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是个杀人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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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羡慕的。”陈柏奇说这话还是偷偷放下她的辫子,心虚的看向一边。他又提起精神说:“董事,以后放学我送你回家吧。”
“为什么要送我回家?”董事突然垮下脸来问他。
陈柏奇慌了,赶紧摇着手说道:“不是我说要送你的,是我妈要我送你的!”
董成推掉了夜班的工作,这段时间一直他把他所有的班时都调到了白天。他早早的去了菜市场,老板都已经把铺子收拾好了,董成才慌慌张张跑过来拦住他,提着最后一个鱼头回家了。他把汤熬好,尝了尝了,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烫伤。董事在窄小的客厅里看着阿童木的动画片,闻到鲜鱼香都吞了几包口水。
“你在学校没惹事吧。”董成把汤盛出来,叮嘱她别着急,“小心烫,吹吹。”
董事装模作样吹了两口,慢慢把汤呼噜到喉咙,只听见她细声说:“我什么时候在学校惹事了,我在学校从来不惹事的。”
董成看到她那副样子,笑了,他给自己盛了一小碗,两口就喝完了。他放下碗,“为什么不让陈柏奇送你回家?”
“为什么要让陈柏奇送我回家?”她反问道,“我不喜欢他送我,我不是特殊‘病号’。”
“但是汤圣英没办法每天都送你,哥哥要中考,这段时间是忙的。”
“那也不要他送,这样班上别的人看到了怎么说我。”
董成自知董事倔强的性子,面子上顽强起来谁也拗不动她。但是他还是担心她的安全,他不能时时刻刻都陪伴在她身边,只要何武一时不抓到,董事的安全就一世得不到保证。他自己也是害怕的,如果董事真出了什么事,他恐怕也过不去这个坎。
“你干爹也要做生意,天天饭点接你,他得损失多少。”董成说,“懂事点,像你干爹和汤圣英哥哥是没有义务这样做的,如果再次发生这样的事,你想让他们背责任吗?”
“那为什么干爹今天还接我回家?”
“那是你干爹想着你,怕你出什么事。你也好意思天天让人家接啊。”
董事咳嗽了两声,把嘴里的刺吐出来,只是没头没尾说着:“那你让我一个人回家啊,没事,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她享受着嘴里的美味,也许根本就不想接她爸爸的话。她只是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董成紧接着拍着她的后背,橘色的暖等下散发出昏暗的夜色,苍蝇也跟着香味循循左右。等到董事睡着了,许久不抽烟的他,从抽屉里翻出一盒压扁了的烟盒。挂扇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影子有一波没一波的打在他身上。他吐出烟雾,疲惫使他反而更加精神。他本来就不敢松懈,即使是在安全的小屋,他自己也没有多大胜算的把握。
他什么时候这么怂了?他已经找不到原来那个自己去哪里了,那个英勇威猛的董成,那个人高马大的董成,已经消失了,他默默问自己。是真的消失了吗,也许还没有,也许只是永远不想出来了。他抖掉烟灰,舔了舔嘴唇,窗外的桃花已经开得很艳了,红的一朵朵,粉的一支支,时不时飘进一些花瓣在地上,沾染上了烟灰。
他记得董事来到这个家几个月后,大片残红的桃花遍地洒落。
早上陈柏奇已经背着书包规规矩矩站在董事家门口了,就连董成也吓了一跳。他其实没打算让这孩子送董事上下学的,只是无奈之策,若不是紧急关头,杜老师的意见,他恐怕是没法听进去的。
“陈柏奇,你在这里做什么。”董事从书包里掏出红领巾。
董成看着他,一边蹲下来帮董事系红领巾,“你怎么知道董事家的?”
陈柏奇竟然紧张得说话都发抖了,他涨红着脸,头抵着看自己的脚尖说:“昨天…昨天…,我跟着董事回来的。”
董成看孩子紧张成那样,便站起身来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那你每天岂不是要比原来起来得早?”他掂了掂他的书包,“哎哟,没想到你的书包这么重啊。”
“不早不早,每天我都要懒床十分钟,我把这时间给节省了,就用这十分钟跑到董事家就够了。我家离你家不远,就在那儿。”他伸手往后面那栋高楼指了一下。
董成看着那栋高楼的影子俨然挡住了这座老房子的阳光,桃花又开得盛,更是一点光线都没有了。他抿着嘴拉着董事和陈柏奇的手往外走,他说:
“那好,我就把你们送到路口,你们自己去上学吧。但是路上还是记得小心点,别打打闹闹的。”
董事和爸爸挥手分别。她转过身和陈柏奇并肩走,她看到陈柏奇还是依旧那么紧张,脸上的汗水顺着颈子留下来打湿了衣襟。她闻到了陈柏奇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他身上竟然没有男孩子该有的那种汗腥味。这种味道好像在汤圣英身上也经常可以闻到,淡淡的,清幽的,洗衣粉的味道。
“你妈妈也给你洗衣服吗?”董事问她。
“啊?”陈柏奇自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他不知道董事从懂事起来,家里的衣服几乎就是她自己动手洗的。“不是,是用洗衣机洗的。”
怪不得香味这么浓厚,她想。她闻着比干妈给汤圣英手洗的衣服味道那么好闻。
“你是不是热?为什么你出这么多汗水?”
