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军事文选-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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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再拿美国副总统华莱士来说，他反对美国这样帮助蒋介石，认为这要使
美增加灾难，遭受失败。华莱士既不是共产党，也不是新四军、八路军，而
是美资本家十足的代表人物。为什么这样呢？不是又使人糊涂了么？其实这
毫不稀奇。因为他是一个比较高明的资本家，他不是爱护中国，恰恰是更好
的为美国打算，想保持美国和苏联斗争的力量，想和中国通商赚钱必须采取
和平的办法。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劝美国在世界范围内，不要做希特勒第二，
在中国范围内不要做日本第二。如果不是这样看问题，那么明天华莱士也和
赫尔利、马歇尔一样，先后态度变了，不是又失望了吗？起义问题也是如此，
积小胜为大胜的问题也是如此！当战争进入第二阶段的时候，一班一排的起
义，一点一滴的胜利都有重要意义。我们记者，只爱报道大的歼灭战，而不
肯报道民兵的战绩、敌后坚持的经验、伤兵工作与后勤工作的范例，也是不
对的；须知前线的胜仗重要，但还要加上大家在各方面的努力。
三个月的战争，考验了我们华中的同志，替我们审查了干部，实行了精
简，也真正给我们上了第一课。我们各种毛病，不问是阶级立场，思想方法，
或者在工作态度方面，都要克服，而且都要很快克服，因为我们的仗，还要
继续打下去，许多地方还可能放弃，地区可能更紧缩，单位必须减少，机关
必须合并，干部必须降级使用，和平时期照顾这个照顾那个的一切都要收起
来，现在只有一个目的，一个方向，一个意志，一个行动，这就要求同志们
服从组织，约束自己，牺牲个人的一切，直至牺牲生命。在此伟大战争中，
牺牲是无上的光荣，古语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又说：“一夫拼命、
万夫莫当。”现在真是拼命的时候了。战争首先要靠勇气，就是拼，其次才
是战术，所以我们要提倡自我牺牲的革命英雄主义，敌进我也进，挺进敌人
后方去，准备杀他个七进七出，我出来就准备三条路：胜
利回去开欢迎会，打败仗开斗争会，死了则开追悼会，不能再有别的了。
中国的和平民主是难产的，现在正是胎动的关头；胎儿是命定要出来的，这
时是忍痛的时候。我们不要将困难和失败混淆。今天不是失败，而是困难；
我们只要是巩固团结，不怕牺牲，埋头苦干，困难是可以克服的。华中还可
能丧失更多的地方，只要主力打胜仗，各地方坚持，党政军民密切配合，就
能打开战局，恢复失地，走上胜利之路。
注 释［1］ 蒋与冯、阎战争，指一九三○年五月至十月中国三派军阀蒋
介石与冯玉祥、阎锡山进行的中原大战。［2］沪苏会战，即一九三七年八月十
三日至十一月十二日进行的淞沪战役。［3］远征军，一九四四年的十月，中共
中央为增强华南抗日力量，开辟五岭抗日根据地，决定以八路军三五九旅主
力组成独立第一游击支队（通称南下支队），王震任司令员、王首道任政治
委员，于十一月九日离延安南下，辗转到达湘粤边境，故称“远证军”。该
部在日本投降后，返回湖北与新四军五师会合，组成中原军区第二纵队，一
九四六年六月下旬，在国民党军大举围攻下，奉命由宣化店地区突围。［4］ 江
西的第一次“围剿”……第四次十二个团，这几个数字和以后军事科学院军
事历吏研究部编著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上的统计数字有出入。［5］ 方
先觉，任国民党第十军军长。一九四四年秋，日军攻陷衡阳，方被俘投敌，
日军将其部编为“先和军”仍以方为军长。同年十二月方回到重庆，国民党
当局授予“青天白日”勋章。
宿北战役之检讨①
（一九四七年一月一日）
（一）宿北战役，戴之奇（三青团中委［1］ ）自杀，临死高呼“国民
党万岁”口号，黄保德（六十旅旅长）亦自杀，魏人■、董继陶［2］ 突
