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军事文选-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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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规划纲要(草案)》。陈毅作为兼管科学院的常务副总理,在制订此科学规划的
初期曾参与主持工作。
[3]“五毒”,指行贿、偷税漏税、盗骗国家财产、偷工减料和盗窃经济情报五
种违法行为。
后勤工作者应该是经济学专家①
(一九五九年一月二十二日)
后勤领导同志要我在你们的会议上发言,我是个转业军人,军
队工作参加的很少,发个言。
军队后勤工作是什么性质?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觉得是经济工作。后
勤工作者是经济工作者,后勤工作者应该是经济学专家,是军队经济专家,
是政治、军事、经济专家。我就是用这个语言来表达我的意思。资产阶级讲
经济学就是经济学。我们是马克思主义者,一讲经济就与政治联系起来,二
讲政治就与经济联系起来,没有什么单纯的经济,没有离开经济的政治,也
没有离开政治的经济,经济是基础,政治是上层建筑,有什么样的基础就反
映什么样的上层建筑,调转来政治又指导经济,改造经济。所以军队的后勤
工作者,是军队政治经济学家,不但要学政治、学经济,还要学军队这一部
分,要学特殊的军队政治经济这一部分。所以把它看成很简单的事务工作,
很简单的后勤事务工作,很简单的后勤行政工作,很简单的一个后勤补给工
作,是把军队的政治经济工作庸俗化,思想不高。思想不高就看不远,见地
不明,展望不远,结果工作就抓不起来,就容易犯本位主义的毛病,犯事务
主义的毛病,就不能抬起头来工作,这点你们是不是可以议议。要提高,军
队后勤工作的风格要高,要有共产主义的风格,然后脚踏实地的去干。我先
讲了美国七百多亿的预算,有四百多亿用在军事预算上,国家是不能持久的。
不管美国多富,多么有本事,七百多亿预算有四百多亿军费,是不能持久的。
我们的预算好办事,建国以来军费预算一般是减的趋势,经济建设、工业建
设、文化建设是增长的,国家是有发展的,很有希望,所以在政治上是强国。
去年军委扩大会议[1]上我就说,彭总、黄克诚同志代表军队在讨论国家预算
上他们总是不替军队争经费,这点我很佩服,我是投他们的票的。一九五四
年我离开军队,五三年管一管南京军区的工作,四九、五○、五一年我还管
军队,那时我也在他们领导之下,是支持他们这个的。减一亿就减一亿,减
两亿就减两亿,减五亿也可以,过去万里长征你都能过,现在还不能过?就
是要把工业强大起来,农业发展,文化发展,军队就如虎添翼,就飞起来了。
经济很落后,文化很落后,你军队也很落后,军队再强你也是弱。军队领导
同志在国家预算上不去争这个东西,是完全正确的。因此说是政治经济学家。
后勤工作者是军队政治经济工作者,就是有这么点钱,也能够过,就是这点
钱,紧紧还过得很好,这就看本事。大会出给你们的题目就是这个。钱不多,
装备要逐步改善,工程要逐步改善,生活要搞好,这就是大跃进。调转来说,
就是在国家预算中挤,也像美国一样,七百亿美元四百亿是军费,国家不能
过。我们全民皆兵,但是不要钱,这就是强国。
注释:
[1] 军委扩大会议,指一九五八年五月二十七日至七月二十二日中央军委召开
的扩大会议。当时军委日常工作由彭德怀主持,黄克诚任军委秘书长。
① 这是陈毅在全军后勤工作会议上的讲话节录。
忆三年游击战争
(一九五九年二月)
从一九三四年九、十月间红军主力长征,到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爆发,
在这为时约有三年的期间,留在南方各苏区的红军部队和苏区人民一道,进
行了艰苦卓绝的敌后游击斗争。这段斗争,通常叫做三年游击战争。
三年游击战争是从红军主力撤离苏区开始的。
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的战争,由于当时的教条主义、“左”倾机
会主义分子没有重视中央苏区实际斗争经验,机械搬运教条,拒绝了毛主席
的正确方针,而遭致了惨痛的失败,最后不得不退出中央苏区。这个退出,
是逃跑主义的,没有进行充分的准备;而对于如何坚持苏区的斗争,更是没
有准备。当时,虽然也留下了党的中央分局(项英[1] 同志负责),和中央
政府的办事处(我任主任),但对整个苏区敌后斗争,在政治上、军事上、
组织上都没有布置。一时,苏区处于紊乱状态。
这时,在苏区军民面前,摆开了一个新的形势:过去,中央苏区是个大
块的根据地,堂堂之府,正正之区,和反动统治形成了大规模的政治对立。
这种战争的对峙局面持续了七年,红军取得了四次战役的胜利,革命由低潮
日益转入高潮。而今,这块辛勤缔造的苏区在教条主义者手里被断送了,苏
区赖以生存的数万主力红军离家远征了,敌人大军压境,整个苏区被一片乌
云笼罩着,一场大的风暴随时可以袭来。
在这样的情势下,苏区的斗争应该怎样进行呢?