陈柏奇反手用袖子一擦,确实有很多汗水。但是他并不觉得热,只是有些莫名的紧张。恐怕是两个星期来和董事说话,这种感觉对他很奇妙。他觉得回来的这个董事,明显身上多了些秘密,他竟然觉得董事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董事不是那种喜欢对人笑的人,一般情况下沉默较多,就连起哄捣蛋的事情,她也做得少了。如果不是一个人想要刻意隐瞒些什么,她就不会改变什么。她想要用笑来隐藏什么?
“董事,上次那个作文,”陈柏奇试探性地问她,“你没有写,是不是因为你没有妈妈?”说完他就后悔了,他觉得他说话的方式有问题,他这样问完全是出于关心,而不是想要嘲笑。他赶紧摆摆手,更加紧张地说:“没有没有,我乱说的,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董事惊吓了一下,她第一次感觉到,被人说没有妈妈心里还是会难过的。以前是她不愿意提起,因为她觉得妈妈是个世界上可有可无的,因为她有爸爸就够了。她没有想到被人提起“妈妈”这个词,她内心还是被触动到了。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就不写呢,明明可以乱编的,反正爸爸也不会看她的作业。可是她编不出来,她根本就不知道母爱是怎样一种爱,是否是和父爱一样真挚而深厚的保有距离感,还是在深沉的沉默中无言的表达,她无法去揣度这种感情。她看到陈柏奇因为怕触碰到她心里的底线而赶紧撇清的模样,她觉得的秘密别人发现了。但是她依旧要做一个秘密的守护者。
“我有妈妈呀,”她说,“只是我不知道她是谁,如果我没有妈妈,我是怎么出来的,你是不是傻?”董事笑嘻嘻地说。
陈柏奇知道自己是冒犯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孩子的脸上是藏不住耐心的。“那你是和你爸爸一直住在一起的吗?”
“那当然了,你刚刚没看到有女人出来吧?”
陈柏奇恍然大悟般点点脑袋,“我就说呀,为什么我妈让我来接你,她说生了病的女孩子就像糖心蛋一样脆弱,家里又没有女人体贴。我妈说男人都是粗枝大叶,你爸爸可能不太会照顾女孩子。”
“才怪了,我爸昨天还给我熬了鱼汤呢。”董事不服气地说,“再说你接送我能做到什么体贴?”
“怕你晕倒呀,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叫人,送到医院,我可以给你爸爸打电话。”
董事笑了,她对着门口的先进红领巾队员敬个礼,继而往教室走,“我才没有那么弱呢,而且,我爸爸没有电话,只有BB机。”
陈柏奇跳着跳着在董事面前说,“那就给我妈打电话,反正你让我送你就对了,又不耽误你什么。”他兴奋地跳着,已经没有刚刚那样紧张了,“你放心,这件事就我们俩知道,天王盖地虎,骗你我是小老鼠!”
第 24 章 守护(2)
何武在废墟的工厂里已经住了三天了,这里曾经是生产车间,大多数的机器已经生锈腐烂,并且电路经久未修,水资源更是缺乏。但是好在工厂靠近溪流,他每天早上都会提着两个小桶去河边洗个澡,再装两桶水回来。白洪俞给他弄了一口锅,门口的炭火够他用一段时间了,他常常烧一壶水就够一天。何武在废墟的地下室里还发现了一个尚完好的发电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坚持他在这里待够足够的天数。周围全是肆无忌惮的野草,长到人的半腰处,野茫茫的一片荒芜。
白洪俞偶尔会来给他送点吃的,他每次都把车开过工厂,停到溪水摊上,然后观察周围的情况后再转进野草堆里翻过工厂后面的围墙。何武每次都会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因为那里面有一台旧式的小电视机,一般只有到了晚上他才会打开发电机收看一些新闻来解闷,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不开灯的,为了避嫌。这天白洪俞并没有在房间里找到他,炭炉上的水已经烧开了,发出小火车的声音。昨天吃剩的碗放在地上,残渣已在碗壁上发干,一根筷子也掉在地上。他用毛巾把水壶提起来,用火钳把煤炭一颗一颗拣出来放在一个装满水的铁桶里,发出呲啦的声音,跳起的小水点仿佛滚烫的开水。
白洪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来看他,心里总是有一丝不安,许久未见的这个人,身上仿佛有着说不清的秘密。但是他却仿佛过着安逸人的日子,一点也不担心以后发生的事情,也不愁没钱花,就是他这些大笔的钱,才让白洪俞感到心慌。何武也从未对他说过真心话,从上次的谈话过后,判若两人,白洪俞心中害怕。
“噢,你来了。”何武出现在门口,手上血淋淋的,一进屋就拿起毛巾相互试擦。
这到把白洪俞吓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撞见他心中想的那样,他的双腿不自然发起抖来。他尽量回避他鲜红的双手,警惕地问:“你这是去哪里了?”