围时被击毙，师参谋长下落不明，副师长饶少伟、副参谋长章秉彝均俘，合
称此次失败：（1）由于未判断我军南下出其侧背，以为马励武东进定可牵制
鲁南部队。（2）由于十一师增援不积极（实际是我第三旅第二晚挺袭十一师
师部，解决其工兵团一个营及骑兵队，击溃其炮兵团，复受二纵牵制，增援
实难，又二次出援，均被我击溃）。（3）称赞我炮兵射击准确，炮火猛烈。
（4）称赞我战士英勇。（5）被俘敌见我民扶担架众多，便说国民党多失人
心，一定失败。又称：六九师［3］全部东进计二万一千余人。
（二）此次俘敌军官兵：一纵俘六千余，八师三千，五旅三千，二纵二
千，九纵一千五，军直三千，地武俘获数百名，总计在一万六千以上，战场
遗尸千余具，故突围不多。敌方消息：敌军收容逃回散兵甚少，家属纷纷到
徐州哭诉。
（三）原拟定计划，打了六九师之后再打十一师，求得彻底消灭后好部
署第二步。 （1）由于要守涟水，我第六师不能参战，陶师［4］从盐城开涟
水亦未赶上，故造成盐城失守，涟水亦陷，而十一师亦未能歼灭，为此役最
大缺点。由于要尽量保持华中盐阜地区，我未能贯彻集中大兵力的主张。数
月来，用于箝制的兵力太大，今后当可多用兵去突击（由于华中城镇沦陷，
包袱放下）。 （2）由于前线兵团首长浅尝辄止，又因部队战术差，伤亡大，
部队编制不充实，电话未确保畅通，且多谎报情况，故未能扩张战果，仅做
到打坍十一师师直及十一旅、十八旅两次援队，未能予以歼灭。整个战役过
程，我四旅仍未大用，若组织的好，实有可能再歼十一师二个旅，如六师能
参战，则十一师可全歼。
（四）过去的问题是山东部队常不安心南下作战，华中部队亦不肯入鲁
作战。数月来的矛盾，由于战局演变，现已解决，今后可集中从鲁南向南打。
部队编制番号均须统一，一面作战，一面正商讨整编办法。苏中七战七捷以
及最近的胜仗，缴获多而大，但由于本位主义，打埋伏、抛散浪费太多。今
后确定以战养战的思想，严格处理分配胜利品，始能持久。现部队对使用炮
兵，使用俘虏，防空防炮均有进步，打二六师则未克服反坦克的困难［5］，故
又提出树立以战教战、打一仗进一步的思想。
（五）山东之财经计划制度等均好，惟动员新兵送前方、后勤工作等远
不如华中。正加紧克服对战争认识不足的思想。
注释
［1］三青团中委，三民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会委员的简称。
［2］魏人■、董继陶，分别为国民党军预三旅旅长和第四十一旅旅长。
［3］ 六九师，即国民党整编第六十九师。文内提及的十一师、二十六师，均为
整编师。
① 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十三日至十九日，山东野战军主力和华中野战军一部在江苏省宿迁具以北地区，胜利
地举行了宿北战役。这是自中共中央九月二十三日作出的山东、华中“两军集中行动，两个指挥部亦应合
一”的指示之后的第一个大歼灭战。本文是陈毅在战役胜利后给中共中央的电报。
［4］ 陶师，即以陶勇为师长的华中野战军第一师。
［5］打二六师则未克服反坦克的困难，二六师即二十六师，陈毅发此电报时，已
准备好于次日发起鲁南战役，该战役将首先攻歼附有第一个速纵队之敌军整编第二
十六师，该敌拥有坦克二十四辆，而解放军的参战部队当时还缺乏打坦克的经验。
一面打仗一面建设①
（一九四七年一月）
同志们！饶政委传达毛主席和中央对时局的指示，指出全党全军今后的
任务在于准备和迎接民主高潮，这就加重了我华东野战军全体同志的战斗任
务。我华东野战军是山东、华中部队的汇合，是全解放区兵力最大集中的地
方，是解放区爱国自卫战争主要战线之一，又是美蒋集中大军进攻的主攻方
向。特别今后山东地区的战争，将成为中国人民与美蒋恶势力的决战场所之
一，因此，我们的任务很大，担子很重。半年来华东我军连续获胜，总计歼
敌二十六个旅以上。特别宿东、鲁南［1］ 歼灭敌三个整师及第一快速纵队，
这个胜利对美蒋打击最重，影响最大，与全解放区各兵团的伟大战绩配合起
来，使我军必胜、蒋军必败的形势更清楚明显，到现在连国民党反动派的报
纸和南京首脑部的人员也无法否认战局于美蒋不利的事实。我们相信这一次
自卫战争的车轮一定可以引导中国人民获得真正的独立民主和平，使历史上