其实,这个问题是不难回答的。敌人即将进入苏区,革命又落于低潮,
苏区失败已成定局。失败就是失败,应该承认这个失败。承认失败还可以不
失败或少失败些。承认失败并不是悲观失望,而是政治上坚强的表现。应当
冷静地面对现实,认真地组织这次退却,迅速地,坚决地适应形势,抛弃旧
有的一套,实行彻底的转变。在政治上,要准备迎接大风暴,进行艰苦的长
期的敌后斗争;在军事上,要坚决分散,展开广泛的群众性的游击战争;在
组织上,要改变我们的领导方式、工作方法。从正规战到游击战,从集中到
分散,从统治到被统治,从公开活动到秘密隐藏,这样转变过来,退却下来,
保存自己的力量,长期坚持,给形势以若干影响,准备条件迎接新的革命高
潮。
这是唯一正确的出路。实行这个转变是艰苦的,但是必须的。只有彻底
实行了这一转变,才能渡过这个风暴,转入胜利;不能实行这个转变,就要
失败。
但是,对于面前的严重局势和转变的必要性,并不是每个人都理解的。
“左”倾机会主义的错误仍然“阴魂不散”、“余孽犹存”,影响着一些同
志的行动,继续葬送着中央苏区。
他们不能清醒地估计当时的政治形势,不敢承认失败,而把希望寄托在
野战军转移之后的打胜仗上。他们认为主力一出动,在湘桂边连打几个大胜
仗,敌人就会撤走,中央苏区就会恢复,轰轰烈烈的局面又会到来。当然,
如果是在正确路线领导下的外线作战,胜利并不是不可能的,在一至四次反
“围剿”战争中,红军在毛主席的指挥下,就连续取得了胜利,粉碎了敌人
的“围剿”,保持并发展了苏区。但现在情势却起了根本的变化,五次反“围
剿”在冒险主义、保守主义的错误指导下,和敌人打硬仗、拼消耗的结果,
已使红军的战斗力大大减弱了。特别是转移时所表现的逃跑主义,坛坛罐罐
什么都带上,五六万军队就带了两三万非战斗人员,丧失了军队的机动性;
如果不彻底改变领导,要想打胜仗是很困难的。
由于不肯承认失败,把希望放在红军大捷上,他们便不肯从事这个适应
形势的转变,甚至讥笑这种主张是“悲观失望”。当时,还留下了一个主力
二十四师,另有八个独立团[2]。按正确的做法,这部分力量应该立即化整为
零,分散到苏区几十个县去,作为游击战争的骨干,这样当可保存一批相当
可观的力量。但他们主张把这些部队全部集中起来训练,准备打大仗。他们
说:“我们主力一个师,再加上七个团,这十个团可以消灭敌人一个师。”
而且还打算搞军事学校,搞兵工厂,搞正规军团……总之,还是迷恋着旧的
形式,企图用旧的一套再搞起大苏区,来“旧梦重温”。但他们忘记了,正
是这种死打硬拼的战术才把一个大苏区搞垮了的。当红军主力在的时候尚不
能粉碎敌人的“围剿”,而不得不撤出,这十几个团又怎能拼得过?而且,
部队在苏区失败之后,战斗力、战斗意志已不比从前了。记得主力撤出后不
久,广东军阀部队一个营把雩都南部的一个口子占领了,我们要去夺回来。
去了八个团近一万人去打,打了四天四夜没有打下来。
这时,实行转变,不仅是必要的,而且也是可能的。主力撤出之后,在
历次战役中被我们打怕了的国民党军队,并没有敢贸然进入苏区,他们对红
军的转移作了种种的判断,担心这是一个圈套,只好小心翼翼地试探前进。
直到一九三五年的二月,苏区才完全沦于敌手。从一九三四年十月到一九三
五年二月,这五个多月的时间,正是形势转折的一个过渡时期。如果当时不
是把希望寄托在野战军打胜仗上,不是追求旧形势的再现,而是立即实行转
变,是可以转过来的。在党的领导下战斗了七年的苏区人民,是十分顽强的,
还有各县区的党政机关和一万六千人的军队,只要很好地组织起来,这几十
个县,每个县都有二三百人,那么,在三年游击战争中,就可以保存几千人
甚至上万人的革命武装;这几十支游击队的活动,就可以保持更多的游击根
据地,牵制更多的敌人,给局势以更有力的影响。但是,由于“左”倾机会