“我刚刚洗澡,发现这小河里竟然还有鱼,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抓到呢。这不我刚刚杀鱼杀到一半,才发现鳞片没弄干净,回来找点东西刮干净。”
白洪俞吓出一身虚汗,“那你咋不把手洗干净,这多吓人。”
“你以为我杀人了?”何武突然问道,他眼睛里透露出凛冽的寒光。
“我希望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何武拿起镰刀对他挥挥手说:“也许哪天就不定时人血了。”
白洪俞打了个冷颤,跟着何武走出去了。在里溪水不远处,他蹲在石头边使劲地刮鱼鳞,他用力的时候,脸上的肥肉都集中在了一起。河边的凉风吹着甚是舒坦,对岸的柳树已经开始挥出长长的嫩鞭,轻浮油光一样的溪水。对面是淮口高速,但是有个很高的堤坡,河流就从中间流淌而过。何武的动作不熟练,刮两下就把鱼放到水里筛一下,最后把一条好的花鳅鱼都刮成只有一层白花花的肉了。鱼口成马蹄形,眼睛很小,鼻孔靠近眼前,眼下有一根突起的很光滑的硬刺。白洪俞从兜里拿出烟来吸上,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鱼,身上还有暗红色的斑点。
“你确定这鱼可以吃?看起来好像有毒的样子。”
“没事,一条鱼吃不死人,就算是死了也给全国做个先例,吃鱼还能吃死,那我也算是闻名一回了。”何武把鱼洗干净,提着水桶接了一盆水冲洗脚上的鳞片。
何武做不来鱼汤,再说他也没有盐,干脆就找了一根树枝,吃烤鱼好了。白洪俞是不吃的,他来这里就是给何武送吃的,自己也不大有胃口。坐在溪边,白洪俞看了看时间,他待得挺久的差不多该回去了,除了他,连他老婆也不知道他会来这样一个地方。他想着是该少来这个地方了,他讨厌不必要的麻烦。
“你吃够了,我也该走了。今天的天气不错,下午看来太阳会很大,你的那些衣服洗洗就晾出来,免得发出恶臭。我也不可能经常来看你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你也好自为之把,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轻松。”
“辛苦你了白总。”何武语气放慢得像个老头,却带着和蔼微笑地说:“你本来也不用这么麻烦来看我的,车子的事情已经很感谢你了,给你带来的困扰十分抱歉了。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的,你多幸福,妻儿都好,一定要珍惜。放心吧,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如果有人找到你了,你就直接坦白地说了吧,没什么好隐瞒的,不用担心我,我这条命始终是他们的,但这件事没办完之前,我绝对不会白白给他们的。”
“你说什么事?”白洪俞的眼睛跳了一下,他不自在地揉了揉。
“你看我又乱说了,说好的不给带来麻烦,你就不要知道了。就当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吧,作为老朋友非常感谢你的照顾,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在这之前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结束后我将我所有剩下的财产都赠送给你。你知道的,钱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你还需要钱。何武,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若我能做到的,钱就不必要了。但是我不能盲目答应你,这钱就别提了,我不需要,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胡说。”何武往地上啐了一口痰,他慢慢从凳子上站起来,他说:“谁不需要钱,这世上谁都是钱的奴役!大家都为了金钱挖空了自己的眼睛,你看不见前方的路,朝着魔鬼的方向走去了。我这样告诉你,我不需要钱,因为我知道我的命运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有家庭,有四个人的嘴巴等着你来喂,这钱都是宁愿盼着多,生怕愁了少。”
他拍拍白洪俞的肩膀,安抚他,像笹垣对小时候的桐原亮介说话的语气一样,用温婉而带着鬼魅的笑意继续说着:“我需要剪刀,我的头发太长了,这样上街不太好吧。再给我买双便宜的胶鞋,是凉鞋别弄错了。最后再给我买一套画笔和油彩,画架我也需要。就这些,拜托你了,我相信对你来说肯定不