来完成的民主斗争任务在这一次最后完成。我全体同志能亲自参与这个伟大
的斗争，且在斗争中担负重大任务，这是最光荣的，这就是至高无上的革命
幸福。我们要好好组织起来，好好的去完成新的作战任务。因此，在此非常
时期，为了执行中央所给的任务，我想向同志们提出一面打仗一面建设的双
重任务，是为了能迅速纠正部队中现存的一些缺点，更能加倍提高战斗力，
更能迅速的最后击败美蒋。我在此对部队的整顿问题，也就是对部队建设上
带基本性质的问题，提出几点意见，作为今后部队的中心工作：
一、建立整体观念，实行统一集中的工作制度，保证执行命令、完成战
斗任务
中央的指示来了，中央提出的任务交下来了，我们一致领受了光荣的战
斗任务，今后还要打几个或上十个比宿东、鲁南更大规模的胜仗，因此统一
意志，统一行动，统一组织，统一制度，建立野战军的整体观念，便是保证
胜利的一个基本条件。我想，以野战军今天的现状来说，各兵团具备了坚决
完成战斗任务的优点，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人人有为人民利益而牺牲的高
贵的革命品质，我们部队的装备在不断改善，掌握运动战战略战术日趋熟练
等，这对担负战斗任务在基本上是无问题的；但应当指出，由于部队不断伤
亡，老骨干损伤很大，新骨干还待培养，解放区新战士与国民党军队解放过
来的士兵大批涌入，又加战斗频繁，训练时间腾不出来，不能不使部队的组
织和制度方面大大削弱，于是便产生各种坏现象。如群众纪律不好，打骂老
百姓，对地方党政不够尊重，俘虏政策不够严格，对新兵爱护团结较差，对
政治工作制度轻视，对胜利品处理自由放任，肥的愈肥，瘦的愈瘦，各兵团
的团结，不够友爱亲切，破坏公物（如破坏汽车及各种器材等）现象异常严
重，甚至沿途拦汽车，打汽车工人的现象屡屡发现。某些部队骄傲得很，自
以为天下第一，天兵天将。上述现象，各兵团都难免，只有轻重之分，并无
例外，如不立即加以克服，必然涣散我军的政治团结，必然分散我军的打击
力量，必然脱离群众，必然犯轻敌的错误，完全可能在今后残酷战斗中遭受
挫折。产生这些现象的原因，除骨干伤亡、战斗频繁等客观原因外，还应着
① 一九四七年一月鲁南战役胜利结束后，山东与华中两支野战军正式合并为华东野战军，陈毅任司令员兼
政治委员。这是他在山东临沂附近举行的一次野战军干部会议上的讲话。
重指出在主观上一部分干部由于连续胜利冲昏头脑，只知有己，不知有人，
只知自己本事高，不懂得一切是由于党与人民的基础强大所得到的，误认为
老子天下第一。这种政治上的盲目性妨害进步很大，因此我们要提醒全体同
志赶快猛省。集中精力，举行自我批评，走建立整体观念，实行统一集中的
正确道路。
二、建立整体观念，就要打破山头主义、本位主义、游击主义
由于现在的战斗，较之过去土地革命时期，抗日时期，其规模空前巨大，
敌人装备且较日寇为优，又采取凭坚固守的集团推进战术，我军不集中强大
力量，便不能求得会战的胜利。战胜这样的敌人，当然不是一个部队、一个
兵团、一个地区所能完全担负的，而是要各个兵团的协同动作，甚至几个地
区部队的会师；战胜这样的敌人，当然不是仅仅部队在前方作战所能完全担
负的，而是要靠数十万甚至数百万人民及地方党政群众团体的配合。八个月
自卫战争的伟大胜利便建筑在集中兵力的原则上，便建筑在动员党政军民全
体参战的原则上。过去曾有过分散兵力以致仗打不好的例子，曾有过前后方
工作配合不好以致影响战斗的例子。因此，我们部队全体指战员应该以团结
兄弟部队、团结地方人民为第一义务，有了这一条，则敌人必被我战胜无疑。
因此，基于过去分散作战环境所产生的山头主义，基于过去独立坚持强调自
给自足所产生的本位主义，基于过去强调分散游击所产生的游击主义，便成
为今天进行大规模作战的障碍。山头主义站在自己的山头上，自以为是，只
知道本山头的光荣历史和特长，忘记了其他方面的光荣和特长是自己应该学
习和尊重的，更忘记了自己这一部分只是整个人民事业极小极小的一部分，
如果把这极小的一部分夸大起来，便必然犯骄傲自大不顾大局的错误。本位
主义只看眼前本单位需要，缺乏对整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