主义的影响,却转变得迟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苏区都转变迟了。像闽西苏区,那里早已是敌后,
有了一些游击斗争的经验,在邓子恢、张鼎丞、谭震林[3] 等同志的领导下,
及早地转入了游击战争。湘赣、湘鄂赣、赣东北[4]、鄂豫皖等苏区,虽然也
遭受了一些挫折,但也大都先后完成了这个转变。
到了十一月底,敌人已经探明了主力红军的动向,开始向苏区的中心推
进。我们在错误指导下,几个战斗都没有得手,再坚持下去是不行了,受错
误路线影响的同志这时才同意实行这个转变。当时,曾拟制了一个指示,在
这个指示里,说明了从正规到游击、从集中到分散的必要性,要求各地改变
旧有的大摊子作风,分散成小组,打埋伏;这样避敌锐气,渡过这个大的风
暴、保存力量。在政治上要击破敌人初入苏区时所搞的政治阴谋,夺取敌人
搞的“自首大队”的领导权,保护群众,避免无谓的损失。但是,已经来不
及了,许多地方已经垮了,电台也叫不通,这个精神没有传达下去。最后只
有距离较近的瑞金县委接到了这个指示,钟得胜等同志按照这个精神作了应
变的准备,坚持了下来,在三年游击战争中保存了一支一百多人的游击队。
这时我们便着手收拾中央苏区的摊子。要隐蔽苏区的资财,要动员群众
疏散,要安排伤员,分散部队……。中央苏区是一个国家,物资很多,长征
部队去的时候尽量带了一些,但留下的还是不少。如书籍、机器、医药器材,
还有苏区最宝贵的财产钨砂,都要掩埋起来。
尤其难以处理的是伤员。在历次反“围剿”战斗中负伤住院的有一万多
伤员,一些轻伤的随队去了,重伤的还有两干多人。看来不改变办法是埋伏
不下去了。当时因为我也是伤员,便指定我去动员他们疏散。没有别的办法,
只有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我对他们说:“江西根据地是失败了,但革命
不会失败。革命的火种不断,革命的高潮一定会来。现在是险恶的时候,同
志们回家或者到老百姓家去,种田也好,打游击也好,等革命发展了再回来。
但是同志们千万珍重,做失败形势下的英雄。万一遇到敌人,牺牲只能牺牲
一个,不要叛变,不要拉拉扯扯。只要有的同志还活着,将来一定会给我们
报仇的!”讲这番话的心情是沉重的。但伤员们都静静的听着。有的喊:“只
要告诉我们就行!”有的说:“只要革命有希望,我们就安心了!”至今,
每当忆及这一情景,还仿佛听到这种喊声。只有最坚强的战士,在面临如此
严重危险的时候,才有这种英雄的气概。
我们和地方党的同志,把这些伤员交给了当地的群众。对他们说:“你
们把这些同志抬回去,做儿子也好,做女婿也好,他们伤好了,多一个劳动
力,也多一个报仇的人!”群众和红军战士是血肉相关的。于是又是一个动
人的场面:老大爷、老大娘,你驮一个,我抬一个,半天的功夫,两三千伤
员全被抬走了。
这些疏散工作就绪之后,敌人已经深入到了苏区的腹部,我们被迫撤到
了山上。这时候四面是敌人,到处是枪声,这里喊捉,那里喊杀,老百姓满
坑满谷,东边枪响往西跑,西边枪响往东拥,一片国破家亡的景象。到了这
时,才更深刻地体验到错误路线所造成的全部后果。
敌人对中央苏区的压力特别大,实在难以坚持下去了,便决定突围。部
队十几个团,分成五路向外突,但是,因为行动迟了,敌人已经形成了强固
的包围圈,突围的部队对新的斗争形式缺乏了解,没有独立活动的能力,结
果突围部队除少数冲了出去,大都失败项英、贺昌同志和我是最后突围的。
往哪里突呢?曾经有过分析:第一条路是往东,到福建去,那里是老苏区,
且距漳州、香港较近,便于找到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