐水了。
“团长,这……。”
新兵连长想解释解释,最后却难为情的闭上嘴。
这些新兵就该直接上战场,只要打上两仗就没这么窝囊了,可是面前的秦团长却严禁这么做。
“不用在意,让他们继续收敛尸体。”
与其一上战场就挂掉,不如训练一段时间,让他们学会怎么样生存下来。而且见血不一定要开枪杀人,运送伤员、弹药,战后收敛尸体,效果也一样。
“是!”
新兵连长一挥手,那些新兵勉强直起腰,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报告团长,北山发生交火。”
“也该来了。”
连续两天和巅军打得不可开交,一直想染指赣西的襄军,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他们才吃了大亏,不得不把步子迈小一点。
而北山的地形狭小,为了避免炮火轰击,秦朗就放了一排在上面。襄军一击不中就往后撤,看来还不想撕破脸。
“给他们递一句话,我要和那天谈判的军官见见面。”
近代军阀间本来就矛盾重重,不利用一下岂不是愧对他们。而且部队里打摆子的人很多,急行军的话病号很难坚持下去,所以做“生意”就变得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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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秦团长今天怎么有雅兴,请某相聚?”
来人不是那个年轻的民军军官,看着他的样貌,应该是湘军那边说的上话的人。
秦朗也懒得追究了,做了个请的手势后笑着说道:
“还是撤退的问题,本来秦某昨天就打算走,可惜滇军的一个团靠上来了,所以只能打一下。”
“战况如何?”
滇军上来的事,湘军这边当然知道。他们的算盘本就是等两败俱伤时,来个瓮中捉鳖,这样手就能伸进赣西。
“一个团而已,这点薄礼秦某自然收下。”
秦朗笑嘻嘻的拿出样东西放在桌上。
“嘶……。”
民军军官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桌上是个碧绿的玉佩,正是那个滇军团长的心爱之物。
“你们不用怀疑的秦某的能力,这几天不动湘军,是觉得咱们还有些交情,不过今天好像过头了吧!”
秦朗冷冷的说道。
“误会,完全是误会。就是下面的一个连长喝多了马尿,我这就回去整治他。”
民军军官站起来说道。
“少些套路,多些真诚。这里虽然是农村,可秦某却是城里人。”、
秦朗说完一拍桌子。
“……。”
民军军官没搞懂这话什么意思,一时间愣住了。
“我们要撤离南门了,想和你们做个交易。”
“啊……?”
城里人不是应该先谈风月,说得入港时当然要去最红的院子喝酒,然后才是说正事的时间。怎么能这样露骨,太粗俗了!
“这是我们需要的东西,和你们应该答应的条件。如果达成协议,南门交给你们不算,第九军的伤员俘虏也一起移交。”
秦朗说完拿出一张纸,放在那个军官面前。
很少有这样“坦诚”的人,民军军官虽然万分鄙视,但还是皱着眉拿起那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